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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水文化

在河南省西北部,有一個地方叫濟源市。這裡,就是我的故鄉,地處太行、王屋山區。在遠古的洪荒年代,《淮南子·覽冥訓》曾這樣記載:「 往古之時……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在漫長的歷史歲月里,濟源境內雖有黃河、濟水、蟒河、沁河四大河流,卻也有時旱時澇的時候。但是,無論旱與澇,濟源的水文化,都給人們留下了深深的記憶。

說到旱,唐代大文豪、散文家、詩人韓愈遊覽濟源後, 曾賦《蝦蟆泉》詩曰:「居然鱗介不能容,石眼環環水一鍾。聞說旱天祈得雨,只疑蝌蚪是蛟龍。」說到澇,地處蟒河中游的荊王村,有一通咸豐三年(1862)的石碑,記述的是道光二十八年(1849)本村遭受水災的情形,並呼籲人們居安思危,防患於未然。此碑銘曰:「此地當浝水(即今蟒河)之沖,其西北一曲尤急。每夏日雨甚,波濤洶湧,駭人心目,賴石堤鞏固倖免崩決,然瀕於殆者數矣。道光二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水暴發,人習以為常,未之備。入夜雷雨交作,水大至延堤而上,村中婦女老幼戚戚然不知所之。但聞水聲揚沸,牆傾屋陷,以及人語呼號,驚心動魄,莫可名狀。天明水退,計點房屋淹塌一百七十餘間,甚有壓殺其中者。災民無貧無富,家積掃地一空,居處衣食等付之無(讀音mó)。」關於蟒河,老人們還常常講起「懸劍鎮蟒」的故事。原來,蟒河之所以叫蟒河,相傳在遙遠的古代,有一條巨蟒修鍊成仙后升天成了蟒神,後來蟒神觸犯了天規,又被逐出天宮,發配人間,就變成了蟒河。因它性情暴躁,越是汛期越要興風作浪,古人就取「蟒不過劍」之意,在濟源城東門外的石拱橋下,高懸一把長長的青銅劍,劍柄砌於橋拱石縫之中,劍鋒直刺河心,來制止蟒河的暴漲。其實,「懸劍鎮蟒」之舉,只不過是古代勞動人民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然而,蟒河依然我行我素。直到新中國成立後,經過綜合治理,才使蟒河變害為利,造福人民。

濟源水文化源遠流長。回望歷史,真正把濟源山水描寫的豪邁而蕩氣迴腸的詩篇,當數唐代詩人李白的《上陽台帖》,詩曰:「山高水長,物象千萬,非有老筆,清壯可窮。」李白是一位站在九天之上看人間,昂首天外觀宇宙,能把視野擴張到最大限度的詩人。全詩雖然只有十六個字,讀之卻使人既能感受到王屋山高聳挺拔之勢,源遠流長之水象,又能感受到群山萬象不可勝數、無法窮盡之意境。可謂詩人極盡張揚之神筆。李白的《上陽台帖》,不僅詩寫的好,而且還是目前發現的李白惟一存世手跡。其書法蒼勁雄偉中可見姿眉挺秀,一如詩人豪放、俊逸之詩風。卷前有宋徽宗趙佶瘦金書標題,卷之前後還有元人張宴、明人項元汴、清人梁清標及乾隆、嘉慶皇帝鑒藏印記。這一珍品,藏於故宮,後流落民間。據《人民政協報》載:1956年,我國著名文物收藏家張伯駒先生將自己珍藏多年的《上陽台帖》贈給了毛主席。毛主席十分珍愛,收藏了兩年後,又特別指示中央辦公廳,將此書帖轉交故宮博物院收藏。而古代描寫濟源山水的眾多詩人中,白居易的詩最為直白。他寫的《游枋口懸泉偶題石上》,就像民歌,讀來朗朗上口,詩曰:「濟源山水好,老尹知之久。常日聽人言,今秋入吾手。孔山刀劍立,沁水龍蛇走。危蹬上懸泉,澄灣轉枋口。虛明見深底,凈綠無纖垢。仙棹浪悠揚,塵纓風抖擻……」詩中寫沁水,蜿蜒如蛇,清明如鏡,輕舟蕩漾,景色如畫。其實,真正把濟源山水融入和濃縮畫中的,是被譽為北方山水畫派的鼻祖、唐末至五代初年的一代大師荊浩。他的惟一存世作品《匡廬圖》,全景式生動地表現了濟源山水的雄奇、壯美和幽深的氣象。畫面整體氣勢雄偉奪目,局部刻畫甚為精到。畫中山水挺拔、崢嶸崔嵬且不待言,僅就畫中之水,遠看山間飛瀑如練,扶搖而落;近觀一泓澗水,一葉扁舟,船夫撐篙正欲靠岸,好一派煙雨蒼茫景色!元代詩人韓嶼為此題詩曰:「翠微深處著軒楹,絕磴懸崖瀑布明。」《匡廬圖》現存台北故宮博物院。

