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問西東》打動的你,一定不想錯過這兩本書
從日本團建回來,終於抽空看了最近備受好評的電影《無問西東》。
四個看似獨立的故事最終卻跨越時空聯繫在了一起,整部影片小清新中又帶著熱血,善良的人性光芒不時閃耀其間,溫暖著人心。
實話實說,一開始這部電影並不怎麼吸引人,特別是文革里那對形同陌路的夫妻的故事,好幾處台詞里里外外透著尷尬,讓我一度禁不住深深懷疑,這樣的片子怎麼可能受到一致的好評?
這一切,當王力宏飾演的沈光耀出場後,牽扯出抗戰期間西南聯大的往事,我才感覺電影終於回到了正軌。
沈光耀的故事,對於我來說,有幾分熟悉。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人們說起,很多年以前,在湖北省竹溪縣延壩這個地方,曾經有一個外國飛行員跳傘著陸,受到當地人的照顧。鄉間的傳說里,沒有事件發生的具體年代,但我後來仔細想了想,應該就是美國人陳納德組建」飛虎隊「幫助中國抗戰時發生的事情。
沈光耀駕駛飛機與日機戰鬥,並在嚴重受傷後將飛機撞向日艦與敵同歸於盡的故事,還讓我想起了齊邦媛的回憶錄——《巨流河》。
2012年,我曾在台灣駐點採訪3個月。臨行前,我買了一堆有關台灣的書籍,印象最深的是齊邦媛的《巨流河》。
齊邦媛出生在遼寧鐵嶺,祖父為張作霖做事,父親留洋歸來,思想激進,一度因為參與反對張作霖的計劃而遭到追殺。抗戰爆發後,齊邦媛家人輾轉遷徙,從關外來到關內,再從華北流落到南京,再到川渝。她在自己的幼年和青年時代,見證了中國那段最動蕩、最不堪的歷史。齊邦媛一家最終流落到了台灣,自此,海峽分隔,家鄉的巨流河成為其一生的記憶。齊母吟唱著幾十年不變的《蘇武牧羊》搖籃曲,哄大了整整兩代人。
齊邦媛少女時期,曾經遇到過一位同樣從東北流亡到關內的青年張大飛。在國難當頭的那段歲月,他們有著共同的痛苦回憶,似有若無的情愫在兩人青澀的心間生髮。張大飛後來加入「飛虎隊」,最終在與日機的戰鬥中血灑長空,只留下幾大捆與齊邦媛的通信,還有那一段沒有放開表白的愛情。
抗戰勝利,重慶一片歡騰,身處其中的齊邦媛憶起為國捐軀的張大飛,不禁嚎啕大哭。
出身富貴之家,帥氣而又陽光的沈光耀,好比是一個理想化的張大飛。
在1937年「七七事變」後,胡適臨危受命,出使美國。羅斯福在接見胡適等人時曾經問道,在日軍的重壓之下,中國可否撐過今冬?
那個時候,中國國內」主和派「聲音不絕於耳,國際社會也不相信一個積貧積弱的東方古國,能夠抵擋得了日本法西斯的戰爭洪流。
一個泱泱古國,空有一段曾在歷史上光輝奪目的燦爛文明,卻在近現代淪落至此……
好在那時的中國,縱使困難重重,也從未放棄抵抗。正是有著無數的沈光耀(張大飛),中國軍人和民眾,不僅撐過了1937年冬天,還在接下來的八年時間裡,承受著日軍一輪又一輪殘暴的攻擊,並在國際援助下,最終成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令人非常可惜的是,遭受日軍蹂躪長達14年的中國,在戰爭結束後,國共兩黨都放棄了對日本的戰爭賠償。
在這次日本團建期間,我看到日本多地依然有著數不清的「忠魂碑」,在為那些侵略他國的日軍「招魂」,內心十分複雜。
雖然,我並不仇恨今天的日本及其國民,但我卻知道,在那個戰爭的狂熱歲月里,日本舉國上下,都曾為「皇軍」在中國的「勝利」倍感自豪。
在《南渡北歸》一書里,曾有這樣一段描述:
12月13日,日軍攻佔了中國首都南京,這座散發著濃重的脂粉與墨香氣味的六朝古都,頓時淹沒在鮮血、呻吟與絕望的哀號之中。放下武器的國軍官兵被集體屠殺,30萬手無寸鐵的無辜市民遭到殺戮,日本天皇的軍隊像出籠的野獸一樣在大街小巷瘋狂強暴淚盡滴血的婦女。連續四十餘日的屠城,橫七豎八的屍體滿目皆是,揚子江成為一條流動的血河,整個南京籠罩在「天雨粟,鬼夜哭」的陰霾恐怖之中。
