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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們追過的極光

「人的一生,總是為了追尋生命中的光,而走在漫長的旅途上。「 - 星野道夫

從小就喜歡黑夜,白天的人們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包袱,黑暗像是加了一層保護屏,在看不清的情況下,感受反而更真實,似乎有了掩護,人更容易露出本來面貌吧。

偶然看到,2016年是太陽風暴有史以來最強烈的一次,也是極光大爆發的年份,在網上看了很多黑夜裡極光的圖片,夢幻但好像有點不真實。但除了冰島和芬蘭以外,其實加拿大北部的黃刀鎮(Yellowknife),有一個夏天可以穿著短袖看極光的地方,從每年的8月10日開始,200多天都可能看得到。

旅程的另一個主角,老王。

一個大大咧咧的妹子,高中畢業的時候就曾一個人在土耳其遊歷了一周。其中好多個晚上就直接睡在開往下個城市的大巴里。這一壯舉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充滿了敬佩和遙遠的憧憬。

勾引老王是個沒有什麼挑戰的事,只用了10分鐘,我們就已經訂好了去黃刀的票,沒什麼準備的就上路了。

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加上我們自帶惹事光環的屬性,註定了是一場充滿橫禍和驚險的旅程。

來到黃刀,街道冷冷清清,我們慌慌忙忙定了整個鎮上唯一一個還有雙床的Motel。結果這個Motel竟然是在一個drug area,這個鎮上最亂的地方,整棟住滿了drug dealer!腦海中浮現出我們晚上瑟瑟發抖的穿越路旁一排排癮君子的畫面。。。

黃刀冷清的街道

Motel前台和沙發融為一體的黑狗子

Motel緊挨著大街,前台是一個金髮40歲上下的白人女生,一邊辦理checkin,一邊接了好幾個不知道是喝醉還是吸了大麻的昏沉沉的房客的電話,拿著電話罵個半天。還有一條坐著都有1米高的大黑狗,緊緊的盯著我們。在我checkin的時候,還被它粗糙的舌頭舔了一下我的屁股...嚇得寶寶一動不敢動...

終於可以追極光了。。。

我們訂了2晚的Northern light hunting tour,晚上9點,tour的小車準時接上我們,幾輛車一起出發。順著小鎮的公路一路往外開,除了樹林和眼前的路,其他什麼都沒有,路上也絲毫沒有路燈,僅僅靠著車燈打的光暈辨別。天越來越黑,而我們也離小鎮的燈火越來越遠。極光必須要到沒有燈光的地方,把自己置身於黑夜中才能看到。

燈光是個很神奇的發明。城市裡燈光亮的,讓黑夜和白天沒有區別。習慣城市生活的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的把自己置身於黑暗當中了呢?

很多時候我們說,去看夜景,但是看的,其實是黑夜中的人造燈光吧。真正的夜景,應該是一片漆黑的夜晚,有風吹過,些許樹葉的沙沙想,夜空無雲,星星點點,偶然的機會,有火流星划過,有極光乍現。這些自然給予的恩賜,才能算是夜裡的景色吧。

地球本來就有時有光,有時無光,但人類喜歡照明,喜歡看清,越來越多的燈,就消除了黑夜本來擁有的很多可能。可能在這很難看到星空,什麼都能人造的時代,我們也缺失了一種敬畏自然的謙卑吧。

司機通過對講機互相通知搜尋著極光的蹤跡。

我盯著窗外的天空,尋找著綠光,看久了眼睛都自帶濾鏡,有時遠處的雲都被我看成了綠色的。突然我們的tour guy 接到電話,興奮的說找到了,便迅速的帶我們往一個湖邊開去。我們的tour leader Joe是個很幽默的白人大叔,張口就有不少冷笑話。有他在的地方就歡樂無限。他讓我們耐心等待。

他說,追極光的過程中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等待,生命中美好的事物都值得等待,你需要耐心等待奇蹟的出現。

不到10分鐘,天空中突然隱隱出現一道綠光,慢慢的越來越亮,還帶有一點點紅光,從西向東的移動。真的是極光! 有人喊了一聲,大家紛紛掏出角架和相機。而我們卻擺弄著問朋友借來的單反,連光圈都不會調整。看著極光飛舞,亮起又暗下,我們卻一張都捕捉不到。只有獃獃望著天空。

旁邊的一位姐姐說,前一天晚上極光大爆發,指數一度到了7,整個天空都是極光在飛舞,手機就完全可以拍到。今晚的極光指數預告是2,但是天很晴朗,所以目測的應該有到4。

前一晚手機拍到的scale為7的極光

短短的20分鐘後極光就消失了,我們悻悻然的在零下5度的冷風中,繼續等待。Joe說極光一般在消失30分鐘後可能又會出現,我們跺著腳取著暖,等待著。果然過了一會,又在另一方位再度出現。我們放棄了拍照,站著聽Joe講著前一天帶團的故事....

