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捕手》心裡住進一個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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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編輯 海鷗
壹
第一次寫觀影，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上學時，難得的電影時光之後就總是跟著一篇討人厭的觀後感，那過往咬著筆頭硬往外擠字的畫面，如今想來倒頗有趣兒，而今我卻經由觀影有感而發，不吐不快。
時光呀，它最容易讓人產生物是人非感，也最容易見證什麼是改變。
那些不吐不快的感覺就像是曾經在書上看了一段話，能明白它的意思，但沒有什麼感覺。忽然電影里的某個情節演繹了那句話，一下子明白，啊，原來那句話是這麼個感覺，我懂了。
這好像應該是一種悟的感覺吧（得意臉）。
這部電影，我只看了兩遍，遍數不多，可能沒有資深影評和心理學家分析得那樣透徹和專業，我就只是單純的想分享影片中那些滋養自己的瞬間，那些給予我啟示的畫面。
貳
Will是個「標準」的問題少年，童年經歷複雜，沒有媽媽的疼，也沒有爸爸的愛，流浪輾轉在寄養家庭，還有過被虐待的痛苦經歷。他心裡一定有著被拋棄的陰影。
所以影片開頭他呈現的生活狀態似乎是必然的，在底層社會裡混跡著，相同的年紀，有人在高等學府讀書，而他在做清潔工。他跟兄弟們打架襲警滋事，做著整個社會主流價值觀都認為的壞孩子做的事情。
人生的打開方式看上去比我們身邊的普通人都要苦亂差。
有這麼一句話，相信每個人都很熟悉。
上帝是公平的，關上一扇門，也會打開一扇窗。
Will也一樣，沒有給他幸福的童年，卻給了他超高的智商，他擁有數學天才的能力。
然而事實是，他根本無視自己的這扇窗，他把自己這份能力踩在腳底下，不肯善用它生活。
鏡子就是這麼照的，從Will身上，我看到我們很多人，又何嘗不是千千萬萬個Will，有多少人肯檢視自己已經擁有的資源，又有多少人就喜歡只盯著自己缺失的那一角而怨天尤人。
在我們看來，要是給我這麼高的智商，我怎麼著也不會自暴自棄去做清潔工啊，怎麼也不會總在社會的底層打架鬥毆啊。我其實真的想說：可拉倒吧，當你的內心裡只盯著自己沒有的東西時，就是給你個宇宙你也看不到。
這話說別人很毒舌，其實就是說給我自己聽的。因為我也抱著自己小時候受的那些苦，跟個祥林嫂似的到處哀怨，養孩子中一出現難以解決的問題，就最終歸結到自己被拋棄過的經歷里，彷彿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道，我不用再去負責任了一樣。
這一年多的學習，我也見過很多媽媽的成長經歷，可以說人人都受原生家庭的影響，而有人可以將影響轉為積極面，而有些人就陷在怨恨中不能自拔。
扯遠了，嘿嘿。。
叄
回到影片里，讓我敬畏的是生命的力量，就算Will再怎麼自棄，他擁有的那扇窗，這個資源都會帶領他做一些對自己的生命力生長有利的事情。
所以我認為當Will路過麻省理工大學Lambeau教授留給學生們的數學題面前卻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腳步，寫上了他的答案時，那是生命力自發的表現，它在尋求被看見。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一樣，都有這種自救能力，所以我們紛紛走上了育兒育己的道路。
Lambeau教授發現了這個天才的存在。只是遍尋到之後，卻發現需要從法官那裡保釋這個叛逆不羈的少年。Lambeau教授作為一個領域的帶頭人，愛惜他的才華，以保釋後will接受心理治療為條件換到了他的自由。
然而教授一連介紹給他的數位心理醫生，通通都被Will的挑釁而中斷，這些心理醫生的中斷治療行為，再一次印證了Will心裡的那個執念，我只要表現不好，他們就會拋棄我。
Lamleau教授不甘心的最後找到自己的老同學，一位事業發展和生活看起來都不是人生贏家的Sean心理教授。
但真正的治療卻開始了。
