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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手札1遺漏的天機/閆志洋

「這就是那傢伙的傑作。」說完二大伯又穿上了白背心。

「那是個什麼怪物,怎麼會留下那麼大的抓痕啊?」巫媛媛的臉上顯出了驚懼的神情。

「它的名字叫貓恨猴,一種長著貓頭猴身的動物。」二大伯一字一句的說道,似乎他對這個名字很忌憚。

「您見過它嗎?」巫媛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可是她卻沒有注意到懷裡的剝皮鼠渾身的黑毛都豎立了起來,將頭轉向巫媛媛的懷裡,似乎貓恨猴就在眼前一般。

巫媛媛的話讓二大伯的目光再次黯淡了下來,他眉頭緊鎖,眼望著窗外,似乎正在努力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三十五年前夏天的那個夜晚,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二大伯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後淡淡的說道,「我記得那段時間咱們這裡正在修鐵路,挖出了很多沒有墳頭的荒墳,他們這些人挖開荒墳便一哄而上,看見值錢的物事便裝進懷裡,根本不顧及死者的屍骨。」

「知道這種情況之後你爺爺便叫上我和你大伯兩個人,每天拿著編織袋子去施工現場撿那些被工人們肆意丟棄的遺骸。我記得當時別人都很好奇,為什麼他們哄搶財寶的時候,我們卻在撿那些丟棄的屍骨。當然我也一直對你爺爺的做法深感不滿。」二大伯說著輕輕的笑了笑。

「你爺爺似乎看出了我和你大伯的不滿,於是便告訴我們家裡的剝皮鼠有一種致命的天敵,就是貓恨猴。它是一種在夜間出沒的動物,長著貓臉猴身,白天棲息在洞穴中,它的食物主要是腐爛的屍體或者骸骨。這種動物的鼻子非常靈敏,可以嗅到方圓百里的腐屍所散發出來的味道,而且兇猛異常,雖然是貓頭但是卻生長著長長地獠牙。爪子異常鋒利,被抓到之後傷口附近的肉會全部潰爛掉。它是剝皮鼠天生的死敵,你爺爺之所以讓我們收集所有零散的骸骨再加以掩埋一方面是想讓那些死去的人可以入土為安,另一方面也怕骸骨所散發出來的氣味會引來貓恨猴。」二大伯說道這裡頓了頓,「可是我們沒想到的是,鐵道兵挖出的人骨越來越多,最後僅僅憑著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完全收集起來那麼多零散的骸骨了。為了能夠儘可能快的收拾好那些遺漏的屍骸,我們只能日夜不停的收拾著,三個人輪流休息。

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亮,我戴著一雙白色的線手套,一手拿著編織袋,一手輕輕的挖掘著埋在浮土下面的骨骸,正在這時我的眼前閃過一個黑影,速度極快,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開始甚至懷疑那是自己的幻覺。

我停下腳步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才又繼續開始拾骸骨。正在這時我忽然感到脊背一陣陰冷的感覺,月光下我看見身後出現一個半人多高的黑影。我茫然無措的立在原地,不敢回頭,也不敢向前走。

那個黑影一步步的靠近,我能夠聞到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陣陣屍臭味,就在它即將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猛然間跑了起來,那個東西被我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了,稍微愣了一會兒然後便跟了上來,它的速度快的驚人。三兩下便停到了我的面前,這時我算是真正見到了這個叫貓恨猴的怪物了。

他長著一身黑色的毛,像塗滿了油一樣根根分明。它眯著眼睛在嗓子中低吼著,那聲音有點像小女孩的笑聲,單調卻勾魂攝魄。我緩緩地向後退,它也一步不離的緊緊地跟上,正在這時你爺爺忽然大喊道,扔掉你手中的編織袋。

他的這句話提醒了我,我想貓恨猴一定是嗅到了我手中的編織袋中有腐爛的骨骸才這樣寸步不離的緊逼著我。我立刻揚起手,將編織袋狠狠地像遠處擲去。果然貓恨猴的目光一直跟著編織袋的方向游移著,當編織袋落地後,它一縱身便跳出了五六米向編織袋的方向衝去。

我見時機成熟,立刻轉身向你爺爺他們的方向跑去,誰知我卻犯了一個大錯。如果你跑的太快的話,貓恨猴會覺得你對它有威脅。於是他三跳兩跳一下子便將我撲倒在地,瞬間我感到後背一陣熱辣辣的刺痛感,像是一把燒紅的尖刀刺入了肉中一樣。貓恨猴的獠牙在我的臉上輕輕的划過,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瞬間漲了出來。

正在這時你爺爺手中拿著一節斷骨,輕輕的在石頭上敲擊著,貓恨猴忽然抬起頭,那雙藍挖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你爺爺。

忽然剝皮鼠從你爺爺的褲兜里跳了出來,貓恨猴的目光立刻轉向了站在你爺爺腳下的剝皮鼠身上。 貓恨猴緩緩從我的身上走下去,一步步的逼近剝皮鼠。你爺爺立刻扔掉手中的半截骨頭,想用身體護住剝皮鼠,誰知這時貓恨猴忽然躥了起來,它張開血盆大口向你爺爺的方向猛撲過去。你爺爺一驚之下從腰間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沖著貓恨猴的喉嚨處刺去,可是那傢伙的動作和反應一樣的敏捷,它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匕首,眼睛在四周打量著剝皮鼠的下落。

不知何時剝皮鼠已經跳出到幾米外的一個深坑邊上了,此時它的兩隻灰溜溜的小眼睛圓瞪著,身上的毛髮全部聳立了起來,已經做好了發起攻擊的架勢。貓恨猴前腿緊繃著,後退微弓,喉嚨里發出小女孩笑聲般的怪叫。

忽然剝皮鼠首先從地上一躍而起,貓恨猴也不甘示弱隨之一躍而起,剝皮鼠的爪子像是燃著的火焰一般划過貓恨猴的脖子。而貓恨猴的獠牙已經將剝皮鼠身後的皮毛撕開了。剝皮鼠落在地上,鮮血立刻從後背上流淌了出來,而貓恨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它的脖子中了剝皮鼠一爪子,此時也正蹲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著。

你爺爺看到時機已經成熟了,握著那把匕首悄悄的繞到了貓恨猴的身後,趁著貓恨猴沒注意的時候,你爺爺將匕首猛的刺入了貓恨猴的後背上,它一驚之下竟然狂叫了起來。剝皮鼠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地上跳起來,他的爪子又開始燃燒了,這次它超准了匕首刺進的傷口,它的前爪在貓恨猴的傷口處輕輕划過,貓恨猴忽然揮舞著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晃動了起來。剝皮鼠被貓恨猴的爪子重重的拍在地上,然後它嚎叫著,失魂落魄的跑進了對面的山林中。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個怪物,我在家休養了半年,傷是好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個永遠也抹不去的爪子印。這就是我想和你們說的。」

二大伯說完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您的意思是那隻貓恨猴還活著?」巫媛媛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水晶般的光芒說道。

「對,它一定是回來了!否則你爺爺不會給我們那個預警的信號!」二大伯煞有介事的說道。

我和巫媛媛聽完二大伯的話之後回到了事先給我們安排好的房間,我坐在沙發上,巫媛媛靠著枕頭坐在床上,雙手捧著寶寶。

「寶寶啊,以後不準再離開我了,說不定那隻大花貓就在什麼地方看著你流口水呢!」巫媛媛抱起剝皮鼠輕輕的吻了一下說道。

「丫頭,你傻不傻啊!要是那個傢伙真的來了,別說你了,就是咱們兩個一起也不是它的對手!」我輕蔑的對巫媛媛說。

「哼,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寶寶死在一起!」這丫頭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她努著嘴說道,「我就不相信它又那麼厲害,幸好我還帶著防身武器呢!」說著她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類似香水一樣的小瓶子。

