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為影子的人

互為影子的人

噩夢般的考試周結束了。

突然想起自己的這段日子，連續在教室整天自習，抬頭恍然看到落日。不知不覺天又黑了，一天又結束了。

日子靜得很奢侈。像一隻被遺忘在角落的深井，沒有石頭跌向它，於是它沒有顫抖，水面很光滑。

走出教室的時候常常很晚，這些天的夜晚月和繁星美得讓人想歡呼雀躍。我在月下，一路跳著回宿舍，夜色深深，像北島形容的那樣「公路上的汽車像劃不著的火柴，在夜的邊緣不斷擦過」。而與我擦肩的是很多歷歷的往事，模糊地晃過，當初以為永生難忘的，最後可能已經模糊至想不起。

感嘆沒有考試的日子是多麼的自由與快樂，因為內心沒有標準也沒有敬畏夢想與未來也能暫時被擱置，敢於睡懶覺敢於熬夜聊天，生活如同原始人。如今燈光下的晚自習，把熱情都困在座位上，如此忐忑和不安。考試周足以使得最平淡無奇的生活變得波濤洶湧，筋疲力盡。

某些過往裡，我也像是一把還未來得及淬火的刀，滾燙，殷紅，懵懂降世，在鑄模里火星四濺。有變得鋒利而剛勁的潛質，可是卻需要殘酷世事的猛然淬火。那一瞬青煙四起，想必會痛得嗤嗤作響，但也是脫胎換骨的必要。

而且，其後的冷卻也是漫長的。如果說得到了鋒利，那就已經犧牲了韌性，會變脆，那麼這種代價也不知道是否昂貴。

這些年來我幾乎從來沒有無夢的睡眠，夢境之多，曲折離奇。背書的時候背太久，會在夢裡也在輕輕背誦，會夢到自己在吃自己想吃了很久的東西，會哈哈的大笑。醒來後我也不記得了。

有一天晚上，我夢見一個舊人，夢了一整夜，夢境非常真實，所有的事情和以前無異，語氣神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當然，我也不曾忘記過。

我又驚又喜，在夢裡問：「你真的回來了嗎，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呢……我很想你啊！」

睜開眼睛之後，只有天花板注視著你。其實我很想告訴對方這件事，但我知道，我連這樣一個機會都沒有了。

時間就是這樣，拖著你跑過了好多路，也沒給你一個喘息去想想為什麼走了這麼遠。停下來的時候，回頭看看，曾經牽念的人事景緻已經縮到最小，這根回憶的線還是在努力拉制著你，只是越來越細。

好像你再多走一步，它就斷裂了。再也看不到。

於是你知道你已經離它們很遠了。

在這個我們還能分清東南西北的年紀，握住我們能抓緊的所有，時間，事，或者人。

別丟了。明天還要趕很遠的路。

小穎兒

白茶清歡無別事

等風

也等你

給你溫暖，給你心安，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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