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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唐詩之45:解孟浩然《京還贈張淮》

拂衣何處去,高枕南山南。

欲徇五斗祿,其如七不堪。

早朝非晚起,束帶異抽簪。

因向智者說,游魚思舊潭。

——孟浩然《京還贈張淮》

這首詩,是孟浩然要離開京城時所作。之所以解這首詩,是想說說孟浩然骨子裡的那種不屑與俗世洪流為伍的個性。

孟浩然四十歲游京城,後人一直說他是「應進士舉不第。」但只有《舊唐書》有這樣的記載,其它的關於孟浩然生平記載的資料都未曾提及此事,包括《新唐書》和王士源的《孟浩然集序》。故而,孟浩然進京城是否參加了進士舉,在後人看來是個未知數。

那麼這首詩是在什麼情況下寫的呢?很有可能是在孟浩然在京城期間見識到了官場的各種怪異的現象後,覺得自己不適合再走仕途這條道路後寫下的詩,也有可能是在京城希望得到他人的舉薦而未果的情況下寫了這首詩,至於舉薦未果的原因想必是他看到了官場的腐敗與勾結,而賞識自己才華的人無法為他開闢一條通往仕途的道路,於是他決意歸隱家園,臨別京城之時,寫下了這首詩。

孟浩然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所有的史書記載都很簡短模糊。以我來看,要想了解孟浩然,最終還是要向他的詩文中去找尋,因為一個人的文字創作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一個人的生命軌跡。這種找尋,不是對某一首詩或是某一類詩的探究,而是在縱觀他全部詩作後,再去做一個全面的評價。縱觀孟浩然留下的256首詩文,我們看到的是在整體風格上偏重於清曠、幽絕的孟浩然。這種清曠、幽絕貫穿了他整個一生的創作,中間偶爾夾雜著一些所謂的「心懷魏闕」的慨嘆,但這些偶爾的感嘆不是孟浩然生命的主旋律,孟浩然的主旋律在山水、田園,在他前四十年的歸隱生活為他整個人生奠定了那種「風流」中,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這首詩,孟浩然用陶淵明和嵇康作為自己思想的代言人,表達出了對隱居生活的一種回歸。陶淵明曾經說過「吾不能為五斗米折腰」,於是辭去官職,歸隱田園。而嵇康在《與山巨源絕交書》中,申述了自己不能代其任職的理由,其曰「人倫有禮,朝廷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當關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釣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動,二不堪也;危坐一時,痹不得搖,性復多虱,把搔無已,而當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書,又不喜作書,而人間多事,堆案盈幾,不相酬答,則犯教傷義,欲自勉強,則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弔喪,而人道以此為重,己為未見恕者所怨,至欲見中傷者,雖瞿然自責,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順俗,則詭故不情,亦終不能獲無咎無譽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當與之共事,或賓客盈坐,鳴聲聒耳,囂塵臭處,千變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煩,而官事鞅掌,機務纏其心,世故繁其慮,七不堪也。」在這首詩里,孟浩然把自己對官場的態度和陶淵明、嵇康的態度並列,表明了自己決意歸隱南山的決心。用七不堪中的「早朝非晚起,束帶異抽簪」說明了自己歸隱的原因,將陶淵明的「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化用為「游魚思舊潭」,告訴這智者(張淮,一說是王維)我還是想念家鄉的田園、山水生活,還是覺得那裡的生活更適合我。

這裡需要注意的是,孟浩然寫這首詩,是故意而為之、發發牢騷還是真心的想要歸隱田園。這就涉及到了孟浩然個人性格的問題。我們在這首詩以後的諸多詩作中,看到的是孟浩然確實是沿著歸隱這個路子一直走下去的,以至於韓朝宗想要舉薦他的時候,他借故將韓朝宗晾在一旁,而不去赴約,且不曾顯露出悔意。

至於被後人一直病詬的說他見到唐玄宗獻詩不成,觸諱天子,以至於被放逐南山之說,這件事真偽難辨。如果孟浩然赴京不是為了進士舉,那麼他見到天子為何獻上《歲暮歸南山》這首詩頗值得玩味,其詩曰「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這首詩明顯是一首歸隱詩,如果孟浩然想入仕途,以他的才學,不可能會挑這樣一首詩來獻給玄宗,明擺著是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那麼這件事就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孟浩然那個時候已經放棄了從仕的想法,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皇上成全一下自己,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個故事本身就不存在。而孟浩然之所以讓皇上來成全自己,估計是看透了官場的某些「潛規則」,自己決心不再趟這趟渾水的緣故吧。

我始終覺得孟浩然的骨子裡一直有一種不願與世俗同流合污的精神,至於為何這種精神會出現在孟浩然身上,我們會在日後對他那清曠、幽絕的詩句的解讀中才能體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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