2017游 井陘 古驛道及古村落9?大梁江村
大梁江是山谷里的村子。
從固關調頭往東北方向開就又回到河北境內,開上縣道就進山谷了,去大梁江路不好走,不只是因為修路使路狹窄顛簸,還因塵土瀰漫不能開窗,若不是有目的去大梁江,估計沒可能偶遇到大梁江。
村子建在山坡上,一片大地的土色民居沿山勢高低錯落一層層鋪開,村口則在山腳下,村口前是片安靜的小廣場,一顆非常粗卻並不高大的古樹扎滿了紅色的祈福繩,據說它是村子的象徵和圖騰,樹下有村民賣土特產,也有閑坐著聊天的,廣場的另一邊有幾間寫著「客棧」的房子。
和井陘那些古村落一樣,村門是兩層的閣,像個袖珍的城門,閣上是關帝廟,閣下是拱形城門。穿過城門進村,滿眼石牆、碎石路沿坡勢緩緩向上延伸一直通向坡頂,高牆窄巷,走在巷子里有玩迷宮遊戲的樂趣。
再往村子深處走,碎石鋪的巷子簡樸、潔凈,使人心情舒暢了不少,遇見三兩村民在自家門前忙著活計,村民表情和善、安詳,走不遠又遇幾個村民蹲在巷子中央,嘮著家常用小掃帚清掃石頭街的石縫,掃完一段便向前挪一步,巷子因此潔凈,不見絲毫雜物,我們這些路人小心著走,生怕掉落了什麼小垃圾,而使村子不潔凈。
剛進村子時滿眼都是土黃色並不起眼,走過去幾個院落,老房子皆是高牆,石頭砌院,石頭屋,青瓦,斗拱,年頭久了碎石頭路面磨得渾圓成了鵝卵石路,陡而光滑。一院挨著一院,巷子或是蜿蜒向上或是陡而筆直,一條巷子岔開,分出更窄的巷子,又或是轉彎,或是錯開向前,向上走了。
村子安靜,悠然的走在村子裡心也跟著沉靜,腳步慢了。
從這些老宅子的樣貌看得出村子過去是富足的,文字記載說村子老以前屬山西,因此民居有山西民居特點,村子的商人大都在北京經商掙了錢便回家建宅子,帶來北京四合院的風格,屋頂有尖屋脊也有平的,因為山勢落差這家的平頂興許就是另一家的院前。
有一處武舉人的家「一宅九院」進一道門可走遍九重院落,院中有院,樓上有樓,樓頂有院,樓能通樓,院能通院,走進走出,轉一圈轉不去武家,我們遇見武家的後人告訴說,現在九院拆分成了若干家,圈起來各過各的日子,但還是武姓的一大家族。
此時有人家正在修整老宅,太老了,不修就塌了,有許多房屋空在那兒,空著就荒蕪了,房頂坍塌,牆壁殘缺,院里瘋長了草,房子廢掉了。
村子裡的巷子是開不進一輛車的寬度,自行車也不能騎,太陡,又不平,只能推著走,所以乾脆沒人騎。
河北的許多鄉村家家戶戶污水大多排到街上,由著在街上流淌、消化掉,走了大梁江幾條巷子卻看不見垃圾坑和污水街,於是房前屋後仔細找,看見了幾處涵洞一樣的拱,拱下是條石砌的水道,連著每家每戶,大約寬闊一米的樣子,據說因為山勢落差,水道即能排水又能泄洪,顯然是建村初期就設計好了,還有進村時村口那座兩層閣的袖珍城門,除了走車馬也用作泄洪,因為城門另一側還有一條出村的坡路,即使排水期也不影響村民進出,不能想像幾百年前的村民既有這樣的智慧了,令人欽佩。
村子有一座古戲台,荒蕪了,頂子裸露這一根一根的房梁、檁子,戲台旁有棵古樹,聽說有千年那麼老了,粗壯高大,樹心空了樹枝仍繁茂。
古戲台前的空地上晾曬著穀子,此時太陽要落山的光景了,夕陽的暖光透過露天的屋頂、掠過古樹撒進空地,使天色溫暖而安詳。
我隨著一位大娘走到這兒的時候,幾位大嬸正在收穀子,我和大娘是在巷子里遇見的,大娘周身收拾的利索,齊耳短髮顯著有精神。大娘年老了,腿腳不利索,走路慢,一步一步扶著牆謹慎著邁步,巷子里的路是大塊碎石鋪的,高低不平,年頭久了石頭個個磨得光滑,愛崴腳,她身邊有條皮毛黑亮的厲害犬,卻有著好脾氣和耐心,眼神溫,它走幾步便回頭注視著大娘,等在哪兒,我要靠近它時它羞澀的躲著。我想攙扶大娘一塊走,大娘擺手說:我自己行,攙慣了就不會自己走了。
大娘走到古戲台旁古樹前,俯身坐上石凳和收穀子的大嬸們聊起天來,大娘的黑犬提前一步卧在樹下等著主人了,我沒有走上前,不禁在那裡多站了好一會兒,因為眼前像一幅畫,太美,而我不該出現在畫面里。
2017年9月石家莊井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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