「這個是什麼啊?」我奇怪的問道。

「嘿嘿,這個本來是給你準備的。」說著巫媛媛壞笑了起來,「這個是防色狼的藥水!」

我暈啊,還真的把我當成色狼了。我說當初這個鬼丫頭為什麼敢那麼大搖大擺的住在我家呢,原來早就準備了秘密武器啊。

正在巫媛媛在我面前展示她的秘密武器的時候,我們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大哥一臉驚慌,氣喘吁吁的說道,「洋洋,出事了!」 我差點被大哥這句話驚的背過氣去,「老大,你下次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啊?到底怎麼了?」

「你二大伯失蹤了!」大哥的話讓我的心立刻沉入了井底。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我連忙追問道。

「他和你們說完話就告訴我要再去一次祖墳所在的槐樹林,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於是我們幾個人就去那裡找到,可是半個人影也沒有。」大哥焦急的說。

我心想不好,巫媛媛似乎也覺察到了危險,望了望我。也許是貓恨猴出現了,二大伯曾經說過貓恨猴經常在遷墳的時候出現,是不是他此時已經遭遇了不測呢?

我二話不說拉著巫媛媛便向外跑去,大哥緊緊地跟著後面。出來的時候月亮依舊很亮,我在心裡暗暗盤算著,今天應該是農曆十五,所以月亮才顯得格外的亮,月光也顯得格外的清冷。巫媛媛跟在我身後,手中拿著她的色狼藥水。

我們走出村子,便折向兩邊都是茂密的玉米地的小路,今天晚上顯得怪異,沒有一絲風,甚至耳邊連蟲鳴聲也沒有。我們跑了一會兒,便覺得體力不支,於是放慢了速度,這時寶寶忽然從巫媛媛的包里跳了出來,在地上嗅來嗅去,然後直起身子,向路的盡頭忘了一會兒。

「你看寶寶是怎麼了?」巫媛媛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

「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也奇怪的望著寶寶。

我的話音剛落只見寶寶向著前面狂奔起來,我和巫媛媛緊隨其後,可今天寶寶的速度非常快,似乎完全沒有等我們的意思。三下兩下便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了。我和巫媛媛沿著小路一直跑到槐樹林。

走進槐樹林立刻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輕鬆的穿透了衣服,侵入身體。

「這是什麼鬼地方?」巫媛媛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問道。

「這就是你上次準備來盜墓的地方——我的祖墳啊!」我的原則就是無論在任何時候也不能放過奚落這丫頭的機會。

誰知我的話才剛出口,巫媛媛就在我的腳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然後「哇」的一聲尖叫了起來,一臉無辜的望著我說,「我是不是踩到什麼東西了?軟綿綿的!」

我強忍著疼痛,眼中含淚的對她說,「你踩到我的腳了,你叫什麼?」

「我說怎麼踩起來那麼踏實呢!」她說著腳又前後碾了碾。

「死丫頭,你這是公報私仇啊!」我大吼著說。

「死丫頭,你這是公報私仇啊!」槐樹林回蕩著空洞的迴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好像那聲音是藏在槐樹林中的另一張嘴發出的。巫媛媛看著我,眯起眼睛得意的笑了起來,然後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說,「你正經點,咱們得快點找到寶寶和二大伯,如果真的遇見貓恨猴就遭了!」

她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不過我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為什麼要把那隻色老鼠放在二大伯的前面,再怎麼說也應該是人命關天啊,不過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我也就沒開口。

槐樹林里到處都是被挖開的穴位,穴位的外面零散著腐爛的棺槨,可是卻一直不見二大伯和剝皮鼠的影子。他們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我們在這片好像沒有邊際的槐樹林里漫無目的的搜尋著,忽然我想起了什麼。「丫頭,剛才大哥是跟著咱們一起出來的吧!」

「嗯!」巫媛媛點了點頭,「奇怪,大哥跑到哪裡去了呢?」

我有種怪異的感覺,為什麼二大伯失蹤了大哥會直接找我呢?最主要的是剛才往出跑的時候我注意到似乎院子里沒有一個人,按理說如果二大伯真的失蹤了,那麼家裡一定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不好!」想到這裡我不禁恍然大悟的說,「丫頭,咱們可能又中招了!」

「鬼打牆?」丫頭果然聰明,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槐樹林不知何時已經升騰起了大霧,這讓我很容易聯想起某部電視劇,不過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和巫媛媛寸步不離的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你看……」忽然巫媛媛停了下來,指著前面的空地說道,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愣住了。月光下,寶寶站在一塊突兀的石頭上,身體似乎膨脹了許多倍,在它的面前是趴著一隻貓臉猴身的怪物,毫無疑問那肯定就是貓恨猴,看著它現在的樣子一定受到了重創。

不過讓我們驚訝的是,剝皮鼠居然能夠變得如此之大,有半人多高,目光冰冷,爪子就像是幾柄冰冷的尖刀一樣,盯著趴在地上的貓恨猴。

貓恨猴似乎正在聚集著力氣準備做最後的攻擊,而寶寶的身上也受了幾處傷。正在這時候,貓恨猴似乎發現了躲在一旁觀望的我們,它一縱身便向我們的方向猛撲了過來,寶寶機敏的跟了上去,它的速度很快,他們在空中撞在了一起,然後被巨大的撞擊力崩到了兩邊。貓恨猴掙扎著站了起來,寶寶也吃力的站起來,緩緩地向貓恨猴走去。

貓恨猴碧藍色的眼睛微微一轉,猛然向不遠處的槐樹林躥去,寶寶停下腳步,獃獃的站在槐樹林中間的平地上,身體漸漸縮小,最後倒在了地上。我和巫媛媛連忙跑了出來,她抱起寶寶,輕輕的撫摸著它,然而此時寶寶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眼皮沉沉的垂下,牙齒上下撞擊發出「吱吱」的響聲。

「它怎麼了?」巫媛媛幾乎要哭了出來。

「可能是剛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吧!」我看著月光下平躺著的寶寶,不知該說些什麼。

「它會不會死啊?」巫媛媛忽然大叫了起來,「寶寶,你醒醒啊,快點醒醒!」

可是寶寶卻依然在不停地抽搐著,終於它勉強的睜開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爪子無力的再空中揮舞著,戀戀不捨的看著巫媛媛,眼睛中充滿了晶瑩的東西。

「寶寶,你看看我,你不是守陵人的寵物嗎?他在這裡啊,你還沒完成你的使命呢!你不能死的知道嗎?」巫媛媛拉過我的手,讓寶寶看著我。

可是此時的寶寶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眼皮漸漸的垂下,身體微微的抽搐了幾下,徹底的閉上了眼睛。巫媛媛發瘋了一樣的大喊著,「寶寶,你醒醒啊!你快點醒醒!」可是寶寶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

我們順著原路一直返回到二大伯家,二大伯果然還在家裡,大哥也說他從來沒有叫過我們。巫媛媛告訴二大伯寶寶死了,然後把它的屍體放在桌子上,自己一個人回到了二樓的房間。二大伯眉頭緊皺的望著桌子上的寶寶,沉默的吸著煙。

整個晚上巫媛媛都圓瞪著眼睛看著窗外,一句話也沒有。我想安慰她幾句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可能她跟寶寶的感情比我要深的多。

