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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老鐵匠的漂泊歲月(上)

講敘小城故事,走進百姓生活

朋友們好!感謝關注《應城微訊》,感謝收聽本期小城故事,我是青絲。前些天有熱心的朋友留言說,希望《應城微訊》多關注百姓生活,多講點我們身邊的故事。從今天起,我將陸陸續續給大家講一講應城九佬十八匠的那些事兒。

九佬十八匠,是人們對那些靠老手藝謀生的民間手藝人的一個統稱。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很多的老手藝已經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外。把這些行將消逝的老手藝通過有代表性手藝人的從業經歷、從業故事,用人與事相結合的敘事方式記錄下來,無疑是一件值得我們去做的事情。我們《應城微訊》將給大家帶來一系列的老手藝人的老故事。

今天,我們要講敘的是《一個老鐵匠的漂泊歲月》。

叮噹,叮噹,叮叮噹……有節奏的打鐵聲,從路邊樹林傳來,一下一下敲擊著風中的河岸。應城天鵝鎮鎮區漢北河渡口邊,一間老舊的磚瓦房門前搭建著一個簡陋的窩棚。現年77歲的老鐵匠吳海祥,正在窩棚里的鐵砧上掄著鐵鎚,捶打一塊扇形鐵坯。

狹窄的窩棚里,擠滿了打鐵的家什:土坯做的鐵匠爐子、鐵墩砧子、大鐵剪鉗子,散堆在牆角的鐵料,一台老舊的空氣錘佔去窩棚一半的空間。見有人來,吳師傅放下手中的活計,笑呵呵迎了上來,樂觀豁達寫在老人家的臉上。

吳師傅給我們講他幾十年的打鐵生涯,講他的居無定所與輾轉奔波。講述中,老人家是那樣的溫暖而篤定:「我為么要打鐵咧?並不是不打鐵這日子就過不下去,我就是不服周(不認輸),就是要把鐵打好。這鐵我還要一直打下去,直到打不動為止!」老人家倔強的言語里飽含著對老手藝的熱愛與執著,眼前這清貧的日子,也因之散發出暖人的溫馨。

1941年,吳海祥出生於應城縣天鵝鄉群力村一個貧窮的農民家庭。新中國成立後,得以上學讀書。從小就頭腦靈活的吳海祥,以優異的成績考取鎮初中。未曾想,讀了不到一星期,就被家裡人叫回隊上,出工,掙工分。

本鄉江河大隊小學校長黃炳堯聽說吳海祥回村了,正愁師資力量不足的他,找群力村支書,請求同意吳海祥去他們村小學代課。1957年夏天,吳海祥在參加了為期半年的師資培訓後,來到江河小學,成了一名代課老師。

當時,小學剛剛建立,近50名學生按年齡分成3個班,開設了語文、算術、圖畫、唱歌、體育等課程。學校就3名教師,吳海祥上課「滿堂跑」,晚上還要去大隊部掃盲班教成人識字。一股子幹啥事都要做好的倔強勁支撐著他,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努力在教學崗位上盡職盡責。次年,他被評為「一等優秀教師」受到表彰。

1959年,自然災害造成缺糧少食,一場罕見的瘟疫,又在天鵝鎮蔓延。病人很多,村衛生所一時間很繁忙。當時代課老師的收入非常低,吳海祥的父親去江河大隊小學強行喚回了他,讓他到村衛生所學醫,認為籍此可以有個更好的出路。無奈回到群力村的吳海祥,因種種原因,並沒有如父所願。

不久, 天鵝一帶掀起「圍湖造田」熱潮,鐵制農具緊缺,老鐵匠吳應福的鐵匠鋪子,終日叮叮噹噹敲打不休。吳應福早年在應城城關鎮打鐵,因天鵝這邊業務多,鋤頭、鐮刀、鐵鍬、杴叉等農具用量大;同時,農具用久了有壞損,也要鐵匠修理,他就來到群力村。選了個避風向陽的地方搭起窩棚,支起爐子,開了個鐵匠鋪。這吳師傅的「狠氣」,就是鐮刀打得特好,雲夢、安陸、孝感、京山等地的生產隊常慕名來找他。

吳海祥的父親見吳師傅的打鐵生意這樣紅火,就萌生了讓兒子學打鐵的想法,正所謂「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有了手藝就有口飯吃。吳父託人作保,邀請大隊書記、生產隊長以及隊上有頭有臉的幾個人擺了一桌酒,吳海祥正式向吳師傅磕頭作揖,行拜師禮,開始了他的打鐵生涯。

