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博士之死：比被同學霸凌更可怕的，是被老師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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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25日，聖誕節，當大多數人都沉浸在節日的快樂中時，西安交通大學博士楊德寶，卻故意沒帶錢包、身份證、手機、拖著一身的疲憊，投入了冰冷的灞河，連同身體一起沉入水底的，還有無盡的屈辱，無限的絕望，和無限可能的人生。
博士楊德寶之死，據他的女朋友吳夢說，博導周老師有70%的原因。
博士生，算是高級人才了，在我們的印象中，他們的日常多半應該是徜徉於書海與實驗室，做各種課題研究、發明創造，他們的肩膀上，背負著推動社會進步，中國夢騰飛的重擔。
可實際上，楊德寶卻被博導周老師當成了「家奴」，老師跟他說寫論文就零碎時間隨便搞搞就行，而他的主要任務是替她干各種雜役：陪吃飯、擋酒、澆花、打掃辦公室、拎包、拿水、去停車場接導師、陪逛超市、裝窗帘等。
除此之外，楊德寶還得擔任周老師的服裝鑒定師，被問衣服搭配好不好看。從對話來看，我也真不好判斷，這究竟是讓學生鑒定服裝，還是性騷擾。
喝醉酒了，還跟學生撒嬌賣萌，使小性子。
讓學生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服務自己也就算了，還干預人家的私生活，挑撥楊德寶和女朋友之間的關係，要他跟女朋友分手，和另一個有男朋友的師妹好。這不是亂點鴛鴦譜么？真是奇怪的嗜好！
不僅如此，周老師還曾在半夜一兩點鐘給其他學生髮「小可愛、小寶貝」之類的字眼，把學生嚇得天天哭。
在微信上，周教授有一個學生群，叫作「粉絲群」。在群里，她曾對一個碩士生說，「老師要重點培養你，把你培養成我的博士，也好替我擋酒。」
最終，楊德寶被培養成了周老師的私人生活助理了，他被要求在晚上12點前，必須隨時響應周老師的號令，稍微服務不周，就會被呵斥、責罵。他忙於應付周老師生活瑣事，而於博士的本職，課題研究，卻沒時間去做。
楊德寶的女朋友是這麼說的：「轉博一年多來，楊的科研沒有什麼進展。2016年9月到10月，周老師一直讓楊做PPT彙報，聽到其他人的一些新想法就讓楊添加到PPT中，不管合不合適。楊每次彙報前都熬夜到凌晨1、2點，但彙報時周老師用幾個小時甚至一天的時間指責楊的PPT格式不對，而沒給出任何實驗設計上的意見。這件事非常打擊楊的科研積極性。後來，周老師終於同意楊做實驗了，楊一個人有時忙不過來，想讓師妹過來幫下忙，但周老師不同意。」
這種老師，不就是「吸血型」老師么，不斷讓你付出，而她本人，卻不能讓你有絲毫進步。她還仗著自己老師的身份，頤指氣使，干預學生私生活。如果我想的沒錯，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霸凌吧。
最近看了一部電影，叫《奇蹟男孩》，講述了一個因為基因原因，而長得畸形的男孩上學的故事，在學校里，他遭受到了同學的霸凌。同學將他在班級合影里修掉了，畫了很多副醜陋的畫，並寫上他的名字，讓他去死。校長把這種行為定義為霸凌，並給學生停課。
比同學霸凌更可怕的，就是老師霸凌了，因為同學的霸凌你還可以報告給老師，但是老師的霸凌，無法輕易界定為霸凌，尤其是當老師還是你的博導時，除非你博士不讀了，不然你永遠敢怒不敢言。
我一直在想，楊德寶為什麼會最終選擇跳水自殺！實際上在我們看來，他除了自殺，還有兩條路可走：
1、舉報周老師，申請換博導。
2、實在不行，就碩士畢業，放棄博士學位。
可是他卻選擇了自殺。為什麼呢？大概是因為，他的人格被老師擠壓的太嚴重，他透不過氣來了，他感到太絕望，不知道被老師奴役的日子什麼時候會是個頭。但放棄博士學位，顯然也並不那麼簡單，家人會怎麼看？村裡人又怎麼看？自己那麼多年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嗎？也有可能，他因為這樣日日沉浸在老師的瑣事，而無法做課題，而質疑人生的意義……
他想與周老師抗爭，卻又不敢，於是死亡，就成為了他最後的抗爭。
令人三觀震碎的是，寒門博士楊德寶去世後，著名編劇六六卻轉發廣州日報文章評論說：「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腦子裡想什麼？裝個窗帘、買個菜，打掃個衛生就委屈死了？到底是個村娃，自視甚高。俺們跟師，出門拎包抱著杯子，鞍前馬後辦入住，洗洗涮涮海生怕師父不滿意。人哪！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所謂學習，不僅僅是課本的，也是做人的道理。你伺候伺候老師，那不是應當的嗎？」
