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的港口——柬埔寨旅遊小記
蘇醒的港口
柬埔寨旅遊小記
銀燕一陣轟鳴，在夜空中騰空而起。從武漢開往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簡稱西港），飛了四個半小時。
上世紀50年代西哈努克親王與他的第五任妻子諾麗婭公主在這裡度過蜜月。一代風流西哈努克喜歡唱歌、跳舞、攝影。他發現這兒的風景很美，就投資建行宮。漸漸地這兒的名氣越來越大。人們把這座磅遜的小城叫做西哈努克城，把這個港口叫做西哈努克港。現在已經成為柬埔寨最大的港口城市。
柬埔寨跟北京時差一個小時，國內五點它才四點鐘。我們入住在靠近海邊的假日酒店，從走廊頂端的陽台上，能夠看到蔚藍色的大海。吃過早飯，我和老友老金出門去閑逛。市中心有一處獅子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對獅子雕塑，金黃金黃的，陽光照在它們身上格外的耀眼。那雄獅前立後蹲，母獅趴著。雄獅昂首向上，正在向蒼天發威，露出了雪白雪白的尖齒。看那獅子不像中華獅那樣敦厚，有著歐洲獅的兇悍，應該說這是殖民文化留下的印記。
我和老金沿著馬路向海邊走去，感覺不遠，卻走了好久。海邊有一望無垠的銀色沙灘，視野開闊。零零散散的遊人在沙灘上漫步。做生意擺攤的，帶著一家老小在吃早點。空氣中瀰漫著垃圾的腐臭味。我和老金都感嘆，這樣的旅遊資源沒有好好地整理開發。假如放在中國沿海，這個景區早就被做火了，做旺了。
回頭時我們從另一條路上返回。結果迷了路，越走越遠。天很熱，有30多度。走幾步路，渾身直冒汗。我們向停在路邊上的摩托哥問路。摩托哥面色黝黑，穿著T血衫。我們講中國話，他聽不懂，一個勁地搖頭。後來，老金掏出了假日酒店的名片。他一下子明白了，手指指點點，告訴我們假日酒店的方位。憑感覺，我們回去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我跟老金說，不如叫他把我們送回去。出門在外，也顧不得什麼身段，坐坐摩托車，破一下記錄，不也是旅行的故事嗎？我跟他談價錢，掏出五元人民幣，問他干不幹？在柬埔寨，一元人民幣可以兌換500瑞爾。五元人民幣，相當於2500瑞爾。小夥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還挺划算。二話沒說，把摩托車發動起來。我坐中間，老金坐後邊兒。摩托車呼嘯向前，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快到酒店時，我們叫那小夥子停車。我和老金分別跟他合了影，算是一個永久的紀念。在他國異鄉相遇，不是緣分是什麼？
導遊關照我們要付小費。出境游在許多國家收小費是約定俗成的。酒店收拾房間的員工都靠小費養活。放多少小費為好呢？2000元。2000元啊，真嚇我一跳。不是兩千元人民幣，而是兩千瑞爾。算一算，才相當於人民幣四塊錢。這樣的小費的標準，跟北歐的相比，真是算不了什麼。在我乘坐過的挪威海達路德郵輪上，每人每天給小費10歐元，說是自願，其實並非。行程結束時，從你的消費卡里直接扣除。
沙灘上的陽光真好。當地的孩童在海邊踩水，逐浪嬉戲。有的還裸身奔跑。眼前的情景讓人一下穿越到孩提頑皮天真的時代。
傍晚時分，我們乘車看市容街景。這個20萬人口的城市在全球現代化的氣息里剛剛蘇醒，揉著惺忪的眼，朦朧而好奇地打量來自世界各地的客人。你往城市的腹地走，就越感覺到中國人在這座城市所佔據的份額。酒店、餐館、茶吧、咖啡館、歌舞廳等，大部分都標了中文的名稱，據說都是中國人投資建的的。中國人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嗅覺非常敏銳。許多在建的一些星級酒店和娛樂服務設施，呈現出遍地開花的狀態。無序的、碎片化的發展正在吞噬著這個城市原始的、野性的、健康的肌體。整個柬埔寨沒有工業，他們用的電和汽油都是周邊國家有償供應。土地大量閑置，1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1400萬人口。相同的國土面積，湖北卻有6000多萬人口。西港的土地好像並不怎麼金貴，只要有錢，都可以在這裡找到開發的地盤。城市在向現代化邁進，但管理似乎沒有跟進。垃圾一堆一堆，隨處可見，整座城市見不到紅綠燈。從美國、日本進口的汽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即使發生了交通事故，大都是私下解決。解決不了才找交警。這裡的司機不存在著違規停車、闖紅燈罰款的問題。人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隨性自由的生存狀態，淳樸的民風依然。
我問當地的友人，這座城市的市長整天幹什麼？友人哈哈一笑說：他什麼也不幹，只會收納稅人的錢。這樣的市長可真好當，用不著電視問政，幹得好不好都沒有人追責。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我們看到了這個國家的首腦洪森的行宮。佔地一公頃，一幢別墅和一排平房，據說洪森間隔段時間就帶著一家老小到這裡來休假。一個國家的領導人，住這樣並不奢華的行宮，感覺並不過分。難怪廣大的老百姓這樣信任他、擁戴他。在街面上可以看到巨大的廣告牌上，洪森帶著隨行人員走訪老百姓的圖片，親切隨和，笑容滿面。
金銀灣是一個看日落的好地方。這是一個寧靜的港灣。海邊上林木蔥蘢，鳳凰樹伸出巨大的樹冠，展開雙臂擁抱來自世界各地的客人。還一種招財樹，開金黃色的花，像一枚枚金幣吊在樹上。樹蔭底下，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餐桌餐椅，就像國內的大排檔。日落的餘暉灑在金色的沙灘上。我們這幫老小夥子們忘卻了自己的年齡，在沙灘上奔跑嬉戲，拍照留念。
一個蛙人從深海處向岸邊邊走來。他一手抓著一條大桂魚，一手握著漁具。魚在他手中蹦跳。哇，好大好大的魚啊！蛙人不是本地人，他叫傑克遜，從美國來度假。深海垂釣，是他的最愛。釣這樣的大魚，必須要潛到十米以下的深海。他發現目標時，出手很快，放槍忒准。他的魚具上沒有什麼釣餌，而是一種像弩一樣的工具，所謂的槍是一種帶鉤的箭矢，箭矢一旦進入魚體，再怎麼掙扎都是枉然。這條魚的魚鰓下部就有一個貫穿性的瘡傷。傑克遜把自己的戰利品翻來覆去展示給我們看。他很高興地拿著他的魚跟我們照相。
比起發達的國家和地區，儘管西港還有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是她的質樸美麗、原始的生存狀態中透露出來的浪漫，沒有工業污染的清新空氣，都是那些發達地區和國家所不能比擬的。我突發奇想，為什麼國人都非要到三亞去過冬呢？約幾個合得上的好友，找一個僻靜的去處，到西港來越冬，豈不是美事一樁？這裡的客流量不大，消費水平也低，一年中來住個兩三個月，這該有多好？同行的幾位老友一聽，都認為我說的有道理。
又圓又紅的夕陽，漸漸地落下了海平面，玫瑰色的晚霞染紅了天際。漲潮了，海浪一陣又一陣轟鳴，洶洶地撲向岸邊，發出攝人魂魄的威力。
大家頻頻舉杯，品嘗著海鮮，向美麗多姿、風情無限的西港告別。
2018年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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