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佇立：雨季紅塵那道坎
雨季紅塵那道坎
空佇立
十六歲花季純美，十七歲雨季春夢起驚雷。
——作者題記
1
一則「市一中畢業班男生涉嫌強姦，在教室被警察帶走」的江城早間新聞，讓孟忠仁心情沉重，昨天才結束市教委組織的《中、小學性啟蒙教育教科書研討會》，今天就被在校學生的性醜聞打臉。
孟忠仁是市教委所屬《青少年青春期心理健康諮詢輔導志願者協會》的發起人，心理學碩士，2級心理諮詢師，著有《中學生青春期性啟蒙教育》等學術專著。也是反映校園學生題材，粉絲10萬＋的網路小說作家，筆名即網名是孟忠仁的諧音「夢中人」，得到教育、文學界關注好評。他執著於青少年性啟蒙教育，是研討會專題主講的心理輔導專家。30好幾未婚，自嘲戀愛睏難戶，同事戲稱「憐香惜玉憂鬱王子」，文友親朋們笑侃；是因為太懂女人心，審美疲勞。
他想就事論事，把這個高中生強姦案作為活教材，用以提高全體師生有關性教育緊迫性的認識。於是給召集並主持了這次研討會的市教委喻副主任打電話，希望安排時間詳談。喻主任知道他的意圖，直接推薦他去市一中找書記校長一肩挑的女校長宋安華，現場調研指導更務實而有意義。
孟忠仁明白喻主任對待此事的不沾鍋心態，她跟他私聊時感慨過：「性啟蒙教育與政治議題一樣，歸類於談不得，惹不起的敏感話題；談政治要看權貴者臉色，談性教育又難免有人嫌落筆猥瑣。」
宋校長等在會議室，她原來也是市教委副主任，40來歲年紀，美女風學者氣場十足，是有教育學博士頭銜和著作的教育專家。
在坐的還有出事班的班主任張文明，他是市一中德高望重的高級教師，優秀班主任。
孟忠仁直奔主題：「又一個青春懵懂的孩子跌進了滾滾紅塵的深淵，他的人生還能剩下幾許精彩？
《小學生性健康教育讀本》是一個團隊9年的教學試驗，做了大量的文獻工作才出台的，到最後卻被某些無知又愚昧的家長和斷章取義的大V反對而被強制回收，毀掉性教育路上邁出的最關鍵的第一步。
我們主管著教科書生殺大權的性恐懼者們，仍然還在悠哉樂哉地看著報紙，喝著熱茶。我真想問一聲；如果那個被抓走的男同學是自己的兒子，咱們還能這樣不作為嗎？」
他本來還想借李雙江的兒子李天一，遭色誘敲詐算計而入獄的少年性侵案為論據引申討論，但被宋校長接過了話茬：「我能理解孟老師的憤慨，但我得為工作在第一線老師們對性啟蒙教育『不夠積極』的態度作個解釋；他們並非缺乏認知而只看重考試成績。在現實社會中，性話題屬世俗禁忌，家長的性健康知識及觀念更急待提高的情況下，學校有顧慮乃至恐懼……」
「性教育不就是精子，卵子，男女有別的性器官，不同的年齡應具有正確對待的知識與能力嗎？這有什麼可緊張恐懼的呢？解惑釋疑不是教師的天職嗎？」孟忠仁是個思維敏捷，真誠坦蕩的人，尤其在拯救年少懵懂問題上，表露出切膚之痛的激憤，在年長於自己的兩位教師面前，他直言不諱。
張老師看出孟忠仁對宋校長的官場套話不耐煩，也坦率直白地談了自己的看法；「本來性教育是教孩子如何認識生命、如何認識身體、如何保護自己。小學課本發下再被迫收回，就是嫌性教育太早，難道性侵犯會嫌你的孩子小嗎？防患於未然嘛，應該正面引導包括父母在內的同學們認識到：性．既不下流也不骯髒，必須要樹立正確的觀念與意識，否則就會將人性的自然美扭曲成為了醜陋兇殘的存在。」
張老師是個令人尊敬，有獨立思想且重視人格品性教育的語文老師，畢業於人民大學的文學碩士。年僅50就因過度操勞而頭髮花白。他跟孟忠仁是筆友，孟視張為良師益友，曾當面請教過文學創作知識。張老師也多次推送有問題的學生請孟作心理諮詢輔導。
宋校長用洗耳恭聽的身體語言表明看法觀點一致，然後總結髮言：「我前幾天還跟北京的教育專家談起北京小學啟蒙性教育教科書之爭，抱怨現如今16.7歲的高中孩子難帶，影響學習首要問題就出至於青青期性情燥動，顯然與早期啟蒙教育的缺失有關。
據說被抓的學生拒不承認強姦，我個人感覺，是否有事實認定偏差的可能？他畢竟是個剛滿17歲的孩子。沒有哪個做老師的願意看到自己的學生在人生旅途還沒有出發時，就要背上強姦犯的包袱。希望咱們心理輔導專家能跟進事件的調查處理，並適時給予涉事學生及家長必要的心理諮詢與輔導。當事學生的具體情況，就請張老師介紹，我還有個會，得先離開一會兒了，實在抱歉了！」
2
介紹情況的張老師面色凝重，嘆氣道：「這個出事的學生叫范超，其實是個挺懂事的男孩；愛學習，肯動腦，尊敬老師，中上等成績。只是他父親因為公差出國失聯幾年無音訊，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他與有文化教養、是企業管理幹部的母親相依為命，平日里總是沉默寡言，謹小慎微不善交際。
昨天下午公安分局的警察在教室將他以強姦、破壞軍婚罪的嫌疑拘捕，很讓我意外。同學們也驚詫不可思議，一個從來不主動找女同學說話的靦腆人，居然會強姦？！