（圖為作家六六的微博發言）
六六是寫過很多好劇本的，比如《蝸居》、《王貴與安娜》，都是很紮實的電視劇。但她說出的這番話，卻讓人感到恐怖。人家父母窮其一生把孩子供養上了大學，讀了博士，就是為了給導師當「家奴」的？就是為了擋酒、拎包、陪老師逛超市的？
學會做人很重要是不假，但做人的要義，並不是要當別人的奴僕吧？你是想告訴我們，當博士最重要的不是學到更好的知識，而是學搞人際關係，學做家政服務？
受到網友的批判之後，六六老師又寫了一篇文章《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死者為大》，意思是說，楊德寶不該選擇死，他之所以自殺，是因為他太玻璃心了。她還認為周老師不錯，雖然讓幹活，但噓寒問暖，幫找工作機會。而且一個人一輩子啥樣的人都會遇到，要學會適應，而不是遇到適應不了的就尋死覓活。
其實六六老師說得也有道理，人不要玻璃心，不過，你哪隻眼睛看到周老師不錯的呢？作為老師，和學生唯一的關係，難道不該是教與學嗎？難道最多的聯繫，不就應該是學術嗎？把學生當家僕用，還有理了？
就像有網友說的：「你自己跪久了，不代表別人不願意跪就是錯的，行為賤無所謂，如果心賤了，就沒救了。」
人應該有基本的界限的，自己的職責是什麼，權利是什麼，該分的清楚。但很顯然的，楊德寶的博導周老師分不清這個界限，把本應該為國家做貢獻的博士，當成了為自己做私人做貢獻的家僕了。她利用手中的一點能決定人前途的權利，牟取私利，這不是人際交往，這就是自私。
現在，周老師是讓楊德寶做私人生活助理，你覺得合理了，那改天，周老師讓楊德寶陪睡覺呢？
（圖為北航性騷擾事件教師陳小武）
大學老師利用手上的權利，侵害學生的事例還少嗎？前幾天北航可剛被曝出了一樁性騷擾醜聞。北航老師陳小武性騷擾女學生，他手中握著決定別人前途的權利，所以為所欲為，不光語言挑逗，還曾威脅一個女學生離婚，當眾質問她「你覺得是學業重要還是婚姻重要」。這位學生最後迫不得已，只好退學了。
據爆料人羅茜茜說，陳小武性騷擾的女學生人數眾多，除了勇敢站出來的幾個人，更多人不敢站出來。而陳小武帶給她們的傷害是，很多年她們都沉默寡言，內心的創傷長時間無法彌合。
很明顯，這些老師，都是在利用手中的權利，在牟取個人的利益，這並非是所謂的人際關係，按六六老師說的，遇到陳小武這樣的老師，為了搞好關係，是不是還得遂他所願，先搞好床上關係？
（圖為已故作家林奕含，幼年時遭老師性侵，終生未能走出心靈的困局，自殺身亡，年僅26歲。）
我和六六的想法剛好相反，我覺得之所以有這麼多奇葩老師的存在，不是因為學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而是他們太把老師當回事了。中國講究尊師重道，也是一個人情社會，所以學生多數時候都尊重老師，覺得應該聽老師的話，和老師搞好關係，即使是被性騷擾，被奴役，還是忍著，因為不忍不行啊，因為老師決定你的前途。所以才出現了林奕含、羅茜茜、楊德寶……
因為是老師，所以活著時不能抗爭，所以很多人就只能以死抗爭了，林奕含如此，楊德寶也是如此。而人家以死抗爭，你不找老師的問題，教育體制的問題，居然還說人家玻璃心，不是傻就是壞啊！六六老師，敢情是這個月的智商稅沒交吧？
楊德寶的女朋友說：「楊很樂於助人，他幫過很多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修過電腦，有人找他幫忙，只要力所能及，他總會去幫。正是這樣的老好人，使得周老師一直把楊當奴隸用，什麼活都找楊來干。」
最後把他送上絕路的，正是他的善良。人啊，哪怕處於弱勢地位，也絕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好欺負。
我希望學生們，一定要把自己當回事，你去學校就是學習的，除了學習之外的事兒，不必要干，也千萬別干，老師提出學術之外的非分要求？一定要大膽地跟他說：滾！
作者簡介
晏耀飛，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者，作品散見《青年文學》、《兒童文學》、《萌芽》、《青年文摘》等刊物。公眾號晏耀飛(dbrmjx)。希望與你一起溫柔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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