「你說如果我們出門的時候多想想是不是寶寶就不會死?」巫媛媛的眼睛依然望著窗外,我第一次見到她如此黯然神傷。

「你說如果寶寶當時拋下我們自己走是不是就不會死?」巫媛媛現在真的像個女巫一樣自言自語道。

「你說寶寶是個特別的老鼠是不是不會那麼輕易地死掉,可能我們看錯了吧!」說到這裡巫媛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不過這點希望再與我目光相接的瞬間就又消失了。整個晚上,我每次睡醒都能看見巫媛媛淚眼朦朧的望著窗外發獃。直到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發現巫媛媛已經不在了,我立刻跑到樓下正好與正要上樓的大哥撞了一個滿懷。

「大哥,媛媛呢?」我疑惑的問道。

「她一大早就說要回S市去,還請求我爸要親自埋掉剝皮鼠。」大哥驚訝的望著我說,「你不知道她要走嗎?」

「不知道啊,她一晚上沒有睡,早晨我醒來她就不見了!」我慌忙的跑回房間,準備打巫媛媛的手機,誰知在我的手機下面竟然壓著一封信。

展開信,一股淡淡的幽香傳進了我的鼻子,信紙上巫媛媛用娟秀的筆體寫道:

洋洋:

對不起,我走了。和你相識讓我覺得很開心,真的,尤其是你家裡那些離奇詭異的事情更深深地讓我著迷。最讓我捨不得的就是寶寶,那隻精靈可愛的剝皮鼠,本以為它是一隻充滿了靈異的小老鼠,從來沒有想到它會死去。所以當我看見它在我的掌心漸漸的失去生機的時候我的精神也隨之崩潰了。

昨天晚上我整整一夜未眠,對於你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也許我還沒有徹底的忘掉汪洋,或者我已經忘記了他只是不想再接受一段新的戀情而已。

不管是哪種情況,我想我還是離開你吧!也許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好,你是個不錯的男孩我想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更好的人愛你,守護著你,可是那個人應該不會是我。

巫媛媛的信很簡短,可是我的心卻一下子沉入了冰水中。我頹然的癱坐在沙發上,好像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

正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看號碼,居然是巫媛媛的。

「傻瓜,看到信了吧!」巫媛媛笑眯眯的說道。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我告訴你吧其實寶寶沒有死!」巫媛媛這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來,剝皮鼠沒有死?不過昨天我明明看到它已經完全喪失了活力了啊。

「那你的那封信是什麼意思?」我疑惑的問道。

「哈哈,就知道你會中計的,生活太平淡了,偶爾也要加點料。」巫媛媛忽然止住了笑聲,義正言辭的說道,「閆先生,限你五個小時之內趕回S市,趕不回來你就死定了!」

巫媛媛說完掛斷了電話,可是我卻一直在懷疑,寶寶真的沒有死嗎?來不及多想,我匆匆的和二大伯告別之後坐上了去往S市的火車。想想只有兩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本來的一個大宅男卻因為忽然冒出來的家族秘密弄得不得安寧,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在此之前的許多次我都試圖緊閉雙眼,然後睜開發現「哇」原來我就坐在爸爸的車上,而爸爸的車正在向南栗村駛去,所有的事情不過是剛剛做的一場夢。可惜,每次閉上眼睛再睜開我總是很失望。

我匆匆忙忙的趕回家,按下門鈴,裡面居然傳來了巫媛媛甜美的聲音,「來了,等一下!」

門開了,巫媛媛笑眯眯的站在門口,腰間圍著一個圍裙,右手揮舞著一把鏟子。

「這又是你發明的對付色狼的新型武器?」我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個?」巫媛媛拿著鏟子在我面前晃了晃,「那不是太便宜那些色狼了。」

「怎麼樣,我的速度夠快吧!還不到五個小時我就趕回來了!」我開心的說道,「你說寶寶還活著是怎麼回事?」

「嗯……」巫媛媛咬了咬嘴唇說,「你過來看看!」

說著她從茶几下面拿出那個黑色的盒子,輕輕的解開盒蓋,剝皮鼠正安詳的躺在裡面,一動不動。

「它還是死了啊!」我現在都開始懷疑這瘋丫頭是不是真的瘋了。

「才不是呢!說你笨你還不信,你仔細看看!」丫頭用鏟子把在我的後背用力的戳了一下。

這次我看的很仔細,寶寶確實沒有死。它的小肚子正輕微的上下起伏著,我驚喜若狂的抱住巫媛媛,大聲的說,「果然,它……它還活著!」

「可是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它已經死了啊!」我平靜下來,好奇的問道。

「我本來也以為寶寶死了,所以傷心了一整夜,直到早晨還是無法安眠。然而就在自己朦朦朧朧似睡非睡的時候,我恍惚間看見一個穿著紅色長衫的女人,她披著一頭烏黑如瀑布般的長髮,容貌精緻動人,她輕輕的走到我身邊,對我說剝皮鼠是不會輕易地死去的,這次它只是因為對抗強敵,耗費了太多身體的潛能,以至於急火攻心,必須將它心中的火氣全部拔除乾淨,它才能夠復活。而你的那個盒子是至陰之物,它與寶寶相生相剋,所以將寶寶放在盒子里,盒子的陰寒會拔除寶寶心中的火氣。」巫媛媛一臉成就感的說,「那個夢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後我就跑去找二大伯要來了寶寶的屍體,本來想讓你陪我一起回來,可是你個死傢伙卻睡得和死豬一樣,我又等不及,於是留下那封信就自己回來了!」

「你的那封信寫的……」我吞吞吐吐的說。

「怎麼了?傷心了?」巫媛媛壞笑著說,「千萬不要愛上姐,姐姐只是個傳說。」

我倒,這個丫頭學習的本領還真強,這麼快就把我這點經典的句子都活學活用了。

吃過午飯,巫媛媛像個母親一樣抱著盒子,不時的打開看看躺在其中的寶寶,我覺得這個時候的她最漂亮,充滿了母性光輝。真沒想到這個刁蠻的丫頭也會有這麼善良的一面。而我則坐在客廳的電腦前查閱著關於認屍的通知,可是打開公安局的主頁卻發現沒有我想找的內容。

這時巫媛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電話號碼,猶豫片刻放下手中的盒子自己跑回卧室里去接電話了,毫無疑問這一定是汪洋打來的。我發現現在的我越來越敏感了,多少有點小男人了。

大約十分鐘的樣子,巫媛媛氣呼呼的從卧室里走出來,一把將手機摔在地上,我驚訝的望著她。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摔手機是不?」巫媛媛橫眉立目的看著我,讓我覺得有些不寒而慄,這女人要是發起脾氣來可比老虎凶多了。

「你怎麼了?」我試探著問道。

巫媛媛看了看我,忽然笑了起來,笑的讓我感覺陣陣的惡寒,「下午你有時間嗎?」她的語氣忽然溫柔了下來。

我慌忙的點了點頭,她這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讓我有些難以接受了。

「陪我去見我媽!」這句完全是命令的口氣。

如果你覺得巫媛媛是個古靈精怪的瘋丫頭的話,你見到她母親的時候一定不會好奇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車子停在酒店門口的時候她母親便親自迎了出來,巫媛媛走下車也不理睬她直接走進酒店,我緊隨其後也下了車。

「媛媛,這個男孩子是?「巫媛媛的母親大概四十多歲,可是看起來卻是風韻猶存,臉上絲毫沒有歲月斑駁的痕迹。

「我司機……」巫媛媛的這句話讓我剛準備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

「沒事,這丫頭就是這樣。」巫媛媛的母親主動握著我的手問道,「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啊?家裡是做什麼的啊?」

