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被殺後她閨蜜貼身照顧我，發現她手機里加密簡訊後我當場報警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知遙 | 禁止轉載

「那人又來了！」

前一秒還興高采烈地向我們展示新塗的櫻花色指甲油的唐棠，看了一眼手機之後，立刻把臉拉了下來，粉嫩的嘴唇微微翹著，眼波里蕩漾著憤怒的小火。

「又是那個人的騷擾簡訊嗎？」我問道，吸了一口檸檬茶。

唐棠點了點頭，嘴巴撅得更高了。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繼續問道。

「不知道。這都快一個多月了，每天發些莫名其妙的肉麻話，問他是誰，他也不說。」

「估計就是個悶騷的傢伙，都不敢露面！」肖晴晴盯著飲料杯，身體倚靠到椅背上說道。

「別這麼說，萬一長得像鹿晗呢？」說話的是修齊，肖晴晴的男友，也是我的同桌。他正一手搭在肖晴晴的椅子上，一手攪拌著可樂杯中的冰塊，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少胡說，鹿晗怎麼會做這麼猥瑣的事？」鹿晗是唐棠的偶像，聽到修齊這樣說，唐棠氣得鼓起兩腮，將手裡的餐巾紙扔到了修齊的身上，修齊笑著躲開了。

一個月前，有個陌生人突然發信息給唐棠表白，卻沒有說自己是誰，唐棠以為是惡作劇，沒有理會。

從那之後，唐棠每天都要收到來自這個人的數十條信息，有些就是無聊的問候，比如吃了嗎，或者自己做了什麼，有些是沒什麼營養的段子，還有就是一些肉麻的情話。

唐棠多次問他是誰，他只說是故人，不肯透露自己身份，唐棠索性不再理會他，本以為過不了多久他也就識趣了，卻不想，他的熱情絲毫不減。

「不會是什麼猥瑣變態吧？你之前有沒有招惹過什麼人啊？」我擔憂地問道。

唐棠搖搖頭，說道：「沒有啊，每天就是上學放學，哪有機會招惹人啊！」

「對啊，我估計就是無聊的人的惡作劇，不用太當回事。」肖晴晴無所謂地說道。

「那可不一定，什麼惡作劇能堅持一個月啊，你最好還是小心點。不是前幾年有個新聞就是一個女孩因為拒絕了某個人，最後被毀容了嗎？」修齊說出了我的疑惑，我贊同地點點頭。

「我怎麼小心啊，他在暗處，我在明處，我想提防都不知該提防誰啊。」唐棠的眼睛越過我，看著修齊說道。

「說得也是。」我們都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要不然，報警呢？」我提議道。

「不行，這種情況，警察頂多就是教育兩句，又沒對你怎麼樣，真報警了反而可能會激怒他。」肖晴晴使勁搖頭說道。

「算了，別想這些了。晴晴，下個禮拜就是你生日了，打算怎麼過啊？修齊可得好好表現啊！」唐棠笑眯眯看了一眼肖晴晴，又看著修齊說道。

「肯定要好好過一下的，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幫忙。」修齊寵溺地看了看肖晴晴，拿起可樂杯喝了起來，吸管在杯底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兩人剛在一起不久，正處於熱戀期呢。肖晴晴看著他，臉頰不自覺紅暈了。

假期的時光總是比平時過得更快一些，肖晴晴的生日馬上就到了，為了準備禮物，我也是絞盡了腦汁，預算有限，又不想太寒酸，畢竟是第一次給肖晴晴過生日，最後狠狠心花了將近一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條項鏈。

我跟隨父母搬到這座城市剛剛三個多月，本來以為會很難適應新環境，也擔心自己來自小地方會被瞧不起，所以一直打算默默無聞地學習，根本沒有奢望會很快交到朋友。

沒想到熱情的唐棠，在我剛來不久就主動跟我做朋友，還把她從初中就同班的肖晴晴也介紹給我，更巧的是，我們三個還都住在同一個小區，偶爾一起上學，放假一起聚會，感情也逐漸升溫。

