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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隱金門是謫仙

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古之先人所說的智者、仁者,均能讓後輩子孫心嚮往之。就好比,被後世人們所推崇的東方朔,堪稱智者。東方朔,字曼倩,西漢平原厭次縣(今山東省陵縣神頭鎮)人。漢武帝即位,征四方士人。東方朔上書自薦,詔拜為郎。後任常侍郎、太中大夫等職。他性格詼諧,言詞敏捷,滑稽多智,常在武帝前談笑取樂,他曾言政治得失,陳農戰強國之計,但當時的皇帝始終把他當俳優看待,不受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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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智多謀 進諫不畏皇權

東方朔一生著述甚豐。他有較強的政治策略,但沒有得到重用,於是寫《答客難》、《非有先生論》。寫有《答客難》、《非有先生論》、《封泰山》、《責和氏壁》、《試子詩》等,後人匯為《東方太中集》,收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中。司馬遷在《史記》中稱他為「滑稽之雄」;晉人夏侯湛寫有《東方朔畫贊》,對東方朔的高風亮節以及他的睿智詼諧,備加稱頌;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將此文書寫刻碑(此碑至今仍保存在陵縣,名《顏字碑》)。他的成就不僅體現在文學著作上,在政治上也是有相當大的貢獻。東方朔終其一身最高職務為一千石的太中大夫,在「漢之得人,於茲為盛」的漢武朝,東方朔未能立下青史書名的政治功績,然其以近侍的身份與漢武帝君臣相伴多年,亦對漢武帝的行為舉措做出了一定的影響。他利用其接近漢武帝的機會,察言觀色,一有機會便直言切諫。東方朔曾多次直言不諱,教育帝王。

在修上林苑之事上諫武帝戒奢恤民:漢武帝為了田獵遊樂,擬划出關中方圓百里的良田,建造規模宏大的林苑。朝中眾臣大多迎合帝意,表示贊同,東方朔卻據理力諫。漢武帝雖不願停修上林苑,但對東方朔表現出的膽識和忠誠十分欣賞,下詔賜給黃金百斤,並授予太中大夫給事中的官銜。在昭平君殺人之事上諫武帝公正執法:漢武帝的妹妹隆慮公主老來得子,封昭平君,深得武帝寵愛。但他卻驕橫不法,酒後殺人,廷尉不敢依法治罪,特向武帝請示。武帝礙於法律,不好明令赦免。於是假意哭泣,想暗示廷尉免罪。左右大臣都看出了皇帝的用意,紛紛為昭平君求情,獨東方朔故作糊塗,向漢武帝祝頌說:「聖王執政,哭賞不避仇敵,誅殺不擇骨肉。今聖上嚴明,天下幸甚!」此舉使漢武帝難徇私情,不得不忍痛依法懲處了昭平君。在主人翁事件上諫武帝矯枉風化諸如此等,不一而足。

據若干史料記載及知名人士評價,相傳東方朔是中國笑話、相聲的鼻祖,謎語、占卜的鼻祖,中國俗文化的鼻祖。還是詼諧睿智的雄辯家、博學多才的文學家、遠蹈獨游的地理學家、提出「無產業者」的第一人、踏上北極的第一人等。說東方朔是相聲創始人,是有一定道理的,首先,東方朔是一個大家公認的能言善辯、詼諧幽默的語言大師,這正是相聲這門藝術所需要的基本功。中國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大師馬三立在演出時,背後就常設一大扇面背景,上寫:「漢宮東方朔,是中國笑話、相聲的祖師爺。」其次是在宋代,東方朔曾被封為「智辯侯」。其政治身份也一下子被提升到王侯將相地位,因而也具備了「祖師爺」的政治資本。而對於東方朔還是占卜鼻祖的這一說法,相傳東方朔在漢宮與漢武帝常常以「射覆」為戲。《史記·滑稽列傳》載:建章宮後閣重櫟有物出焉,其壯似糜。以聞,武帝往臨視之。問左右群臣習經術者,莫能知,詔東方朔視之。東方朔兩次向漢武帝討封后,才告訴他說:「騶牙者也。遠方當來歸義,而騶牙先見......」後來,匈奴渾邪王果然率十萬將士降漢。因此漢武帝又重賞了東方朔一次。更有東方朔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幫瞎子改變了命運,這便是流傳甚廣的《瞎驢變先生》。算命測字雖然在漫長的封建社會被賦予很大的迷信成分,但這並不是東方朔的初衷,其初衷是為了改變瞎子的悲慘命運,從某種程度來講,東方朔在占卜一事上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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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名鵲起 引眾人竟相贊

