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出賣朋友系列(五):正房的三角房子

出賣朋友系列(五):正房的三角房子

本篇的主人公,姑且稱她阿正。

人類在談論一段關係的時候會做各式定義,例如妻子、丈夫、朋友、男女朋友;而在關係中出現多種力量時,則也會用不同的稱呼彰顯這些力量的強弱對比、立場邊界。

雙方關係是最簡單的,三方或更多就易令人頭疼。因此當第三者出現的時候,人們會以道德為制高點做出劃分,才有了「正房大斗小三」的稱呼及場面。

阿正找我的時候,精神恍惚,眼眶紅腫。她說,我要嗯去找哼哼那個賤啊人哇哇哇哇哇。

嗯啊哇里似乎包含著她的眼淚和鼻涕,抑或還有仇恨、嫉妒與痛苦。我問,誰是賤人?你慢慢兒說。

阿正抑制不住地大哭,眼線揪成一團。歇斯底里哭泣的女人,在不同的角度里有著不同的樣子。熱戀中的另一半覺得心疼,路人覺得很醜,朋友覺得莫名,隔壁桌的客人覺得你丫什麼時候能停。

我掩飾住對隔壁桌的歉意,引導著阿正深呼吸,並盡量順產出一個故事。

阿正說,我老公哼哼哼出哼哼軌了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心想,完蛋,跟小奶不會是一個老公吧。

多說多錯,我決定先不吭聲,用大便般的力氣回了一個「嗯」。

隔壁桌大概看我們哭的艱辛,好心地遞過來一包紙,方便阿正繼續發揮。阿正似乎終於意識到了隔壁桌還有活人,剋制地吸了吸鼻子。

她說,覺得他狀態不太對之後,我就查了他的手機,還有刷卡記錄什麼的。能查的我都查了。我想了很久,要不要直接問他。很多次,問的場景已經在我的腦袋裡呼之欲出了。

她頓了頓,說,但我挺害怕的。一旦談判,不是破裂就是妥協。萬一他不妥協呢,我就甘願破裂嗎?

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想,她大概不甘願吧。

或許是出於這種不甘願的佔有慾,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到了來接她的老公真身。阿正自詡為改革開放時期的獨立自強新女性,過去從不讓老公來接,以免顯得自己矯情。但淚水浸泡過的她,變得皺皺的、軟軟的。她沖丈夫嘟了嘟嘴,說今天心情不太好,隨後親昵地挽上男人手臂。

那一刻我所感知到的情緒很複雜。挽手而上的女人,氣息里似乎又染上淡淡的香氛,重新補過的眼妝復現精緻。丈夫替她打開車門,扶過她的腰身,一腳油門飛馳而去。這場景無比真實,只是阿正自己知道她扔掉過一團沾滿眼線液的黑色紙巾,她用力地抿過咖啡杯口,留下一圈鮮紅的唇印。

不久後我們一同外出散心。我問她,怎麼樣了?

她說,就那樣唄。

她把沙子揉進腳趾里,低頭看著,一動不動。她說,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人與人之間,最初相愛,或許都因為我們身上的某一種特點。他可能覺得我直接、可愛,而我覺得他善良、有趣。我們還都很年輕。

她痴著眼神說,我記得他以前,很愛我。我們一起寫信、畫畫,一起趟過山河湖海。結婚那天,我最大的理想是他能夠一直愛我,我們去更多地方,養一些寵物,生幾個孩子,開一間小店,長久相好。後來我發現,似乎全天下愛情的軌跡都一樣。我們都熱烈地通宵長談,都約好週遊世界,都半開玩笑地規劃誰煮飯誰洗碗誰刷馬桶,分享各自對生活的高瞻遠矚。那種美好,並不是真的期待平淡,而是一想到那份平淡會同他一起深入到我的生活里,就令人興奮。這是我想要結婚的原因。

她說,後來我發現,年輕的那個她也一樣。他愛他,就像他愛我,就像我愛他。

當這些「他」以語言的形式說出口,我想除了阿正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每個字里出現的是誰、替換的是什麼場景。結婚與出軌,似乎都只是她這場純情里的意外。她說,結婚時,大家早已離熱戀很遠。那刻滋生出的感動,關乎守護與陪伴。但會不會也有另一種可能:只是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們既沒有爆發強烈的爭吵導致分崩離析,也到不了互不分割的血濃親情里。青黃不接的時候,那就結婚吧。

我看著這樣剖析自己的阿正,她腦中關於愛與規律的想法,一面在鼓勵前進,一面在垂死掙扎。我想她非常需要有一個人告訴她,不是因為青黃不接,是因為他愛你呀。

我不知道他們的婚姻行為是否是出於愛情。但安慰朋友時是不需要廉恥之心的。我說,你們結婚,是因為他愛你呀。

阿正不再執著於用腳趾縫夾沙子,抬頭看著我說,那他也愛他嗎?隨後忽然發怒:我要找我老公,我要看看他們這對狗男女在幹嘛!我有他的卡,我還有車子,房子,那個女的什麼也別想得到……

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經過頭一次被眼線液洗刷般的歇斯底里,阿正這次的哭泣顯得溫婉很多,從哇哇哇變成了嚶嚶嚶。她放下手機,說,回不去了。從我開始偷看他手機的時候,從我不斷要求他做些什麼的時候,從我想要獨佔他的時候起,就回不去了。

從這角度上來說,愛與自由是對立的;對某一部分要的多一些,另一部分則要犧牲的多一些。似乎男女性在愛的消退程度上有著截然相反的表現。男性最終依舊會追尋自由的精神世界,而女性則多半想要捆住男人的雙腿。

她喃喃道,到底是誰做錯了呢?是我不應該束縛,他不應該自由,還是她不應該欣賞?

阿正忍耐的時間不長,幾個月後就同丈夫攤牌了。據說那天的她很颯氣,說,你選吧,要麼跟她斷了,要麼跟我法庭見。丈夫當斷則斷,發誓再也沒有下次,二人社交圖譜一派祥和。

但阿正說,贏不了了。

她說,我像是搭了一個三角房子。我覺得這房子會永遠穩定紮實,矗立不倒;因此我從不打扮它、修葺它,直到蟲鳥啄洞、屋漏夜雨,我也只能變成個荒唐的羊,插滿木條去修補。木條打在我們的身上,都很痛。

她那天攜丈夫來參加餐會,依舊那樣挽著手,直著脊背,面帶微笑,落座自拍。途中我們上到天台,我問,怎麼樣了?

她說,就那樣唄。總得有一個固定伴侶,陪我出席這些大大小小操蛋的局吧。

她裹緊身上的昂貴披巾,抬頭看著星星。那些星星里似乎藏著我們所有人的青年夢想,知道我們如何用力去愛,如何不擇手段去維護,如何灰頭土臉被放棄,因而用閃爍給予我們回應。她說,我記得結婚那天,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穿西裝。我們改掉了官宣誓詞,親手為每一位賓客繫上了禮品袋的蝴蝶結。我滿懷信心地,覺得自己一定會是個好太太。

她拿出手機,看著席間合影,又雙擊放大。她說,你看,這個是假的,我們早已違背愛情的真實諾言了。離婚啊,也可以,沒什麼問題,財產分一分吧。

星星閃爍,阿正也撲閃著睫毛。她對星星說,離啊,反正房本兒上寫的是我名字。

專註三無產品栽培

韭菜集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韭菜集 的精彩文章:

TAG:韭菜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