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甜蜜的折磨之後,是讀者的發瘋——寫作的秘密(8)

甜蜜的折磨之後,是讀者的發瘋——寫作的秘密(8)

甜蜜的折磨之後,是讀者的發瘋——寫作的秘密 (8)

26

用沒有故事的故事,沒有情節的情節,來書寫一篇小說,仍有可能別具一格大獲成功。但離棄了沒有細節的細節,它美學意義的勝利是難以想像的。

27

沒有眼光欣賞偉大的作品,就沒有能力和偉大的作家對話。那麼,在文學這個競爭異常殘酷的領域,你就永遠等著被淘汰吧,被拋棄吧。只要是嚴肅對待寫作。我們就不能不置身於文學史的巨大繁複多元的整體秩序之中,然後尋求自己的位置。哪怕這種位置是想像中的。誰願意嘔心瀝血寫上一輩子,被大家不屑一顧呢。與偉大的天才們對話。這就是我們寫作的野心,也是堅持寫作的強烈的驅動力之一。否則我們早就甩手不幹了。

28

和屈原喝酒絕對無聊。只因為他「世人皆醉我獨醒」,我們都頭重腳輕東倒西歪目光迷離胡言亂語了,你還如此清醒又有什麼 意思?不,要飲酒,找李白。找蘇軾,找阮籍找杜牧,找劉伶找陶潛,再熱情呼喚李清照。「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李清照自有一種超凡脫俗的英氣。好啊. 。美女頂起半邊天,喝酒掀翻李青蓮。

29

魯迅有大愛。大憎是大愛的某種形式。《祝福》,《故鄉》,他悲哀的是活在這無愛的人間。他永站在被侮辱被壓迫的人們一邊。這一點上,他就是一個以筆為刀的俠客。《記念劉和珍君》這一篇千古美文,就足以壓倒多少現代文人!從傳播學角度看,毛澤東對魯迅成為經典作家至關重要,他的宣傳都極大地推動魯迅影響深入民間。否則,魯迅會作為一個孤獨的天才。孤獨著,不會有太多讀者。傳播者極端重要,海德格爾等的評論發掘出荷爾德林,沒有加繆、薩特等人的反覆探討,不會有今天的卡夫卡。卡夫卡實際上是讀起來很費勁的作家,尤其是他的長篇。

30

從事某一種職業,或獻身某一個事業,不同人自有不同動機,不同意念。寫作也不能例外。

魯迅試圖用文學來改造「國民性」,這種理想主義與功利主義兼有的啟蒙態度,構成了魯迅身上「作家」與「精神界戰士」的奇異融合與某種內在衝突。他為此也陷於深刻而痛楚的矛盾之中。有時,「作家」壓倒「戰士」,《野草》以其不滅的審美價值承受住時間嚴酷淘洗,有時,「戰士」又壓倒「作家」,他的一部分隨感因時效性太強而湮滅於我們的遺忘之中。有人迷戀「為文學而文學」「為藝術而藝術」的純粹,如波德萊爾、戈蒂葉,如王爾德,如李商隱和早期何其芳、廢名和中國當代作家唐晉,我們不得不為那些精美、優雅、幽邃、神秘而又弱散著衰敗而頹廢的芳香的「藝術品」 心醉神迷,驚異無比。

這些迥然不同的寫作動機和寫作理念, 導致作家美學上的極大差異。啊,陌生的他人,陌生的異教徒!同時,不同作家嘔心瀝血寫下的文本也呈現出不可混淆的特徵。一些作品對另一些作品抗議,一些作品對另一些作品嘲諷,一些作品對另一些作品秋波暗送眉目傳情,一些作品卻對另一些作品充滿蔑視和敵意,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對此,我們抱以寬容的淡然一笑,否則,文學的百花園豈不是一種單調,一片荒蕪,一片蒼涼! 人類的精神之花也徹底滅亡!

英國作家奧威爾畢生努力,是讓「政治寫作成為一種藝術」,應該承認,他幹得不錯!他把敏銳犀利無孔不入的洞察力集中在當時影響時代甚至引導時代前進或後退的重大事件和重大問題之上。對「重大問題」的探索,迫使他的寫作與「政治」和「意識形態」等死死糾纏在一起, 永不分離, 美學因素居於次要位置。他揭露謊言,他挖掘真相,他關注二十世紀人們被權力暴力所踐踏所奴役的屈辱、卑微、孤獨與痛楚,通過西班牙內戰和蘇聯血腥大清洗,他預言了當時就猖獗一時的「極權主義」對自由民主的巨大危害, 這危害將在未來更加嚴重,個體的消失作為螺絲釘進入龐大集體。《1984》《動物莊園》,與其稱為反烏托邦的文學作品,不如說是一個憂心忡忡的人道主義者對黑暗未來先知般的啟示,索爾仁尼琴和許多東歐的地下作家也屬於同一類型,只是他們帶著冷戰時期「非黑即白」的極其簡單化的思維特徵。

與這一類作家相比,另一些作家有意規避政治、社會、意識形態的侵襲與騷擾,他們反抗對於外部世界的包羅萬象的宏大敘事,拒絕演繹某種教義或反對某種教義,由表及裡,由內到外,以幽靈一樣的詭密與恍惚,輕盈與飄渺,遁入自我比迷宮更迷宮的內心,且並不回返。法國普魯斯特的《追憶失去的時間》,用我的話來說, 「把一地雞毛寫成史詩」,但對於眾多讀者,它肯定是一種精神上甜蜜的折磨。甜蜜的折磨之後,就是讀者的發瘋!

確實,獨特性不可替代性,恰是我們熱愛作家最強大的理由。作家之間的互相排斥、互相誤讀、 隔離,正是他們捍衛自我獨特性的前提。我們不能要求福樓拜是巴爾扎克,芥川龍之芥是夏目漱石,我們不能要求泰戈爾擁有易卜生那種叛逆的激情,也不要求陶淵明對田園的讚美具備曹操的悲歌慷慨,巨人的頭顱不能因侏儒的仰望而被砍掉,一隻鳥不能複製另一隻鳥的叫聲,哪怕它叫得很怪異,很吃力,很難聽,作家們美學上的背道而馳,直接抵達的卻是人類精神百花園的壯美風景——赤橙黃綠青藍紫。

此時,我也在寫作,寫了整整一個上午。

有時奮筆疾書,有時低頭沉思。有時飲酒,有時抽煙。

彈煙灰的姿勢很瀟洒。彈骨灰的姿勢很難看。

我問自己:「你寫作的動機你寫作的理念是什麼?」

「它,它們,驅迫你寫下什麼東西?」

「那超出你寫作動機和寫作理念的幽晦之力,非理性之力,混沌之力又來自哪裡?」

金汝平,男,60後詩人,1984年畢業於南開大學中文系。現為山西財經大學文化傳播學院副教授。太原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山西省簽約作家,出版有詩集《烏鴉們宣稱》《獨角獸》《小夜曲》《騷動的黑》;另有散文詩集《歌聲唱給白骨精》,散文集《靜夜思》,評論集《關於詩及詩人的隨想》等。

法律顧問: 河南有道律師事務所主任 馬 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詩評媒 的精彩文章:

詩人承擔的個人化認知與自覺

TAG:詩評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