坐在餐桌上,巫媛媛用手拄著下巴,眼睛一直盯著窗外,聽著她母親和我不停地說話。「老媽,你才回來累不累啊?」巫媛媛忽然插嘴道。

「臭丫頭,老媽關心你還不對啊?」巫媛媛的母親輕輕捶了她一下。

「不是啊,老媽我是覺得你應該留著口水去忽悠那些商人!」巫媛媛變幻成一幅乖乖女的模樣微笑著對她媽說。

「什麼叫忽悠啊!」巫媛媛的母親像個孩子一樣憤憤的說道,「你老媽可是憑真本事賺錢的!」

「伯母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好奇的問道。

「你伯母啊?嘿嘿!」巫媛媛壞笑了起來,「好聽一點叫風水師,難聽一點就是跳大神的!」我驚訝的望著巫媛媛的母親又捶了一下她,然後鄭重其事的從手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我,我雙手接過名片不禁一愣,「風水師:邱朗月。」

「我在路上聽媛媛說伯母在國外,難道外國人也相信風水這東西啊?」

「切,這你就不懂了。我媽是在國內混不下去了,就下定決心去忽悠外國人,賺點外匯唄!」巫媛媛一邊說一邊笑道。

「死丫頭,你知道什麼,凈瞎說。」在接下來的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巫媛媛的母親發揮了一個風水師應有的口才,給我們介紹了大量專業的術語,雖然一句也聽不懂,但是我還是一直很虔誠的點著頭。

「阿姨,您有沒有聽過守陵人?」在即將分別前,我忽然問道。

我的話一出口,巫媛媛的母親臉色大變,眉頭緊皺的上下打量著我,過了好一會兒表情才稍微平靜了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天已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吧!」

我和巫媛媛坐在車裡,她一直對著我傻笑。

「你看什麼啊?」我實在受不了她一直盯著我傻笑的樣子。

「沒想到你小子口才不錯嘛,我媽都被你哄的心花怒放了!」

「還好,還好,還需要繼續努力……」我故作謙虛的說道。

「你和你媽的關係好像不怎麼融洽啊!」我看巫媛媛不說話於是便問道。

巫媛媛沒有回答,而是忽然說道,「真不知道我媽是怎麼搞的,在國外不是好好地嘛,為什麼忽然回國呢?」

「是不是想你了?」

「呵呵,我可沒那麼好命。」巫媛媛冷冷的說道。

巫媛媛回到家裡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開盒子看看寶寶究竟好了沒有,現在它已經能勉強的睜開眼睛了。我和她商量希望能夠儘快去義莊給小武子送信,一來是幫小武子還願,二來小武子信上所寫的收信人姓方,我一直有種隱隱的感覺,那個盒子應該就是他們家所作。巫媛媛痛快的答應了。

整整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雖然我很想繼續看完前幾天沒有看完的那半封信,不過強烈的疲憊感還是如潮水一般向我襲來。

第二天巫媛媛很早就起床了,例行公事一般的照顧著寶寶,而我則在地圖上尋找著「義莊」的具體位置,找遍了S市周邊的所有地圖卻依然沒有發現關於義莊的任何記錄。

「丫頭,不好辦啊!根本就沒有義莊這麼個地方!」我足足憋了一上午,終於泄氣的說道。

「豬豬大人,你笨啊,小武子說的應該是民國時期的義莊,估計現在早就改了名字了!」巫媛媛果然聰明過人,我真想……還是不要有那種衝動了。

下午的時候我去圖書館找來了民國時期的縣誌,果然在那裡發現了義莊兩個字,巫媛媛笑逐顏開的說,「看,還是本姑娘聰明吧!」

我無奈的笑了笑,沒回答她。

距縣誌上記錄義莊離我們這裡並不算遠,看看時間還早,而且巫媛媛又是一個急性子的人,於是我們決定立刻動身前往義莊。

我們很快便將S市遠遠地摔在了身後,看著郊區的景色,這幾天壓抑的心情也漸漸消失了。我們一邊走一邊看著地圖上義莊的位置,終於幾經周折車子停在了一條狹窄的小路前,走下車子前面是一條很窄的小路。

「怎麼辦?」我看了看巫媛媛說。

「下車走著進去吧!」巫媛媛說著推開了車門,她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美女都捨得步行,咱一老爺們就更不在話下了。這條路一面靠山,一面是黃草叢,前面彎彎曲曲的通向山的深處。此時已經接近傍晚,走在這裡多少有些陰森。

「丫頭,給你身後是什麼?」我故意嚇唬走在我身後的巫媛媛,可是她卻一句話也不說,忽然我覺得身後也很安靜,立刻扭過頭,身後一個人也沒有,丫頭跑到哪裡去了?

「鬼丫頭,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大吼著,不一會她忽然從草叢中跳了出來,壞笑道,「就知道你會嚇唬我,怎麼樣,自己被嚇到了吧!」

看來和這麼個鬼靈精怪的女孩在一起是要時時提防著的,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會中招。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了,我們慢慢悠悠的走在義莊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了,首先出現在我們視線中的是一座木橋,在木橋的對面零散著幾乎低矮的民房,遠遠地透出微弱的燈光。前面就是義莊嗎?我和巫媛媛面面相覷。

「你發現了嗎?」巫媛媛不由自主的看在我的身邊,輕輕的說道,「這地方我總覺得怪怪的!」

我咽了咽口水故作鎮靜的說,「不怕,不怕,咱們是來送信的!」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是頭皮還是一陣一陣的發麻。走在那座木橋上,耳邊傳來「吱吱」的響聲,橋身隨著這種聲音在左右晃動,我探出頭向橋下望去,不禁心頭一緊,「老天爺啊,下面居然是一條有三五十米深的懸崖。」我真是奇怪是什麼人把村子建在了這裡的啊。

走過木橋,我們就真正進入了義莊。這裡的環境並不像開始想像的那樣詭異,和普通農村沒什麼兩樣。高高的磚牆,錯落無序的民房,還有一條不算寬敞的街道,幸好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幾個人正圍坐在庄口乘涼。

於是我撞著膽子走到那幾個納涼的人旁邊,禮貌的問道:「請問你們誰知道方小浩家住在什麼地方?」幾個人遲疑的扭過頭上下打量著我。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了「嘀嘀嗒嗒」嗩吶的響聲,我猛然回過頭,天哪,有沒有搞錯,身後居然走來一大群披麻戴孝的人,最前面有兩個小孩打翻,後面是一口黑色的棺木,在棺木的後面跟著一大群說說笑笑的人。

「你跟著他們走就能找到方小浩家了!」其中的一個人嘆了口氣漫不經心的說道。

巫媛媛望了望我,又看了看那群送葬的人,有些驚恐的說,「你有沒有覺得這群人好奇怪啊?為什麼在夜裡送葬啊?還有最奇怪的是既然是家裡死人為什麼後面的人都面帶微笑,有的甚至於大笑。」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中國這麼大,說不定什麼地方就有這種喜喪的風俗習慣呢。送葬的隊伍走過來的時候我們便也跟在了後面。這時我感覺身後的背包正在顫動,我拿下背包,打開黑子,發現寶寶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我。

「怎麼了?」巫媛媛好奇的問道。

「你瞧它好像發現什麼了!」我悄悄地說道。

「讓我看看!」巫媛媛將寶寶抱在懷裡跟著送葬的隊伍一起往前走,這個隊伍也很奇怪,並不出義莊,而是圍繞著莊子繞行一周之後又原路返回,最後又沿著初始時的那條路往莊子里走去。

這期間寶寶一直平靜的靠在巫媛媛的懷裡,小心翼翼的盯著前面的棺槨。送葬的隊伍在莊子的箱子里七拐八拐的終於停在了一戶人家前。門被打開了,走出來一個七旬老人,他微笑著鞠躬向大家謝禮,送葬的人也微笑著還禮,等這一切都做完之後,送葬的人便紛紛離去了。最後只剩下我和巫媛媛兩個人獃獃的站在老人的面前。

「請問你們是?」老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我們。

「我們是來找方小浩的!」巫媛媛口齒清晰的說道。

老人一臉驚訝,隨即上下打量起我們,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是怎麼知道方小浩的?」

