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亡夫背2億巨債，金燕能否逃過對賭協議引發的這場「血案」

天下 01-25

小馬奔騰創始人遺孀金燕翻案或將迎來曙光。

1月17日，最高人民法院發布《關於審理涉及夫妻債務糾紛案件適用法律有關問題的解釋》，1月18日正式生效。

消息一出，金燕便在朋友圈發文稱：「粗略看了一眼，我，是不是解放了！你們幫我看。不敢細看！」

一時間，「為夫背債」2億元的金燕，又再度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金燕

對賭協議引發的「血案」

從風光無限到馬失前蹄，小馬奔騰用了十年。

成立於2007年的小馬奔騰，曾製作投資了《歷史的天空》、《武林外傳》、《我的兄弟叫順溜》等大量優秀影視作品，更將吳宇森、寧浩、劉恆等一眾知名導演、編劇收入麾下，霎時間成為資本趨之若鶩的對象。

小馬奔騰部分作品

不以上市為目標的公司不是好公司。2011年3月，小馬奔騰為衝擊上市進行了由建銀文化領投7.5億元的一輪融資，這是當時中國影視行業最大的一筆融資。

同時，雙方簽下了著名的對賭協議：若小馬奔騰未能在2013年12月 31日前上市，則建銀文化有權要求小馬奔騰、實際控制人或李萍、李莉、李明中的任何一方一次性收購所持西歐馬奔騰的股權，共同承擔6.35億元。

自此，小馬奔騰的豪賭開始了一路狂飆。

據考，折在對賭上的大鱷還真不少：

曾是餐飲界一代傳奇的俏江南創始人張蘭，對賭鼎暉創投失敗後「凈身出戶」；

太子奶李途與英聯、高盛、摩根士丹利等三大投行對賭失敗，親手讓出了自己的全部股權；

陳曉與摩根士丹利及鼎輝對賭，輸掉曾在家電連鎖市場「市場份額第一位、盈利能力第二位」的永樂電器……

說回小馬奔騰，在經歷了IPO自查與核查運動後，IPO之路生生斷送，登陸A股市場的計劃也以失敗告終。

2014年1月2日，小馬奔騰創始人李明驟然因病離世，那正是在《補充投資協議》約定日期過後的第三天。

此後，金燕臨危受命接下董事長職務，同時背負天降巨債，金燕表示，接手公司之後，她才知道「對賭協議」的存在。雖然金燕也試圖為小馬奔騰引進新的外部投資者，但又以引入華人文化失敗告終。

山雨欲來，內鬥已起。

原來，金燕雖為小馬奔騰董事長、總經理、法定代表人，但並非公司大股東，李明的妹妹李萍持股50%、李明持股33%、李明的姐姐李莉持股17%。李明的姐妹在股權上佔據絕對優勢。

對賭協議裁決流出之後，金燕在其微信朋友圈回應：「我盡了最大的努力挽回，但我從來不是實際控制人，至今沒有小馬一毛錢股份，我是被控制的。在建銀聯合姐妹罷免我的前夕……（小馬核心高管和我）形成了給實際控制人的一封信，希望在小馬墜落的懸崖邊最後攔截一下，但沒有得到回應……」

金燕的董事長職務隨即被罷免，改由李萍擔任。

隨後，被奪權的金燕出招反擊，貼出公司13位管理高層和多名編劇、導演、製片人聯合聲明聲援自己。

姑嫂紛爭，軍心不穩。接踵而來的是，數位高管、導演和編劇先後離職，包括被業內評為「小馬奔騰『左腦』」的鐘麗芳。小馬奔騰從國內最早成立導演、編劇工作室的影視公司，開始淪為核心人才相繼出走的空殼。

「華人收購接盤無果後，本人個人借款七億元，給了投資人再一次退出通路，但提出方案後半個月，被罷免了，這個也是一個重要的事件……我努力了，儘力了!」據金燕透露，她本打算舉債7億來償還債務，但遭到了董事會的否決。

隨後，建銀文化產業投資基金一紙訴狀又將金燕送上被告席。2017年9月，法院在一審判決中根據《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24條里的相關規定，認定這筆債務為李明與金燕的夫妻共同債務，需要由繼承了李明100多萬遺產和合計約8%的小馬奔騰股權的金燕，在2億範圍內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一審之後，金燕深感不公，表示將上訴:「當年的『對賭協議』，我沒有簽字。巨額的投資款項也沒有用於夫妻共同生活，我甚至都沒有持有過小馬奔騰的股權，這一切為什麼要我來承擔?」

2017年10月，小馬奔騰以3.8億元的估值被公開拍賣。根據北京京評價格評估有限公司出具的《評估報告書》顯示，截止2016年9月30日，小馬奔騰資產賬面值約4.3億元，評估值約4.85億元。賬面負債約1.05億元，賬面凈資產約3.26億元，凈資產評估值約3.8億元。

從曾經的36億估值到如今打折出售，小馬奔騰的境遇著實令人唏噓。

2018年1月17日，最高人民法院發布《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涉及夫妻債務糾紛案件適用法律有關問題的解釋》。

該文件明確解釋了夫妻共同債務的認定標準，用於對相關法條的補充:「夫妻一方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以個人名義超出家庭日常生活需要所負的債務，債權人以屬於夫妻共同債務為由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相關業內人士認為，這也意味著金燕在二審中有翻盤的可能，或不用再背負上億元債務。而金燕則在微博發聲:「現在，等二審開庭，一切如法進行。」

豪門恩怨？股權隱患？

對於小馬奔騰的隕落，有人表示，「對賭」並不一定是導致企業困境的根本原因,而導致家族陷入「內鬥」，則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作為家族企業，小馬奔騰的股權架構本就不夠完善，靈魂人物李明去世之後，很容易出現混亂局面，姑嫂爭權，人心動蕩，導致公司無法正常運營。

中央財經大學文化創意研究院執行院長魏鵬舉就表示，假若小馬奔騰能有清晰完善的股權結構，明確各自的職責，也不會造成如此複雜的局面。

據《北京商報》報道，曾有內部人士透露，李明在世時，其姐姐李莉為副總裁，掌管集團財務、人事方面事務，妹妹李萍則負責集團旗下北京新雷明頓廣告有限公司，妹夫李立功擔任小馬奔騰電視劇總經理。金燕提出的職位和薪酬調整需經李莉批准，但李莉不予配合，金燕的政策實際並未執行，直接影響了小馬奔騰骨幹團隊在巨變後的穩定性。還有報道指李明為了挖到核心骨幹，曾以協議方式給予部分個人、團隊公司股份，但李莉並不承認這種說法。

其實，一家公司，尤其是家族企業，權利掌握在三位女人手中，小馬並非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