她母親程麗也在昨天深夜到我家來喊冤，聲稱兒子被女鄰居色誘勾引，決不是強姦！請求學校出面證明他兒子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學校怎能干涉司法呢？如果可能，希望你這個搞文學創作的青少年心理輔導專家能代表學校，在調查之初就參與此事，為我們學生提供心理諮詢輔導，也為推動學校性啟蒙教育提供引以為戒的第一手教材。」
作為一個正著手撰寫《中小學生網路道德規範指南》的青年作者來說，這起涉及道德行為規範的案件的確意義重大。他自信所學的專業知識對這個范超同學及家長，甚至那個受害女性都能夠有所幫助。同時為他所建的輔導檔案添上重重一筆，以便跟蹤指導和研究。
「夢中人」是qq聊天室青少年學生心理諮詢話題的熱門樓主，眼下的他正關注曾介入心理輔導、名叫「四毛子」、網名叫「釆花狂魔」的殘疾青年，他正在qq聊天室炫耀新艷遇，而且獵物正是重點高中的校花級畢業班女生！孟忠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擔心當事人又是市一高的學生。至從范超案發生，他的神經變得越發敏感脆弱。
聊天室有眾多看戲不怕台高的吃瓜群友，打了雞血般起鬨，唆使四毛子曬實況視頻或者照片，自證不是缺愛渣男在意淫，或自擼時產生的妄想幻覺！
這個四毛子居然發起公開的百元壓注打賭，不被證實分文不取，還滿口答應裸奔或翻倍賠償！響應者熱烈，樓主居然主持公道甘當接收賭金的執行人，公開的銀行帳戶不過兩小時，壓注賭金超過5000。事態正在向不可控方向發展……
身為青少年心理健康輔導專家，孟忠仁決定放下寫作計劃，集中時間精力處理這兩起誤闖紅塵斷崖，已失去身體重心的少年男女學生，俠義情懷爆棚的他不能眼看花落深淵而不拉一把。
孟忠仁是個處事追求效益，條理分明的人。首先從范超母親程麗的工作單位；國營××總廠財務科開始調查，得知她原是該廠財務科長，精明能幹，人也長得漂亮，財經大學會計專業本科畢業。身處工礦企業的她講教養品位心氣高，給人以冷艷孤傲的印象。程麗的丈夫是廠供銷科派住南美地區的銷售代表，三年前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攜巨額貨款失蹤，下落不明。厂部曾以「被謀財害命」報警立案，但三年過去了，案件毫無線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後來有人說在阿根廷偏遠的海濱小城看見過他攜美女逍遙的蹤影，雖無官方最後定論，但這個男人貪污公款叛國潛逃的嫌疑最大。
掙扎等待在屈辱煎熬的程麗當然不能依從這種傳言，她認為丈夫不會丟下她和兒子，即便他變心，但只要他還活著，就不會不與他寶貝兒子聯繫。
莫衷一是的變故，害得程麗和兒子再也抬不起頭，由財務科長降職為普通的成本核算會計。已滿17歲的兒子已經讀到高中三年級，她極不願看到兒子因為這事件性情大變，終日鬱鬱寡歡，不苟言笑。
孟忠仁請程麗著重介紹其女鄰居、被害人羅麗，怎麼從相識相知到事件發生前後的全部細節，包括指責其勾引的事實依據。特別提醒應持冷靜據實的態度，才對弄清事實，幫助兒子免遭不白之冤有益。於是孟忠仁從范母口中獲得較詳實可信的第一手訊息；
程麗居住的樓房是那種有電梯的小高層，一層兩戶。同住一層樓的女鄰居是同名不同姓的羅麗，她在某事業單位工作，是位年輕漂亮，心氣高的女人，結婚兩年的丈夫是野戰部隊連級幹部，不能帶家屬。長年不在家，分多聚少。
寂寞空虛，是兩個知性女人性情趣味相知相投的粘合劑，第一次接觸，就有姐妹情深相見恨晚的感覺。她們敞開心扉訴說各自對丈夫的失望與無奈，成為了同病相憐，相互撫慰而無話不談的閨蜜。
因為家有高中生不開電視，程麗就天天到羅麗家看電視聊天，而羅麗是個美劇迷，正在追美國都市生活連續劇《慾望都市》，劇中4個女主人公有尊嚴的浪漫生活，讓她倆羨慕嫉妒恨到痛經般身心無力！羅麗將程麗視為可以依靠的精神伴侶，主動對她講述自己青春期早熟的性覺醒過程與戀愛史。前男朋友和丈夫的性能力及相差甚遠性癖好，男人諸多不便言說但觸及靈魂的苟且事……
談興濃時，甚至不迴避年少的范超。還多次當面誇范超長腿翹臀男子漢性感魅力爆棚，是個令女人神魂顛倒萬人迷的小鮮肉，鬧的孩子臉紅耳赤！
但作為母親的程麗很受用這種恭維話，甚至為兒子帥氣得讓知性熟女神魂顛倒而沾沾自喜。
程麗更將率真坦誠的羅麗以親妹相待，傾訴丈夫失聯帶給自己的身心痛苦。也談自己的青春往事和戀愛史，包括當下被上司及多個成功男人騷擾追求，自己如何為了兒子苦苦掙扎堅持；相依為命的兒子多麼懂事，有意願擔當起家庭男子漢主心骨的重任。甚至包括16歲的兒子從小就有戀母情結，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導致晚上睡覺都要時刻迴避兒子的性衝動，以及自己為之憂心困惑等絕秘隱私。直到兒子被警察從學校以強姦罪名逮捕，而被害人又是羅麗時，程麗才彷彿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