唐棠溫柔體貼，肖晴晴則開朗大方，我們三人性格雖不同，卻意外地合得來。雖然她們有時也會因為我的口音跟我開玩笑，讓我有些不自在，但我還是格外珍惜跟她們的友誼。

肖晴晴的生日終於到了，修齊在KTV定了一間大包間，買了許多的零食和飲料，還有一個大蛋糕，和肖晴晴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全都請來了，好不熱鬧。

肖晴晴最後才到的，穿著少女感十足的連衣裙，一改往日樸素的形象，整個人看上去光彩照人。看著精心布置好的包間還有手捧鮮花的修齊，肖晴晴眼裡又是驚喜又是嬌羞，我們一起起著哄，又鼓掌又吹口哨，兩人的臉都跟剛出鍋的大閘蟹一般。

修齊送了肖晴晴一台新手機，是最新款，引得大家一陣羨慕。肖晴晴更是興奮不已。她父母平時在零花錢上對她很是嚴格，不要說最新款的手機，連每天的飯錢都精打細算的。

修齊招呼著大家唱歌吃東西，大家才終於不再起鬨，各自玩了起來。

肖晴晴一反常態，不再像往日一樣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大家，只是眼睛轉到我這邊，不知為何突然拉下臉來。

我順著她的眼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唐棠，立刻明白過來，剛才沒有注意到，兩人竟然撞衫了。

「你怎麼和肖晴晴穿了一樣的連衣裙啊？」我小聲問唐棠。

「前些日子我們一起買的閨蜜裝，我哪知道她也穿這件啊。我都不好意思跟她說話了，她肯定怪我。」唐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唐棠和肖晴晴兩人身材和身高都差不多，但是唐棠長相更甜美些，兩人穿上相同的衣服，從後面看還看不出區別，但是從正面看，唐棠確實要在形象上更勝一籌。

平時肖晴晴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就算是因此不高興，也會直接說出來，今天卻像是真的很生氣，完全不理會唐棠。大概因為肖晴晴難得才穿一次連衣裙，而且今天還是主角，卻被唐棠比下去了，所以刻意跟唐棠保持著距離。

「結束以後，你跟她好好解釋一下，晴晴平時沒那麼小氣的。」我安慰地說道。

唐棠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一直坐在角落裡喝飲料，連歌都沒有唱。平時她也是極活躍的人，最喜歡調動氣氛，今天大概也是怕搶了肖晴晴的風頭所以低調了許多。幸而今天人多，大家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沒一會兒，唐棠就悄聲對我說：「要不我先走了，我覺得好尷尬啊。」

我看了看正在和修齊深情對唱的肖晴晴，一直沒有理會唐棠，便點點頭：「那你注意安全。那個人有沒有再騷擾你啊？」

「嗯，就是發些無聊的信息給我，沒事，不要緊。」說完，唐棠做了再見的手勢，便悄悄地離開了。

玩到九點半，家長們開始紛紛打電話催促，我們只好散場，各自回家，只有修齊和肖晴晴還再要去過二人世界。

我打車回到小區門口，便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因為是新小區，入住率低，小區里的燈大多都沒有開，到處黑黢黢的。已經10點多了，納涼的人也都散去，好在還有幾個窗口開著燈，也讓我心裡安穩不少。

一走進小區大門，就看到門兩旁的樹木後面有個人影有些鬼祟。我駐足看了一眼，那人影便立刻閃到一邊，看著格外可疑。

不敢多想，我便又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回到家裡，才算鬆了口氣。一想到那個人影，就覺得些許不安。

沒想到，這天夜裡真的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我本來照例要在床上睡懶覺，卻不料一大早就被老媽催命一般地叫醒了。

「梁秋，你還睡，昨天晚上出大事了！」老媽嚷嚷著，我沒有理會，索性用枕頭蓋住頭。

「肖晴晴出事了！」老媽不死心地繼續大聲說著。

聽到肖晴晴的名字，我立刻坐了起來，還有些迷糊地問道：「你說什麼，肖晴晴怎麼了？」

老媽翻了白眼繼續說道：「你不是睡覺嗎？沒良心的，自己的好朋友出事了，還睡得下去。」

「你快說，肖晴晴怎麼了？」

「昨天晚上在小區門口被襲擊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剛才我去買早餐，警察正在現場取證呢。」老媽一邊準備著早餐，一邊說著。