人的聰明才智,不僅會體現在文學創作上,更能在日常生活中得到更好的發揮,東方朔也是如此。他的過人之處有史料記載亦有民間傳說,以此列舉一二。

武帝即位初年,徵召天下賢良方正和有文學才能的人。各地士人、儒生紛紛上書應聘。東方朔也給漢武帝上書,上書用了三千片竹簡,兩個人才扛得起,武帝讀了二個月才讀完。在自我推薦書中,他說:「我東方朔少年時就失去了父母,依靠兄嫂的扶養長大成人。我十三歲才讀書,勤學刻苦......如今我已二十二,身高九尺三寸。雙目炯炯有神,像明亮的珠子,牙齒潔白整齊得像編排的貝殼,勇敢像孟責,敏捷像慶忌,廉儉像鮑叔,信義像尾生。我就是這樣的人,夠得上做天子的大臣吧!臣朔冒了死罪,再拜向上奏告。」武帝讀了東方朔自許自誇的推薦書,讚賞他的氣概,命令他待詔在公車署中。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此句為隱士寫照,據民間傳說,東方朔就曾自擬是大隱隱於朝的隱士。

漢武帝身邊的郎官大多數人認為東方朔是瘋子,武帝則認為東方朔若是不行荒唐之事,身邊的郎官沒有人能比得上他。而東方朔自己則說:像我這樣的人就是所謂隱居在朝廷中的人。古時候的人皆隱居深山之中。東方朔時常在酒席中飲酒暢快之時便唱:「隱居在世俗中,避世在金馬門。宮殿里可以隱居起來,保全自身,何必隱居在深山之中,茅舍裡面。」

漢武帝時有人因為擅自殺了上林苑的鹿,被有司判為死罪。東方朔對武帝說:「這個人確實該死,理由有三:一是使陛下因為一頭鹿而殺人,這是第一個該死的理由;讓天下人知道陛下看重鹿而輕人命,這是第二個該死的理由;匈奴有犯邊的急情,需要鹿的角撞死匈奴兵,這是第三個該死的理由。」漢武帝聽了之後不說話,然後赦免了殺鹿的人。

漢武帝齋戒七天,遣巒大帶來數十名男女去君山尋不死葯。巒大得不死酒而歸。漢武帝想要喝時,東方朔說:「我能識別這酒的真假,陛下請看。」說罷便飲了一口。漢武帝煩怒想要殺了東方朔,東方朔說:「陛下如果殺了臣,就證明這酒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喝了能夠不死,那麼陛下就殺不死臣。」於是漢武帝赦免了東方朔。

自東方朔逝世後一直到清末,據不完全統計,撰文讚頌東方朔的文人學士及朝廷官員就有近百人。按朝代算,自漢朝除褚少孫在《史記》滑稽列傳中為東方朔作傳外,東漢時的班固又以較大篇幅在《漢書》中為東方朔作了詳盡的著述。南北朝時期,著名的南朝史學家、文學家沈約也在他的《和謝宣城詩》中,對東方朔大加讚賞。到了唐朝,著名詩人李白在他的《玉壺吟》《贈嵩山焦鍊師》等詩作中對東方朔的人品作了極高評價。到了清朝,更有康熙大帝、大文學家王世貞、顧祖禹、李汝珍,清末文學家劉聲木等,也都撰文給予東方先生極高評價。隨著朝代的更替,越來越多的文人學士撰文讚頌東方朔。拒不完全統計,古代讚頌先生的文章共一百八十多篇(種),涉及碑文、讚頌、論述、詩歌、小說等多種文體。古代如此多的文人、學士、官員,對東方朔的熱愛,可見其在古代歷史中的地位之高。而在民間,由於劉伯溫對東方先生《靈棋經》的推崇備至,掀起了人們對東方先生頂禮膜拜的高潮,人們自發地重修廟宇,再塑全身,發起了著名的三月三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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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本心 榮享後世紀念

神頭鎮駐地以西2華里處,蒼松翠柏掩映處,直徑30米、高4米、歷經2000年風霜雨雪的東方朔墓巍然矗立,和隔河連綿分布、同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漢墓群遙相呼應,見證著古城的滄桑巨變。每每至此,無不令人肅然起敬。這裡就是以紀念東方朔為主題的三月三廟會的「主陣地」。

每到此時,本地及百里千里外的崇拜者自四面八方趕到東方朔祠和東方朔墓,對其供奉跪拜,年復一年,延續不斷。後來又逐漸增加了秧歌、高蹺、舞獅子、民樂表演、物資交流等內容,時間也由當初的一天延長為三月初三至初五共三天。這就是名聞遐邇的神頭三月三廟會,即以紀念東方朔為主題的經濟文化活動。此外,農曆三月三,正值二十四節氣清明前後,恰是陽光明媚、萬物復甦、生機盎然的美好季節。先人選此季節舉辦廟會,除了紀念先賢東方朔的主要用意外,大概還有對一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六畜興旺的美好祈求和憧憬。

唐?李白有詩曰:「世人不識東方朔,大隱金門是謫仙」,是對東方朔政治生涯的概括。東方朔雖官拜金馬門待詔,有了與天子參政議政的資格。但始終被看作是俳優弄臣,不得重用。東方朔對這一態度的感受,旁人就不得而知了。然而,從他的「隱士」論調來看,只有頂尖的人才會隱身於朝廷之中,他們雖處於喧囂的時政,卻能大智若愚、淡然處之,這才是真正的隱者。想必,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他,東方先生自是胸有丘壑,保持著智者本心。正所謂「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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