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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風的旅館 隱城繼續打臉

NO:52期

身浮於世,神歸於城

一間漏風的旅館

本期打臉人:掃地僧

本期優秀作品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雲在天

那年的月光,透過牆壁時

森森的白。

克拉瑪依市郊水庫的冰

凍了足有三米厚

幾個人,兩瓶酒,一把撲克

燈光被無盡夜色包裹著

不停的晃動

老三的手,腫的像吹脹了的橡膠手套

我揣緊幾張無座車票

揣緊僅剩的幾百塊錢

不停的講著劉備賣草鞋,朱元璋討飯

姜子牙六十,還在溪邊釣魚

不就打工,沒掙到錢

什麼大不了

大年三十算一算,人在本錢在

講著講著,自己先哭了。

打臉詞:那麼年青,夢想的不甘與回憶。打工生活呈現的狀態、心態,很好的敘事感,不是那種誇張至極的憤怒與控訴。但是,沒有內在的揭示是不夠的。沒掙到錢,卻去講古人先窮後達來自慰,也是可以用年青來合理敷衍的。關鍵弟兄們聽了後有啥反應?你得給說說。那也許比你哭鼻子的詩意來得更猛烈些。如果你是包工頭,弟兄們的拳腳滋味,肯定是首不錯的抒情詩。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不言

母親,今夜我住下

很多話,像第一次說

比如長頭髮向一塊嚼了又嚼的口香糖妥協

比如忘了作業的早晨橡皮擦來回地擦

那些走失的故事,拼湊成好看的劇情

電視機就那麼開著,偶爾看一下

紅綠燈轉換間,一輛車駛進盲道,所有的呼吸驟停

你用舊手帕擦了擦鼻子,隔壁開挖掘機的女人死了

多好的一個人,也沒個人相送

很多記憶順著風溜進來,又被我們扔出去

像扔掉的果殼,每一粒都被掏空了心臟

一些與我們無關的人物,在昏暗的燈光里走來走去

夜裡,一隻貓逮住一隻遷徙的鳥兒

打臉詞:那種不動聲色的抒情,現場與回憶的交互閃回,充滿令人沉迷、疼痛、無助的氣息。整體不失為一首好詩。除了第一節為嵌詞把長頭髮與口香糖硬拽到一起、令人費解外。結尾處一隻貓逮住一隻遷徙的鳥兒,也有些惡狠狠的、悲劇的故意。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阿斗

往事和牆角半袋土豆一起發芽

我在寫信,地址收件人不明

有時頭頂搖晃的馬燈拎起了我們

在風裡搖曳的倒影

我試圖掌握一種平衡術

我這樣寫,屋外傳來狼嚎

有時風切過裸露在外的脖子

手茫然前伸,像盲者撫摸光明

旅館每天送來一份報紙

通常我在夾縫裡尋找那幾個名字

像雨點落在海上

通常沒有回聲

不要懷疑落葉迴旋

當我準備好了一切

當我把信撕碎躺在床上準備好了一切

這時又響起了了敲門聲

打臉詞:一間漏風的旅館如果不是神秘的、如果不是精神病患者的居所,它甚至都不具有合理性。詩人向我們展示一種心理受虐的慣性,它來自黯淡恐怖的場景。隱喻中充滿危險的氣息,語言、場景的統一性很棒,營造氣氛有序、有節,似有化骨綿掌的力道。只是結尾處明顯帶有驚悚片的噱頭。告訴我,這有可能是一家喪屍開的黑店……你有膽去床上把自己放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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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葉城

我的母親在每一個夜晚等待我

在寒冷的窗戶上,用霜花

雕刻著我的名字

並且寫下毫無用處的讚美

當我從夢中醒來

感到自己已經長大成人

這些烙鐵一樣的悲哀

這身邊又聾又啞的患者

這簡單而陳舊的傢具

他們和此刻的厭倦

將我牢牢釘在孤獨的牆上

然後慢慢斑駁,脆弱

嬰兒的手指,結婚禮服

在異鄉沉默的湖水裡

尋找一盞暗夜的燈

打臉詞:對母親的思念摻入了辜負母親的痛感。曾讚美與期翼詩人的母親,只在故鄉念我、夢中等我。詩人悲哀、孤獨,無法訴說,甚至厭倦、脆弱。雖然結婚生子,當下生活陷入沉默,仍在異鄉尋找光明。那光明也許來自母親的指引。全詩在意象、場景的轉換、整合上,有些生硬。比如長大成人後,直接就進入烙鐵樣的悲哀……氣息與情緒變化太過陡峭。一開篇切入重在寫對母親的愛與思念,後來卻過多呈現了自己的情緒,顯的重心有些偏移。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脈脈