我來不及換衣服，在睡衣外邊套了件開衫，穿著拖鞋就跑出了門，老媽還在身後大呼小叫的：「哎呀，姑娘家家的也不換衣服……」

我一路狂奔著來到小區門口，果然聚集著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著，人群中看到唐棠的身影，我趕緊湊了過去。

「唐棠，怎麼回事啊？」我氣喘吁吁地問道。

唐棠眼睛紅紅的，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一醒來，就聽說出事了。」

「警察沒說什麼嗎？」

唐棠又搖搖頭，說：「警察說有可能是遇到搶劫了，晴晴的包被翻過，昨天修齊送的新手機被搶走了，花也被踩爛了。」

我踮起腳尖超警戒線中張望了一番，果然看到一灘血跡旁邊，修齊送的那束玫瑰花已經被踩得面目全非，花瓣全部被碾成黑色的，連包花的紙都踩爛了，彷彿兇手對花有深仇大恨一般。

「不知道晴晴現在怎麼樣了。」唐棠喃喃自語道。

「在哪個醫院，我們去看看吧。」

來到醫院，一拐進走廊，就聽到肖晴晴父母哭喊的聲音，一聲一聲叫著肖晴晴的名字。

雖然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可是一聽到這哭聲，我的淚水就噴涌而出了。

我和唐棠忍著眼淚趕到病房裡，只見一群男女老少都圍繞著病床或哭號，或低泣，氣氛格外沉重，病床上是被白布遮蓋著的瘦小的人形，我有些不敢相信那白布下面就是肖晴晴。

肖晴晴的家人們死死抓著白布的邊緣，各自悲痛著，我和唐棠也不知該怎麼辦，就站在門口，默默地抹著眼淚。

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一回頭，看到修齊一臉茫然失措地走過來，腳步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最後站在我和唐棠之間，怔怔地望著病床。

肖晴晴的媽媽看到修齊，立刻沖了過來，狠狠地推搡著修齊的胸口，嘶啞著聲音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還我晴晴！」

修齊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任由肖媽媽推搡毆打，眼睛依然怔怔地望著病床，蒼白的臉上找不到任何錶情。

因為肖晴晴的死，暑假突然變得悶熱燥郁了許多，每天除了宅在家中聽老媽的嘮叨就是沒完沒了的補習。

唐棠的情況跟我也差不多，除了隔兩天會約著我一起去看望修齊，其他時間也都是宅著。

修齊的狀況很不好，還學會了抽煙，人也瘦了許多，每天都在自責中折磨自己。雖然我和他並不十分親熟，但畢竟是同桌，又是肖晴晴的男友，所以每次唐棠約我去看望他時，我都會一起去。

修齊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自己一個人在家，更助長了他的頹廢。

一進他的家門，就被濃郁的煙酒味沖了出來。滿地的啤酒瓶、外賣盒子等各種垃圾吸引著蒼蠅嗡嗡亂轉。

看到這幅場景，我不自覺產生一股厭惡。唐棠嘆了口氣，眼眶立刻紅了一圈，放下包便開始幫著收拾，我也只好跟著一起幫忙打掃了一下。

終於做完家務，又把門窗打開透了透氣，我們才坐了下來。

「謝謝你們，其實你們不用……」

「你以為我們是為你嗎？我們也是為了晴晴。」我沒等唐棠說話便先開了口，說到晴晴，修齊的眼神立刻暗了下去。

「修齊，你不能這樣，晴晴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的，你不必太過自責……」唐棠安慰道，眼神里充滿關切。

修齊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不知為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裡莫名地窩火。

「你只知道借酒消愁，借煙消愁，你就沒有想過為肖晴晴做點什麼？」我嚴肅地說道。

「還能做什麼呢……」修齊小聲回答。

「比如找出兇手啊？你不覺得晴晴的死有些奇怪嗎？」我高聲說道，修齊和唐棠都疑惑地抬眼看著我。

「警察每天有那麼多案子，晴晴的案子現在已經拖了這麼久沒找到兇手，估計慢慢就變成懸案了。而且，他們一直當作搶劫案來調查，可我覺得不是搶劫那麼簡單。」我看著他們兩人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修齊似乎來了精神，追問道。