我自己很喜歡羅賓.威廉斯扮演的Sean教授，他身上帶著活生生的真實的情感魅力，整個人呈現的都是一種母性特質，接納包容，卻有界線威嚴感。
當Will再次使用表現自己根本不關心這一切，我是個壞孩子的樣子攻擊Sean教授時，教授掐著他的脖子反擊的行為卻讓他大吃一驚，他本以為憤怒的Sean教授會像其他治療師一樣放棄治療他，然而治療卻如期發生，這讓Will對Sean的敵意少了很多，也改寫了他從前的認知，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不會因為我的不好，而放棄我。
這一段，讓我想起我和孩子之間的互動過程，很多時候，我家大寶的行為的確很讓我生氣了，但我的反應卻是捉摸不定的，有時候我直接爆發對他大吼大叫，有時候卻一言不發直接冷暴力他，有時候卻忍著情緒假裝溫柔的媽媽，所以我家會經常的發生同樣的事件讓我很抓狂，這讓我曾經一度很崩潰的跟小夥伴們傾訴，我家孩子到底要我怎樣他才能滿意啊，我忍也忍 了，吼也吼了，好好說不好使，不好好說也不管用，到底要怎麼辦啊？！
其實Sean的反應讓我頓時明白「做真實的媽媽」是什麼意思，我其實不需要什麼育兒技巧，也不需要什麼控制情緒大法，我只要真真實實的表達自己的底線就好，你到這個程度，媽媽就是接受不了，我就是會生氣，就足夠了！
但我生氣歸生氣，我會警告你不要再踩這個底線，但我不會大吼大叫報復你，也不會丟棄冷暴你。那麼孩子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哦，這是媽媽的底線，過了線媽媽會警告我。
而我從前的做法就是孩子踩了我的線，我的表現完全不可捉摸，這讓他無法知道這條線到底安不安全，因為有時是雷，有時卻啥也沒有，這個不確定性才是最可怕的，他得一遍又一遍的去試探這個底線到底代表著什麼。
然而，認知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改寫了的，敵意也不會因為一次的接納而完全消失，在接下來的治療中，Will憑自己的豐富的書本知識肆意攻擊和評論著Sean教授，以自己的方式繼續試探著這個安全線，Sean教授沒有反駁他，只是肯定了他的超強大腦和說出了他缺少真實生活體驗的事實。
肆
再後來的一次諮詢中，Will和Sean教授無聲對坐的50分鐘也給我很大的衝擊。
Will彷彿在宣告，就算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安全了，但你也別是想讓我成為你可以任意擺布的木偶，我有權利不說，而且我會忠實自己。這是在宣告他的安全線。如果你不強迫我，我才會有被尊重的感覺。
這個宣告主權的方式，我想很多媽媽都有這種感覺，有時候孩子就是莫名的敵視我們，拒絕配合，哪怕他知道這個配合是為他好，現在明白了，原來他只是想要自己做主的權利。
我願意聽從成長的需要去上幼兒園，但我有說不想上的權利。
我願意聽從學業的需要而每天寫作業，但我有說不想寫的權利。
爸媽所有的安排，其實我都可以做，但我就是想要一個我能說不的權利。
這個權利，我有沒有？
如果沒有，那我會拚命爭取。
但如果我放心的擁有，我會審時度勢的慎用這個權利。
有多少爸媽肯給孩子這個權利，其實說不的權利也是安全感的一種，我們聽到孩子說不想上學，不想寫作業，直接就如臨大敵了，我和我家大寶的作業鬥爭了一年多，我才明白，孩子根本不是不想寫，他只是想要那個權利而已。
伍
之後的影片中，還有一段我印象很深就是Lamleau教授和Sean教授因為Will的治療和現實中擇業的衝突，Lamleau教授惜才，特別想讓Will儘快接受社會任務，不要浪費他的才能，而Sean堅持做些看起來無關痛癢的工作，Sean堅持認為不解決好他內心裡的衝突，Will的心靈是無法面向外界的。
這真的很像一個家庭里爸媽之間的養育差別。
這讓我想起不記得在哪本書里看過的一段話，家庭和心靈內部，是孩子與母親關係的象徵，而家庭和心靈外部是孩子與父親關係的象徵。內部世界安穩了，一個孩子才能放心的去探索世界。
Lamleau教授真的很像一個爸爸，優秀能幹，充滿力量，他是Will的那扇窗和世界聯通的橋樑，他把外界的信息傳達給Will，並期冀著Will可以帶著他的才能大展拳腳。他真的不能明白，為什麼Will寧願每周來Sean這裡聊天大笑，也不願意跟著他去解世界難題而獲得更大的成就感。
