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承警衛員居然在貴州，今年100歲，16歲長征，兩腿都有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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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小雨下得毫無節制，空氣冷颼颼、濕噠噠的。在貴陽中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17樓的病房裡，我見到了100歲的老紅軍張喜選，他看上去非常精神，面色紅潤，精神矍鑠，一點不像長期住院的病人。坐在病房沙發上的他，腰桿筆直，兩手自然放於兩膝，襯衣領口和袖子上的紐扣，都扣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標準的軍容軍姿，令人肅然起敬。

張喜選是四川巴中人，1918年出生，15歲即參加紅軍。作為一名衛生員，他跟隨紅四方面軍曾三過草地，克服了難以想像的困難。後來，他當了劉伯承的警衛員，跟隨大軍南征北戰，參加過很多戰役。解放後，張喜選為支援貴州備戰油庫建設，來到貴州石油繼續發揮光和熱。一想起長征，張喜選記憶里全是艱難困苦的印記。

紅小鬼參加長征過草地，主要任務是照顧傷病員

「1933年1月，正是過年前，我15歲，和一群小孩兒在玩，碰到紅軍路過我的家鄉四川巴中，問我們願不願意參加紅軍，我們一群孩子就答應了。當時太窮了，我什麼也沒想，就想著跟著紅軍不會餓肚子。」張喜選老人說起當初參加紅軍的情形，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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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紅軍讓我們一群紅小鬼到學校學習，學了一周後，就到了紅九軍的後方醫院，當衛生員。因為年齡小，我們幾個主要負責照顧傷病員，做些洗繃帶、端吃送喝這些輕活兒。」張喜選的印象里，自己那時候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紅小鬼。

「幾個月後，大部隊就開始長征了。我們跟著四方面軍先走，走到半路上，一方面軍來了，從湖南過來的，我們從草地里又返回來，重新走了一遍草地。那時候還是小孩，我跟著四方面軍的傷病員走，我們一共過了三次草地。」說到過草地的經歷，張喜選老人說他好多細節都忘記了，但對過了三次草地記憶深刻。

沒東西吃，草皮樹根都被先頭部隊吃光了

「挨餓是常事，我經常餓得頭暈，走不動路。哪有東西吃？我們過了三次草地，樹根草皮都被先頭部隊吃光了。」老人說著，忽然閉上眼、低下頭，嘆了口氣。

「最餓的時候，恨不得抓把泥土，放進嘴裡嚼來吃。」他說，皮帶吃完了，野菜吃完了，餓得實在沒辦法了，就咕咚咕咚地喝一肚子水，就算一頓飯了。喝飽了水，好像不餓了，但走幾步就又沒勁兒了。

過草地，除了死亡，對紅軍最大的威脅，就是飢餓。紅軍們每天都在和飢餓作鬥爭，據張喜選老人講，當時大家身體都很虛弱，經常有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了，再也起不來。很多紅軍臉腫得嚇人，腿也腫得不聽使喚，走路東搖西晃，幾乎風一吹就倒。但大家互相鼓勁兒、互相打氣、互相攙扶，艱難地走著，大家約定:不死就要前進，只要有一口氣，就永遠跟黨走！

沒地方睡，能找塊兒干一點的地方就很不錯了

「晚上睡覺，如果能找到一棵樹、土坡、河邊，這些比較干點的地方躺下，就算好的了。」張喜選老人說，草地上宿營非常困難，紅軍衣著單薄，天氣又冷，草地上水多、沼澤密布，還經常下雨，晚上睡覺幾乎找不到安營寨扎的地方。大家晚上露宿時，如果實在找不到乾地兒，只能在泥水裡，就地坐著打盹，或背靠背睡一會兒，還不能睡熟，怕睡著了會一不小心跌到水坑、滾到沼澤里而白白送命。

「身上的衣服，經常都是濕的。草地天氣變化大，一會兒颳風一會兒下雨，一下雨就冷，很多同志被凍得發抖，只能挨著，沒辦法。」張喜選老人說著說著，咳嗽了起來。他不得不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拿起陶瓷缸里的水，喝上幾小口，這才慢慢好起來。

「長征苦啊，過草地太苦了，那時候幹革命，沒條件啊，哪像現在！哎，好多我都記不住了。」老人說完，又咳嗽了一會兒，休息過後，才又開始接著講他的故事。

我是共產黨員，1938年在延安入的黨

「我是共產黨員，1938年在延安入的黨。」老人自豪地說。雖然好多事情他都表示記不住了，但一問起他是不是黨員，他立刻就挺直背，口齒清楚地答了出來。他說，他是抗日戰爭時期入的黨。1936年西安事變後，他跟著紅軍到了陝北，在延安，跟著毛主席一起過的年。

「我們在延安編隊了，我是129師劉鄧大軍的一員，當時劉伯承是師政治部主任。後來我就一直跟著劉伯承的部隊，過了黃河，到了山西。再後來一直當劉伯承的警衛員，跟了他好多年。長征，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我都經歷過，我的兩條腿都有槍傷，現在兩腿經常會疼，有時候還會有點腫。」老人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腿，好像槍傷還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