我也有了些勇氣把這幾日的疑慮說了出來：「如果是搶劫，怎麼會到小區里呢？就算當時你把晴晴送回家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夏天人們睡覺都晚，在小區裡面搶劫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當然說是臨時起意也有可能，但是肖晴晴一看就是窮學生，搶劫她能有什麼收穫啊，除非兇手知道肖晴晴帶著一部新手機。

而且，一個搶劫犯搶了東西不趕緊走，為何要對著一束花狠心踐踏啊？我當時看了那些花，不像是爭執過程中被誤踩的，像是泄憤一般被故意踩的。

所以我覺得，肖晴晴的死應該不是搶劫這麼簡單，說不定就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你是說是有人故意謀殺肖晴晴？」唐棠說著，倒吸了一口氣。

我看著兩人不敢置信的表情，點了點頭。

「你說的有些道理，可是警察難道沒有發覺這些嗎？」唐棠皺著眉頭問道。

我聳聳肩，說道：「警察未必沒有想到，只是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嫌疑人，只好定義為搶劫殺人，把兇手範圍擴大。」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去尋找嫌疑人嗎？」修齊指了指自己問我。

「是我們。」我看著他說道。

「我們？」唐棠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說道。

「離開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用這段時間找找嫌疑人，也算是為肖晴晴做點事情，如果到開學我們還是找不到，那就作罷，總比每天無聊地傷春悲秋要來得實際一點。」我坐直了身子，看著兩人，一個低垂著眼帘，一個緊皺著眉頭，都默然不語。

修齊隨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與其每天無所事事，倒不如做點什麼，哪怕沒有成果，至少也算是盡了一份力……」

「那好吧，我也加入……」本來有些猶豫的唐棠也跟著點了點頭，「那我們從哪裡開始著手呢？」

「現在我們先想想，肖晴晴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跟什麼人有過過節？」

兩人都仔細思考了一段時間，然後各自搖了搖頭，「沒有，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很少與人發生衝突。」

「不過要是不經意說了什麼話得罪某人也說不定，但是這種事也很難被人察覺啊。」唐棠補充道。

我點點頭，想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之前有沒有什麼人追求過，或者暗戀過晴晴？」

「為什麼這麼問？」

「你想，兇手對著一束花泄憤，肯定是對晴晴的戀情不滿，所以我想……」

「之前是有個人追過晴晴，從高一一開學就追的，後來晴晴和修齊在一起之後還挺不甘心的，前段時間才剛剛沒動靜了。」唐棠說道。

「你是說四班的王瑞？」

「對。」

「那就從他開始，打聽一下晴晴出事那天他在幹什麼。對了，你們再想想，晴晴有沒有什麼情敵之類的。」

「應該沒有吧。」修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怎麼沒有，你平時那麼招蜂引蝶的，光我知道的，至少三個！」唐棠對修齊翻了個白眼，噘著嘴說道。

「那我們分頭行動，去查查這幾個人！」

頂著大太陽，跑了兩天，沒想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之前想到的幾個人當時都在家中，家裡的人都可以作證，並且他們的表現也不像是殺人之後的樣子。

「也就是說這幾個人那天都有不在場證明。」我無奈地在本子上將三個人的名字全都劃掉了。

「不過我已經確定晴晴的死應該是蓄意謀殺的，我表哥的同學在公安局上班，幫我打聽了一下，晴晴的傷口在後腦部位，也就是說兇手是在身後襲擊的她。警察還在排查嫌疑人，但是還沒有任何線索。」修齊終於恢復了些精神，看來真的是全力以赴在調查。

「嗯，那我們再想想還有什麼人比較可疑。」

「我跟晴晴從初中就是同學，真沒見過她跟什麼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唐棠皺著眉頭思索著。

「會不會是你得罪了什麼人，然後那人遷怒於晴晴？」我轉頭問修齊。

「我也考慮過這一層，但想了一圈，沒想到得罪過誰。」修齊接著搖搖頭。

看來又走到了死胡同，果然破案推理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心裡有些不自覺地打退堂鼓。