令她震驚的是事發細節；羅麗探親回家的軍官丈夫，發現妻子身體不適隨即帶她去醫院看醫生，檢查的結果讓他和她都大吃了一驚！獨守空房半年的嬌妻竟然懷有身孕已近兩個月！她則指認是鄰居上高中的兒子強迫造的孽：「因念其年少不懂事理未及時報警，哪裡知道竟然會。。。。。。」
於是夫妻倆立即報警！軍婚，受法律保護。但程麗絕不認可兒子的強姦罪名，她一口咬定是懵懂少年被寂寞欲女引誘！充其量為不正當性行為——通姦！她還說，在萬惡的米國發生這樣的事情，坐牢的一定是成年的女鄰居，因為她引誘了自己未成年的兒子。
3
第二天一大早，張文明老師就給孟忠仁打來電話，說范超在拘留所情緒失控，有自殺傾向，學校和辦案警察都希望心理諮詢師介入。畢竟是少年學生，不能讓事態惡化，給社會造成更大負面影響。
本來約好在醫院見墮胎手術前住院觀察治療的被害人羅麗，只得臨時改變行程順序，他故意透露了改期原因，是少年范超有自殺傾向，期盼激發羅麗的憐憫之心，但羅麗只是淡定地啊啊兩聲表示理解。
辦理相關部門手續很順利，在拘留所見到了范超。拘留所特別關照，見面安排在一間辦公室，沒有警察監督，也沒限制談話的時間。
范超的確是個顏質頗高的大男孩，身高近1米8，只是端莊俊朗的臉上堆滿無辜無助的惶恐和絕望。他應孟老師的要求，如實敘述：
「那天我媽晚上加班，跟平時一樣，羅姨陪我晚餐。我放學回家沒看見羅姨，以為晚餐在她家吃，於是放下書包即去隔壁羅姨家。推開虛掩的門，發現羅姨在衛生間向我微笑著招手，我以為出現了諸如換燈泡，水龍頭壞了一類的事，在家也都是自己動手解決。但走進門，看見羅姨沒穿衣服，濕漉漉的裸體，像是正在熱氣騰騰的浴盆泡澡。
我第一次看見女人裸體，心跳到喘不過來氣！以為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女人隱私，於是立即要退出浴室，且被羅姨一把拉住了手腕，笑著說：「真像你媽所說，長大不好意思了？沒給你媽擦過背嗎？給姨擦個背不行嗎？」我當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媽沒讓我擦過背，但我不想告訴外人。我還在猶豫，她將裸體正面對著我，笑著說：「你媽說你長大了，有做男人的想法了，讓姨看看你是不是真長大成男子漢了？」說著她就用手捏我下身，然後問我：你知道做男人應該怎麼用這個寶貝嗎？你媽說你很想知道，她讓我告訴你……
我不相信是我媽讓她教我做男人的鬼話！但我還是第一次做了男人，是她用手教我……
後來，但凡我媽不在，我們就發生一次，有時在我房間，但在她家的次數多一些。如果我說都是她主動要，你們誰都不相信！」他委屈地淚流滿面。
孟忠仁相信，因為像范超這樣忠厚內向、一心苦讀書改變命運的男孩，羞澀未退的佔有慾和心理承受力都有限，所以頗具可靠性。似乎范超母親的質疑並非毫無根據的臆測，控告強姦罪，證據情理都難成立。
但辦案警官自稱是少年性犯罪的專家，認定因網路色情暴力的影響，當下的少年輕狂比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更具侵犯性。他認定有黨員幹部身份的羅麗是心地善良的受害者，不存在勾引通姦的說法。無論怎樣，破壞軍婚的罪責無可推卸。
孟忠仁則感覺辦案警官先入為主的個人意向明顯，難免讓人產生辦關係案的聯想。但不是辯護律師，只能聽，不便質疑或爭論。
他勸慰范超面對現實，誰讓自己誤闖伊甸園，偷吃了這隻成熟漂亮但有毒的萍果呢。既然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接受相應的懲罰。用誠實、知錯就改的態度接受法律調查和處理，相信法律的公正性。人生路長，挫折磨難在所難免，不要自暴自棄做傻事錯上加錯，不要忘記苦苦等待著自己的母親……
與被害人羅麗見面，是在中心醫院婦科大樓前的小花園，她在做墮胎前預備性保健治療。她的確漂亮；明眸秀眉，朱唇未動先覺口脂香。29歲，但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得多；穿一身白色高檔運動休閑裝，時尚性感，一點看不出己懷孕近3個月。機關幹部特有的風度氣質；穩重謙和，謹言慎行。當話題轉向范超，職業習慣的親善嫵媚立馬變嚴峻，一臉受傷害的委屈，努力讓聽者也感受到同樣的楚楚可憐。
「我跟他媽是親如姐妹的鄰居，生活中互幫互助，精神上相互安撫慰藉，一家人樣不分彼此。實話實說，我認為結識程麗母子是今生有緣，也許就是出於這種惜緣情懷，沒怎麼在意平日里溫順似綿羊的男孩身心悄然早熟，且暗藏狼的攻擊性。缺乏防範意識的我是被強迫的受害者，而且不止一次。……很憤怒很痛苦也很無奈，沒及時報警是因為他媽跪地不起地哀求；孩子年少無知一時糊塗，求我不告發，那會毀了孩子一生！
我這人念舊心軟，可憐她孤兒寡母和跟我親如姐妹的感情才沒堅持立即報警，但……
不是我心恨，出爾反爾，是我老公很憤怒，結婚兩年沒懷上，這次休假3個月，就是為實施造人計劃……」
