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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不可不識的「歲寒三友」。熬過去就是春天

三友論畫軸仇英

狗年來得晚,大寒已過,大家還勤懇工作在崗位上。一聽到「大寒」,心下顫抖,想著算是走到了寒之極限,所有植物都凋敝了、沉睡了,街上看著光禿禿一片,越發凄涼了。

只有詩人雪萊懂得往反面想一想,「冬來了,春還會遠嗎」,大寒已過,春確實很近很近了。而看似凋敝的植物枝幹,你怎知道,私底下沒有在醞釀發新芽呢?

是時候來跟大家聊聊「歲寒三友」了,大寒中還堅挺的植物,少不了它們。歲寒三在中國文人墨客心中的地位,可以說是第一位的,甚至還影響了日本,這是為什麼呢?從何而起呢?

途中

 濃煙下的詩歌電台

陳鴻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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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姑娘 Vol.619 }

歲寒三友

最近做答題,有朋友老錯,「歲寒三友」是哪三友?

它們是松、竹、梅的合稱,因為耐得住寒冷,經冬不敗而被稱為「歲寒三友」,稱號最早出自明朝的一首《漁樵閑話第四折》,「到深秋之後,百花皆謝,惟有松、竹、梅花,歲寒三友」。

它們以組合的形式出現,代表的不是植物,而是一種文化象徵。這種文化不僅影響了中國的文人騷客,甚至影響了平安時期的日本,並在日本落地生根,也成為日式文化的一種,如今我們去吃日料,經常能看到松竹梅為意象的擺盤。

說到歲寒三友,不得不說北宋文豪蘇軾,北宋神宗元豐二年,他被貶至黃岡,地名喚作「東坡」,於是自號「東坡居士」。

初到黃州時,蘇東坡遠離親友,日子清苦。他便開墾了一片荒地,種植稻、麥、桑、棗等經濟作物。不久,他又在田邊築起一座小屋,取名為「雪堂」。又嫌環境太過素凈了,便在院子里種上松、柏、梅、竹等花木以示飾點綴。

一日,黃州知州徐君猷來雪堂看望他,見居所冷清蕭瑟,便問他是不是太冷清了?

蘇東坡指著窗外的花木,哈哈大笑道:「風泉兩部樂,松竹三益友。」

的確,只要你心胸通達,清風嗚咽和泉水淙淙,也是兩曲優美的音樂;常青的松柏、不彎的竹子和傲雪的梅花,都是相伴嚴冬的老友。

三友圖卷【明】 文徵明

松,生機勃勃,常青不老;竹,虛懷若谷、君子之道;梅,冰清玉潔,傲雪迎霜。它們生於逆境,在歲寒中共榮,因此在國人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高風亮節的象徵,擁有崇高的文學地位。

歲寒三友圖【南宋】趙孟堅

/松/

《史記》有云:「松為百木之長,而守門閭。

自周朝以來,松樹就成為皇家園林御用樹木,甚至作為皇陵的最高等級植樹,在我國有著其他樹種難以企及的地位。

早在秦國統一六國後,就命治下以松作為行道樹:「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

松樹也是宮殿廟堂的神樹。

唐代武則天曾詔令以松「樹闕門閭」,命以松柏的氣質烘托庭院的莊嚴肅穆。據記載,當時洛陽許多寺廟都是以松柏造園:「竹松蘭芝,垂列階墀」、「庭列修築,檐拂高松」。

松樹是唐詩中出現次數最多的樹木了。據統計,僅在《唐詩三百首》中就被提到了25次。

它作為一種客觀存在物,出現在詩詞歌賦中,更是詩人情感的寄託——一種淡泊清高、崇高堅毅的形象。

王維《山居秋瞑》「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短短几句,一個恬靜淡泊的世外桃源,便躍然紙上。

而除了淡泊清高的立於山峰的松樹,還有一種「澗底松」,白居易在《澗底松》里提到:有松百尺大十圍,生在澗底寒且卑。

西晉詩人左思的一首《詠史》也寫道:「鬱郁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

講的是生長在人跡罕至的高山谷底的松樹,因為生長環境狹小,無法得到充足光照,就連山上的野草也能把它的陽光遮住。澗底松作為文學作品中常見的形象,既是作者對舊時門閥制度的批判,也是對寒門才子懷才不遇的惋惜。

松樹作為一個淡泊致遠的形象,出現在我們傳統文化中,在書畫史上也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下面這幅元朝倪瓚晚年作品《幽澗寒松圖》,風格簡淡超逸,平遠畫溪澗幽谷,山石依次漸遠,二株松樹挺立於杳無人跡的澗底寒泉,意境荒寒,超然出塵。

山石墨色清淡,筆法秀峭,

渴筆側鋒作折帶皴,

乾淨利落而富於變化。

松樹取蕭疏之態,筆力勁拔。

這是倪瓚臨別前為友人周遜學所作,倪瓚一生不仕,清高持節。雖為贈別,更是勸友人不要出仕,一同歸隱。

人們也把松作為長壽的圖騰。《山海經》曰:大荒之中有方山,上有青松,名曰拒格之松,日月所出入。《嵩嵩山記》曰:嵩岳有大松,或百歲千歲,其精變為青牛或為伏龜,採食其實得長生。

松樹枝幹遒勁,樹皮如龍鱗般有規則的開裂,盤虯卧龍四季常青,古代由於缺乏科學知識,自然以為,這老態龍鐘的樹木已有百歲之長,卻依舊保有旺盛的生命力,由此對它生出敬畏之情。