「如果是蓄意謀殺，就不外乎仇殺、情殺、或者謀財害命。既然晴晴和我都沒有什麼仇人，也不是情敵做的，那就只有圖財了，難道真的是搶劫？」修齊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如果是搶劫，那應該是知道晴晴包里有手機的人。」

「對，那就是參加了那天生日會的！」

「那會不會是田永文，他家庭條件最不好，一直都沒有手機，但是前兩天突然加了我的微信，所以我猜……」唐棠看著我，又看了看修齊，沒有繼續說下去。

「是嗎？不過田永文雖然家境一般，但不是那麼窮凶極惡的人，而且看著膽子挺小的，不太可能做這種事。」修齊眼裡閃過遲疑，他平時和田永文的關係不錯，大概不願把對方想像成兇手。

「不管怎麼樣，先調查一下看看吧！」

我們約了田永文出來一起吃飯，他的表現也很自然愉快，完全不像是殺人之後的表現，這讓我對他的猜疑一下子減了一大半。

「看你也開始玩微信了，是買新手機了嗎？」修齊假裝無意地問道。

「嗯……唔，是啊。」沒想到，一說起手機，田永文立刻支吾起來，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坦然。

「真的？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吧！」我趕緊乘勝追擊。

「額……沒什麼好看的……不是什麼好手機。」田永文越發不自在了。

「有什麼關係啊，拿出來看看嘛。我們都想看看的！對不對，唐棠？」我拿手肘戳了戳唐棠，她也趕緊附和道說：「是啊，是啊。」

「哎呀，別廢話了，趕緊拿出來！」修齊側過身子，伸長了手臂就把手探進了田永文的口袋，一把掏出了田永文的手機。

是很普通的智能機，不僅款式很過時，樣子也很舊了，大概是田永文的父母淘汰給他用的，可以確定不是修齊買給肖晴晴的那一部。

我們都有些失望，便將手機還給了田永文，看著他漲紅的臉，我們也有些尷尬，找了些其他的話題說笑了一番才算矇混過去。

看來也不太可能是田永文，那還會是誰呢？那天參加聚會的人都是跟肖晴晴平時玩得不錯的朋友，有幾個人雖然家境一般，但都不至於為了一部手機鋌而走險，那還有什麼其他可能呢？

在公交車上，我反覆思索著，卻總也找不到答案。

唐棠站在我身邊，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撥弄著手機，長發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突然讓我想起晴晴那天在聚會上開心歌唱的樣子，沒想到短短几個小時之間，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從幸福的雲端跌入了死亡的深淵，不禁讓人感嘆生命的脆弱。

唐棠將手機放回包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又是騷擾你的那個人嗎？」

「啊？不是，是補習班的事。」

「最近都沒有聽你說起騷擾的事了呢，他終於消停了？」

唐棠想了想，看著我說：「嗯，確實是。」

「什麼時候開始不再騷擾你的？」

「我還真沒注意，有一陣子了。」

我點點頭，心裡又閃過一絲疑慮，但是又不敢確定。

第二天，我們三人又聚到一起，我也終於說出前一天自己的懷疑。

「人們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越來越像對方，我看唐棠和肖晴晴身材、髮型真的很相像，連側臉看著也有一點相似了。你們有沒有覺得？」我看著他們說道。

唐棠的眉頭迅速皺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輕聲問道：「有嗎？」

「好像有點。」修齊凝神端詳著唐棠說道。

「而且她穿著晴晴那天穿的裙子，從後面看，真的有些難以分辨。」我補充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唐棠急切地問道。

「會不會那個兇手錯把晴晴看作了你，然後才對晴晴行兇的？」我看著唐棠說道。

「啊？那……為什麼啊？我也沒得罪什麼人啊。」唐棠大驚失色地說道。

「那個騷擾你的人啊，你不是說他最近都不聯繫你了嗎？我猜肯定是在晴晴出事之後，你可以看一下信息記錄。」

「信息我全都刪掉了，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確實是在晴晴出事之後，他沒再給我發信息的。」唐棠略微有些緊張地說道。