孟忠仁理解羅麗的說法，包括說法背後的潛台詞；中國人好面子，男女之事，說不清道不明，誰占誰便宜誰該負責？即便真被侵害，訴諸法律也只會兩敗具傷！閉嘴或隱忍是大多數女性的明智選擇。
但母親程麗憤怒地反駁：我是兒子被抓之後得到學校通知才知道這回事的，早知道她睡我不滿17歲的兒子，報警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下跪求她沒錯，那是兒子被抓後，我托關係從辦案人員那裡才得知所謂「受害人」是她羅麗。而且我找她時，她還良心發現地流著眼淚說她也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報警追責是她老公的憤怒決定。她之所以不能答應我撤回強姦控告的請求；是因為她承擔不起既毀了身體名譽，又毀婚姻家庭和幹部前程的後果！」
4
人世間的不幸事往往禍不單行；男人生死未卜，兒子又鋃鐺入獄，讓這個為人妻人母默默獨撐一片天的女人宛如天蹋地陷，意志精神徹底崩潰。
兒子以強姦罪遭正式逮捕進入審判程序，母親則一夜白了頭，性情大變，由幹練穩重高冷孤傲的知性女神，蛻變成了魯迅筆下卑微低賤『兒子被狼吃了』的祥林嫂。她在財務科樓上樓下見人就哀怨自責懊悔哭訴，說兒子純潔健康天使下凡，只是身體發育快過心智成熟，成人的體格少兒的法盲意識，且過早被女人身體誘發了男兒血性……
感慨，唏噓，孟忠仁給這位紅顏命薄的母親一個擁抱，傾盡心理諮詢師所學所能，耐心傾聽並適時勸解，儘力激發她抵禦時運不齊，命途多舛的生命力，乃至面對生活的勇氣，一切痛苦都會隨時間消逝殆盡。但絕望讓程麗精神恍惚，強迫症癥狀突顯；明知毫無意義，但不能剋制自己見人就頃述私密悄悄話：
「——我後悔呀！我兒子本來可以避免痛失處子之身還反背破壞軍婚罪名的黑鍋，都因為自己思想封建，自私，怕背母子亂倫的罵名而害了兒子。知兒唯有母，因為我看到了兒子失身犯混的預兆；從小習慣跟我睡覺的兒子，近期有幾次半夜爬上床依偎到我懷裡睡覺，做母親的我起初還小有母子情深的激動和溫暖，雖然發現他沒穿睡衣褲，想想也無妨；從我身體里10月懷胎出來時，不就一絲不掛嘛不是？赤誠相擁肝膽相照，母子同心親密無間的幸福可是天賜神授的靈肉慰藉！再說，自從他爸出事後，這世態薄涼令人心寒的人間，唯有兒子是我不可替代的精神支柱和撫慰。真是老天有眼，讓我娘兒母子相依為命！」
「唉～，這誨淫誨盜色情泛濫的網路時代，天使下凡也被教壞！我沒爸教的17歲兒子哪能倖免？有一天睡夢中被身下硬物戳醒，才意識到兒子有了性衝動，於是果斷地將他推到他自己的房間睡覺，責令他閉眼冷靜安心睡眠，不得放任生理衝動的魔鬼影響了高考複習的最後衝刺。天知道會因此被發情的母狗鄰居勾引，還落下強姦的罪名！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我自己幫助兒子解決懵懂發育期的生理髮泄問題。憑大家說；本來就出至自己身體，回到故地釋放發泄蠻荒人性又怎麼了？紅塵陌路誰無錯？哪個年少不輕狂？！只是人人都能裝，只做不說而已。我的身體我做主，我無奈但我願意！礙著誰又害了誰？！如果老天爺無力阻擋又事後責難怪罪，那就將我電斬雷劈好了，做母親的我心甘情願決不埋怨老天爺無情！」
如此殫精竭慮護犢無畏，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這是否就是創世主賦予生命密碼之缺憾？因此誰又能。敢。妄評人性本質的善惡與醜陋？
自古紅顏多薄命，她的同事們憐憫她正直善良的為人，可憐她的不幸遭遇而忍耐著她沒完沒了的哭訴……
5
范超事件影響了張老師的年度優秀班及優秀班主任的評選，甚至影響正在進行中的職稱晉級的評審，用張老師的話說：「這不僅是辛苦幾十年的榮譽、能力的肯定，那是工資翻倍、是錢啦！」
周日張老師邀孟忠仁喝酒聊天，白酒，他執意用酒精燃燒累積在心中的鬱悶和無處宣洩的戻氣！令他苦惱的不僅范超這事，班上女生也出現狀況。他掌握情況非同學間相互揭短告狀，因為他嚴禁學生做告密的小人！他用的是文人洞悉心靈的慧眼觀察學習狀態和模擬考試成績，誰走心分神他一目了然。近期居然問題女生多達3個，精神渙散，萎靡不振，成績一落千丈。
孟忠仁不由得想起怪胎四毛子的艷遇，也不知禍害的是哪個學校的女生？！
酒過三旬，張老師唏噓：「十六歲屬生命含苞待放花季！但十七歲，人生初熟即飽嘗學業前途的苦澀艱辛和淚水，生命的雨季一說，貼切而真實地詮釋了青春期不堪的狀態。」
又干一杯，將話題轉到了范超身上：「見到范超了吧？多麼聰明好學本份可愛的孩子呵，人生路還未邁開第一步就跌落紅塵深淵。我這個做老師的跟關押在監房的他同樣感到無助，無力……」
字字戳心的「無力」「無助」，對孟忠仁來說豈止是「紅塵夢醒雪無蹤，花落無痕香如故」的傷感，更是孟忠仁不為人知的「年芳十七苦雨紛飛」的心結……
