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的早已經還清,而你欠我的也不必再還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肖單一把將杯子擲在桌子上,甩手就走了出去,陸依依呆愣在一邊,她突然意識到:再也沒有人會寵著她,任由她性子胡鬧了,以前他愛她時,她是天,是公主,而現在,她只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小妾,不,應該是連小妾也算不上,她最多是一個粗鄙的丫頭。
「喲喲喲,看看我們家的陸大小姐,怎麼哭喪著臉,一副死了全家似的」
人未到,聲先到,門外徐徐的走進來一個打扮清純的女子,前腳剛踏進門檻,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旁邊,舉止粗俗不堪,和她臉上精心繪製的清新妝容倒是一點都不符合。
嘴巴刻薄一直都是凌可的專屬,陸依依不想理會她,板著臉,看了看門外,挑眉道「二夫人,你走錯門了」
她的聲音很沙啞,似乎是很長時間沒有喝水的樣子,嘴邊已經乾燥到起了細小的皮,露出了淺淺的痕迹。
「呵,這肖府就沒有我凌可不能去的地方,陸大小姐,你可別忘了,你有這瓦遮房,那還得感謝我呢」凌可冷笑著,鄙夷的瞥了一眼粗麻布衣的陸依依,乾燥的空氣裡帶著些許腐朽的味道,那是屬於食物腐爛的味道。
這句話是當初她送給凌可的,沒想到,現如今,風水輪流轉,陸依依自嘲的笑笑。
她以絕食的方法無聲的拒絕著肖單,雖然陳國已亡,但她還是一國公主,她斷不可能為了生存而放棄自己的尊嚴和她的驕傲,她可以任由肖單欺凌,因為那是她欠他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將她拱手送人。
「二夫人,我的感謝,你受得起嗎?」
「你......」縱使凌可在心裡再怎麼氣不過,但是也不會硬碰硬,如今要不是聽說老爺要將陸依依送給當今聖上做陪房,她是斷然不敢如此放肆的,要知道,她陸依依再不濟,也還是一個亡國公主。
此時,一聲微小的聲音響起,陸依依摸了摸肚子,凌可憐憫的看著她,開口道「呵呵,這般楚楚可憐,倘若是別人的話,估計被你這一折騰會改變主意,可你遇上的偏偏是肖單,就算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再加上絕食,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陸依依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緊了緊,是呀,縱使她使勁萬般解數,肖單也不可能會喜歡她,更不可能會對她心生憐惜,他們之間,可是有一條人命存在。
她強裝著笑容,道「莫非二夫人前世是做裁縫的?這您也管得太寬了吧,結局怎麼樣,誰又能說的准呢」
她心知,這個結果她根本改變不了,不管是肖單,還是當今聖上,她都反抗不了,這皇宮,她是去定了。
一女不嫁二夫是定律,當晚,只是派了一頂轎子,草草的接進宮裡去。
當晚,她蓋著紅蓋頭,畫著精心描繪的妝容,紅色的朱唇喝下了一杯水酒,可是不知道怎麼了,眼淚好像打開了閘口一半,止不住的流。
「肖單,從此我是生是死,都和你無關,我欠你的早已經還清,而你欠我的也不必再還,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她毅然踏上了紅色的花轎,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遇上肖單是錯,遇上梨兒更是錯,一錯再錯,所以害死了梨兒,讓梨兒成了肖單和她心中一生的傷。一碰就疼。
紅色的嫁衣穿過門口,越過走廊的路口,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的不安,終於陸依依和自己再無關係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折磨她,以至於她落下了腿傷,這一生怕是再也不能正常行走了,可他覺得不夠,遠遠不夠,她害死了梨兒,讓他們陰陽兩相隔,所以,他用最殘忍的方式懲罰,她縱使她為梨兒陪葬,他也覺得不夠。
可是,這一次,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開心呢?
「哎,你聽說沒有,這個美人,可是個破鞋呢」
「誰說不是呢,聽說她是丞相不要的女人」
「那我們皇上幹嘛還要她?」
「你傻呀,這陸依依可是陳國第一美女呀,估計皇上也是圖一時新鮮,不然怎麼要個破鞋」
你看,肖單,我是應該要多恨你呀,縱使離開了你,你還是可以照樣傷我。
一行清淚滑下臉龐,外面的議論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這本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一切都是在偷偷摸摸進行的,就連她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破落的小院修整出來的。
陸依依抬頭看向門外走進來的人,淚水淹沒了眼眶,可是嘴角卻是上揚,她在笑,一抹紅色的液體從嘴角流了出來,嚇得來人一驚,揚手就是一巴掌過去,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想讓她不要做這種愚蠢的事。
可惜,已經晚了。
到死的那刻,陸依依也是笑著,她沒有一點點的開心,只是覺得解脫了,真好,她沒有丟陳國的臉,也好,她這一生只會有肖單這一個男人。
第二天,似乎是有意封鎖了所有的消息,當晚當差的人全都被刺客殺害,沒有用留下一個活口,屍體都偷偷的處理掉了,亡國公主陸依依,這個人,就如同沒有來過一般,如飄絮,一吹就散。
而肖單,只是望著那天陸依依離開的門口,不發一聲,宛若木頭人。
沒有人知道,在冬天下大雪的時候,陸依依在兵部庭院之中整整跪了一個晚上,只為了肖單無意之中說,朝廷要嚴查貪污之事,而兵部侍郎李豁手中有一個重要的線索,卻不肯和丞相肖單配合,陸依依只能去求他,更沒有人知道,他患上水痘,每天日夜不休照顧他的不是凌可,而是她陸依依,可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該如他所願,去陪梨兒,而不是苟且偷生的活著,這下子,估計是她做的最讓他滿意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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