「嗯，肯定是他了。那天我和晴晴在你們小區門口待了一陣子，還把手機拿出來看過，他肯定是看到了，然後起了歹念。不過，當時我們也沒看到什麼人啊？」

我想起那晚看到的人影，說道：「我那天回去的時候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很有可能是那個人，只可惜沒看清臉。」

「那跟沒看見不是一樣的嗎？」修齊擰著眉毛說道。

「唐棠你有沒有覺得可疑的人？」我看著唐棠問道，「我總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你認識的。」

「我認識的？」唐棠睜大了漂亮的眼睛問道。

「嗯，我記得你之前說他曾經說自己是故人？你以前認識的人之中有沒有那種感覺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我繼續追問道。

唐棠歪著頭想了一下，手指也跟著糾纏著，突然說道：「我想到一個人，他叫王元，我的初中同學，初三時因為偷東西被勸退的，後來就沒什麼消息了，只是聽說因為把人打傷進過少管所，去年的時候剛出來。」

「那你跟他有什麼接觸嗎？」

唐棠搖了搖頭，「我跟他並不是很熟，幾乎沒說過話。不過，當時他被勸退的時候我為他說過幾句好話，可能就被他記住了吧。」

「你為什麼為他說話啊？」

「那時正值校慶，班長把學生會的單反相機拿到教室，忘記帶走了，他是班上最後一個離開的，而且監控上也顯示他靠近過班長的座位，平時他學習不好，又少言寡語的，大家就都認定是他偷的。但是我記得是老師說讓他留堂補作業然後交到班長位置上的。所以我也沒多想，就說了一句，但老師說這也不能證明他沒拿，所以最後也沒起到作用。」

「所有人都說是他偷的，突然有一個人為他說話，不管是不是他偷的，他應該都會特別注意那個人，說不定還會產生某種情愫，後來才會再聯繫你，又怕你會因為打架進少管所的事對他有成見，所以不敢透露身份。」

「對，然後看到肖晴晴和修齊戀愛，以為是你，心生嫉妒，所以起了歹心。」

唐棠點點頭，三人陷入沉默，各自沉思著。雖然感覺王元殺害肖晴晴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還有幾個疑點，比如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小區里呢？難道他早就開始跟蹤唐棠了？可是唐棠不可能一直沒有發現吧？而且如果是一時生氣才下手的，他又是哪裡來的武器呢？

「我們現在是報警，還是直接去找他問一下呢？」唐棠猶豫著問道，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覺得還是先問一問再決定。」修齊提議，我們也跟著點了點頭。

唐棠很快打聽到王元的住址，我們趕到他的家中，卻得知王元根本不在家。雖然也是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我們覺得有些沮喪。

王元的媽媽對我們倒是很熱情，又是端水果又是倒茶的。看著她瘦小的身體忙碌著，我們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哎喲，王元這孩子內向，很少帶朋友回來的，你們千萬不要客氣。」

「那阿姨您知道王元去哪了嗎？他很久沒跟我們聯繫，我們還挺擔心他的。」修齊說道。

「哦，不用擔心，他去外地打工了，可能還沒跟你們說吧。別說你們，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這孩子，就是什麼事都愛藏著掖著，其實心真不壞，就是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了……哎，算了，不說了。」王元媽媽低垂下眼睛，臉上露出些許傷感。

「我們都覺得當年王元是被冤枉的。」我安慰道，但是說得沒有底氣。

「過去了，不提了，哎……不過他現在爭氣了，知道疼我了，走之前還給我買的新手機，說是最新款，我又不會用，讓他帶著他還不肯。」

王元媽媽說著，眉眼裡透出欣慰，窄小的臉上又添了些皺紋。她從口袋裡把手機拿出來展示給我們看，的確是最新款的手機，和修齊送肖晴晴的那一部一模一樣。王元媽媽反覆摸索著手機，似乎對生活充滿了憧憬。我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有些語塞，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王元很快被警方逮捕了，而且也很快認了罪，經歷了這麼久終於把殺害肖晴晴的兇手繩之以法，我們也總算舒了口氣。但不知為何，偶爾想到王元母親瘦削的臉龐上對自己兒子滿滿的期盼，又覺得有些心酸。