濟源已故作家北岸先生在生前曾說:「黃河流水詩千首,濟水千里詩百篇。」黃河流經濟源南部,是濟源與洛陽的行政區劃分界線。黃河文化,豐富多彩。且不說李白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即使在黃河流經濟源境內這一段,船工的號子歌謠和歷代文人騷客的佳作就不可勝數。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開篇《關雎》中所描寫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發生在周代濟源境內黃河西灘島上的一個愛情故事。西灘島也因此成為我國第一首情謠戀歌的發祥地。西灘在古代就曾是古人的遊覽勝地。唐代詩人溫庭筠有《河中陪帥游亭》詩曰:「倚闌愁立獨徘徊,欲賦慚非宋玉才。滿座山光搖劍戟,繞城波色動樓台。鳥飛天外斜陽盡,人過橋邊倒影來。添得五湖多少恨,柳花飄蕩似寒梅。」曾在王屋山學道的唐代詩人李商隱,也有《奉同諸公題河中任中丞新創河亭四韻之作》詩云:「萬里誰能訪十洲,新亭雲構壓中流。河鮫縱玩難為室,海蜃遙驚恥化樓。左右名山窮遠目,東西大道鎖輕舟。獨留巧思傳千古,長與蒲津作勝游。」詩中的意境非常之美,不僅有樓台亭閣,而且有鳥語花香。如此美麗的黃河綠洲,怎能不吸引遊人、名人、情人呢?古代天下河流有「四瀆」,數濟水最微。唐代詩人白居易甚至說它「盈科不足尺,岸柳難通舟」,那它為什麼又能與長江、黃河、淮河並稱「四瀆」而受到歷代帝王和芸芸眾生的頂禮膜拜呢?甚至,就連唐太宗李世民對此也大惑不解。他曾問手下大臣許敬宗:「天下洪流巨谷,不載祀典,濟甚細而在四瀆,何也?」許敬宗解釋說:「瀆之為言獨也,不因余水,獨能赴海也。濟潛流屢絕,狀雖微細,獨而尊也。」唐太宗聞之,對濟水十分欣賞,曰:「善。」一個「善」字,讓我們看到了濟水不僅是一條神化了的河流,更是一條人格化了的河流。於是乎,自唐而清,歷代帝王對濟水封祀有加:唐玄宗封濟瀆為「清源公」,後又將濟水加封為「清源王」;宋徽宗封濟水為「清源忠護王」;元仁宗則封濟水為「清源善濟王」;明朝一介布衣的朱元璋把濟瀆更加神化,封為「北瀆大濟之神」;清襲明制,雍正皇帝似乎對前朝皇帝朱元璋的所作所為有些不服氣,又將濟瀆改封為「北瀆永惠大濟之神」;康熙和乾隆皇帝還為濟瀆廟親書匾額「沇濟靈源」、「流清普惠」。皇家對濟水的崇拜,也影響著歷代文人對濟水情有獨鍾。白居易雖然視濟水為細水微流,但他臨水思量之後,卻發出了「自古稱一字,高潔與誰求?惟獨是清濟,萬古同悠悠」的讚歎。唐達奚珣對於濟水的讚美則更加旗幟鮮明,他在《游濟瀆記》一文中說濟水「不以險阻斷其勢,不以清濁汩其流,終能獨運長波,滔滔入海,沉潛剛克,斯君子之量歟。」宋代詩人文彥博亦有《題濟瀆》詩曰:「導沇靈源祀典尊,湛然凝碧浸雲根。遠朝滄海殊無礙,橫貫黃河自不渾。」詩人讚美的同樣是濟水的高潔情懷。到了清代,仍有不忘濟水的詩人,如孫灝,其詩《濟水》曰:「當年傳禹績,賓士自天心。 水潤浮沙老,塵里細石深。柴門臨典澗,古道落危岑。淪浚循遺址,源濟尚可尋。」濟水不僅是一條被神化、被詩化的河流,而且獨具地名文化特色,今河南濟源,山東濟南、濟寧、濟陽以及古代濟陰(菏澤古稱)都從濟水得名。