「哦,我們是來送一封信的。」這次我總算是搶在巫媛媛前面說話了,說完之後我掏出那封信遞了過去。

老頭看著上面的字體,不禁愣住了,接著老淚縱橫。幾分鐘之後老人輕鬆了過來便讓我們到家裡去做客。

行走一路我們總算是可以找到一個棲身的地方了,走進院子我們發現這個院子很大,院子中間種著一顆桑樹,面前是一條鵝卵石鋪砌而成的小路,走在上面很舒服。老人帶著我們走進屋子,這屋子的擺設也很普通,客廳里擺放著茶几,一台電視機,居然還有音響。

坐定之後老人展開小武子的信,目光如炬,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最後老人放下信驚奇的望著我說道,「你是守靈人?」

「嗯!」我輕輕的說道。

「那個盒子應該在你的手裡吧!」老人淡淡的說道。

「你說的是用骨灰做成的盒子嗎?」我疑惑的問道。

「對,在父輩將風水之術傳授給我們的時候,一定要學的還有一項技術就是陶藝,但是學陶藝卻不學別的,只學如何做盒子。」老人的目光渾濁似乎是在追憶往昔。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呼天搶地的吶喊聲,老人的臉色微變說道,「糟了,出事了。你們先躲起來!」

雖然我和巫媛媛都驚訝的望著老人,但是老人決絕的眼神已經來不及我們多問。老人在桌子下面輕輕的叩擊了三下,一道門從牆上開了出來。我和巫媛媛被老人用力的推了進去,接著那道門又關上了。

這裡的空間不是很大,像是一個石室。在牆上有個不大不小的窟窿,可以透過窟窿看到外面的情景。

我把臉貼在牆上,透過窟窿望去,老人正襟危坐在客廳中,不一會兒一群人奪門而入,當他們走進客廳的時候我不禁一驚,差點喊出來,巫媛媛奇怪的看著我,隨即將眼睛湊近那個窟窿。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巫媛媛的身體猛顫,我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才算是勉強平靜了下來,原來走進來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一些死屍,他們目光獃滯的再屋子裡四處張望,抑或是四下里亂嗅。

「老方?」一個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從死屍群中傳來出來,我和巫媛媛一愣,旋即我便將眼睛再次貼近了牆壁,死屍已經散在院子兩旁,接著從門口走進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看她的穿著打扮也頗為時尚,她輕飄飄的走到方小浩的身邊,微笑著說道:「今天莊子里是不是來生人了?」

女孩子的笑容很甜,身材高挑,相貌也不再巫媛媛之下,尤其是聲音似乎能勾魂攝魄,讓我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了。

「沒有啊,誰告訴你的?」方小浩低垂著眼帘說,這個傢伙撒謊也不會的嗎?這低垂著眼睛明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他們嘍!」女孩子甜甜的笑了笑,打趣似的和方小浩說,「我知道他們一定藏在你這裡,他們已經告訴我們那是一男一女,他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你的。」

「他們確實不在這裡啊!」方小浩一口咬定我們不在。

「那好吧,那我只有讓他們隨意搜了!」女孩子一臉無奈的揮了揮手,接著那群張牙舞爪的屍體邊開始在屋子裡亂抓,桌椅板凳都被打翻了,女孩子坐在客廳中間的椅子上自顧自的修剪著指甲。

「看夠了嗎?」巫媛媛一臉兇悍的看著我說。

「還好。」我傻笑道。

「等等。」女孩忽然對著那群屍體喊道,然後輕輕的走到方小浩身邊,微笑著說,「我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接著在牆上按照方小浩的方法輕輕的叩擊了三下,果然門打開了。我和巫媛媛都是一驚。那個女孩壞笑著走了進來,看著我們一臉驚訝的說,「老方,這是一對小情侶吧。」

方小浩輕輕的咳嗽著,沒有說話。

「你是什麼人?」巫媛媛冷冷的說道。

「哎呦,你比我還橫啊?你闖進我們莊子我還沒問你是什麼人,你倒是先問起我來了。」那個女孩子一臉蠻橫的對巫媛媛說。

「我們是從S市來的,來送信的。」我特意將此行的意圖也說了出來,女孩微笑著說,「你們跟我走吧!」說完女孩轉身離去了,幾個屍體緊緊地跟在我們後面。

走出方小浩所居住的院落,外面一片漆黑,我們被帶到一處高大的院落中,女孩子關上門,院子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女孩忽然天真的微笑的起來,「你們能不能和我說說外面的變化啊?」

我和巫媛媛聽了這個女孩子的話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哦,對了,為什麼我買了一台電腦卻不能上網啊?」女孩忽然拉起我的手向她的卧室走去。

剛進卧室便迎面襲來一陣撲鼻的清香,這間卧室的布置和城裡女孩的卧室毫無二致,更有一些特別,牆面全部粉刷成了紫色,一張可愛的單人床,床頭放著乖巧的布娃娃,而在床的對面擺放著一台電腦,看看牌子居然是聯想的。

電腦被擦的很乾凈,女孩熟練的打開電腦,桌面是一張她的自拍,可是根本就沒有連接上網線。

「你們這裡有電話嗎?」我問道。

女孩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不耐煩的說道,「我是叫你幫我看看為什麼不能上網,你問電話做什麼?」

我倒,她還真是個菜鳥。

接下來我便開始給她講解一定要有電話線才會有網路,浪費了我大半個鐘頭的口水,女孩還是一頭露水。

「現在明白了嗎?」我問道。

「不明白,不過沒關係!」女孩子笑的很甜,「反正你們又不會走。」

「啊?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走啊?」我有些驚訝的問道。

「因為你們走不了啊!」女孩說著指了指窗口,我順著窗口望去,天哪,居然在外面站著至少有五個死屍。

走出女孩的房間,巫媛媛一臉氣憤的望著我一句話也不說,就象我欠了她多少錢一樣。

「你們今天就住在我隔壁吧!」女孩說著也不管巫媛媛願意不願意便拉著她胳膊往裡走,巫媛媛無奈的跟在後面,我也隨後跟上了。

推開門,依然傳出一陣清香,香氣襲人,卧室中間擺放著一張大床,一個沙發。女孩子坐在沙發上微笑著說,「好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今天居然來了兩個同齡人真開心啊!」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巫媛媛坐在床上好奇的問道。

「不啊,好多人,你看外面,只是都不和我玩,也不和我說話。」女孩說到這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傷。

「所以,你們要留下來陪著我。」女孩的情緒變化比巫媛媛還快,她抬起頭笑眯眯的望著巫媛媛,然後目光忽然停留在了寶寶身上。

「哇,這隻老鼠好可愛啊!」女孩伸手要去撫摸寶寶,巫媛媛身體稍微一斜躲開了。

「好吧!我一會兒讓人給你們送飯吃。」女孩站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了之後,巫媛媛冷冷的望著我,說道,「這小姑娘漂亮吧!」

「還好,不過怎麼也比不上你啊!」我看出巫媛媛一直在生氣,於是奉承道。

「沒想到你的嘴還挺甜的!」巫媛媛忽然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這個女孩很奇怪,難道她和這麼一大群喪屍生活在一起不害怕嗎?」

「是啊,為什麼寶寶對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呢?」其實這件事才是我一直感到疑惑的問題。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我慌忙站了起來,推開了門,方小浩手裡拿著一個食盒站在外面。他沖著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我讓開身子,方小浩走了進來,我看了看他身後沒人這才關上了門。