我們也是從唐棠班長那裡聽說，王元的性格很大程度是繼承了他的父親，他父親也是沉默寡言但卻很有暴力傾向的人，經常對王元和他母親施暴，這也造成了王元心理上很大的陰影。

但是王元很孝順母親，一直為了讓母親過上好生活格外努力，只可惜，一次一次走上歧途。因為偷相機而退學之後，又因為一些口角和人發生衝突，失手將人打成了重傷，因此進了少管所兩年，從那以後人就更加陰鬱了。

唐棠大概是他昏暗的人生中唯一的一點陽光了，就因為曾經在他被萬人唾棄的時候，唐棠給了他一絲絲的光明，所以他千方百計想找到唐棠。

但是大多數過去的同學都躲著他，班長也怕徒增麻煩，沒有把唐棠的電話給他。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到底從哪裡得來的聯繫方式。

炎熱的天氣漸漸過去，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每天宅在家裡，努力抓住最後的一點閑適時光。不過，想到再開學肖晴晴的位置上從此都空空如也，心裡還是會系一個疙瘩。

雖然兇手已經伏法，可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有些疑問會突然蹦出來，攪弄著心緒。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一種可能能解釋所有的疑點，可我卻有些不敢面對，這層窗戶紙就在我的眼前，戳破它就能直面真相，可是真相也意味著我必然要失去很多。

自從王元被抓捕之後，我和唐棠就很少再見面了，我一直參加補習，因為轉學而落下的功課必須趕緊補上，不補習了就在家裡休息。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心唐棠在忙些什麼。

這天補習結束後，剛走進小區，就看到唐棠正向外走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似乎還化了淡妝，一身粉色的連衣裙比身後的晚霞還要明艷。

「唐棠，你這是要去哪？」我向唐棠招了招手。

唐棠看到我，似乎有些局促，猶豫著說道：「呃，我約了修齊看電影。」

我有些吃驚，但隨之而來的便是慍怒，我定定地看著唐棠，心裡那團疑雲再次席捲而來，有些事情我越是刻意去無視，越是難以視而不見。

「果然，這件事情，你是唯一的贏家。」我看著唐棠忽閃的睫毛說道。

「你……什麼意思？」唐棠似乎對我的話大為驚異，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有直接回答，約她到了附近一家飲品店，也終於決定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盤托出，雖然我必然也要因此付出些代價，但是真相的殘酷可能遠甚於此。

「我剛轉學過來時，你主動找我做朋友，是為了什麼？」我看著唐棠的眼睛問道。

「什麼為什麼？」唐棠有些提防地回問我。

「那時，晴晴和修齊還沒有在一起，而我正好和修齊做了同桌，你找我做朋友，一方面想找個理由和修齊接近，一方面也是怕我會近水樓台先得月吧？」

「你胡說些什麼，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唐棠微皺起眉頭，眼神卻有些閃爍了。

「只可惜修齊喜歡的是肖晴晴，你最後還是沒能心想事成，只是你似乎並不甘心。」

唐棠沒有說話，把頭偏向了一邊。

「這時候，王元出現了，開始頻繁給你發騷擾信息，甚至還跟蹤你，你自然不喜歡他，但是卻覺得他有可利用之處，然後就策划了這場謀殺事件。」

「你說我殺的肖晴晴？」唐棠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眼神里有警惕，也有憤恨。

「不，殺人的是王元，只是策劃者是你。」

「無稽之談。」唐棠別過頭去，不再看我，緊抿的嘴角有些顫抖。

「我猜你們上初中的時候，應該和王元有過一些接觸，對他有一定的了解，否則你也不會在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小偷的情況下，無緣無故為他說好話。後來他頻繁地發信息給你，你應該也早就猜到是他了，不然你不會那麼淡定。」