如果它始終向陽,足以在冬日

獲得安寧

有裂縫的牆壁,也能開出

一兩朵梅花

它會在夢裡,緩緩踱步

那裡有流浪的歌手,和拖著箱子

不知前路的少年

懷抱孩子的母親捧著書信在橋邊問路

她沒有哭泣,眼神中有青草的翠綠

它陪著他們坐下來

坐下來,所有的星星

都一起坐下來

打臉詞:一間詩化的旅館縱然漏風,也會有梅花綻放、歌聲悠揚、綠草如茵、星星點燈。有歌手、有少年、有懷抱孩子的、失路的母親。這間旅館可以賜予他們安寧、希望……這是一間獲得關照與悲憫的旅館、一間泛愛的溫室。詩的技巧、語言都不錯。我只想說、太溫情了!簡直不是一間漏風的旅館,而是眾神的殿堂。快告訴我在哪兒?我要去坐下來,弄個八涼八熱,一瓶茅台,好生舒服下。

漏風的旅館

文/田螺

我們相愛

像兩間漏風的旅館

有時緊密相鄰

有時中間隔著河流,山色

帶狀或環狀的季節

我們每天各自迎來不同的情緒客人,重要客人

緊急客人,日常客人,瑣碎客人

我們體諒各自的忙碌狀態

也欣賞彼此巧妙的安排

更愛那被磨損得破舊的地方

寂靜的時候,我們假意修補

其實,誰都知道

我們不過是在風中寫信

打臉詞:相愛的常態也許就是每天修補、體諒彼此的心情,但仍然會處處磨損、漏風。結尾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清醒。全詩語言的成熟度高,整體的架構也算合理。但是第6句,你的客人有點多,所以一開頭就把一間旅館改成了兩間,屬明顯私搭亂建。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趙力

磧口鎮坐在黃河邊,遙望

古渡口的繁忙

「四和堂」改成「磧口客棧」

依舊是磚瓦屋頂木頭門窗

夜半,彷彿能聽到院子里人聲喧鬧

彷彿能聽到遠處騾馬嘶鳴

這個曾經經營糧油的大院子

每一縷漏進來的風

都有麻油味

那風,起自乾隆大錢方孔

至今夾帶著油膩的哨聲

打臉詞:懷古總是讓詩人變舊、讓詩變油膩。還好,是那種聞風覺爽、可以朵頤的油而不膩。但是且慢,懷古而不出古、是食古不化。懷古而不思新,是覺悟未達。全詩懷古有餘,新思不深,除了最後說錢有點稍顯做作的巧思外,還真有些夜半吹風的感覺,是那種淡淡的油香,從一個顯得過分精緻的青瓷盤中飄溢出來。對了,是涼拌折耳根,用的麻油。很多人相信這道菜可以治感冒,但一些人卻悄悄偷走了盤子。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青禾

有人嚼著口香糖,高唱

「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

黑馬栓在門前老木樁,刀劍磨損一半影子

史家執筆,彎腰寫字讓很多人

得了腰椎間盤突出,賈島騎驢賣膏藥

寶玉散盡千金求自保

大漠孤煙直啊,直啊

官家,奴家,叫一聲皇家老爺啊

御廚里燒出叫花雞

?一

李白飲盡天下月,

在落滿星星的牆壁上

題下反詩

打臉詞:這間旅館的客人都是些狠角色。荒誕的交集是想凸顯內心的無序與混亂?或者為荒誕而荒誕?直面荒誕而生詩意,要麼有所影射、以喻當下,要麼在時序的幻覺中嬉笑怒罵、顧左右而言他。否則,就是逞一時痛快的混搭。雖然有叫花雞、有牆上的滿天星,我還是想關門打狗,給李白那丫一頓柳樹條子!他居然敢在旅館裡反了?!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張奎山