濟源的水文化,何止體現在奔騰的河流上。那些懸掛在山崖的瀑布,或山間或平地開源的泉水,同樣靚麗無比、熠熠生輝,令歷代文人所仰慕。山高高,水長長,載入濟源《王屋山志》的飛瀑,就有王母洞瀑布、五斗峰瀑布、桃花崖瀑布、九里溝瀑布等十二個之多。其中,位於王屋山余脈玉陽山中的鳴鐘泓瀑布,在古人筆下頗具特色。它由金蓮泉水飛崖落入鳴鐘泓而形成,懸泉飛瀑,噴珠濺玉,白浪滔天,喧囂聲聲似鐘鼓長鳴,回蕩在山谷之間。清代詩人王與題《鳴鐘泓》詩曰:「萬仞山間半畝泓,時聞飛瀑起鐘聲。鯨鏗水面山僧覺,龍吼波心野客驚。」元代宋德方亦題《鳴鐘泓》詩曰:「數仞懸流聚一泓,時聞淵底巨鐘鳴。多疑驚覺驪龍睡,恐失明珠故作聲。」據《濟源縣誌》記載,濟源古有97眼泉。在我看來,人們熟知度高、名氣大、影響廣的有仨泉:一曰不老泉。不老泉位於王屋山華蓋峰下千年銀杏樹東北50米處,泉水穿石而出,匯成一汪池水。相傳古時附近住著一戶人家,輩輩高壽,問其故,對曰:「久飲不老泉水矣。」不老泉因此而得名。千百年來,此泉從未乾涸。遊人至此,無不捧水而飲,以求康健。不老泉功德無量。民間傳言,清康熙六十年,天大旱,王屋山川溪俱枯,唯不老泉獨存。遠近居民,皆仰給焉。清代詩人王與聞之,曾題詩曰:「泉名不老閱千歲,滄海揚塵可是真。聞說當年曾大旱,此中飲汲濟斯民。」二曰龍潭泉。龍潭泉位於濟源市區西北,泉北有舍利塔,俗稱龍潭塔。塔下龍潭者,平地開源,乃「四瀆「之一的濟水西源,泉水清澈如鏡。古時跨潭建有「澄源」、 「涵虛」二閣。秋日,月夜明朗,古寺塔身倒影水中,風光十分秀美,成為濟源九景之「龍潭夜月」。北宋時期,濟源縣令陳省華有三子,相繼為學龍潭佛舍,個個相繼及第,接踵官列將相。古文《賣油翁》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這裡秀美的自然風光和人文趣事,成為古代文人的敬仰之地。北宋宰相富弼《題龍潭》曰:「亂山深處一龍潭,竹削琅軒水潑藍。更倚雲岩構蘭若,直疑風物勝江南。」金代禮部尚書、翰林學士趙秉文亦《題龍潭》曰:「毿毿雲木曉相參,寺枕龍蟠十頃潭。一逕通幽竹深處,居人指說侍中庵。」對於龍潭的夜景,清代濟源籍著名詩人、工部尚書衛哲治的《龍潭夜月》更是繪聲繪色:「飛來靈物隱虛潭,雲外光華水底涵。斗大明珠浮不定。天長白練影難探。」三曰盧仝泉。位於濟源舊縣城東門外不遠處蟒河北岸,唐代「韓孟詩派」著名詩人盧仝,嘗於此汲水烹茶,故名「盧仝泉」,亦稱「盧仝井」。盧仝因寫《七碗茶歌》,成為與「茶聖」陸羽齊名的「茶仙」。唐元和六年,韓愈任河南令時,盧仝曾陪韓縣令遊覽王屋山和盤谷寺,並在此烹茶宴飲。盧仝泉旁,有一高不足2米且周邊很不規則的太湖奇石,中間有一圓孔,傳為當年盧仝、韓愈和來往客人拴馬用的,故又稱「拴馬石」 。至明代,工部侍郎、邑人段國璋,在此創建泉亭,並於奇石正面隸書「唐賢盧仝泉石」。後來,盧仝泉石似乎成了一尊地理標誌和人們心中的「仙石」,遠方而來的遊人到此,要麼雙手合十虔誠鞠躬,要麼用手撫摸進入仙境,祈求福壽康寧。清人劉邁園亦在盧仝泉石背面鐫刻《題盧仝泉石詩》曰:「盧仝舊井茫無槁,枕石猶生七碗覺。水共風清無盡時,盡歸茶譜藏詩窖。」石上另有一首無名氏詩曰:「煙柳峰崢怪石前,段公為我種玉泉,臨池萬斛珍珠滾,好似當年茶浪漩」。

濟源的水文化還體現在楹聯上。在濟源,沿太行、王屋山腰有一條渠,名曰「引沁濟蟒渠」,是20世紀六七十年代濟源、孟縣(今孟州市)兩縣人民自力更生,發揚愚公移山精神,歷時 10年修建的。這條總乾渠長達120公里的「人工天河」,也是繼林州紅旗渠之後創建的又一個大型灌溉工程,是河南省山區水利發展史上又一偉大豐碑。我曾讀當年引沁工地上的《引沁工地詩抄》,裡面的很多豪言壯語,至今難忘。如 「修渠就是幹革命,引不出沁水不下山。」 「改造自然造幸福,哪怕降龍又伏虎。」「當代愚公志如鋼,太行王屋擺戰場。修渠架橋打山洞,要引沁水上山崗。」