前一晚的tour中,有一對年輕的亞洲情侶,在極光出現後,男生當場下跪求婚,而Joe也幫他們在極光下拍了一組照片。愛情好像和極光也有那麼一點相似,你很難預測他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消失。而就算你知道他是會消失的,但是他的到來還是會照亮一整片黑夜,驚艷過你的時光。

而周圍注視著極光的人們,又都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前一晚極光下求婚的情侶

忐忑的驚魂夜

夜裡2點多回到了房間,我們住的motel是整棟樓統一供暖,悶熱的難以入眠,窗戶卻只能開一點點。最後我忍不住起來,把房門打開了個縫,就立刻爬上了床,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老王醒來,看到這個充滿了毒梟的motel里,半夜我們的房門竟然被打開睡了一晚,心裡各種幻想大戰了幾百個回合。拍了照就想去前台找人理論。這時我慢慢的醒了,悻悻地承認是自己開的門,老王的手差點掐上我的脖子。。。

第二天並未報團,晚上我們自己開著車出來,想去測試下相機,練習下拍夜景。結果一出門就開始下雪。雪越下越大,老王看著車燈照出來的雪花,突然說想拍照。於是我們就在紛飛的大雪中,用車燈照明,瑟瑟發抖的拍起了雪花。但事實證明有的事努力也不一定有結果,2個多小時後,我們在老王的哀嚎中終於放棄了。我拖著感冒的鼻子,回了屋,喝了點酒,入了眠。

然而長夜並沒有結束…

睡了一會,突然到了一些聲響,睜開眼睛發現一個人影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

原來是老王。整個人在腹疼的發抖,推測可能是急性腸胃炎了。黃刀就一家醫院,我立刻載著老王飛馳而去。凌晨4點的急診室只有2個護士值班。老王在門口的時候跟一個護士解釋了一遍癥狀,在房間里又無奈的對另一個護士回答了一遍同樣的問題。護士讓老王坐著休息,等著醫生趕來醫院,一會醫生來了,結果又是一遍同樣的問題。我坐著都能感受到老王腦門爆著的青筋!也遺憾自己沒有用相機錄下她抽抽的嘴角。

距離北極圈200公里的急診室

醫生診斷是膽囊炎,給老王輸了液,開了點葯。我坐在椅子上陪著老王,想著我們在距離北極圈只有200公里不到的急診室里,也是蠻奇妙的。。。輸完液還要1個小時藥房才開門,老王舒服了一點又坐不住了,蹦躂著要再去拍雪,完成她的心愿。於是我們在周末黃刀的早上又再度爬到了小鎮的山上,拿出了相機。。。

生命不息,不作會死。。。

小山坡上的黃刀

狐狸之火,可以燎原

在黃刀的最後一晚,tour guy說,其實之前他就想告訴我們,我們住的地方是他之前朋友的房子,後來轉手了,而這個motel經常出事,都是drug dealer。他勸我們晚上回去就筆直回到房間,把門鎖上。老王哭泣的投訴我開門睡覺的壯舉,我可以感覺到邊上老王殺人一樣的目光,和竇娥一樣的冤屈。

突然joe說,他要帶我們去他的一個secret spot。我們來到了Prelude lake旁邊的小道。10分鐘,30分鐘,joe很篤定的覺得極光會出現,他拿出了一個很細小的手電筒,往天上一照卻可以覆蓋幾十米遠。joe說這個手電筒來自north korea,他用它照著天空,篤定的說應該是這個方向,我們需要再等待一會。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辨別極光的方向,但感覺是個有故事的Joe。

空曠沒有人煙的Prelude Lake

過了一會,湖的另一側突然天空浮現一些光亮,逐漸,綠色,紅色,粉色,繞著湖飛舞,不停移動,好像飛舞的花火,像一場大自然的絢爛煙火。在芬蘭語中,北極光被稱為"revontulet",狐狸之火。古芬蘭人認為,當狐狸在白雪覆蓋的山坡奔跑時,尾巴掃起晶瑩閃爍的雪花一路伸展到天空中,就形成了極光。

幽暗的天空中飛舞著寒冷的火焰,這是壯麗的自然劇場里上演的宇宙歌劇,而我們是唯一的觀眾。 在那個瞬間彷彿感覺有了和宇宙對話的空間。

前一晚吃飯時,隔壁桌有個白人大叔忽悠我們,說磨指甲可以吸引極光。我偷偷的磨了磨指甲,暗暗希望極光能像流星一樣,向我墜落過來。

綠光從湖的另一側蔓延過來

逐漸渲染了整片夜空

天空搖搖欲墜,滿天繁星近在眼前,突然覺得即使沒有這極光,這觸手可及的星光也是幾萬年前甚至幾億年的光芒,直到今天才抵達人類的眼前。抬頭注視它的瞬間,看到的是宇宙那漫長歷史的一瞬間。

和自然相比,人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

在時光的長河裡,激不起任何波瀾。

星光點點的黑夜是最好的幕簾

極光的顏色取決於electron撞上極地大氣層里原子的成分高度,天空難得出現粉色的極光

老王在我旁邊看著極光,擺弄相機,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許,

「人,其實總是在潛意識中,透過自己的內心瀏覽風景。極光的奇妙光芒所述說的,或許就是每個極光凝望者心裡的風景吧。」 (星野道夫)

粉光繞著我們蔓延飛舞

龍捲風似的綠光

過了一會,天空開始下雪了。在下雪的天空,當老王提起我們昨天半夜的各種驚魂,以及她為了拍雪花而付出的急診室一夜,Joe突然說「你們想和雪花合影嗎?」。老王激動的點點頭,Joe為我們留下了一張紙片般的雪景中的照片。老王很開心。

冷笑話和故事遍布的Joe,耐心教我們用相機的夥伴,tour里四處遊玩以攝影度過晚年的阿姨,吃飯時忽悠我們但聊的很開心的大叔。

冬夜裡的極光和人們,都讓這個夜晚變得無限溫暖。

P.S. 老王說開著門睡覺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梗,在毒梟之地有種絕地重生的感覺...好孩子不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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