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反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你餓不餓？我下面給你吃啊

最近忙裡偷閒，重溫了無間道。不得不說，梁朝偉真是老天爺賞飯，每一個眼神都是戲，相比之下，德華還是略顯稚嫩，跟我一樣，只剩下帥了。

其實這部片講的故事並不複雜，無非是黑白兩道各自派卧底進入對方陣營，以獲取優勢，而雙方卧底的命運則互為對應：劉建明想洗白，轉手當了二五仔，但陳永仁不讓劉建明洗白

劉建明就把陳永仁檔案刪了讓他一輩子只能當個古惑仔，雙方只好約上天台，進行充滿哲學氛圍的對話，雙方親切友好地相互交換了意見，豈料這時，劉建明手下同為卧底的小弟踢翻了狗糧，拿槍崩了陳永仁，然後主動嚮導演領了便當，實在是令人唏噓。

隨後劉建明順利洗白，陳永仁最後也沉冤得雪。但影片最後的字幕又暗示我們，劉建明即使洗白成功，卻終日活在自己內心的無間地獄中。所以你看，有時候活得久不見得是好事。

我們先不管劉建明是不是真的會一直活得很痛苦

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影片中的善惡之分。有童鞋可能會說，這有什麼好討論的，好人和壞人不是很明顯嗎？那麼這裡其實有一個問題，我們判斷好人和壞人的標準是什麼？大部分人肯定都認同劉建明是壞人而陳永仁是好人，畢竟一個是黑道的卧底而一個是警察的卧底。但我們思考一下，劉建明在卧底的這麼多年中，成功從一個警校畢業的愣小伙到當上督察，必然是屢立戰功，獲獎無數，影片中也暗示了這一點，那麼從他的行為來說，他對於這個社會是做出了許多傑出貢獻的，當然他也在暗中幫助韓琛，但我相信他對於警方來說必然是正效應大於負效應的，不然如果他參與的每個案子都功敗垂成想必也升不了職。而相應的，陳永仁在卧底的這麼多年中，能成為各黑道老大的得力助手，想必手上不會幹凈，影片中也有體現，那麼對於社會來說，在扳倒韓琛之前，他的效應是正是負恐怕是值得懷疑的。觀眾擁有上帝視角，當然知道雙方的各自意圖，但在現實生活中當你不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就往往只能通過行為來判斷一個人，那麼這裡就會出現一個矛盾點了：一個人的行為和他的內心想法是有可能衝突的。有可能一個人內存善意卻做惡行，也可能一個人內存惡意卻行善事，那麼我們如何來判斷他們的善惡呢？

有句話叫「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比較好地解釋了現代社會體系的態度，同樣，這也是為什麼「善惡」是道德上的概念，而不是法律上的概念。

那麼我們再挖得深一點，為什麼會存在人的行為和內心的想法衝突的情況呢？

在很多情況下這個答案往往是：秩序。

什麼是秩序？

秩序是一個社會性辭彙，是你開車時街上的車道線和紅綠燈，是某些大會開會時的座位順序

是一塊巨大而緊密的玻璃，平時看不到，當你試圖打破它時，你會發現它的每一個碎片都如此鋒利，足以致人死地。

秩序又分地上秩序和地下秩序，無間道中，警察所代表的就是地上秩序，而黑幫所代表的就是地下秩序。一個正常的社會，地上秩序往往無法完全觸及社會的每一個角落，那麼它所留下來的權力真空往往就會由地下秩序來填充。當地上秩序與地下秩序的實力接近或差距不大的時候，也是這兩種秩序衝突最激烈的時候，而陳永仁和劉建明則是這兩種秩序相互交鋒與滲透的產物。那麼再極端點，當地下秩序實力反超地上秩序處於強勢地位的時候，會是什麼情況呢？那麼這裡我就不得不提起「民風淳樸哥譚市」了。

蝙蝠俠作為超級英雄界數一數二的大IP，作品多得數不過來，什麼漫畫、電影、電視劇、遊戲、動畫、小說，只要你說得出來的作品形式，基本都能給你淘換到，而多年前諾蘭拍攝的蝙蝠俠三部曲更是票房口碑雙高，引領一代黑斗篷潮流。

眾所周知，蝙蝠俠所生活的哥譚市罪犯橫行，

幫派林立，警察局更是淪為擺設，10個警察能有6個是各幫派的卧底，3個被收買，還有一個就是警長自己了。也難怪人家叫戈登警長，攤上這麼個警局，擱誰心裡都不得咯噔幾下，你有你也瘋。

就是在這麼一個地上秩序已經形同虛設，地下秩序囂張跋扈、大家整天只需吃飯、殺人、數鈔票的城市，卻有一個罪犯簡直是罪犯中的泥石流——那就是小丑。小丑作為蝙蝠俠系列中最有特色的反派，最核心的一點，就是他沒有目的，或者說你看不懂他的目的。別的罪犯出來犯罪無非是為了權力、票子和女人，但小丑不一樣，他什麼都不想要，你看不懂他行為背後的邏輯，他似乎只是為了破壞而破壞，為了殺人而殺人，典型的混亂邪惡。

但真的是這樣嗎？

在諾蘭的蝙蝠俠三部曲中的第二部中，小丑說了一句最關鍵的話，就是「你知道關於混亂（chaos）最好的一點是什麼嗎？是公平。」這句話完美地解釋了小丑所有行為背後最核心的動機——那就是公平，但為什麼他明明追求的是這麼正能量、這麼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東西，乾的事情卻是如此的喪心病狂呢？

答案也是秩序。在英特納雄耐爾還遙不可及的現在，一切秩序，包括地上秩序和地下秩序，都必然會帶來不平等，進而帶來不公平。所以小丑反對所有秩序，無論是地上秩序還是地下秩序。而他反對這些秩序的工具和手段，就是混亂，也就是chaos。

注意啊，我這裡並沒有給小丑洗白的意思，你們不要聽得風就是雨，江來報道上出現偏差，你們是要負澤任滴！民不民白！

不過有意思的是本片中作為小丑的對立面，絕對正義的蝙蝠俠本身也遊離於地上秩序和地下秩序之間，他所奉行的是一套自己的價值觀和準則，他想建立的是一套自己的秩序。蝙蝠俠和小丑本質上在共同對抗地上和地下兩種秩序，卻又不斷相愛相殺，重點是雙方默契地一致同意不能了結對方的生命，簡直是一對國民cp。所以你看，這片其實是一部虐狗片。

好，我們回到無間道。我們知道了陳永仁和劉建明的命運本質上是地上秩序和地下秩序衝突的結果，這是他們悲劇的根源，就像劉建明說的，他從前沒得選。那麼如何避免這種衝突呢？

一個穩定的社會，必然是地上秩序或地下秩序中的一個佔據絕對優勢地位的社會。但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就像「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一樣，正義如果永遠缺席，就不再是正義了，而是邪惡，畢竟，只有勝利者才能定義正義。同樣，一個穩定的社會必然是地上秩序佔據絕對優勢地位的社會，畢竟，只有佔據絕對優勢地位，才能定義地上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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