我大寶，今年二年級了，他的學習可以說很一般，他一直呈現的狀態就是無法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當中，很多的能量都用在放鬆自己和跟我的鏈接里，通過Sean教授的解讀，我才明白，原來大寶的內在世界是不安寧的，他在不斷的想放鬆自己，或者在我這裡確認他的愛和安全感是否還在，因為我給予的養育環境一直是不太安穩的，會常常因為他在外部世界的探索而受到的挫敗而苛責於他。
當他發現他受傷挫敗時，媽媽這裡也並不安全的時候，孩子就會折回頭再來尋回曾經的那份安全感。人的能量都是有限的，當他把所有的能量用在這裡時，他在外部世界的學習就會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一如 Will，他看到了兩位教授的衝突，也看到Lamleau教授為他準備的工作，但他並沒有好好對待，他仍然選擇了和Sean繼續心靈的安撫。
媽媽的愛就是一個安全港，是無條件的，一如Sean教授對他所做的一切，在這裡你是安全的，你是可以做自己的，受傷了有人陪你療傷，難過了有人陪你一起難過，不會再對你提任何條件才給予你愛，這裡是休養生息的港灣，準備著再次向外界發出探索。
Sean的人設很溫暖很接地氣，就像媽媽，可以不是事業有成，也可以不是艷冠群芳，就像大地那樣，樸實卻有承接和包容的力量。
Will在Sean教授這裡獲得的就是這些，那句讓所有觀影人淚奔的台詞「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攻破了Will的所有心理防線，Will 才開始放下對這個世界的敵意，將Sean帶給他的點點滴滴的愛住進自己的心裡。當愛讓他攢足力量時，他才開始向外部世界發散他的能量。
美國神話學家約瑟夫；坎貝爾乾脆說：父親，是所有敵人的原型。
Lamleau教授帶給Will的就是爸爸的支持，爸爸是用來打敗的，帶領孩子邁向外部的世界。所以當Lamleau教授看著被will燒毀的數學題答案，他痛苦萬分的承認自己的恐懼，至此will在這裡完成了對爸爸角色的內化。
爸爸的愛就是帶著條件的，一如Lamleau教授一開始提出的保釋出獄的條件，這是外部世界運行的法則，很公平，一如Will能使用他的數學天才能力接受某些工作，他就在這樣的過程中完成了自己走向社會的過程。
陸
影片中還有另一條線，就是Will的真實生活，和女朋友的戀愛過程，和朋友之間的相處分合。無論是戀愛關係，還是朋友關係，其實都是一個人的內在關係的顯現。依我的能力看到這樣的關係在影片很明顯的分為兩段，治療前和治療後的呈現是不同的。
Will和朋友在一起，無時無刻都在展現自己的「壞」，自己的「不好」，但朋友都是這一類人，所以他的壞是可以被接納的，是安全的，是不會被拋棄的。
但在戀愛的親密關係里卻不一樣，Will好像在拚命維護自己的一個完美的好的形象，不敢犯錯，不敢親密無間，不敢表現壞，因為只要表現出這些，他就會害怕再次遭到拋棄。
電影的最後Sean教授收到Will 的紙條留言時，我一直覺著很像個隱喻，他心靈的內部開始和原有的模式和解，他從Sean教授那裡得到療愈，獲得了更安全的內在關係，於是他會將這個再次應用到自己的真實生活里，所以他最終的選擇是先去尋回女朋友。
而他的朋友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他不屬於他們的群體，當他離開時，也會祝福他，這樣的好朋友也將再一次療愈will那個展現另一面就會被拋棄的劇情。
一個孩子心裡住進了一個愛的人，他的現實生活也就有了模版可以參考，並利用自己的特長去書寫自己的人生。
生活里永遠是這樣，我們的心靈內部安全了，穩定了，才會有心力走進社會去施展自我。
否則我們一生都會在尋找自我的安全里打轉轉，不斷的重複一些固有的模式。
作者簡介
海鷗 女 80後一顆不想老的靈魂
臨床醫學畢業，卻狂愛心理學
自由職業者，普通二孩媽媽
愛攝影，愛上自我成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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