不堪回首的當年，17歲的孟忠仁高中戀人；美麗純潔如天使的慧，被剛從美院畢業的美術代課老師強姦了，就在學校美術教室，接受老師為她畫肖像的時候。他聲稱被慧的美麗震撼誘惑，淫性大發不能自控，口裡對她說著對不起，寧願坐牢也要一次愛個夠！瘋狂得手後直接去了公安局自首。教師課堂強姦女學生，而且是野戰部隊師政委的獨生女兒！刑事加政治重罪！當即收押拘留所。
痛苦不堪的孟忠仁殺人的心都有，可惜沒追上主動自首坐牢的強姦犯。他決心用無私的愛來撫慰被欺凌的戀人，但他得到的回報是慧正式提出分手，她說她對他沒了感情，因為她遇到了真愛——強姦犯！還帶大包的食物用品到拘留所去看他，想為他脫罪。
孟忠仁將慧的狗血情變告訴了其母親，她爸才連夜派軍車將她母女接走，移居北京。將孟忠仁永遠遺失在17歲這道無從逾越的心坎之內。
失戀孤獨讓人奮進，孟忠仁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師大，主攻發展與教育心理學專業，就為了整明白肉體和精神的神秘關係。
整整寒窗七年，直至拿到心理學碩士研究生畢業文憑，成為了一名熱衷於青少年性啟蒙教育的心理諮詢師，立志用所學知識幫助正走在人生最關鍵節點上的少男少女們；不被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算計得手，再上演將美麗糟蹋給人看的悲劇！
深入了解情況後的孟忠仁，決心幫助這個從小經歷跌宕坎坷的范超同學，於是對張老師談了自己的想法：「通過面對面地與范超母子及被害人羅麗的深入交談，基本可以肯定判范超強姦罪確實比較牽強。當事人羅麗報警，只是要對丈夫和工作機關有個交代。不是被丈夫意外發現懷孕，事情的處理方式將絕然不同。」
「這麼說有轉機？辦案人員持同樣看法嗎？」張老師急切地問。
孟忠仁搖頭回答：「辦案警察有傾向性，他的定性依據是偏聽偏信幹部身份的羅麗口訴，但從綜合信息和技術角度分析判斷，強姦指控很難成立。這位老警官執念少年學生罪責，不是判斷失准，而是在辦關係人情案！」
「那怎麼辦？當今社會的價值核心就體現在「關係」上，沒有人能獨善其身！范超的家庭不幸就詮釋著沒有關係這二字！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當事人羅麗的良心發現？」張老師焦急地問。
「我是這麼想；能不能做做羅麗的思想工作……」不等孟忠仁把話講完，張老師即迫不及待地搶話說：「做羅麗的工作是唯一的解決辦法，解鈴還需系鈴人！小孟老師可是心理學專家，一定能激發人性不泯的良知，莫讓一個未滿17歲的少年被強姦犯的惡名毀其一生！」
張老師的態度正是孟忠仁預期的結果，他作為職業心理諮詢師是不能主動參與被委託之外活動的，於是懇切地對張老師說：
「我作為職業心理諮詢師不能主動去找羅麗小姐，但是作為學生班主任老師，關愛自己學生不受心理諮詢從業規範禁忌，因此由您出面交涉，曉之以良心道德輿論之情；動之以法律審判過程律師的爭辨、以及判決後遺症利害得失之理。讓她作出冷靜理智的判斷，是完全有可能的，您看呢張老師？」
孟忠仁的建議被張老師採納，立即用孟提供的聯繫號碼撥通了羅麗的手機。當張老師一口氣表明了身份，直言不諱地點明了將責任推卸給17歲少年學生不公平，哪有三番五次強姦的？即便判范超強姦，妳把第一胎孩子打掉，就能挽回軍人丈夫已經遭到重創的夫妻感情？婚姻還能維持多久不說，如果由學校師生聯名通過輿論或上級司法機關提出質疑司法不公，那可不僅是個人義氣和面子的問題了，我以一個過來人、長輩，懇請羅麗同志；權衡利弊，作出不讓自己懊悔終身的選擇決定！」
羅麗沒說話，但哭了。
孟忠仁長舒了一口氣，他徹夜糾結如何幫助少年范超的最佳方案得以順利實施。他自信該案不會以強姦案進入訴訟程序。
范超也許是個案，與網路色情無關。但四毛子這類利用網路搞色情活動的人是存在的，他決定出手干預，因為他了解這個膽大妄為的「四毛子」，要防微杜漸，不能讓事態又發展成女學生受傷害而無法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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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子」本名叫崔四毛，爸媽都是市房管局的職工。「四毛子」是崔家第4個孩子，前三個都夭折，這第4個男孩沒死，但天生殘疾；他佝僂，駝背，伸不直身體，畸形雙腿青蛙似的蜷縮，籃球大小的身體罩在一件劣質西服之內，象蛤蟆跪坐在一個自製的泡沫塑料墊上，靠一雙超常健壯的長胳膊大手同時撐地移動身體行走，頭頂離地距離不足50公分。他瘦削的面頰，突而大的眼睛天生近視，配一付雅緻的金絲眼鏡架在高鼻樑上，一絲不苛油光發亮的大背頭長發，平添幾分油頭粉面的小斯文，其積極向上的精氣神與猙獰的身體形成巨大反差，超惹人唏噓憐憫，讓世人無法辨析他變態而邪魅的利己主義靈魂。