林語堂在《論樹與石》中寫道:「松樹比其他的樹木更能表現出清高的性格……猶如一個態度悠逸的退隱的學士,穿著一件寬大的外衣,拿著一根竹杖在山中小道上走著,而被人們視為最崇高的理想那樣。」

確實,一片松林,不若一棵松樹來的震撼。松濤陣陣也比不過在絕境中掙扎而出的「崖上松」令人心動。

松樹就該這般孤傲。

黃山的迎客松,可謂絕境中的奇蹟。小時候芍藥的床頭上就畫著這幅畫。

/竹/

自上古時期始,松竹便是絕配。《詩經?小雅?斯干》有詩云:「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意思是:這些樹木錯落有致地生長在幽幽南山上,剛長出的新竹、茂盛的松樹,就像一對兄弟,親密相處沒有互相干擾。

中國以竹喻人的傳統由來已久。《詩經·衛風·淇奧》說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的確,竹似君子,君子愛竹。魏晉之際,嵇康、阮籍等七人,常集於竹林之下,肆意酣暢,飲酒縱歌,世謂竹林七賢

真正意義上的詠竹文學也是自南北朝始,到了唐宋更是數不勝數。

孟浩然:「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寫竹之清幽;

錢起:「竹憐新雨後,山愛夕陽時」,贊竹之秀麗;

鄭板橋:「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道竹之堅韌;

蘇東坡更乾脆,直接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古人愛畫竹,北宋後期的文同更是愛竹成痴的典型。

他為了畫好竹子,不畏寒暑,無論秋冬,也常年出沒於竹林間,冒著狂風驟雨,也要觀察竹子的變化。

北宋蘇軾《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就寫道:「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成語胸有成竹也是出自於此。

文同 墨竹

竹子,作為文化載體,支撐著中華民族的脊樑;作為物質資源,竹子也為我們的生活提供便利。

中國對竹資源的利用從上古時期就開始了。最早的詩歌《彈歌》唱到:「斷竹,續竹;飛土,逐肉。」

說的是先民伐竹為弓,在莽莽山野奔跑狩獵的景象,短短八個字,一幅歡快而明亮的狩獵圖就此躍然紙上。

/梅/

觀賞梅花的興起,大致始自漢初。《西京雜記》載:漢初修上林苑,遠方各獻名果佳樹,有朱梅、 胭脂梅。

西漢末年揚雄作 《蜀都賦》云:「被以櫻梅,樹以木蘭 。」從那以後,梅就開始作為園林樹木,用於綠化了 。

冬末初春來到江南,必不能錯過梅花。

若是來得早,梅林在寒風中還是一片寂然,只在濕漉漉的樹枝頭上,有星星點點兩三粒花苞。

若是趕巧了,還沒走到便是一陣撲鼻暗香,梅花香氣幽幽,令人陶醉。放眼看去,一枝梅挽著另一枝梅,連成了一片花海。而那梅花擠在枝頭擠挨挨,嘰嘰喳喳地說著情話。若是遇上初雪,那更是好運。

在杭州講梅花,必然繞不開林和靖,也許你對這個名字不熟悉,但你一定聽說過:「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著名詩句。

林和靖是北宋名士,通曉經史百家。他性孤高自好,喜恬淡,隱居於杭州西湖,結廬孤山。

相傳,他在房子前後種梅三百六十株,常駕著一艘小船,到西湖附近的寺廟裡去找高僧師友論道。每次有客人來看他,叫門童子便會放飛白鶴,林看見鶴翱翔天空,便知道家裡來了客人,然後劃著小船歸家。

這份閑情雅緻,聽得芍藥美死了。

南宋詩人陸遊,酷愛梅花《運算元·詠梅》:「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元代王冕,在九里山植梅千株,其《墨梅》詩云:「不要人誇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

都在頌揚梅花的同時,暗喻了自己敢於同惡劣環境作鬥爭、不趨炎附勢的高尚情操。

王冕 墨梅圖

梅花也是中國文人的風骨。

清代末年,文人、畫士以曲、欹、疏為美,上行下效,扭曲的嗜好,讓種梅人開始用病梅來謀求大價錢。

龔自珍從病態的梅樹上,就像是看到了被壓抑的官僚體制、封建思想束縛的人才,作下《病梅館記》。他托梅議政,看起來他是在寫「病梅」,卻是在苛責專制統治,表達了他對人才解放、個性自由的追求和嚮往。

《病梅館記》的後續是,龔自珍走訪江南買下三百株病梅,開了梅館。或許是他在看清官場世事後,選擇了別的方式,來獲得內心的安寧。

自古以來,深入地賞玩植物,玩到痴傻的文人墨客不計其數,賞完了就寫詩作畫,比擬一下身邊的人事,歌頌或貶斥,這是當時的流行文化。與今日組隊打農藥、換台比著看綜藝的我們是一樣一樣的。

如果說,今天我們生處在「娛樂至死的時代」,歲寒三友流行的時代就是「思索求問的時代」。每個時代都有優缺點,也都有善於發問和質疑的先驅。

只是作為國人,當記得歲寒三友,

自嚴寒中來,滿身風雪,

每當你失意失志的時候,

出去走一走,它們都會在角落裡告訴你,

低谷之中也別忘了堅守自己的初心,

熬過去就是春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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