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了,你還看動畫?」
下午,上班時間,正在電腦前狂敲鍵盤的我忽然收到男友的微信:
「我衝動地買了個手辦……」
男友正跟隨他們公司部門在泰國旅行,今天是最後一天,明早將要結束旅途。看了他的這條消息,我心裡哈哈一笑,回復道:
「衝動有時是好事。難道……很貴?」
「2280泰銖。」
「人民幣多少呀?」
「488元。你說我要不要退了……」
「……根本就不貴嘛,退啥,喜歡就買,出國玩一趟還捨不得買自己喜歡的東西,那就不好了。」
「謝謝小美女。」
「是什麼角色的手辦?」
「海賊王里的那艘船,比國內便宜了一百多呢。是要自己拼的。」
「那艘很漂亮的帆船?好啊,回來一起拼。」
我那句「根本就不貴」是真心話——一來價錢的確可以接受,二來我希望男友繼續保有自己的愛好。四年前,剛認識他不久時,我去他的住處小坐,發現整張書桌擺滿了手辦,大多是海賊王的人物,還有其他一些我沒接觸過的角色。當時我心想:真好!有自己喜歡收藏的東西。到現在,我的看法依然沒變:有自己喜歡做的事,喜歡把玩的物件,是讓生活更加豐滿的重要元素。同時,這還向外界傳達了一個積極的信號:你看,在某些方面我也是個有趣的人哦。
「你是個有趣的人。」一直以來,我覺得這句話是對一個人的稱讚。「有趣」涵蓋了諸多方面,它們或多或少都源自於一個人的內在世界——可能飽讀詩書,可能走遍天下,可能擅長烹飪,可能對動漫人物如數家珍……不管是專業還是業餘愛好,體現的是他對某些領域的熱愛,也蘊藏了他的世界觀。總之,只要是健康的愛好,並且你一直喜歡著它,能夠持續到現在是一件美好的事。
這幾年,男友不止一次地跟我談起:「我現在不再是個小男孩了,你覺得我收藏手辦這個行為會不會太幼稚了?」我從沒料到他會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滿是熱愛。但轉念之間我就理解了——對於一個成年男性而言,大概是感受到來自社會、世俗的所謂「你要正經」之壓力。我揣摩了下他具體的感受:「你要成熟、你要努力、你要發展事業,你要爭分奪秒賺錢」的世俗期盼,與看動漫、收藏手辦這類似乎屬於孩童世界的愛好相衝突。我疑惑,這類愛好是怎麼被判定為孩童的專屬呢?為什麼不可以在一個成年人身上保有呢?有時,身邊的朋友或同事問我閑暇時光喜歡幹些什麼,每當我回答「看動漫是其中之一」的時候,不乏有人作此反應:「這麼大了還看動漫,哈哈。」我也就一笑了之。一笑了之的原因如下:一是接觸了動漫並且喜歡上它後,我發現很多優秀的動漫作品的受眾群體根本就不局限於孩童,而是融合了發人深省的主題後展示給所有人看,「動漫」僅僅是這些內核的表現方式;二是我並不認為一個健康的愛好和年齡之間有什麼匹配與否的強硬關係,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現在,跳出動漫和手辦的話題,放眼到生活其他方面,莫不如此。但很多時候,社會把個體的行為與年齡和性別划上了過於死板的等號。就如很多人覺得成年人看動畫真幼稚,有些人會覺得年紀輕輕就早睡早起自律生活很無趣;老年人不好好在屋裡坐著卻四處遊玩是瞎折騰;女同事那麼兢兢業業工作到底有無必要。但是,年輕人為什麼就不能好好養生?老年人為什麼就不能朝氣蓬勃?女性員工為什麼就不能闖蕩職場?只需反問幾句,便知一些老舊觀念其實在打壓一個人的可能性。別人堅持的某項行為背後,蘊含趣味和決心——可能是讓自己快樂,可能是向一個更好的自己進發,這些都與年齡無關,與性別無關。
「這麼大了,你還看動畫?」
「是啊,因為喜歡。」這一句回答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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