「鑿開千尺洞,搬掉大陡崖,哪怕修渠萬重難。攻必克,戰必勝,千難萬難一掃平。」其實,在引沁灌區的文化中,我最為欣賞的是一副楹聯。這是鑲嵌在東方紅渡槽北端一座小院門口的一副石刻楹聯:「朝朝暮暮護渡槽何懼辛苦,年年季季看豐收幾多甘甜。」讀之感慨萬千:這是護渠人的責任和守望,更是護渠人對豐收的憧憬和喜悅啊!地處濟源西部的王屋山區,歷史上十年九旱,水貴如油。20世紀70年代,濟源向高山水利化進軍,大力興修水庫,基本上解決了山區「靠天吃飯」的問題。但是,人畜吃水問題卻依然困擾著山區百姓。很多人家長年累月奔波在找水、挑水的路上,費時費力,直接導致了「因水而貧」。世紀之交,隨著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進程的加快,濟源把解決山區人畜吃水問題當作一項戰略性的「生命工程」「民心工程」,擼起袖子大幹。僅一年多時間,就使整個王屋山區按照城市化供水標準,一步到位,家家戶戶用上了清潔衛生的自來水。王屋山區自來水供水工程的竣工,給山區百姓帶來了實惠,於是乎,引發了一種文化現象——楹聯熱。通水那天,家家戶戶貼楹聯。這些楹聯,有表達喜慶心情的,如「樂呵呵慶通水,喜洋洋跟黨走」「盼了一年又一年,今日終於遂心愿」;有歌頌黨恩的,如「小院流水嘩嘩響,心中感謝共產黨」「水聲笑聲聲聲醉人,黨心民心心心相印」;有歌頌人民公僕的,如「聞百姓用水難書記落淚,飲清泉進家園萬民歡騰」;有歌頌愚公精神的,如「老愚公移山,新愚公移水」……這是山區百姓發自肺腑的心聲,他們不再為水而愁,進一步堅定了奔小康的信心。舉世矚目的黃河小浪底水利樞紐工程,為中國治黃史描繪了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樹起了一座巍峨的豐碑。1991年9月,小浪底拉開了前期準備的序幕。我曾採訪過濟源負責移民工作的焦述副市長。他說:「小浪底工程,國家不愁技術不愁錢,愁得就是移民安置。沒技術可以引進,沒有錢可向世行貸款。前期庫區移民移不出,安不下,談何開工上馬?一句話,成敗在於移民!」是的,小浪底工程的移民安置,涉及河南濟源、孟津、澠池、陝縣和山西省垣曲、夏縣、平陸等8個市縣30個鄉鎮173個行政村,動遷移民20萬。這是國內除長江三峽工程外移民最多的一項工程。其中濟源移民涉及4個鄉鎮49個行政村260個居民組的3.8萬居民和100多家鄉鎮企業,移民人口占河南省小浪底移民的四分之一,佔小浪底總移民的五分之一。面對複雜而繁重的移民安置任務,濟源動員沿黃庫區移民,要像當年支前那樣,支援國家重點工程建設。本著「先搬遷,後安置,一切為工程讓路」的原則,包村包戶做工作。濟源首批搬出庫區的是坡頭鎮蓼塢村第六居民組,共35戶143人。上級要求必須在一星期內全部遷出。然而,這批移民從接到通知到搬離故居,僅用3天時間。他們或投親靠友寄居他處,或者山坡上搭建簡易窩棚,無怨無悔地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對小浪底工程的支持。其中最能代表移民心聲的,是一戶移民自編自寫貼在自家窯洞門口的楹聯:「回首看故園看一眼一捧熱淚,舉目望工程望一陣一腔歡欣。」橫批是:「舍小家保大家為了國家」。可以說,正是首批移民的這種奉獻精神,帶動了後來一批批移民的順利安置。如今,當我站在橫卧於黃河之上巍然屹立的小浪底大壩上,遠望近觀呈現在眼前的高峽平湖,感慨萬千。我想:一座大壩鎖蛟龍,黃河從此安瀾。歷史會永遠銘記當年那些為小浪底建設而告別故土做出奉獻的移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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