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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2018年1月18日,周杰倫在自己39歲生日這天發布了全新單曲《等你下課》,不老的吟唱,依舊是青春的情歌,這種感覺,同樣也出現在《七里香》中,「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關於發生在夏天中的故事,似乎有很多話可以說。

1997年,陽光格外艷麗的巴黎,艾米麗遇到了愛收集照片的尼諾,自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1941年春末的那一天,13歲少年雷納多坐在西西里島海岸邊,梳著波浪狀黑色秀髮的瑪蓮娜從遠處走來,少年由此陷入到對瑪蓮娜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夏天,關於愛情,總要發生點什麼。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2017

1983年,義大利北部不知名小鎮,夏日悠長且慵懶,陽光明晃晃跳躍在每片綠色的樹葉上,每一處景緻都如同明信片一般。

正如生命中那些猝不及防的到訪以及饋贈,俊美少年Elio在這個夏日遭遇了愛情。

如果沒有Oliver的到來,Elio每天重複著「讀書,編曲,到河裡游泳,晚上出去玩」的輕鬆生活。

導演將Oliver來Elio家暫住的這六周時間,掰的很碎,影片完全是碎片化的敘事,但這貌似碎片的背後,都有著主角情緒的驅動。

同時,這種碎片敘事的風格,給觀影者一種窺探別人日記的獨特感受,我相信,女性觀影者的感受應該會更加強烈,Elio的視角,也是一種類似女性的視角。

這種碎片化的場景背後蘊含的情感驅動,每一個戀愛過的人,都感同身受。

初相見,Elio就對Oliver表現出了強烈的好感。

比如第一次吃早飯,Elio仔細觀察著Oliver,最終視線落在Oliver的項鏈上。

面對Elio父親的暗中考問,Oliver從容應答,才華顯露,Elio流露出對其崇拜和愛慕的眼神。

Oliver打牌,Elio同樣表現出崇拜和愛慕,這種羞赧的表情,分明是女孩在見到情人時才應該有的。

進一步,Elio試探Oliver對他的感覺。

Elio用鋼琴向Oliver演示吉他曲的時候,前2次均作出了改動,Oliver剛要悻悻而去,Elio立即進行了原版的演繹。事後,Elio趴在床上懊惱疑惑的寫下「我對他太嚴厲了」。

Oliver和別的女生跳舞,Elio在草地上看著,一邊吸煙一邊吃醋。為了報復Oliver,Elio就約瑪西亞去游泳,並且在第二天的餐桌上大談自己的艷遇,藉此觀察Oliver的反應。

但Elio內心也是痛苦的,明明心裡有著對Oliver熱烈的愛,他偷偷跑到Oliver的房間,將他的短褲套在自己頭上。

再進一步,Elio向Oliver表白。

在聽到媽媽講述的騎士和公主的故事後,Elio決定鼓起勇氣,向Oliver表露心跡。

在一戰雕塑下,Elio和Oliver圍繞著圓形雕塑向不同方向走。

O:「所以這是二戰的?」

E:「不,這是一戰的,你得超過八十歲才知道這些事情。」

O:「我都沒聽過皮亞韋河戰役。」

E:「皮亞韋河戰役是一戰中最慘烈的一場戰役,雙方死了17萬人。」

O:「還有你不懂的事情嗎?」

E:「我什麼也不懂,奧利弗,」

O:「你似乎比這兒的所有人都懂。」

E:「但願你知道我對重要的事有多麼無知。」

O:「什麼是重要的事?」

E:「你知道是什麼。」

O:「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E:「我認為你應該知道。」

O:「因為你認為我應該知道?」

E:「因為我想你知道,因為我想你知道,因為我想你知道……」

兩人饒了一圈,站到一起,

E:「因為除了你之外,我沒有人可說。」

O:「你在說的和我想的事是同一件事情嗎?」

Elio點了點頭。

隨後Elio帶Oliver來到了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地方——一個小池塘。站在從阿爾卑斯上流下來的清涼的雪水中,Oliver回應了Elio的表白。