鐵匠打鐵:小錘、大鎚;一個大鐵砧子放在三腳架撐起的木墩上;一隻風箱和一個泥巴爐子;盛著半桶水的木桶,用以淬火;一把鐵制的切刀固定在凳上,幾把長鉗子,用以裁剪鐵片。打鐵得三個人,且有明確分工:一個主錘,一個副錘,一個幫手。幫手負責燒火、打雜,有時也兼做副錘的活計。

鐵匠打制的鐵器,匠作工具有錛、鑿、錘、斧頭等。生產農具有鍬、鋤、鏟、鐮等。生活用具有火鉗、剪刀、菜刀等。吳師傅心靈手巧,一塊鐵疙瘩或一根鐵棍經由他的一番鍛造和捶打,神奇般變成一件件得心應手的鐵器。

學打鐵,先得從幫手學起,細心觀察副錘是怎樣乾的,活兒不忙時就拿起大鎚練練手。待到有一定基礎,師傅才會安排學著掄大鎚干副錘的活。從不熟練到熟練,再到巧幹,久而久之就成為副錘了。當了副錘,要觀察主錘的動作和技巧,慢慢學習和掌握,成為主錘,這樣才算是基本掌握了打鐵技藝。

吳海祥學藝,每天早早起床,伺候師傅洗漱妥當,就趕緊生爐火,添煙煤,拉風箱,做好準備工作。打鐵,等到爐火中的鐵塊燒得紅通通的,師傅用鐵鉗夾出鐵塊,放在砧子上,手握一把小錘,輕點鐵面,指揮開打。打鐵過程,小錘點到哪,大鎚就砸到哪;小錘示意用力,大鎚就用力;小錘示意輕砸,大鎚就輕砸。小錘一拖,就表示不用下大鎚了,剩下的細活,就由主錘來完成。

副錘,常由入門早的師兄來擔當,幹活便是掄大鎚。鐵匠鋪里備有兩三把大鎚,輕一點的,十來斤;最重的,三四十斤。最重的大鎚,用來砸大件和硬體。越是大鎚,錘把越細,而且很柔軟,一般人使用不了。該用什麼副錘,就換什麼錘。有爐火、有鋼花,主副錘配合默契,小錘輕,大鎚重,一輕一重的敲擊聲,在吳海祥聽來,比村頭廣播里播放的音樂好聽多了。

打好的鍬、鋤、鐮等有刃口的鐵器,還要用切刀把刃口切齊,然後放到爐子里燒紅,拿出來趁熱浸入冷水中猛激,使其急速冷卻,這個過程叫淬火,目的是增加鐵器的硬度和強度。無刃口鐵器,打好後直接淬火就行了。菜刀鐮刀等,打好後還要用鏟子鏟、磨石磨。

做學徒要眼明手快腦子活,師傅通常不會把「獨門絕技」一下子都教給徒弟,他要磨礪徒弟的心性,也要讓徒弟練手藝。吳海祥打小就喜歡鑽研,不服輸,跟著師傅五個多月,算是掌握了打鐵技能,打制的鞋刀等小件鐵器,像模像樣。

日子在叮噹叮噹的敲打聲中渡過。吳海祥以為,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出師開個鐵匠鋪。沒曾想,世事變化。那時,生產大隊開始成立手工業聯合社,木匠、泥瓦匠、鐵匠、裁縫、剃頭的手藝人被集中起來,發展集體經濟。手聯社成員,每人每天分得兩斤口糧,而隊上出工的婦女只能分六兩;小伢就更少,只四兩。吳海祥雖是學徒,但他跟著師傅進了手聯社,起初按手聯社成員分糧,在他學藝八個月後,隊上借故只按婦女小伢的供應標準給他分糧。

為了糊口,吳海祥不得不離開手聯社,再度回到生產隊出工掙工分。一心想學打鐵的他,做農活便有些心不在焉,經常出岔子。有一次,他挑著滿滿一擔谷過橋,竟然連人帶谷滾到了河裡。有人趁機打小報告,說他消極怠工,大隊部決定開大會「批鬥」他,虧得有吳家族人張羅,才倖免挨批,但也因此得罪了村幹部。吳海祥一氣之下,帶著家小離開了群力村。

拖兒帶女的吳海祥,沿著漢北河長堤走著走著,走到通往天鵝鎮區街道路口,夫妻二人望著滾滾河水,看著面黃肌瘦的娃兒,倍感凄惶,情不自禁抱頭痛哭。哭了半晌,吳海祥抹了眼淚像是安慰妻子又像是安慰自己:不怕,咱有手藝,總有法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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