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脆弱,但也最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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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留下來
陪你生活
生命最脆弱,但也最堅強
文/張廣順
不知你發現了沒有。
在二十多歲這個年紀,父母真的老的飛快,你能看到他們褪去鋒芒漸漸接受衰老,和在一部分事情上終於向你妥協。這個年紀家裡總有很多事情發生,老一輩的病痛,早已安排好的變故,無端而起的意外接踵而至。
我總談成長,但終於想明白,真正的成長,就在一瞬間,就像衰老一樣,就像活著與死亡一樣。
死亡,這個我覺得無比遙遠的辭彙,它荒唐,它不屬於我也不會在我身邊的辭彙,在今17年的九月打擾了我的生活。
那時候,我的第一本書剛剛上市,全家進入自豪驕傲逢人便炫耀的狀態。是不是大熱必死的定律不幸的和我開了一個玩笑,那個月,高三的表弟遭遇了一場車禍。
醫生說,那種受傷程度,能在現場趕到醫院,已經算是奇蹟。
那個時候,表弟高三,你也知道,我打小不愛學習,高中沒讀完就出來混了,所以弟弟是奶奶家最大的希望,很好,他成績優異,對於高考成人禮,一片光明。
表弟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大爺,去年突然犯了腦血栓,一半身子動彈不得,在表弟很小的時候,大爺就跟大娘離婚了,所以一直是年邁的奶奶伺候照顧著大爺,可想而知,表弟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是唯一的光,是必須亮著的光。
九月份高三開學伊始,按理說全日制的高中周末不會放表弟回家的,表弟請了假,想回家幫忙照顧大爺兩天,事故就是發生在他回家的路上。
我是個寫小說的,有些太慘的劇情我不敢寫,怕自己難受,但是這最慘的劇情竟然發生在自己的生活里。
我爸爸守在醫院,頭幾天,一個手術接著一個手術,父親放下了所有事,守在手術室和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每一天都是不安全的,這樣的日子竟然持續了三個月。
表弟就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三個月,誰也看不了他,我知道他在和自己的較勁,他有口氣,他一定要活著。
那時候,再次見到父親的時候,他瘦了好大一圈,明目張胆的憔悴,表弟車禍這件事,必須要瞞著年邁的奶奶也要瞞著病情還不穩定的大爺,只能他來承受。
有一次母親跟我說,爸爸總是勸著身邊的人總是安慰著每一個人,他一次一次遞紙巾讓來醫院探望的人別哭了,他表面那麼堅強,其實在很多個深夜他總是偷偷抹著眼淚。
你說生命多脆弱。
無論你的年齡你的職業,你富有還是貧窮,你樂觀還是悲傷,生命這個東西都是不堪一擊的。
弟弟出事那天,我寫了一篇文章叫做《我有一片很美的晚霞想分享給你》,後來,我在公眾號沒再提過這件事,有幾個朋友總是留言問我弟弟的情況,我總是先說謝謝,後告訴她們弟弟沒事,他一定會好的。
因為我知道,表弟他知道他必須要活著。
三個月後,在無數次腦部發炎感染高燒之後,他終於在重症監護室里出來,這也意味著,表弟脫離的生命危險,我去醫院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還處在昏迷的狀態,四肢向後彎曲緊繃,睜著眼看著一個方向,脖子上兩個管,頭上一個管用來往外抽腦積液。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無能,一個寫小說的人竟然無法用文字用語言來描繪那一眼看過去的心傷。
他才十八歲,他馬上就要背上行囊享受大人的滋味,也即將扛起重擔承擔家庭的希望,可為什麼他只能躺在這裡。
再往後,表弟弟漸漸穩定,被送到了康復樓。
他的左手終於有了力氣,他總是興奮地亂晃著,父親把臉湊過去說:「張博,摸一下叔叔臉。」他真的知道把手伸起來摸著父親的臉,那一刻在醫院的每一個人眼裡都充斥著淚水,有心疼也有欣慰。
再後來,他拔掉了胃管開始能吃東西,會伸出手指頭來比著數字,當然,他也會突然暴躁手舞足蹈,就像一個孩子,你要重新教會他吃飯睡覺上廁所坐起來站起來和說話。
最近一次去醫院看弟弟,我和爸爸一起把他抬到樓上康復室,屋子裡很多人,大多都是像我弟弟這樣遭遇意外的人。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截肢掉一條腿的女生竟然在病床上做著俯卧撐,一旁是他男朋友不離不棄。一位雙腿截肢的大爺拄著拐杖練習著上樓梯。一個下半身失去知覺的老人拽著護具非要站起來,一位大媽練習著說話模糊的大喊大叫著。還有表弟,父親把他架在站床上設定角度,這是他半年的時間裡第一次站著看這個世界,儘管他被架在站床上並非自己站立。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好想哭,這幾年沒怎麼掉過眼淚了,為感情也好為理想也好為生活也好,遇事我都憋著,但那天的那兩行淚,我必須要流下來,因為那是為了生命。
最珍貴最頑強最可愛的生命。
你看生命多堅強,無論你的年齡職業,你富有或貧窮,還是遭遇了多少挫折失敗,你都要好好活著,因為有那麼多人拖著虛弱的身子咬著牙也要去爭取一個好好活著的機會。
你看,沒有什麼能摧毀你能打敗你,身體的確脆弱,意外和災難面前,多麼不堪一擊,但一個生命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那顆溫熱的被包裹的堅信著的心,還有執著的不甘的向著太陽的靈魂。
表弟,加油,我們都知道,你會好的,是一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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