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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鏡頭中綻放》(上)

開頭必須先叨叨兩句hhh:

今天這期比較特別,我挑選了時尚史的一個小切片,以其為原型,編了今天這個故事——這是一個發生在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一個模特和一個攝影師的愛情(?)故事。

最近不停地在做各種嘗試,這期也是。我想用這樣的小故事去為小夥伴們打開一個關於時尚世界的「窗口」,描繪關於時尚界的浮生眾象。如果你因為這個故事,對它背後的故事原型的內容感興趣,或者產生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的話,那麼我的這個小故事就「目標達成」了hhh

Ps.這個故事裡的情節發展,比如感情線啊性格之類的,和原型人物基本上沒有任何關聯,唯一就是我在設計情節的時候,參考了下原型人物所在的時代背景和他們的事業發展、人生軌跡。這期不說原型是誰,小夥伴們可以先猜猜,下期我會細細介紹~(圖片來源:Mtime時光網)

最後,希望你不嫌棄我不成熟的文筆,那麼菌醬就開始講故事啦:

索菲在舊書店當幫工,今天她按照預約來到西區的一家舊公寓回收一些舊雜誌。她戴著口罩,一邊清點著地上胡亂堆疊著的雜誌,一邊按照日期努力將它們重新碼好。理到一半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陳舊的牛皮本子。隨便翻了下,似乎是一位叫薇拉的女士的日記本。拿著日記本打算去問問房東,卻發現房東老太太正坐在窗邊的搖椅上打瞌睡。索菲聳了聳肩,忘了眼手中的本子,心中蠢蠢欲動。再次確認了下老太太已經睡著了,索菲找了個角落,坐在地上,翻開了日記本……

薇拉出生在美國紐約。在薇拉的記憶中,夏天過於炎熱,而冬天家裡沒有供暖,總是陰冷的。

薇拉沒有父親,是母親將她拉扯大。記憶中的母親是一個瘦弱而嚴苛的女人,總是在抱怨唾罵完她那不曾謀面的父親後,用粗糙的手指用力地戳著她的額頭和肩膀,喋喋不休地教育著她:女人需要依附而活,你找個有錢的男人趕快嫁了,錢是最重要的。

長大以後,托不錯的皮囊所賜,薇拉開始和富家公子約會,對方送她華貴的衣裳和鞋包,帶她出入曼哈頓有名的餐廳,看百老匯的歌劇……

一切都按照母親的期望而發展著。但是偶爾也會有讓薇拉煩惱的時候:「為什麼不笑呢薇拉?你笑起來肯定很美。」薇拉的男朋友時而會不滿薇拉一貫冰冷而漠然的表情。

薇拉隨意地按照對方的期望笑了一下,然後望了眼鏡子中笑得僵硬的自己,眼神落在自己崎嶇的牙齒上,於是很快便垂下了眼眸。

薇拉很討厭自己那難看的牙齒,她一點也不想露出來,所以一般總是緊緊地抿著嘴唇。對薇拉而言,她的牙齒就好像是位於平民區破舊的家,哪一個她都不想被男朋友知道。

薇拉和查理的相遇,是在1943的初冬。

那天她下了車,因為溫差的關係在冷風中僵了一下。下一秒便聽到旁邊傳來了相機快門的聲音。

有些不悅地循聲望去,見到了當時年輕氣盛的查理·艾維登:泛著褐色、微微帶卷的頭髮,灰藍色溫和的眼睛。一身灰色粗花呢的格子西裝,肘部的摺痕明顯,有磨白的痕迹,胸前掛著一部老式相機。

十分清簡的樣子,卻遮蓋不了那風華正茂的神采。看見薇拉發現了他在偷拍她,卻也不慌張,反而索性大步上前和她打招呼。

查理是B雜誌的新人攝影師,他正在尋找自己下一組大片的模特。在尋覓兩個星期無果之後,查理遇見了薇拉。在查理抓拍的鏡頭中,她一席黑裙臨街而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挺直脊背的樣子,就像一隻冷漠高傲的天鵝,微微側過的臉被光影交疊刻畫出最優雅的詩意。查理明白他找到了自己的繆斯。

薇拉原本想拒絕,但是雜誌社給出的每小時25美元的薪酬讓她有些心動,於是便答應了。

起初的拍攝並不是很順利,她把自己塞進裙子里,略微局促地站在相機前,四肢表情僵硬。查理笑著用在她聽來很是浮誇的語氣,大聲地誇讚著她有多美,試圖緩解她的緊張。最後他說:你擺出你自己最習慣的姿態就好。

於是薇拉微微抬起下巴,垂下眼帘,抿著嘴唇,脊背挺直。她不喜歡笑,也不知道到底合格的模特該是什麼樣的。但是此刻站在相機前的感覺就像是站在母親的面前一樣,那種感覺並不陌生。相機的鏡頭就像母親的手指,一個戳在她肩上,一個要曝光挖掘她心底的另一面。她一無所有,那就索性拿出最擅長的抗拒的姿態。