消息傳出,舉世震動。大海那邊的日本國民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紛紛叫喊著擁上東京街頭,施放焰火,提燈遊行,歡呼著「戰爭就要結束,中國已被無往不勝的大日本皇軍全面征服」等等口號。整個日本四島大街小巷燈火閃耀,人潮湧動,許多人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此時,全世界每一個關注中國命運的人,都感受到了1937年隆冬那來自遠東地區強烈的震撼與滴血的呼喊。
所以,請不要告訴我,「日本人民是無辜的「,在那場肆虐的暴力狂歡中,事實是沒有一個日本人是無辜的。
除了沈光耀的故事,影片中描述的西南聯大諸多細節,都可以在《南渡北歸》中找到大篇幅的記載。
」七七事變「後,日軍的鐵騎一路南下,北大、清華、南開的師生被迫「南渡」,一路顛沛流離,從平津到長沙,再從長沙到貴陽、昆明,以及後來的川渝。
清華校長梅貽琦作為西南聯大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曾邀請自己的清華學生梁思成及其妻子林徽因在昆明設計西南聯大新校舍,兩人對此深感榮幸。
可讓夫婦二人非常傷心的是,因為經費有限,西南聯大擬建中的校舍設計圖一改再改,先是從原計劃的三層磚木結構樓房改成二層,後來又從矮樓變成平房,磚牆變成了土牆。
據記載,幾乎每改一稿,林徽因都要落一次淚。最終,除了圖書館和食堂使用磚木結構和瓦屋頂外,部分教室和校長辦公室可以使用鐵皮屋頂,其他建築一律覆蓋茅草。
在《南渡北歸》里,曾經描述了這樣一個細節:
梁思成感到忍無可忍,徑直來到梅貽琦的辦公室,把設計圖紙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大聲嚷道:「改,改,改!從高樓到矮樓,又到茅草房,還要怎麼改?!」梅貽琦望著這位平日總是心平氣和的老學生一反常態地惱怒起來,知道是沖著政府削減經費過猛過狠又拖欠的做法而來,嘆了口氣,起身像對待耍脾氣的小孩子般和顏悅色地說道:「思成啊,大家都在共赴國難,以你的大度,請再最後諒解我們一次。等抗戰勝利回到北平,我一定請你為清華園建幾棟世界一流的建築物,算是對今天的補嘗,行嗎?」梁思成望著梅貽琦溫和中透出的堅毅的目光,想起時局的艱難,淚珠從眼角悄然滑落下來。
在電影中,西南聯大的師生在雷雨中因聲響太大而無法上課,老師只得在黑板下寫下四個大字——靜坐聽雨,這也是當時真實情況的寫照。
許多年後,在此就讀的楊振寧對這段特殊生活仍記憶猶新:「那時聯大的教室是鐵皮頂的房子,下雨的時候,叮噹之聲不停。地面是泥土壓成,幾年之後,滿是泥垢;窗戶沒有玻璃,風吹時必須用東西把紙張壓住,否則就會被吹掉……「這位後來的諾貝爾獎得主,連同與他一道獲獎的李政道等一流學者,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在《無問西東》中,梅貽琦總是那麼沉著、淡定,歷史上,這位有著清華大學終身校長之稱的教育家,留下了很多典故。
相傳,梅貽琦與周恩來在南開中學就熟識,周恩來還多次向梅貽琦請教功課。
梅貽琦個性沉靜,寡言、慎言,對於教育有著中西兼容並蓄的理解。他曾說過,「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這段話,時至今日,仍被人屢屢提起。
從清末到抗戰結束,在那段動蕩的歷史中,一代代學術大師登上歷史舞台,留下了一個個偉岸的身影。
我強烈推薦大家去閱讀《南渡北歸》,這是記錄民國那個大師雲集的時代最好的著作,也是我們這個民族一部難得的文化《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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