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寂靜，而後熱烈與絢爛
撰文/牟木
「這個世界，唯有信任與真誠，不需要技巧。我們，就以此聯接吧。越簡單的，越長久，越真誠的，越自由。瑜伽，始於自律，歸於自由。平靜，是幸福的開始。為了回歸平靜，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吧。「——我在歸零瑜伽九周年時，寫下了這段話。
2008年3月，歸零瑜伽創辦於北京通州一個社區居民樓的頂層，百十多平，陽光和暖，那時候，這樣形式的瑜伽坊少之又少，我們算是先河。在為瑜伽館設計的第一張宣傳單上，我寫上了《薄伽梵歌》里的一句話「什麼是瑜伽？平靜的履行你的職責，對成敗不執著，這種平和，即是瑜伽。」從生意經營的角度，或許她蠻理想主義的，從心靈經營的角度，她反而是現實的。
隨後幾年，北京以及全國各地開辦了很多這樣類型的社區瑜伽館。在這個過程中，有的發展壯大了，進入了商業化的寫字樓和底商；有的消失了。而我們仍然是老樣子，只是從一個百十平的居民樓，搬到對面稍大的居民樓。那天，我們的一個新會員說歸零瑜伽這些年發展得這麼好，想聽聽一路的故事。我邊鼓搗著牆上的海報邊說：「不算好，只是穩步前行。」在我心裡，這個「好」的標準，一直需要取捨與平衡，其實並不容易。
對於兼具瑜伽館經營者，瑜伽老師，瑜伽修行者於一身的人，我常想：我最重要的使命是什麼？第一，是傳播瑜伽的正確知見，教授從身苦和心苦中解脫的修習辦法；第二，是經營好一個瑜伽館。所以在這兩者間，我確實需要平衡，需要慢下來，穩步前行。
作為瑜伽館的創辦人，基於最初我對瑜伽館的定位，她一定要傳達給會員如何通過瑜伽回歸到樸素真誠的生命，所以我們的廣告詞是「歸零生命的本真。」而這也是我對」奢侈「的理解。然而每個月我們需要面對經營的壓力，努力做銷售做活動。這麼多年瑜伽館一直是盈利的，這個盈利的標準不算高，而我也很容易滿足。
在社區里的瑜伽館，好處是經營成本相對低，不需要背負太大的房租壓力，尤其是在北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而自己更能穩步紮根下去，把屬於瑜伽館的真正文化一點點培養起來，慢慢影響會員，所以這些年來我們的老會員流失率相對低，也是長期感受到了內在的溫暖和樸素。而相對於寫字樓和底商來說，社區店的劣勢是不容易吸引新會員，沒有「過客「，全靠網路傳播和老會員口碑宣傳。尤其對瑜伽不了解的諮詢者大多數第一印象會從價格，環境檔次，所在商圈外圍比較，也會容易尋找更華麗的更有消費感的場所去消費。所以這就更需要我們平衡好瑜伽經營和瑜伽文化的落實，做出屬於自己瑜伽館的特質。每個人會尋找自己真正需要的東西。
作為十幾年的瑜伽練習者，我常和夥伴們說：「瑜伽，不是消費，是對生命的投資。即使有一天我不做瑜伽館了，我一生都會是一個瑜伽人，始終修習瑜伽。因為瑜珈改變了我對生命的認知。「事情一旦攤開太大，是很難靜下來真正享用當下的。我希望自己每年總能沉寂下來兩三個月補補內功。每天持續禪坐與瑜伽，多點時間讀書，畫畫，寫字，行走，傳播瑜伽，偶爾和一些有意思的朋友在一起，散淡得聊聊吃飯種花，或是自己喝喝茶。這些無不是瑜伽。《瑜伽經》中說的：瑜伽，通過修行與不執達成。孤獨的面對自己，是一種能力。敞開得把自己扔出去，亦是一種能力。這兩方面，需要平衡好。
做為瑜伽老師。在瑜伽課堂上，我要注意每堂課對於學員身體層面，心理層面，靈性層面的同時引導；也會根據會員的程度循序漸進。但我從不強調要練出豐胸碩臀馬六甲，瑜伽倡導「健壯」：健康而強壯，而不是騷媚的性感。在自己看來，我從沒覺得瑜伽應該把女人練成吸引男人的法器。女人應該呈現優雅，那是骨子裡的性感，需要做的功課，絕不僅在於外型的執著上。用日本服裝設計師山本耀司的話「女人的美，在骨不在皮「。
我們倡導美的內外兼修，而不是身體物質慾望的不斷追逐；我們倡導盡己之力，各盡其職，履行好生命的角色，而不是挑三揀四，不切實際得風花雪月。或許，我們錯過了一些商機，所以我們只能穩步前行。木心先生說：「唯一能做的，是長途跋涉後的返璞歸真。」誰不是走在歸零的路上呢？然而歸零，絕非消極，看似不靠譜的理想，更需要腳踏實地，耐得住繁華與寂寞。我深信，先行寂靜，而後熱烈與絢爛。
今年，我在旅途上再次打開《薄伽梵歌》，讀到下面這段話:「不能約束自己的人，沒有智慧，也沒有定力，沒有定力則沒有平靜，沒有平靜，何來幸福？」
牟木 /定居北京。畢業於北京服裝學院藝術設計專業。修習瑜伽17年。2008年創辦北京【歸零瑜伽】；【禪心瑜伽】創始人；2014年與先生攝影師李偉在北京宋庄畫家村創辦【歸零靜修小院&隱相攝影工作室】。2015年創辦【木木歸零】婆婆縫的衣裳，手工服裝品牌。2017年創辦【木木歸零】禪心瑜伽手繪藝術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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