最後拍出的片子效果卓絕,黑色的裙子剪裁修身,最大程度地襯托出了她纖細的腰肢,在查理刻意摒棄自然光線干擾的控制之下,裙子和她身體的曲線將整個空間劃歸出了幾何感。線條曲折之間,優雅頓生。

薇拉有些吃驚地望著相片,難以置信那就是自己。查理很高興地舉著相片對她說道:「薇拉你是最棒的。太美了!你就像個女王!」

女王嗎?薇拉嘴角流露出一點點的笑意。是的,查理把她拍的太好看了,照片上的她看上去高傲而強勢,似乎無堅不摧,就像一個女王。

「薇拉……在我的鏡頭裡,你就是我的女王。」查理微微低著頭調整著相機,聲音溫柔。薇拉望著他微微泛紅的耳尖,想道:如果查理賺的錢比現在再多一倍的話,該多好。

隨著拍攝的次數增多,薇拉在鏡頭前表現得越來越從容。她的姿態間多了一絲雍容和自信,當她站在鏡頭前的時候,就是視線的絕對掌控者。

很快查理接到了下個月雜誌的主題拍攝。據說這次拍攝他們要和當下最有炙手可熱的設計師克勞德合作。

薇拉之前出入名品店的時候便對克勞德有所耳聞,貴族出身,俊朗儒雅,年輕的天才設計師,D大師的左膀右臂,D時裝屋的下任主人。

這次的拍攝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困難,查理似乎有一個很想去實現的主題概念,然而一切都差了些火候。

直到那天查理突然打電話給她,然後她被拽去了一個動物園。薇拉穿上克勞德設計的禮服裙,小心翼翼地站在大象旁邊,心中的惶恐比第一次更甚。

查理舉起相機,一邊尋找著角度,一邊開口鼓勵她:薇拉,放心,你只要擺出你最熟悉和自在的樣子就好。那些可愛的大傢伙們不會傷害你的,你看他們正在跳舞呢……

薇拉逐漸放下心來,但是對於查理所說的大象會跳舞還是很驚奇,於是忍不住微微轉過身子去看,而查理定格住了那一瞬間。

「薇拉,你看起來就像是在和這些可愛的大傢伙們一起跳舞一樣。」查理笑著對薇拉說道,灰藍色的眼睛像是盛滿了細碎而溫柔的湖光。薇拉望著他心底也變得輕快起來。

好啊,那就與象共舞吧。

克勞德在工作室看到成片的時候,靜靜地凝視了好久。他的老師激動地鼓掌:太棒了!太棒了!這將成為經典!

是的,這必將成為經典。克勞德凝望著那張相片,嘴角露出驚艷的笑容:「我現在十分希望可以與這位可愛的小姐共進晚餐。」

薇拉矜持地坐下,望著坐在對面的克勞德,心中一直沒有停止地衡量著對方。最後卻發現即使對方各項標準都符合母親教導自己的標準,可她只要一想到查理,心中便第一次開始有些抗拒母親的話……

臨分開時,克勞德望著薇拉縴細的身影,停頓了一下說道:「薇拉,『她』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詛咒。」

她?薇拉微微皺眉,不解地望著克勞德。

「查理用他的鏡頭,塑造了一個女子。一個可以輕易得到人們愛慕的,優雅而貴氣的女子。但是如果你看不清自己的心,看不清自己,那麼『她』不光會給你帶來人們的追捧和財富,也會成為你宿命中的詛咒。」克勞德試著去向薇拉解釋,「不要誤會,我不是在貶低你。只是今日有了接觸之後,感覺對你有了全新的認識。」

自那次拍攝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刊登了那次主題拍攝的雜誌在短時間之內便迅速售空,薇拉成為了人們視線的焦點,她和查理的名字甚至傳到了巴黎、倫敦,她的身價也一漲再漲。

在閑暇的日子裡,薇拉時不時會盛裝打扮,然後漫步在曼哈頓繁華的街頭,當查理的私人模特,讓他記錄下自己每個美好的瞬間。

他們從來沒有過一張合照,但是薇拉看著每一張他為她拍的照片,都能感覺到查理的存在。就好像第一次她去他的攝影棚,第一次站在他的相機前由局促不安到安然自信。他用相機一點點塑造著美好的她,而她總是能夠透過鏡頭描摹出他專註的眼神。

但是薇拉從來沒有對查理展露過徹底開懷的笑顏,她總是,或者說習慣於安靜得近乎冷淡地站在那裡,望著查理埋頭洗照片,望著查理和助手溝通。查理有時會對薇拉提出一些一起吃晚餐看電影的邀約,兩個人就這樣溫吞地並肩前行著,這紐約這個聲色犬馬的世界裡像兩個緊靠著互相陪伴的小動物。

直到雜誌社新來了一個女孩,叫珍妮。珍妮和薇拉是幾乎相反的類型,她有一種陽光而健康的美,同時又不失端莊,當珍妮出現在查理的鏡頭中的時候,查理所創造的影像世界變得更為圓滿。

薇拉想起之前克勞德對她說的話——「『她』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詛咒」。沒想到這句話這麼快便應驗了。