雖然Oliver回應了表白,表示自己也喜歡Elio,但他並不想作出逾越世俗規矩之事。

接下來,感情的反覆與最後離別。

Oliver不敢挑戰規矩,在Elio面前消失了幾天,Elio便約會瑪西亞,作為對Oliver消失不見的懲罰。

幾遍Oliver回來後,與Elio也不再交流。直到Elio不堪忍受,向Oliver的房間里塞進了紙條「我受不了沉默了,我需要跟你談談」。

Oliver也回復了紙條「成長些,我們午夜見。」

……

直到Elio和Oliver去貝加莫,在山谷中,兩人以自己的名字呼喚彼此。

Oliver乘火車離開貝加莫,Elio在車站送別,大哭。

通過這些種種碎片化的細節,我們清晰了解了兩個人,一種感情的發展脈絡。

先心生愛慕,接著試探,反覆,表露心聲,回應表白,曖昧,反覆,確定關係,分開,離別,無疾而終。

這樣的情感發展,每個走過戀愛的人,都感同身受。

這些小心思的把握,小情緒的揣摩,在試探時的惴惴不安,在表露心生時的鼓起勇氣,在受到挫折時的胡思亂想,這些細節的渲染,絲絲入扣,恰如其分,經歷過的觀影者,都有強烈的代入感。

作為同性電影題材,並沒有用力過猛,沒有寫兩人怎樣挑戰世俗,怎樣乾柴烈火,很平靜乾淨的愛情,如同這寧靜的義大利的鄉下的景緻,如靜靜的池塘,如夜晚靜靜吹過的風。

乾淨純粹的讓我們忘記了這種同性之間的感情,與通常的異性之間的感情,竟有什麼區別。

同時,我們看到,在面對兒子成長中遇到的感情問題,Elio的父母是多麼明智,即便,他喜歡的是一個男人。最後父親對Elio講的一番話,堪稱經典。

你太聰明,不可能不了解你們之間所擁有的情誼,是多麼稀有、多麼特別。他不只是聰明而已。你們倆之間擁有的一切都跟聰明有關,也都無關。他很善良,你們倆都很幸運能找到彼此,因為你也很善良。

聽著,你有一段美好的友誼。或許超越友誼。我羨慕你。就我的立場來說,許多父母會希望整件事就此煙消雲散,或祈求兒子很快重新站起來。但我不是這樣的父母。就你的立場來說,如果有痛苦,就去照料;如果有火焰,也不要掐熄,不要粗暴地對待它。讓我們夜不成眠得退縮可能很糟,但眼見別人在我們願意被遺忘以前先忘了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為了用不合理的快速度治癒問題,我們從自己身上剝奪了太多東西,以致不到三十歲就已經破產。每次重新開始一段感情,能付出的東西就變得更少。為了不要有感覺而不去感覺,多麼浪費啊!

那再讓我講一件事。這麼做能夠掃除我們之間的芥蒂。我或許曾經很接近,卻從來沒擁有過你所擁有的。總是有什麼東西制止或阻撓我。你怎麼過日子是你的事。可是切記,我們的心、靈和身體是絕無僅有的。許多人活得好像自己有兩個人生可活,一個是模型,另一個是成品,甚至有介於兩者之間的各種版本。但你只有一個人生,而在你終於領悟之前,你的心已經疲倦了。至於你的身體,總有一天沒有人要再看它,更沒有人願意接近。現在的我覺得很遺憾。我不羨慕痛苦本身。但我羨慕你會痛。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談這件事,但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今晚而對我有成見。如果有一天,你想對我說話,卻覺得門是關上的,或者不夠敞開,那我將是一個糟糕的父親。

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後依然愛他。每一個勇敢愛的人,又何嘗不是真正的英雄。

在得知Oliver明年將要結婚的消息後,少年Elio默默蹲在壁爐邊,窗外大雪紛飛,跳動的火焰映照在少年臉上,淚痕清晰可見,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很明顯,他肯定是回憶起了夏日和Oliver相處的六周,並且,在今後的歲月中,這段經歷及感覺,會狡猾地猝不及防地一次又一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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