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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陳穎 隨感三則

Intensive Time

 Naqoyqatsi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馬友友;Philip Glass Ensem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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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信

自小受家父嚴訓:言必信,行必果。

也以為,世界本當如此。

大學時代,一次演出綵排,從早上開始,時間緊迫,大家疲倦不堪。中午,節目的總負責孫老師說:「一個小時吃飯,然後集合。」食堂很遠,來不及吃完,我放下碗筷,匆匆趕到小禮堂門口,氣喘吁吁。準點。可是,化妝室連開門人都沒到。只有孫老師一人,倚在門邊,抽著煙,很疲倦。他看了下手錶,點頭,招呼我過去。

在約定的時間裡,一個大塊頭,一個小身板,兩個人,坐在小禮堂的門口,天藍地闊,靜默無語。

幾天後,孫老師向系裡提出招我為弟子。眾嘩然。

才華橫溢的孫老師,因為愛情,從中央樂團回到地方。他弟子的席位一票難求,關係不能移,金錢不能動。

於我而言,小禮堂門口那一幕,幾十年,不曾忘記,也是奇怪。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語言並不可靠?

後來,參加工作,輕口一說的人,漸漸多了,我的較真,就成了笑話。

於是,在越來越多的事件中,我明白了:事有輕重,更有意外;人有主次,還有位置;飯桌上的話只是為了熱鬧氣氛;承諾只是左耳進,右耳出;一切的一切,變化才是王道……

被現實蛻了幾次皮,決定嘗試改變。但看到改變後的我,很難過!

兒時之樹,根深葉茂,於是放棄撼動,只是,不失落自己的同時,不再責求別人。

畢竟,世界那麼大,我那麼小。

我相信著自己的相信,也相信會有更好的遇見。

總有些心息相通的人,在這個浮華的世界裡,物以類聚,堅定彼此生命的底線並溫暖著每一次前行的腳步。

恐 懼

小時候,隨父母住在沙江。打開門,或從窗眺望,海,就在眼前,一覽無遺。小小的我對它的了解是:小海浪溫柔地舔吐著邊上的哨台,寬闊而平靜。

可是,颱風踏浪而來。剎那,天地驟變,驚濤駭浪,怒捲雲端,毫不含糊地用最大的力量炸向哨台,一次又一次,哨台承受受著巨大的摧毀,別無選擇……小小的我,獨自面對著窗外咆哮著、泥黃翻滾的海洋,驚惶失措……

風平浪靜後,爸爸喜歡下海游泳,我就拚命喊他回來,他總是大笑,然後與我揮揮手,又扎到了海里。我哭泣著,四處奔跑著,希望有人幫忙喊爸爸回來。大人們一直都拿這事笑話我,可是,誰也不知道,那麼小的我,已經把恐懼種進了心裡。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克服這種恐懼。坐船,一旦駛離碼頭,墨綠色的海水開始晃動,內心的不踏實感隨即帶來了兒時的恐懼。我也曾經企圖與它對抗,讀著普希金筆下的海,試著用那些美好的文字來麻醉自己,開釋內心,嘗試各種方法,但,無果。

努力的徒勞無功常常令人絕望。世上很多事情是不能選擇對抗的,比如,面對悲傷,面對恐懼。低頭前進,默默承受,在生命的常態中,看到內在的彈性,在疼痛中漸次撐開……

我很少有機會坐船去海上航行,也不知道自己與海達成了和解沒有。可是,啟航時,我也必須上船,即使恐懼一路相伴。

敬 畏

在東京,走上幾步,就會看見一座神社,或大或小,幾乎遍及整個城市。

在日本,寺廟是對亡者的禮忌,而神社,是生者的精神圖騰。新年、節分、結婚儀式、成年禮甚至是兒童節,人們都會去神社祈福。

「頭上三尺有神明」,這是中國的古話,教育我們,神明無處不在。倘若,以「眼見為實」作為標準的話,中國這句老話和日本的神社一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史鐵生說: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一尊受損的佛。我們能做的,不過是在經歷中修行,在前行中完善。往往,千帆閱盡之人,首先回到的,是自身。所有的經歷沉澱成歲月饋贈的慧眼,在自己的起心動念處,看見貪、嗔、痴、恨、愛、惡、欲。

這個世界神靈是否存在,未知數。但是,在理性認知達不到的極限處,總有一些模糊的感性界定隱隱閃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現代語言總量無法企及的感受,人心,卻自有認定。然後,生出敬畏。

心存敬畏,應該是超越國界,天地人神的共同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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