其實人心的強大，往往在於毫無顧忌對錯、貴賤、美醜、乃至生死。認命的他貼地穿行在大街小巷，面對世人厭惡鄙夷的可憐眼光，他做到（起碼是人前）不卑不亢不慫。活得如此自在，就是覺悟了自己獨有的優勢——娘胎自帶的本色污；殘。渣。賤。怪胎。如臭屁塵埃。量你再找不到更損的髒詞來形容詛咒侮罵或身體傷害懲罰。更沒有信仰、節操、道德、前途、理想，乃至人格尊嚴可以失去，反而在世人藐視憐憫寬容的微不足道下，我行我素天馬行空，毫無拘束乃至底線地邪魅於網路信息世界。
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沒怎麼讀書的他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有洞悉人心淺意識的超凡悟性！網名「採花狂魔」，個性宣言是：「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除了吃喝拉沙，享受身體唯一健全的性器官，是他體驗生命存在意義的全部！
罵娘也好噁心也罷，他就以一個亂世怪胎生存在當今的信息時代。這不，金槍小試，亂倫了15歲的親妹妹，還致其懷孕。結果和代價是必須的；被憤怒的爸媽絕情地打出家門：「斷絕一切關係！不準再進家門，不準再姓崔！我們家沒有你這個畜生！」
居民委員會收容了他，出於人道和維穩職責。給他特辦了新戶口，殘疾人生活保障救濟金，代租了單間出租房。
雖然遭遇被家人憎惡拋棄，但他自覺因禍得福，很享受這自生自滅自由自在的生活。足不出戶，吃喝拉撒用鍵盤全敲定。更不妨礙他邪魅地餞行生命存在的終極快樂和意義——慾望的滿足。
「我姓四，名毛子，姓名四毛子。」他頗有骨氣地將小名上位，也從中品味老子天下第一的自由真諦。
社區居委會曾安排孟忠仁給他作過精神鑒定和心理諮詢輔導，那是在他剛被趕出家門，傷勢嚴重地躺在社區衛生院病房。經過一連數天交流談心接觸觀察，最後鑒定他精神認知正常，除身體殘疾，智商情商、心理意志、逆境忍耐都超過健康常人，因為在他身上沒有殘疾人普遍存在的五大心理特徵；孤獨感，自卑感，過於敏感，情緒反應強烈且不穩定，極富虛榮心和變態佔有慾。
他從不孤獨也不自卑，反而善長交際且特會討女人喜歡，他不在乎身體殘疾醜陋，反而以此能博得世人的憐憫同情，寬容以待而自鳴得意。他下的書面結論是；他是個智商高，有獨立思考、意志個性，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
四毛子發現夢中人、他曾經的心理輔導師在網上對自已喊話，雖然是警告他言行收斂，但且有自己是個被關注人物的感覺！他突發奇想；如果心理學大咖「夢中人」做獵艷證明人……
他為自己的腦洞大開，想到這麼絕妙的證明人而佩服起自己來。
他立即與夢中人答上話，請求與心理輔導老師面談。他有這樣的自信；只要見面，就能說服對方。因為一個作家，哪有不收集奇聞趣事第一手原始素材的？
沒錯，孟忠仁還真有興趣過問這個17歲少女被渣男禍害的真偽，當四毛子誓言有向必答，無話不談的時刻。
當然，孟老師認真對待並非他四毛子巧舌如簧，口口聲聲稱他為最尊敬信服、毫不掩飾急於巴結討好這個寫文章故事的老師。真誠邀請、不如說慫恿他這個名人實況見證『超級渣男逆襲校花仙女』的艷福…來宣示自己的價值與存在。
7
囂張狂妄地挑釁良知，彷彿四毛子用畸形的腿腳踢翻了孟忠仁的三觀與尊嚴，讓那未曾痊癒、憐香惜玉的傷口又劇疼起來。
「人渣」的概念並非身體殘疾、貧窮或長相醜陋猙獰，而是他們沒有規則意識，不受倫理道德乃至法律的禁錮約束，為達到個人目的，不惜傷害他人乃至社會。
雖遭孟忠仁斷然拒絕，但四毛子不死心，約他到公園荷花池八角亭面談經過細節，用天地良心保證；他「採花狂魔」決不用假話糊弄自己崇拜的人。
孟忠仁明白；四毛子是個犯罪型的心理變態者，天生壞。他在用作死炒作艷遇來填補極度自卑的精神空虛，乃至張揚個人存在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相反，一個心智遲於生理髮育的備考少女，在分數決定前途命運的巨大精神壓力下，被奸佞算計污瀆而沉迷器官刺激不能自控，是存在可能性的，他有沉痛教訓。真這樣；是說萬一，怎能放棄一次點醒迷津、英雄救美的機會？
如約來到了公園菏花池八角亭，老遠就聽到四毛子在自拉自唱京劇唱段，琴聲悠揚，戲韻蒼涼，有腔有板。別說，老天爺真虧待了這麼個才智品味不凡的可憐人。
「我只知道她叫「晨晨」，是對面中學的學生。哦，我現在住在一中大門正對面的一棟老舊居民樓里，四樓，兩個單間隔著過道門對門，過道為共用廚房，有一個水龍頭水池，廁所兩戶共用。她住對面，由母親陪住，就為了準備高考衝刺。」
果然又是一中的學生！孟忠仁開始緊張起來。
「要說她長的那個漂亮，絕對稱得上美麗動人；亭亭玉立的身材宛若天仙，而且性情乖巧恬靜，讓我第一眼看見她，就再也不想看網路美女了，並且對天發誓；一定要親手摘下這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咬文嚼字，四毛子努力在作家面前表現有文化：
