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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小嗜好

此前寫過我的愛好,這些愛好在平凡的日子裡就像埋藏在沙礫里的石英石,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美麗的光,時不時地給人以驚喜和興奮!還有一種比愛好更為濃烈,更讓人牽掛的物事,它總能讓我全情投入並且樂此不疲,是愛好,更是嗜好,這就是美食,是一個從我出生就開始的美麗邂逅。

前幾年母親搬家的時候,把她保存了幾十年的一件物品——我幼年時期吃飯的傢伙什交給了我,這是一把外型普通的不鏽鋼勺子,據母親說:約莫兩三歲的我,肉嘟嘟的手反握著這把勺子,大口地把飯菜往嘴裡送,另一隻手忙著把菜碗往自己跟前扒拉,還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這是我最喜歡的菜!這是一個在我家常說常新的故事,母親每次在隔著漫長的歲月描述這個場景時,眼睛裡的神采能讓她的臉龐一下子柔和起來,她經常打趣我:你小時候真會吃啊,也真好吃!

對於「好吃」這個嗜好,作為女性的我一直有點羞慚,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社會觀念里,「好吃」通常也就「懶做」,誰願意做一個好吃懶做的人呢?所幸,充足的物質帶來了觀念的轉變,近幾年人們把愛吃,能吃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統統稱為「吃貨」,被稱為吃貨也不再讓人不好意思,而是被當作享受生活,品鑒生活的能力而受人稱道。

不過,僅僅會吃能吃在我看來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吃貨」,能夠把一日三餐做得化腐朽為神奇,或是把普通的食物描述得香氣四溢,才是真正的吃貨!

夏天吃一個冰鎮西瓜是武漢人的消暑良方,我學著早已仙逝的外婆的一招一式做一道菜:吃完的西瓜皮不扔,斜切下外面的綠色硬皮,再把沾有紅色瓜瓤的全部削掉,留下的部分細細地切成條,用食鹽腌漬幾分鐘,擠掉多餘的水分,加入紅辣椒和香醋爆炒,裝入一個甜白瓷的碟子,紅綠相間,酸辣爽口,不管是看還是吃,都是品相上乘,這是我家化腐朽為神奇的傳統菜之一;

很多文人作家也都兼具吃貨的本質,譬如汪曾祺寫家常美食的豐盈和誘惑,張賢亮寫飢餓和對食物不可遏制的渴望,最為經典的是《紅樓夢》,敘寫精細到極致的細點和餐具,那些精妙的文字,不僅滿足了我閱讀的快感,也大大滿足了我的味蕾,以至於後來想到某位作家或者某部作品,第一反應的是作家的食俗之思,那些文字中的光亮和蒼涼,都因對食物的描述揉搓到我的記憶中,鐫刻進我的精神里。

我最深的記憶,往往和吃有關:

冬天的陽光從雕花的長窗照進來,照到二樓堂屋的寬木地板上,從窗口伸出去的竹篙上,晾曬的衣物在陽光下招展,我坐在正午的暖陽里,一個人單獨吃一碗糯米飯。父親每次做米酒,蒸好的糯米飯單獨留一碗出來,拌上豬油和白糖,我端著大海碗坐在香香的太陽下面:太陽照在拌了油和糖的糯米上,格外晶瑩剔透,挑在筷子上竟像肥肉一樣有輕微的顫抖,我把臉往碗里一埋,一碗飯很快下肚,對於正在發育的身體,這樣的美味讓我吃好了,但沒吃飽;

十年前,我陪同挪威總裁在奧斯陸接待我們的省長一行,這是當時我經歷的最高規格的商務宴會。近兩個小時的用餐,一邊輕聲交談一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對擺放在面前的十幾件餐具,唯恐用錯了程序,錯了禮數,也唯恐多說一句或者少說一句的突兀,既給中國人丟臉,也給外國人丟臉,對於一頓賦予很多意義的工作餐,這樣的美味讓我吃飽了,但沒吃好;

能讓我吃飽又吃好的美食有很多,生長在號稱魚米之鄉的湖北,如果不愛吃,不會吃,真真對不起這個名號:

武漢方言把早餐說成過早,光是過早的小吃就有幾十種之多,隨處可見的食材之多之廣,只有生長在這裡的人才能如數家珍。除了廣為人知的蔡林記熱乾麵,談炎記水餃,四季美湯包,老通城豆皮等美味,還有散見在這座城市的小巷或者街邊的小吃,總有一兩個吊足我的胃口:

在武昌首義路覓得一處小店,炸得酥脆的油條飽蘸魚糊粉的湯汁,魚湯一定要用產自湖北的鯽魚骨加上磨好的上好粳米粉熬制,起鍋前放入大量胡椒,在大冷的冬天喝得滿頭冒汗;漢口背街的一個小巷深處,店面寒素但乾淨,沒有招牌幌子,店主是位利落的老太太,安靜地端坐在爐子邊,現在難得一見的蜂窩煤爐子上架著口大吊子(陶制大湯鍋,湖北人叫吊子),裡面是一鍋筒子骨藕湯,用整根的筒子骨剁成段,和產自本地的蓮藕一起煨,從早上慢火煨到傍晚,添一碗出來,撒上碧綠的蔥花,湯汁飽滿滑膩,鮮得可以吞掉舌頭。不管來店裡的客人有多少,老太太十幾年堅持每天只煨一弔子,不增不減。

這些堅持哪裡只是果腹那麼簡單,簡直就是一種態度,一種對食物的深深敬畏和感恩的態度!猶如「舌尖上的中國」所傳達的一種精神,平凡的人們通過對食物的尊重,讓平凡的生活充滿詩意,包含深情!

我喜歡我的這個嗜好,在日常的每一天,洗手做羹湯,照顧家人;在熱鬧的節假日,用心地採買,招待朋友,在香氣四溢的人間煙火里,把我的鄉情,親情和友情撩撥得綿遠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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