夜晚,風吹過旅館的拐角

屋裡的燈光,搖晃著躲開灰塵

橡皮擦抹掉白天的痕迹

把一些虛詞,放在吸水的海綿抹布里

彷彿就可以叫醒角落裡的舊事

人來人往的時候,腳印覆蓋明天的決心

放棄新鮮的牆壁和鏡子,

旅館有幾年的陳舊,

街邊的紅綠燈忽隱忽現

而,匆忙而來的客人

只需要一間屋子容身

有彼此為鄰的緣分

光影交錯,人間茫茫

我行於盲道,不得要領

打臉詞:這是一間充滿告別、冷漠的旅館,也有茫然若失的交錯。甚至為鄰的緣分也僅限容身。你說,這樣的旅館,它真的願與橡皮擦、虛詞、海綿、盲道發生關係嗎?詩人嵌詞自虐,本身並無要求,可見對嵌詞用情至深。最後陷入朦朧的感覺。光影交錯的應該是路燈下的詩人。他不走人行道,卻去搶盲道,他真是半夜違章……可能在旅館中睡覺過多,最後迷失在街頭。等那個愛他的舊人,送他回家。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雨城

半夜裡,對著一瓶二鍋頭

你一口,我一口,吹起了喇叭

風從牆的縫隙擠進來

灌進酒里

你說,夜無邊無際

我說,雨在夢裡長出長牙

囤積的,石頭,釘子,藥渣

在身體里

發酵,膨脹

然後,隨著酒精通通倒了出來

兩塊冰,抱在一起哭哭笑笑

第二天道別後,才想起

忘了問對方

姓啥,老家在哪

打臉詞:這詩讓人想起偶遇、只愛陌生人、酒後縱情或者酒逢知已……等等。作為一間漏風的旅館,它承載的常態也許就是這些。兩個人在一場酒局中傾倒出囤積的任何東西,他們打開了身體和靈魂兩個閘門,而後各自分開。這個故事雖說是走向了完整,可結局卻是那麼的意外,那麼平淡的意外。另,兩個被酒精點燃的人,怎麼可能是兩塊冰?除非這間旅館是個冷庫。既使是冰,那也是可燃冰。目前南海儲量大、待開採。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冷眉

雖然破舊,卻有幾位好房客

神聊時,有人聆聽

有人偷笑

都是流浪的人

不提及家鄉

也不追問姓名

所有不能啟齒的話,都是談資

兩包煙、一壺酒

就能耗光一夜

老闆收租後就再不露面

任你吹牛罵街,任你放肆

這間野店

留的都是如野鬼般的

外鄉人

打臉詞:這首詩力圖為旅館客人畫個集體像,不太容易。這就是大面積提煉與小個體解剖的問題。大面積往往流於泛泛而談,小個體往往難具代表性,陷入兩難。挖掘群體與個體,都必須手段毒辣、見血封喉。這詩在集體素描中沒有進入客人的血肉,還停在表面的、簡單化的呈現。前面說有幾位好房客,後面又說如野鬼,到底是人是鬼?這家野店肯定不是你家開的。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風清小語

一縷清淡的玉蘭香

透過牆縫,進入我的房間

與擠進來的風撞個滿懷

冬天,半夜沒有暖氣

揣著你留下的暖意,蜷縮在被子里

隔著一面牆,一張紙的距離

聽你有節奏地敲著牆壁

我輕咳了三聲

泛紅的臉深深地埋進衣服里

等待天明

打臉詞:這是一間曖昧或熱戀的旅館。那個離去的人留下暖意,在隔壁敲牆,我在輕咳予以回應。這個愛情的細節是令人沉緬、幸福的。語感尚好,整體貼題。但是,它記述的季節是冬天,沒暖氣。居然有清淡的玉蘭香透過牆縫,有些造境上的刻意。另外,既然是寫羞澀情詩,最後應當對那種美好感覺予以提升、拓展,方見情深、方見羞答答。不能僅把紅臉埋入衣服,當一個熱戀中的縮頭烏龜……我是在說文本的合理性與目的性嗎?

一間漏風的旅館

文/掃地僧

風在南下街邊拐角,爬上3樓新華旅社的窗口

「呸!」

剛洗完澡的小美,送走今天第5個禿頂男人

把一塊嚼過的口香糖啐了出來

很奇怪,竟然沒有等來一句咒罵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乾乾淨淨的罪人

妖雞打臉詞:口語詩想要寫的好很不容易。這首同樣沒有逃脫這個魔咒。只是在結尾處多多少少搞出了點詩意。要想達到某種高度,乾淨與罪人這兩詞必須隱匿於詩意當中。擺在紙上就多少帶點口誅筆伐的意味。

身浮於世,神歸於城。

守一座空城,等一位故人。

隱城打臉團:小刀、莫浪、非可、掃地僧、妖雞

編輯: 脈脈、田螺

特邀嘉賓: 影白

本群暫不接收外來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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