坐在沙發上,方小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連累了你們!」

「別這麼說,您也是迫不得已的!」沒想到巫媛媛還能這樣深明大義,我真是小看這丫頭了。

「其實……其實這個村子裡的人早就已經死了,只剩下我和凌月兩個人了!」其實老人不說我們已經猜到了,不過得到確認的時候心裡還是一驚。

「村子裡的人是怎麼死的?」我好奇的問道。

老人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晶瑩的東西,過了良久才緩緩地張開口。

「這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方小浩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聽說過南方人憋寶嗎?」

我和巫媛媛相顧搖了搖頭,「憋寶」這個詞是第一次聽說。

「也難怪你們不知道,因為這是幾十年前的叫法。有一些南方的風水師會借用看風水之名來盜取寶物,就叫憋寶。」 方小浩淡淡的說道,緊接著他又開始一段講述:

這個村子在百年之前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烏龍村,之所以叫烏龍村的原因是因村子中央有一個深潭,深潭中有一條巨蟒。當然那時候也只是聽老人們這樣說,沒有人真正相信此事。

我父親是村中的風水先生,每逢村子裡有嫁娶之事便來詢問他,或者村子裡有老人亡故,我父親也會幫忙探查陰宅,所以在村子裡算是名流。

在我弟弟方小武離開家不久,一個南方的風水先生便來到了這裡,他很容易的打聽到我父親的名字,而且當天晚上就來拜訪我父親,那個人名叫散易生,兩個人都是研習風水的,所以說起話來很投緣。

開始我父親並不知道散易生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只是覺得這個人對易學八卦頗有研究和見地,於是兩個人整日飲酒暢談,每每都到深夜。這樣的日子持續一段時間之後,散易生便和父親結拜成了異姓兄弟。

結拜之後散易生便告訴父親,他是追著一條地龍來到這裡的,他口中的地龍便是黃泉。他說當他看到這個村子的時候變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紫氣,那道紫氣是從潭子中升騰出來的,想必裡面必有寶物。

聽到他的意思是想盜取寶物,我父親便決絕的沒有答應。誰知散易生在那天夜裡便憤然離去,幾天之後他和村中一個大漢便常常出沒於深潭邊上。

一天夜裡,我被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吵醒,剛想出去看個究竟,卻被父親攔住了。父親眉頭緊縮的說,多年之前他便知道深潭中確實有寶貝,那是一條巨蟒,莽類一旦活過幾百年眼睛便可化作夜明珠。這聲巨響一定是散易生他們正在和巨蟒打鬥。

父親的話我將信將疑,第二天早晨我匆忙的從家裡跑了出去,想到深潭那邊去探聽個究竟,可是當我走出房門的時候卻發現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我匆忙的向深潭跑去,跑到潭邊不禁愣住了。

此時的潭水再不像之前那般清澈碧藍了,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烏黑的潭水,像是墨水一樣渾濁,水面上漂浮著很多死魚,我驚慌失措的站在潭水邊。

正在這時我父親走了過來,看到此情此景嘆息道,「散易生一定是激怒了巨蟒,巨蟒一怒之下撞開了黃泉才使得這潭水變成了毒潭。」

「那散易生呢?」我疑惑的問道。父親搖了搖頭便回去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村子裡的人都突發怪病而死,即便是我父親也沒能倖免,他在臨死前告訴我說這個村子已經被潭水所釋放出的瘴氣籠罩住了,但是我的體質特異,這種瘴氣對我不能奈何,所以我才活到了現在。

老人長嘆著講完了這個故事,我和巫媛媛面面相覷,接著巫媛媛問道:「那麼那個女孩子是誰?她怎麼可以隨意操縱那些死屍啊?」

「她?」方小浩不禁冷笑了兩聲,「她可不是個一般的女孩子!」

「凌月的身世也很可憐,她出生後不久他的父母便雙雙撒手人寰了,只剩下她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和已經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在她八歲的時候與她相依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自此之後很多人說凌月是一副克人相,與她親近的所有的人都會遭遇不測。因此從那個時候開始凌月就習慣了孤獨的生活,即使有認識的小夥伴也不和她玩。」方小浩說話的時候眼睛漸漸的渾濁了。

「那後來呢?」巫媛媛好奇的問道。

「後來便發生了我剛剛和你們說過的那件事,村裡的人都死光了,可是凌月居然沒事。」方小浩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中閃爍著一絲驚訝,「我很吃驚,也很慶幸,幸好義莊還有其他的人活下來。不過接著我就發現了異樣,幾天過去之後我發現這個女孩身邊已經過世的人都活了過來,漸漸的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幾乎可以操控周圍所有的死屍了。我想也許是她太過於孤獨,所以才會有強大的心理感召力將所有的死屍都喚醒了。」

「原來是這樣!」巫媛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的有這種事!」

「好了,我已經和你們說得夠多的了,我必須走了。還有你們需要的東西我都放在這裡了!」說著老人拍了拍那個食盒,然後直起身說道,「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早點離開這裡,越早越好,在這裡待得時間越長你們越危險。」

「您不是好好地嗎?」我好奇的問道。老人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退了出去。

我們打開食盒裡面有一個用黃段包著的紙包,我將紙包揣在懷裡然後悄悄地和巫媛媛說,「咱們得想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裡。」

巫媛媛柳眉微顰,然後忽然笑了起來,面如桃花,邊笑邊說,「洋洋,回到我一個純學術性的問題!」

「啊?現在還將學術?咱們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我用哪個學術也講不通啊!」這個臭丫頭一定又想起了什麼鬼點子。

「你說好嘛!」巫媛媛第一次嘟起嘴對我撒嬌,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好吧,你問吧!」我無奈的說道。

「你承認自己是帥哥嗎?」巫媛媛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腦的。

「廢話,你也這麼認為?」我有些驚訝,「不過也好,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是帥哥時間長了就相信了!」

「嗯,你蠻帥。」巫媛媛壞笑著點了點頭說,「咱給那丫頭來個美男計,我看她對你很有好感,剛才不是還拉著你到她卧室,具體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暈,這會兒你還有時間吃那個乾醋啊。不過你說的美男計倒是可以試試,至少可以讓你和寶寶先脫離危險!」我一邊說一邊想著美男計該如何展開。

巫媛媛一直在撫摸著懷裡的寶寶,此時它正睜大著黑溜溜的眼睛望著我,奇怪今天寶寶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一次重創讓它神經錯亂了,對凌月一點防備也沒有表現出來,卻一直用這種目光盯著我。

打定要用美男計之後,我便將懷裡的那個那個黃鍛交給了巫媛媛,然後大義凜然地說,「一會兒我會和她說留下來陪她放你們走的,如果你們走了就不要回來。」

「你不是說真的吧!」巫媛媛第一次正經的和我說話,「我那只是說說,你別當真,要走咱們一起走!」

「傻丫頭,咱們兩個人想逃出去目標太大了,只能你先出去,我想凌月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最多就是捨生取義嘛!」我傻笑著說,想儘力讓巫媛媛不要擔心。

「絕不行,我怕你回不去了!」巫媛媛斬釘截鐵的說道,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靜定的看著我。

「好了,好了,別孩子氣了!」我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想讓她放鬆下來,誰知她忽然撲進了我的懷裡。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傻丫頭,別弄得和演電視一樣好不?又不是生離死別!」我輕輕的扶起她,誰知她一閃身又撲到我的懷裡。

「我不管,要走一起走!」

「好了,你先走,然後我會去找你!你看她那樣子會讓我們一起走嗎?咱們兩個如果硬跑出去,你覺得會是那些喪屍的對手嗎?」我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說,「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找她說。」

巫媛媛這才算放開我,躺在床上,可是眼睛始終大睜著看著我,寶寶坐在巫媛媛的旁邊一雙小眼睛看著我晃來晃去的。我準備了一下,豁的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忽然巫媛媛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眼睛裡充滿了一種複雜的東西。

