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口音歧視多可怕?華人教授被學生瘋狂吐糟
學期結束,高雲香(音)的學生給她匿名打分。學生們提到課業負擔、她的課堂風格,還會提到她的口音。
他們的評語寫道,對她的口音自始至終難以適應。
高女士成年以後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北美渡過的。她先是在愛荷華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來在多倫多生活和教書。但是她和近23%的加拿大人(數據來自2016年人口普查)一樣,英語並不是她的母語。
高女士出生在中國內蒙古,她的英語口音也帶有該地區的印記。
口音能夠讓人聯想到關於講話者的很多方面。而對某些群體有負面成見的人則會因為一個人的口音而把這些成見投射在具體的個人身上。
加拿大有研究顯示,聽眾會通過口音衡量一個演講者的價值,而不管他們是否友好、懶惰或者聰明。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高女士都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稱職的大學教授,她的資格證書和受到的獎勵和榮譽都能充分說明這一點。然而,還是有一些學生盯著她的口音說事。
「他們當然不會當著我的面說,但是在學期結尾,可以看到他們的評語,『高教授是個好教授,但是她有口音』,」她對CBC的記者表示。
Rate My Professors,是個匿名評價教授的網站,上面的評語讓很多Ryerson 大學的學生對高教授的中國歷史課望而卻步,主要是因為她的口音問題。有一個評價稱她的口音「濃的化不開」,但是高並沒有因類似言論而生氣或者沮喪。
「我確實有口音,」她說,「過一段時間,他們就能習慣了,他們在學習,我沒問題。我認為,如果學生沒怎麼聽過其他口音,就比較容易注意到口音問題,或對此評論比較多。」
聽者需要訓練
阿爾伯塔大學的語言學名譽退休教授Tracey Derwing認為,這個問題部分是因為聽不同口音的人講話太少導致的。「與自己口音相近,總是更容易理解,但事實上,對不同口音接觸越多,理解起來就越容易。」
有些因素,比如使用不當的語法和有限的辭彙,都能導致說者的話讓人難以理解,但是人們卻往往把聽不懂的原因,錯誤地歸結為口音問題。
「更有甚者,有人一聽到有口音就乾脆不聽了,這樣是完全錯誤的。如果有人先入為主地認為有口音就聽不懂,那麼大概率是因為他們壓根兒不想聽懂。」
Derwing的研究稱,所謂的重口音很容易識別和理解,但是聽者可能把口音等同於對英文不好。有「外國」口音的人在這方面被苛求,很不公平。
「什麼是標準英語?」
在念研究生的時候,高女士偶然聽別的同學說英國口音「cute」,好像口音還分等級的感覺。
「我就不明白了,持不同的口音,怎麼差別這麼大呢,」她說,「我當時想,他肯定不會說『他有中國口音啊,這個口音聽起來好動聽,我也想學』。」
2005年加入Ryerson大學歷史系時,高女士說她曾參加過口音矯正課,儘管她不願意說此舉是出自誰的要求。
「我參加了課程,但是效果有多大不好說,反正我的口音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想來自英國的人就不會被要求參加矯正口音的課。」
Ryerson 大學給CBC的聲明中稱,沒有記錄表明2005年開過此類課程。
對高來說,如果語言掌握到位,人們能夠理解你,那麼口音不是問題。
「什麼才是標準英語呢?怎樣的發音才是標準發音?這取決於你所處的地區,以及時代。」
她說操著「非本地」口音的人不應該有「挫敗感」和「低人一等」的感覺。
「融入」VS「失去文化根基」
想要融入的意願強烈,令 Magdalena Diaz花了兩年時間才接受自己的西班牙口音。
她說以前總是避免使用某些凸顯自己口音的辭彙。
年輕的Diaz在 Dixie Bloor 社區中心負責社區和家庭服務,她以前感覺自己是異類,不被當回事。
她回憶職業生涯早期做演示的時候,只會遇到關於口語「性感俏皮」的評價。
「我當時有點緊張,所以口音顯得更重了,有些人因此評論我的性感口音,而不是關注我要表達的內容。他們說聽到我的口音很開心,但是這卻降低了我演講的嚴肅性。」
「我認為沒有得到尊重,對我來說,我不想被認為是性感的,我想讓別人認為我有思想,有用,對社會有貢獻。」
Diaz 說融入和保護自己的文化根基兩者之間存在衝突。最明顯的就是當她回到位於智利的出生地時,她的口音被當地人嘲笑「有美國佬的口音」。
「這讓我很不安,我事實上在自己遠離自己的文化根基。現在的我會擁抱自己的文化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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