「是，我確實早就猜到有可能是他，那又怎樣？那就能說明是我指使他殺的肖晴晴嗎？」唐棠語氣激烈地說道，但是卻還刻意壓低著聲音。

「不是指使，是利用。除了發信息，他還跟蹤過你，你不可能沒有察覺，否則他怎麼知道你的家庭住址？大概他的窮追不捨讓你越來越難以招架，所以你才打算利用他。

「肖晴晴生日那天，你們撞衫了，肖晴晴看上去很生氣，平時性格大大咧咧的她，很少在意這種事，就算真的因此不高興，也會跟你直說的，不至於一句話都不願跟你說。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知道你是故意跟她撞衫，所以才會那麼生氣。我猜大概是你勸她穿了那條裙子，結果你自己也穿了一樣的，所以她才大為光火。」

唐棠看著我，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那天你提前回了家，大概不知和王元說了什麼，也許是說你交了男朋友，不要讓他再纏著你，或者是侮辱他之類的話，總之是足以激怒他的一些語言，才讓他決定痛下殺手。」

「你說這些，不過都是你的猜測，你又沒有證據。」唐棠收起所有的表情，冷冷地看著我，再沒有了往日的溫順。

「我當然沒有證據，但是王元自己心裡肯定是清楚的，他當時在小區里等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帶著武器了。如果他知道了死的人不是你，也知道那天和修齊在一起的人不是你，他自然也就明白你在撒謊。」

「那警察應該也知道了啊，那警察怎麼沒來找我？」

我聳聳肩，說道：「因為王元沒說啊，他還在用最後一點溫柔保全你啊，這個你自己應該心裡清楚吧。」

唐棠不再說話，明艷的面龐一點點結了霜，眼睛再也不肯與我交匯。

「你就為了修齊，所以決定致晴晴於死地？」我握緊了飲料杯，冰涼的感覺從手心竄入身體里。

「我沒想到王元會下這樣的狠手，你要知道，如果我不這樣做，早晚有一天，死的人可能就會是我。王元他做得出來，當年他被開除之後，有人罵了他兩句，他就把人打成了重傷，還因此進了少管所。他每天發信息、打電話，還跟蹤我，這樣子的人，我能不怕嗎？」

「那你可以報警啊！可以想別的辦法啊，總會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警察頂多是警告，根本不能拿他怎麼樣，除非他真的做出極端的事情來，他已經滿16周歲，故意傷人就足以判刑了。我只有這一個辦法。」

「那你就為了保全自己，犧牲肖晴晴？」

「我說過了，我沒想到他會對晴晴下這樣的狠手，我沒想到會出人命。再說，你們以為肖晴晴就那麼清清白白嗎？」

「什麼意思？」

「都以為她是好人，你也好，修齊也好，卻都不知道，她根本就是個小偷。」

「什麼？」

「初中時，偷單反的人其實是她，她有班級的鑰匙，等學校斷電之後返回去偷個東西很容易。她偷了相機立刻就賣掉了，她學習好，表現也好，根本沒有人懷疑她。後來王元被指認為小偷，本來王元不認的，她便拿了一部分錢給他，讓他為自己背了黑鍋。」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王元告訴我的，你以為是誰告訴王元我的聯繫方式的？當然是她肖晴晴，她怕王元說出當年的真相，必然對他言聽必從。而且，她明明知道我喜歡修齊……」

唐棠輕咬了下嘴唇，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明明知道我喜歡修齊，是我先喜歡修齊的，她卻跟修齊越走越近，而我和他卻越來越遠……憑什麼，她明明是個小偷……」唐棠的兩腮因為咬緊的牙關而鼓了起來，眼裡滾動的淚水也滴落下來。

「就算是這樣，還是不能說服我，為了這樣的理由害死自己的朋友……」我放下飲料杯，覺得全身都已經涼透了。

「不是我害死的，是王元，我再說一遍，是王元害死的肖晴晴，跟我沒有關係。她是個小偷，還嫁禍於人，她死有餘辜。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唐棠一字一句地說完，拿出紙巾，擦掉眼角的淚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座位。

我走出冷飲店，看著道路盡頭漸行漸遠的唐棠的背影，一點點縮小，一點點模糊，最後化成晚霞里的一抹紅暈，心裡彷彿滴下一顆顆血珠。（原題:《騷擾》，作者：知遙。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