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走失後,蒲公英的種子灑滿星空
對一切形式的藝術保持高山仰止的敬畏,最直接的擁抱就是若即若離的遙遠。於是,梵高的向日葵和星空,印象里的美女與野獸,都成了葉公好龍之物,當所有人都對著皇帝的新裝大加稱讚,那個驚呼傻瓜的孩子就顯得難能可貴起來。
一時心血來潮,想要用筆尖的溫度來觸摸太陽的形狀。雲中聖母子,亦或是西斯廷聖母,這些耳熟能詳的宗教名畫並不能帶給我靈感,反而,嘗試的意味少了幾分,破釜沉舟的自負倒是越發膨脹起來。大米終於無法忍受我的荒誕,一個電話打過來,難得的正經語氣,「你以為藝術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這樣複雜的人物像,就是專業的畫者也要臨摹一個星期才能有點兒樣子,人物的眼神,面部,兩個小時真的能改變世界嗎?」我的思維當即陷入了捉襟見肘的窘境,術業有專攻,每個人也許都對自己擅長的領域有著格外鄭重的操守,十多年穿著臟髒的校服褲子,提著幾支油畫棒機械地塗來抹去,才能讓一貫風輕雲淡的大米如此嚴肅吧!
我放棄了之前的全部幻想,還殘存著最後一絲希望,選了看似輕鬆的人像,即使全世界都告訴我點染出的風景如何層次分明,色彩斑斕的動物如何情趣盎然,到底是會在南牆撞個頭破血流才會罷休的性子,儼然一副任我行的架勢,全憑手頭的一點不聽使喚的毅力支撐,勉強造成了這樣奇形怪狀的局面。老師來回地轉悠,偶爾幫著現場的學員指點幾筆,唯有我的,所有的老師都異口同聲地選擇了誇讚,卻又誇得不明就裡,「你的是所有人中最具有藝術性的」、「會畫畫的人反而畫不出你這樣的,這倒是別有風味。」聽著這樣勉為其難的聲音,我要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藝術準則。藝術是沒有標尺的,你不能評判直線比曲線美,還是大海比河流壯闊,但是受眾對美的接受都是一致的,誰也不能因為蘿蔔青菜,就否定了北極熊的身份高貴。窗外陰雲密布,可是,雪,一直沒有飄下來。你們說的那些動人的情話,一不小心就被小孩子拆穿,嘲笑得體無完膚。
我就這樣陪伴著一個又一個大米們,完成了一幅屬於自己的折損的畫作,書寫著失敗,書寫著浪費,卻毫不後悔。這就是生活啊,我們總想著能不能給平淡的白紙上平添幾分色彩,卻常常畫蛇添足。
一年又一年,花謝花飛,偶爾得見一場大雪,方知,遙遠的杭州紹城,也不同程度地飄起了讓人歡喜憂傷的雪花。我們懷揣著一個又一個隱秘而熱切的小故事,偷偷地豎起了食指許願,卻不說一句話。
今日臘八,請喝一碗熱粥,而不必顧及混沌得如一鍋粥一樣的日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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