「你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完沖著她微笑了下,她這才算是輕輕的放開了手,我走出門,隔壁就是凌月居住房間,我輕輕的敲了敲門,接著裡面響起凌月嬌聲嬌氣的聲音,「誰啊?」

「我,我想和你說點事情!」我有些猶豫的說道。

「哦,你等下!」幾分鐘之後凌月推開了房門,她穿著一個粉紫色的睡衣,披散著長發,身體散發著淡淡的體香,我愣了一會兒,她卻很大方的說,「有什麼事進來說吧!」說著她退回到了房間里,我緊跟著走了進去關上了房門。

「什麼事啊?」凌月調皮的笑著望著我。

「你能不能放了那個女孩,我留下來陪你!」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凌月柳眉微顰,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她不願意留下來陪我玩嗎?」

「她……」我正在考慮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巫媛媛忽然推開了門,目光如炬的望著我說:「我願意啊!」然後輕輕的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悄悄的說,「要走一起走,你想英雄救美,我就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凌月看著我們一臉惶惑,她似乎完全不懂世事,雖然長得有十八九歲的摸樣,不過心裡年齡應該只有七八歲吧。

「呵呵,那好啊!」凌月忽然傻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想睡覺,那我帶你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凌月像是忽然來了精神站起身說道。

「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我們去哪啊?」我看了看錶說道。

「嘿嘿,晚上去才有意思呢,白天就看不到了!」凌月笑的很天真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她和那些喪屍聯繫在一起。

巫媛媛看了看我說道,「怎麼了?是不是遺憾我破壞了你的美男計啊!」

暈,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改改脾氣啊,開玩笑從來不分場合。

「姐姐,能不能把你的小老鼠給我玩玩!」凌月的眼睛又盯住了巫媛媛手中的寶寶,巫媛媛有些猶豫,不過此時寶寶的目光卻非常溫和,前爪向前揮舞著,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跳進凌月的懷裡。

「好吧!你要小心點啊!」巫媛媛艱難的下定決心然後一萬個捨不得的將寶寶雙手送到了凌月的手裡。

凌月抱起寶寶,滿眼歡笑的說,「這隻小老鼠真可愛,它身上怎麼這麼熱?乖,一定是受傷了。」

我和巫媛媛面面相覷都很奇怪,為什麼凌月剛剛抱住寶寶就知道它受傷了呢?而此時的凌月正在輕輕的撫摸著寶寶,嘴裡嘟囔著:「是你的天敵傷害了你?」

凌月說話的時候,寶寶一直快速的點著頭,嘴唇在不停地上下翻飛。

「是貓恨猴?別怕乖寶寶,我會幫你治好傷的!」凌月親昵的親了一下寶寶,然後微笑著看著痴痴的站在她面前的我們。

「凌,凌月,你能聽懂寶寶說的話?」巫媛媛不可思議的問道。

「嗯,不是聽的,是感覺。」凌月笑的很天真,然後緩緩的說,「姐姐,寶寶說很喜歡你呢!」

巫媛媛驚喜過望的說道,「能不能教教我?」

「嗯,可以,不過姐姐答應要陪我玩啊!」凌月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的笑著說。

「我也想學!」我連忙說道。

「你?好像不行啊,男人學不會的!」凌月面有難色的望著我說。

我暈,難道這是《葵花寶典》,欲練此功,必先自宮?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準備當爸爸呢。

「好了,咱們走吧!說不定去了還能幫寶寶治好傷呢!」凌月說著便走了出去,我和巫媛媛對視了一下,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成了這樣。

走出大宅子,凌月並沒有召喚喪屍,我們跟在她的身後走在莊子中間的那條還算寬敞的大路上。

「凌月咱們去那裡?」巫媛媛忍不住的問道。

「姐姐別著急,馬上就到了。」凌月一面撫摸著寶寶,一面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個巨大的深潭,想必方小浩所說的深潭就是這個吧,確實現在的潭水如濃墨般烏黑。凌月並沒有在深潭前停下,而是沿著潭邊的小路繼續往前行。

路旁長著一些高大的雪松,在月光皎潔的小路上投下陰森的影子。耳邊除了我們的腳步聲之外就是雪松相互摩擦所發出的沙沙聲了,凌月的腳步越來越快,我和巫媛媛跟的有些吃力,不過幾分鐘之後凌月終於停了下來。

她回過頭微笑的看著氣喘吁吁的我們說道:「總算是到了,接下來不管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啊!」

凌月壞笑著,然後對著她前面的石頭狠狠地踩了下去,接著整個義莊都開始震顫了起來,潭水翻騰,如同開鍋的沸水一般。巫媛媛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過了一會震動消失了,水面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卻見凌月的腳下居然出現了一個洞口。

「這,這是什麼?」我驚訝的說。

「嘿嘿,進來看看啊,裡面很好玩的,我也是偶然之間才發現的。」凌月說著先走了進去,巫媛媛毫不猶豫的跟在後面,我無可奈何的跟著走了下去。

剛進洞口便覺得冰冷異常,似乎從洞底正向上冒著汩汩的寒氣,我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衣服,繼續跟著他們往前走,洞里一片漆黑只能跟著他們前面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著身體。

「媛媛,你們在嗎?」我小聲的喊道,恐怕自己會被他們丟在這個漆黑的山洞裡。

「你叫魂呢?」巫媛媛回過頭輕輕的說。

「我不是怕你走丟了嘛!」我極力的辯解道。

剛走出幾十米,前面忽然出現了暗黃色的光,所有動物都有趨光性的吧,我發現我們三個人看見光之後腳步都快了許多,漸漸的越來越接近火光,我卻有些猶豫了,那光分明不是火發出來的,這裡應該不會有電吧,那會是什麼呢?

當我們穿過一個狹窄的洞口之後,終於眼前一片開闊,這是一個石廳,大廳被淡黃色的光照徹的黃燦燦的,我急忙尋找著光源,竟然發現在石廳的頂上聚集著大量的如同螢火蟲一樣的飛蟲,它們數以千萬計的盤旋在石廳的頂上,而我們面前是一條緩緩流淌的溪流,溪水也被照得金燦燦的。

巫媛媛欣喜若狂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臉上洋溢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凌月抱著寶寶站在溪流前輕輕的撫摸著寶寶。這裡的景物讓我既感到不可思議,又覺得心驚。

「凌月這裡真是別有洞天啊!」巫媛媛不禁讚歎道。

「這不算什麼,裡面還有更好玩的。」說著凌月抱著寶寶一躍跳過了那條小溪,巫媛媛和我也緊隨其後,在大廳的對面還有一個小小的洞口,這個洞口非常狹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不過很短,因為站在洞口可以看見對面金燦燦的光。

我們費力的穿過那個狹窄的洞穴跳入第二個大廳的時候,不禁怔住了,巫媛媛猛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們眼前的大廳和前面的一樣被螢火蟲照徹的如白晝般明亮,可是我們的眼前卻出現了遍地的白骨,那些白骨似乎是剛剛從人的身體上剝落下來的一樣,還有血絲。在那些白骨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泉眼,黑色的泉水從裡面滾滾的冒出,泉水看起來很有質感,很像是石油。

「凌月,這裡是什麼地方?」巫媛媛膽怯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很久之前我跟蹤老方來到這裡的!」凌月說著繼續往前走,邁過滿地的屍骨向那個巨大的泉眼走去。

「凌月回來,前面太危險了!」巫媛媛忽然大叫了起來。

「沒事的,姐姐,從這裡流出的泉水都注入到上面的深潭裡了。」凌月平靜的說著繼續往前走。

我和巫媛媛也一步一頓的向前走去,想想自己現在在深潭之下,如果頭頂上的石頭稍微承受不住坍塌下來,自己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前面的泉眼確實太大了,直徑有二十幾米,冒出的泉水有七八米高,黑色的泉水從地下抽上來,不停地翻湧著。水裡冒著寒氣,讓人看了之後覺得心驚肉跳的。

