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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能無意識地做出正確的決定

拍攝這張照片的過程顛覆了安德烈·古斯基(Andreas Gursky)此前所學的所有東西,但這張薩勒諾港口的照片成為這位偉大攝影師的轉折點,為他史詩般的風景攝影鋪平了道路。

這是安德烈·古斯基最知名的照片《薩勒諾1號》(Salerno I),攝於1990年,這張照片讓他「不知所措」。

1990年,我和家人自駕到那不勒斯附近觀光旅遊。黃昏時分,我們偶然看到了薩勒諾港口的風景。城市地平線上,夕陽西沉,我得趕緊了。於是我擺好三腳架,裝上4x5英寸大畫幅相機,然後拍下了四張照片。當時沒有時間去權衡到底值不值得了。

視覺上,所有東西都和我以前學到的完全是矛盾的。我的老師,概念派藝術家貝恩德(Bernd)和希拉·貝歇爾(Hilla Becher)夫婦教我拍照要盡量避免陽光、藍天和強對比的陰影。我當時覺得,暖色調的陽光給人一種媚俗的感覺,而且當時我攝影的關注點主要在於人像——不過那天目光所及沒有一個人。我被眼前的景色震驚了:這幅複雜的圖景,汽車,集裝箱和堆積的貨物。我不確定這張照片效果有多好,只是覺得必須拍下來,純粹是直覺。

當我回到家,拼起第一張相版的時候才意識到我拍出了怎樣的作品。映入眼帘的是那圖案,那密密麻麻的畫卷,還有那工業感的美。這張相片對我來說很重要,成了我的一個轉折點,不管是風格上還是主題上,它都為我開拓了一種新的可能。我也試著拍了其他的港口,但我發現這都不是那張薩勒諾的照片成功的原因。大範圍的取景和大量銳利的細節才是關鍵。

《無題之18》(Untitled XVIII),直升機航拍,攝於2015年

這些是我繼續去挖掘的東西。就在同年,我拍了一張幾乎黑白的照片,東京證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廳里,擠滿了穿著黑西裝外套和白襯衫的數不清的人。接下來,我又拍下了另一張類似的大幅面照片。在德國卡爾斯魯厄的西門子工廠里,工人們隱藏在無數電纜、盒子和雜物背後,模糊了身影。而薩勒諾這張照片,構圖元素的扁平化和重複性讓拍出接下來的這些照片成為可能。

在那之後,我的注意力就轉向了機場、超市、海洋和河流。比如說《萊茵河2號》(2011年在佳士得以破紀錄的逾430萬美元拍出)。九十年代早期,我開始對照片進行數字處理,拼合照片、切除某些細節或是進行重複處理。最終的成品不再是像《薩勒諾1號》那樣簡單直白的照片,而是經過建構的。我的目光在於廣袤寬闊的圖景而不是細節。批評家說我總是居高臨下地俯拍,但我拍的天花板系列照片是仰拍而成的,《Formula 1》則是水平角度拍攝的。

距離也是一個重要因素,這也是我從貝歇爾夫婦那兒學到的一點。一個攝影記者如果要記錄一個場景,他會儘可能地接近拍攝對象。而我總是保持距離,讓觀眾形成自己的觀點。但同時我的照片都是由許多細節組成的——多虧了高解析度,你可以深入探索這些照片——但細節都不是重點。每個人都會創造一個自己的世界。

紀錄創造者:《萊茵河2號》拍出逾430萬美元,攝於1999年(圖為2015重製版)

現在我不會無計劃地去一個地方,抱著能有隨意發現的想法。我的拍攝過程更多是概念化的,經過研究的。你不會在沒有提前想好思路就到朝鮮去——就像2007我的平壤系列那樣。2015年我的鬱金香系列也異曲同工,拍攝想法起於我在雜誌里看到的一張圖片。

不過我確實會偶然在無意中找到新發現。就像我常常和學生說的那樣:在桌子前干坐著想的話你不會有任何進展。通過實踐來學習,這樣才會有進步。而即便你做的是錯的,也許結果也會比你期待的有趣得多。

最近我迷上了模糊的照片。當時我正和妻子一起公路旅行,自駕去猶他州。像其他旅行者一樣,我被路上的風景打動了。有一天我用我的iPhone拍了些照片。我很喜歡它們。到達酒店的時候,我和妻子說:「明天你來開車吧,我打算用我高解析度的專業裝備拍些差不多的照片。」最後拍出來的照片——那些平整乾燥的土地和遠處延綿的山麓——儘管解析度很高,但大多都失焦了,和我之前那些清晰完整的照片截然不同。

我決定在東京新幹線高速列車也拍攝差不多的照片。我在那裡待了三天,就我一個人,拍了差不多兩千張照片。在列車上從高起的角度,取景於那些袖珍的房子,捕捉這些密密麻麻、不規則散落著的建築。

我一直對東京的住宅區有種迷戀。在我的故鄉德國,所有東西都是井井有條的:窗戶的朝向和房門的大小總是一樣的。但在東京就有更多變化了,結果你就開始想,和真實場景比起來好像有什麼不對。

讓一張照片便有趣正是那種精準結構里的「錯誤」。鬱金香系列集里的花田也是這樣,有些顆粒缺失了,有些顏色也缺失了,就像是沖印機失靈了。

「舊的世界襯作背景,新世界覆蓋上前。」2016年攝於萊梅

我最近的一幅在法國萊梅拍攝的作品,讓我想到了薩勒諾。我聽說過馬賽附近的這個光伏電站。一般來說,這樣的地方都沒什麼意思,因為所有東西都方方正正的。但是在這裡,太陽能光板成了風景的一部分。同樣,我也喜歡看到這樣的圖景,舊世界——那些山坡——襯作背景,而工廠代表的現代世界則走到前邊。

我拍的所有風景都是人造的。我的興趣點依然在於人、文明、人的形象和活動。我無法想像拍攝一座什麼都沒有的山,當然這也不是不可能,有一天我可能會這麼拍。

1月25日到4月22日,安德烈·古斯基的作品將在倫敦的海沃德美術館(Hayward Gallery)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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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古斯基

安德烈·古斯基 攝影:Tom Lemke

出生地:德國萊比錫,生於1955年。

學習生涯:就讀於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

導師:貝恩德和希拉·貝歇爾夫婦、西格瑪爾·波爾克(Sigmar Polke) 和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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