「從此，我象一隻被打扒在地的流浪狗；可憐兮兮地盯著她，儘力讓她透過我那雙被鏡片放大的眼眸，讀到世間最令人不忍正視的人生委屈與哀傷，我要讓她心靈震撼！讓她以為見到了現實版的美女和野獸，想到了巴黎聖母院那個外貌醜陋，內心高尚的醜八怪卡西莫多！」
沒錯，他用西裝遮掩畸形身體，中分大背頭加金絲眼鏡，雖然可笑，但比卡西莫多斯文。不得不承認，這個怪胎如此文藝地撩妹泡妞；一個承受單調緊張學習壓力且不經世事的青春期女學生，難免產生錯覺；以為這個殘疾人僅僅因為寂寞孤獨，乞求憐憫祈盼友誼，無求無欲地向健康美麗致敬示好，那就真擔心這女孩很難躲過如此機關算盡的魔爪！
四毛子洋洋得意地繼續得瑟：「她媽是個特別精明高傲的女人，肯定是個不小的官，那種一眼就能看清飛在她女兒面前的蚊子是公是母，公的絕對拍死！但她第一眼看見我就絕對放了心，認定我不存在公母之分！哈……」
陪讀，是對孩子寄予厚望家長的無奈選擇，放下工作和優越的生活在學校大門對面居民樓高價租個單間陪女兒居住，不外乎是將學校與家的兩點一線距離，控制在百米的視線之內，一年365天，一天24小時陪伴守護。
8
當年魯迅；「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生殖器，……雜交，……私生子，中國人的想像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
現如今的中國人懶得想像，直接將女性美升華為裙底風光……
此話並非毒舌，縱觀無時無刻無所不在的所謂主流媒體，門戶網站新聞版，誰不爭搶美女名人「走光」「出軌」熱新聞、頭條？直接將人文審美價值觀人工合成為睾丸素荷爾蒙內啡呔，促其無底線泛濫成閃眼商機。彷彿這些狗仔、名記、娛編個個都是兼職賣春藥的廁所管理員，且人模狗樣地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憑指點眾生時尚性感的現代生活新風尚而賺得盆滿缽滿。只苦了這些個如花閨女初養成的獨生女父母們，虐心無奈，惶惶不可終日！
通常而言；充滿幻想和浪漫少女心的備考女生，雖然天生「情」啊「愛」的好奇遐想被壓縮在書山題海，但身心疲憊的視線只要離開書桌，眼裡就會顯現晨曦鮮花和空靈美好，連視覺醜陋之中都能慧眼獨到地感受到殘缺之美。這種審美價值的逆反，並非與世隔絕的褊狹或單純，而是造物主賦予孕育人類生命的女性以善良，乃至女性特有的憐幼憫弱的母愛潛意識。四毛子正是在殘忍地利用人性最美好且脆弱的善良天性以滿足私慾。
興緻越來越高的四毛子繼續：「那天她媽因吃了感冒藥犯困，先睡之前大聲安排正在洗澡的女兒自己掌握作習時間。我知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的機會來了，等她打開衛生間的門，就看見我正神秘兮兮向她招手，將手指向床上摺疊的圖片，讓她感覺有特別有趣的東西要分享。
我這是用的「好奇害死貓」心理戰術，她湊近門框看了一眼我床上的圖片，好奇且猶豫著。我三寸不爛之舌起到了關鍵作用，我說：知道妳們高三備考衝刺特累，網友說這張照片補腦最神奇了！我就給妳下載列印了一張。
她將換洗衣服的面盆輕輕放在自家門口，調皮地踮腳輕步走進了我的房間。
當她跨進門，我採花狂魔精心設計的獵艷計劃即大功告成。
我示意她坐床上，並拿起摺疊的圖片準備遞給她。
她遲疑地看一眼床單，我會意地急忙拿出一條新浴巾鋪在床沿上讓她坐，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她接過圖片打開，羞得她趕緊拋下圖片就欲起身離開。我給她看的是張×芝的艷照！我可不會放過這最後的機會，直接一頭鑽進她的睡裙里！她本能地並腿，且發現夾著了頭！再條件反射地張開，我就順勢而入直搗蜜穴……
她反抗，但無力，我用亂世的舌功將她的憤怒化解為享受，直到徹底放鬆並哼哼出聲……放她走時我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會害妳，只想讓妳舒服！」
孟忠仁似乎看到了當年不諳事世的慧被強暴的情景，震驚而悲憤，恨不得將這無恥之極的怪胎一腳踢進荷花池！他跳起身怒斥：「她怎麼不報警？你不怕小姑娘控告你猥褻犯罪？！」
「憑什麼呀？她是個發育正常的大姑娘了好吧！我追求愛情犯得什麼法？這是我的自由。再說；早上起床，我寫了大字紙條朝她舉過頭頂展示：「我沒傷害妳，只想讓妳舒服！」，她看見了只是害羞並沒有生氣憤恨呀。我有撩妹的經驗，她們明明心裡想，但都不要不要地裝！」
孟忠仁腦子裡閃現他禍害自己15歲親妹的景象，巨想吐。
「幾天的觀察，我發現她不再特意躲避我了，於是我在她下晚自習回家時展示第二張大字條：「我想偷偷地親它，想瘋了！」並故意把門虛掩著，一連三天。我敢肯定她也瘋了！功夫不負有心人，第四天的晚上12點多，我終於等來了我的女神……」
9
從生理角度，跪舔會讓不諳世事的少女中邪般欲罷不能。雖然內心會極度抵觸，掙扎在自卑自鄙，乃至羞恥地自責，怎無奈造物主給人性設計的最敏感刺激的生理器官快感之門，已被小偷橇開……