薇拉的美依然強勢得無人可比,但她心中認為查理不會一直將鏡頭對準這樣的她。所以當好萊塢的製片人找上門來的時候,薇拉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即使是面對查理言辭強硬的阻止:

「你不適合演員這個職業。」

「你是天生的模特,只在我鏡頭中不好嗎?」

「還是說你對報酬不滿?那麼到底要多少你才滿意?」

薇拉手中緊緊握著劇本,她覺得,如果真的如克勞德所說那樣——「查理塑造出來的薇拉」對她而言是詛咒的話,那麼她不要再扮演這個「她」下去了。如果他早晚要移開他的鏡頭,那麼至少在她再次變回一無所有之前,還是讓她先斬斷這一切吧。

在她開機的那一天,查理接到了東海岸另外一家新崛起的V雜誌的邀請,於是帶著珍妮和工作團隊離開了。薇拉給他寄的劇本寄到公寓的時候,那兒已經人走樓空。從此一別,便是一生。

在查理和珍妮在紐約的時尚界大受歡迎之時,薇拉的電影事業卻並不是很順利。導演覺得薇拉的形象已經固化了,而薇拉的演技也遲遲沒有幫她掙脫出查理為她塑造的「角色」。

三年之後,薇拉息影,嫁給了一個製片人。當時查理正在工作室修片,他聽著旁邊的助手們談論著薇拉的婚訊,久久一言不發。不久後,他接受了紐約客雜誌的邀請,正式退出了時尚行業,開始專門為紐約客拍攝一些人物肖像的作品。

而在他離開時尚圈之前,他和雜誌主編一起,捧紅了諸如珍妮、崔姬、克麗絲緹等被後世奉為黃金一代的超模鼻祖。在這一眾名字之中,薇拉的名字似乎蒙上了灰塵,早早得便被世人們拋在了腦後。

對薇拉而言,選擇離開查理獨自打拚是為了擺脫那個「詛咒」,然而最終的結果卻似乎在向她宣告宿命的不可更改。

她那麼畏懼孤獨和一無所有,於是努力地追求著財富來填補內心深處的不安,然而短暫的婚姻後,她還是避不可避地迎來了那樣的結局:薇拉的婚姻只持續了很短的的兩年,離婚後的她手頭緊張,生活的窘迫甚至讓她不得不去快餐店打工。

在薇拉躲避著世人的目光,為生活而狼狽地掙扎的時候,查理的攝影得到了美國乃至整個西方社會的認可,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攝影大師,聲名顯赫。

在生命的最後時光里,薇拉承受著肺病的折磨。但是她生性孤僻,身邊並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房東家的小女兒露西。

露西是一個內向羞澀的女孩兒,大學畢業了正在紐約客當編輯助理。她對於那個租住在她們家的病弱老太太有著一種莫名的好感,可能是因為對方總是會耐心聽她講雜誌社裡的事情。每次露西坐在薇拉旁邊絮絮叨叨地分享著雜誌社的趣事的時候,對方總是會很認真地翻閱著她帶去的當期的雜誌。

「薇拉夫人,這些照片很棒吧?」露西望著久久地盯著雜誌上面的攝影作品的薇拉,不由開口問道,「您知道查理·艾維登先生嗎?這些照片就是他拍的。他是當之無愧的當代最棒的攝影大師之一,說實話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去紐約客,就是因為他在那裡工作。他的攝影真的是太棒了……怎麼說呢?好像一把刀一樣,解剖他鏡頭下的每一個人,挖掘那些政客名流們更多的多面性,犀利而真實——儘管他本人說他的攝影作品中並不存在什麼事實。」

薇拉手指摩挲著那些照片,聽了露西的話,低聲喃喃:「不一樣……」

「什麼?」

「他拍的照片,不一樣……」薇拉把臉貼上那雜誌上印著的圖片,手微微顫抖。

「……啊……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艾維登先生的攝影和旁人絕對不一樣,至少目前沒有人可以達到他的高度。」

不一樣……查理用他的相機去解剖那些名流,肆意表達他的觀點。可是在他們最初相遇的那段歲月里,他一直用他的相機為她築起了一層保護殼。

他早就看清了那個從平民區走出去的女孩看似高傲實則自卑不安的心,於是用那樣的方式鼓勵著她,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她拚命遮掩的一切,讓她在他的鏡頭裡那麼那麼美好。他早就給了她最堅實而無言的愛戀,而她看清得太晚,以至於讓他的愛,變成了禁錮。

1990年的秋日,午後淺淺的陽光中,薇拉閉上了眼睛。她手邊攤著自己的日記本:

「今天查理說即便我不笑的樣子,也很美,他很喜歡我不笑的樣子。我覺得這至少比逼著我傻笑著露出我醜醜的牙要好。他讓我放鬆,平常心,然後我慢慢就真的放鬆下來了,真神奇。……我覺得要是他賺的錢比現在多一倍就好了。好吧,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薇拉……在我的鏡頭裡,你就是我的女王。」查理微微低著頭調整著相機,聲音溫柔。

薇拉有些受不了這個把「女王」當做讚美詞隨便擺在嘴上的傻傢伙,但是抿著的嘴角還是微微翹起。

The end

你最美好,你極其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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