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從未相識，其實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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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顧
永不消亡的殭屍女友
（三）
文/宋睿洋
Part
4
與劉可分手，沒有什麼特別狗血的原因，因為男女之間的事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
那是我和劉可分手的前一天晚上，她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拎著箱子準備離開這個我們一起呆了一年的小屋，她站在門口，似乎在尋找這一年瀰漫在這屋子裡熟悉的味道。
那天，我們大吵了一架，迎接我們的是相對無言的沉默。這樣的事情已經演繹了無數次，那天是最後一次。她下定決心離開我，而我則坐在沙發上抽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從某個角度去聽窗外的聲音，你會發現，每隔一段時間，雨聲都是不一樣的。因為地面的雨量到了一定程度，聲音就會出現細微的差別。但實際上，過去的每一秒鐘都不一樣，只是我無法識別這樣細微的差別。
這樣的差別可能也是終結我和劉可關係的直接原因，我們終日囿於廚房和愛，審美疲憊的結果就是相互挑釁，然後不斷嘗試對方所能接受的底線。原本因為孤獨而在一起，可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彼此也許沒那麼過分需要對方。
終於，一向缺乏安全感的劉可向我提出了分手，準備結束這段早已透支的感情，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
「如果我們一開始不認識，其實也挺好的。」
劉可扔下那句話就離開了，只給我留了一個背影。之後的日子，我們再也沒有聯繫過，彷彿生命里從未出現過這個人。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斷質問自己。
直到今天，望著劉可的背影，我才意識到，當初她作為我手機最為耗電的對象，其實早已在腦海中贏得了我的存在，這種存在感甚至超過了我自己，只是這樣的感覺被自欺欺人的心裡暗示埋沒了而已。
我和劉可擊退了徘徊在六樓的殭屍，來到樓下，也未繼續戀戰，立刻鑽到車裡。我一腳油門踩下去，撞飛面前的殭屍，馬上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我打開車裡的收音機，試圖獲取外界的信息，勉強接收到了外市的電台，了解到原來全國都遭受到了殭屍的襲擊，而我所生活的城市則是殭屍的重災區，也是殭屍起源的地方。
連續兩天，我都在瘋狂趕路，車上的食物和水都已經所剩無幾，如果不能儘快離開這裡，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餓了。」在路上，劉可打字給我看。
我把車停到一處尚且安全的地方，把最後一袋麵包拿給劉可，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擦擦嘴，瞪著眼睛看著我，然後又拿出手機，「渴了。」
劉可噘嘴。
看著劉可的樣子，我有點想笑，這樣的對話其實太過熟悉，只不過現在情況和以前稍有不同。前方的路還很長，需要加滿油。車開到加油站，裡面工作人員躺在地上，早就斷了氣，我只好自己動手給車加油，然後又跑到旁邊的便利店拿了幾桶礦泉水。
往回走的時候，一路上，我有些吃驚，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一個殭屍的影子。回到車裡我把礦泉水遞給劉可，剛要開車離開，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攢動著人影，最開始我以為是殭屍，等靠近一看才發現其實是一幫難民自發組成的自救組織。
畢竟這種時候，只靠一個人的力量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其實一路上這樣的團體也有很多，但因為劉可屍變的緣故，我沒敢加入他們。
我見這幫人面目和善，隊伍也井然有序，不像路上看見的團伙式組織，於是停下來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同時詢問前方的路況如何。
隊伍里一個首領走出來，四十多歲，帶著眼鏡，地中海。
他敲了敲我的車窗，面帶微笑，「朋友，你們也是逃亡者？」
「是啊。」我回答。
「說實話，為了控制殭屍流竄，前面的立交橋被人爆破炸折了，你這車根本過不去。」地中海喘著大氣又繼續說，「為了讓所有的車天亮之前順利通過，我們正在清理前方的碎石。」
為了儘快離開，我決定幫助他們一起清理前方路面。
可剛一下車，這幫人就圍了過來，把我摁在地上，地中海首領沒收了我的棍子，拿了我的車鑰匙，一臉猙獰地對手下說：「快去車裡，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正好搶了最後一輛車，天一亮，咱們大夥就都能離開這裡了。」
我看了看四周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幫人堵在通往高速的必經之路，其目的是為了搶奪路人的私家車，以達到團體的獲救。但有一件事，讓我感到害怕，因為劉可還藏在車裡。
「啊......」他們把劉可拽下車，看見她的樣子，都嚇了一跳。
首領看著我，又看了一眼劉可，揮揮手，「夜長夢多，這兩個還是活埋吧。」
「明白了。」手下一邊答應，然後將我和劉可往旁邊的小樹林里拖。
小樹林里。
面前的活人坑正一點點地變深，我深知自己難逃此劫。劉可一臉驚恐地望著我，似乎在問我怎麼辦。
明明很多事情還沒有問清楚搞明白，就莫名其妙地被這一群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劉可或許能夠活下去，但憑她自己的力量，就算以殭屍的身份混在人群里，一旦被人類抓到，恐怕也會被拉去做人體實驗。
一想到這些，我就毛骨悚然。
我深知，當人類面對大部分人的利益時，小部分異類會被毫不猶豫地捨棄掉，無論這些異類是否傷害過別人。這或許和人性有關，但也的確是自然法則。
人坑已經被面前這些人挖好了，看起來很深，黑乎乎的。我的心涼半截，突然覺得面前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當初的選擇造成的。
劉可決定離開當天，如果我不是默不作聲，而是做出挽留，一直陪著她，也許情況不會像現在這麼糟糕。
我和劉可被扔進人坑，外面填進來的土很快剝奪了我們的視線。就當我要閉上眼睛的時候，除了劉可因為緊張發出的急促呼吸聲，我還隱約聽到一種嘈雜的聲音，不像是人力製造出來的，倒不如說是某種機械摩擦產生的聲音。
緊接著是轟然幾聲巨響，連地下空間都跟著震顫，然後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泥土半掩蓋著。原本要活埋我們的人，屍體橫在活人坑周圍，散發出腐爛的臭味。天空布滿了濃煙，空氣里瀰漫著火藥和鐵鏽的氣味。劉可壓在了我的身上，嘴裡淌著血，尚有呼吸，只是暫時昏迷。我伸出手去摸她的後背，發現早已血肉模糊。
我最後能聽到的，是直升機降落的聲音。飛機下來一批人，巡視了一圈。他們發現了我和劉可，竊竊私語了好長一段時間，像是在討論著什麼事情。討論過後，我和劉可被拖到直升機里，被他們帶走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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