這無疑是社會道德倫理乃至青春期性教育缺失所致，但凡有兒女的家長，或張文明這些站在教育一線的工作者都倍感無力與無奈。
孟忠仁冷靜客觀地反省；尖酸刻薄批判的衝動似乎屬心理學定義的「結論預設」的偏見，善良的他產生了四毛子是在變態意淫，滿足極度自卑虛榮心而已。在否定的否定中產生了揭穿慌言的使命感衝動！他恍惚間出現在四毛子的房間，時間是夜晚11點50分！並在將信將疑中站在窗前，眼看著四毛子雙手撐地，大猩猩般從兩邊將落地窗帘向中間拉攏，把他全身擋在窗帘後面。
面對窗外迷濛的夜色，低頭俯視昏暗詭譎的街燈，孟忠仁有自我剖析反思的時間；「我這是在驗證人性的醜陋而不是偷窺嗎？為拯救校花學霸，荒腔走板一次又如何？」
正當他糾結在對與錯、卑賤與高尚之際，虛掩的門處真有人走進來，因為窗帘布被空氣鼓動。他條件反射地回頭透過窗帘接縫，看見了一個輕曼纖弱的身影，穿一件粉紅色碎花的過膝睡衣，悄無聲響地橫躺在墊了白色大浴巾的單人床上，兩條白凈長腿吊在床沿上，任由四毛子駕輕就熟地掀開睡裙……
孟忠仁厭惡地急轉身面向窗外，正看見一輛小汽車駛過，雪亮的車燈瞬間刺痛了他自慚卑鄙偷窺的眼睛，同時將他的身影映在了窗帘上，於是爆發了女孩「啊！」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讓人間的浪漫美好與醜陋邪惡划上一個「存在不一定合理」的驚嘆號。
循聲而至的母親用手電筒照在癱倒在地上喘粗氣，大瞪著失神的眼睛，無聲地哭著，笑著的女兒……
「怎麼了晨晨？他把妳怎麼了？！……」
「我可沒做傷害她的壞事，她…她可能是走錯房間，看見我，以為見到鬼……」
「你快給我把燈打開！我的晨晨寶貝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
驚魂未定的孟中仁趁晨母低頭抱女兒呼喚，四毛子詭辯推託，在黑暗中閃到了房門外。他摸黑走向樓梯，感到心悸，腿軟，渾身顫抖。但沒失去理智，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120電話：「有女學生因驚嚇過度，精神受刺激失控需要得到緊急救護！」
荒誕事已至止，在羞愧和懊悔的煎熬之中，堅持將救護人員指引到4樓，親眼看見她被醫護人員簇擁上救護車離開。
10
「高考衝刺壓垮了校花學霸」的不幸消息，成轟動全市的頭條新聞。她叫余晨晨，正是張文明老師畢業班的學生！後來聽說警察對四毛子執行了24小時的司法審查，因為晨母懷疑鄰居性侵。但經法醫驗證；患急性感知覺障礙、精神分裂的少女余晨晨，處女膜完好，身體沒有被攻擊的跡象且對被審查嫌疑人無排斥不反感。接受睡意朦朧走錯房間的說法，因而排除了四毛子的不法嫌疑。
可見四毛子沒有供出孟忠仁在現場，同時保全了他跟余晨晨免於陷入醜聞而身敗名裂的尷尬。
但余晨晨的尖叫聲時不時在孟忠仁腦海呼嘯，同時出現慧被強暴之初驚恐掙扎的身影，令他置身在那魂飛魄散的屈辱瞬間無法解脫。尤其在夢中尖叫，醒來也時時出現尖叫出聲的慾望！
甚至懼怕手機鈴響，擔心是張老師要求他去給出事的學生作心理諮詢輔導。這是心理學稱之為心因性幻聽的心病，無葯可醫。
孟忠仁似大病一場；食無味寢無眠，情緒低落，心情壓抑，焦慮，興趣喪失，精力不足，悲觀失望，甚至出現悲觀厭世，絕望、幻覺妄想、身體功能全方位衰頹！
他明白自己是得了急性抑鬱症，而且有晚期才出現的、滿腦子生不如死的妄想：「這是老天爺對我褻瀆良知，違反心理諮詢師職業道德操守；『明確了解自己的能力界限和專業職能的界限，不做超越自己能力和職能範圍的事情。尤其是保密和知情同意的兩大原則，不得越界』的現報懲罰？！或如尼釆所言，我們走得太快，是該停下來等等自己的靈魂。」
在一個沉痛反省的無眠夜，哀求於先哲神靈啟迪拯救的孟忠仁，腦子裡出現情聖.倉央嘉措的醒世絕唱：
不觀生滅與無常，但逐輪迴向死去。
絕頂聰明矜世智，嘆他於此總茫茫。
沒弄明白「無常」世間沒有絕對統一的正確，未明白生死輪迴屬自然規律，而執著在五欲六塵里，還自以為絕頂聰明地指點他人江山和迷津！這是禪語所謂的「無明」？沒有自知之明，因而事與願為的不幸結局讓自己深陷孤獨迷茫無力自拔……
孟忠仁恍然頓悟走出虛妄迷惘人生路之所在；第6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才是凈化拯救他這個心理教育學專家靈魂的心靈諮詢輔導大師！應去西藏布達拉宮的聖地，徒步追尋詩聖倉央嘉措的足跡。說走就走，他放下手機電腦及所有似是而非的身份、思想、主義、規則、定義、知識、關係……
張玉新，筆名空佇立，好哭男人，湖北武漢人。自由撰稿人。有散文、時評論文、小說長篇連載、短篇小說等文字發表在各級報刊，微刊，文學網站，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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