凌月小心翼翼的抱著寶寶將它放在水中,寶寶的身體完全沉在了水裡。我和巫媛媛都是一驚,正在這時寶寶又從水裡浮了出來,眼睛熠熠生輝的望著我們。

「我就說這裡的寒水應該對它有效吧!」說著凌月又把寶寶從水中抱了起來交給了巫媛媛笑道,「姐姐,這隻老鼠是屬於你們的,它告訴我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我不回再挽留你們了!」我和巫媛媛都有些驚訝,她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我們離開。

「不過,不過你們還是離不開義莊!」凌月咬了咬嘴唇說。

「為什麼?難道不是你操縱那些喪屍嗎?」巫媛媛疑惑的問道。

「不是。」凌月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真正操縱他們的人是老方!」她這句話讓我們又是一驚,原來我們一直都被方小浩蒙在鼓裡。

「可是他為什麼要欺騙我們,我們是來送他弟弟的信的啊!」巫媛媛不解的說道。

凌月冷笑道,「方小浩早已經死了,義莊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他!」

「可是我們剛剛還見到方小浩了啊?」我疑惑的說,難不成又見鬼了?我看了看寶寶,想想它之前奇怪的舉動,對凌月目光溫和,而方小浩一旦出現便開始狂躁不安,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不是方小浩,他叫散易生。」凌月的話讓我們的心又是一緊。難道他就是那個憋寶的南方人散易生?

「我出生不久,方伯伯就知道我能夠輕易地控制死屍,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後來來了一個叫散易生的人,他與方老伯很是交好。據說後來還拜了兄弟,可是散易生這個人本來就心術不正,他一直覬覦這潭底巨蟒的夜明珠,他找方老伯的用意實際上就是希望能夠得到方老伯的幫助取出夜明珠。可是方老伯卻沒有答應,於是他便下了歹心,將方老伯一家三口全部殺死了。」

「這個人為什麼這麼殘忍?」巫媛媛咬牙切齒的說道。

「後來他誘騙了村子裡的男人和他一同下水去殺巨蟒,然而巨蟒卻無意中打開了地泉的入口,一夜之間潭水全部被地泉弄得渾濁不堪了。地泉的水本來就有劇毒,在陽光下一蒸發便形成了有毒的瘴氣,就這樣不到一天村裡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天生體質特別才能幸免於難。誰知他早就開始注意我了,並且要挾我必須要聽他的話否則他就會毀掉我父母的屍體。」凌月神色悲傷的說著。

「可是他為什麼要留下我們呢?」巫媛媛問道。

「因為他!」凌月伸手指了指我,「他是守靈人,散易生如果得到了他的話想要進入什麼樣的陵墓都會變得易如反掌,因為他本來就是百邪不侵的。」

「那我就去找他,讓他放你們走!」我忽然覺得這些陰謀原來都是圍繞著我進行的。

「現在不用了,你們的剝皮鼠已經恢復了,那些喪屍已經不是你們的對手了。」說著凌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求你們幫我一個忙。」

「你說吧,只要我們可以做到的什麼都可以!」巫媛媛握著凌月的手說道。

「在我死後幫我埋葬了我的父母!」凌月悲悲切切的說道。

「什麼?死?傻丫頭,你不是說我們現在已經不用怕散易生了嗎?我們帶你一起走!」女人在為難臨頭的時候都能這樣大義凌然吧!

「剝皮鼠只是恢復了體力,可是它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剝皮鼠的每次成長都要用人的生命為代價的。」她的話讓我和巫媛媛又是一驚。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凌月忽然奪過媛媛手裡的寶寶一同跳入了泉眼中,洶湧的泉水瞬間便將他們吞沒了。

在我和巫媛媛焦急的等待中,寶寶忽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的從泉水中一躍而出,站在我們的面前,此時的寶寶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機,甚至比沒受傷之前更加機敏了。它抖了抖身上的黑水,然後跳到了巫媛媛的懷裡。

可是凌月卻始終沒有出現。我們沿著原路回到了義莊,此時天已經漸明,大霧瀰漫在義莊之中,我們沿著深潭邊上的小徑向莊子里走去,前面忽然出現了許多喪屍,寶寶忽然躍起,身上的黑毛根根豎立,眼睛裡灼灼生輝。

我和巫媛媛站在寶寶的身後,它茫然間從眼前躥起來,如同一道黑線一般在我們眼前不停地閃過,之後又跳回到遠處,前面的喪屍全部愣住了,幾秒鐘之後紛紛倒地。我們立刻朝方小浩,不,散易生居住的屋子跑去,誰知裡面竟然空蕩蕩的。

太陽出來的時候,大霧已經散盡了,我們在寶寶的指引下找到了凌月的父母並將他們埋在了義莊里。大約中午十分我們終於走過了那座發出「吱吱」怪聲的木橋,回到了那條羊腸小路上。

一直到坐在車上巫媛媛始終一句話也不說,我發動車子緩緩向市區駛去,巫媛媛忽然說道,「洋洋,咱們經歷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我淡淡一笑,可能這些故事說給誰也不會相信的。寶寶忽然從巫媛媛的包里跳了出來,站在擋風玻璃前半蹲著望著前方。

回到S市之後,剛剛坐下巫媛媛的手機就不失時機的響了起來,她有些不耐煩的拿起手機,看了一會兒,然後猶豫的接聽了電話。電話打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巫媛媛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終於她掛斷了電話一臉無奈的望著我說,「我明天要到上海去參加一個模特大賽。」

「嗯,去吧!」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還是多少有些留戀,畢竟剛剛經歷了義莊的事,不過仔細想想巫媛媛這樣的女孩根本不是我這種人能夠配得上的,於是我強顏歡笑的說,「丫頭,晚上給你做我最拿手的菜,你等著哈!」

說完我從沙發上跳起來,準備出去買菜。「等下,我和你一起去,我也需要買點日用品。」

自從接了電話之後丫頭的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整個路上一直是我自言自語,希望能夠營造一些氣氛,不過遺憾的是鬼丫頭一點也不配合。

我們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人頭攢動,我推著購物車跟在她後面,她買了N多的速凍食品,蛋類,奶類,塞了整整一車。

「我說你去上海用帶這麼多吃的嗎?」我驚訝的問道。

「切,你管呢?」丫頭忽然停到了女性內衣的攤位前,隨手拿起一個文胸輕輕的撫摸著,我放下車子走到她跟前,看著她拿的文胸悄悄地說,「這是D碼的,好像用不了這麼大的吧!」

我的話一出口小腿上便中了她一腳。我灰頭土臉的退了回去。

回到家巫媛媛像是忽然來了精神,像個勤快的主婦一樣又是拖地板,又是忙著往冰箱里放食物。

「早就說不帶不了那麼多你還買。」我一邊在廚房裡折騰一邊嘮叨著。

「哼,我樂意。」巫媛媛從來不會在嘴上和我服軟的。

整整忙了一個小時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終於擺了上來,很欣慰的是這頓飯的每道菜都是我親手做的。我和巫媛媛面對面坐著,好像這麼久了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式的吃飯。

我剛要開動,巫媛媛忽然說道,「等下。」

然後她匆匆跑到茶几下拿出幾根蠟燭,點上之後關掉了燈。

「這樣才叫浪漫。」她傻笑著說。

吃過晚飯我們點著蠟坐在沙發上,她微笑著說,「豬,給我說說你的戀愛史吧!」

「我?有什麼好說的。」我無聊的搔了搔腦袋。

「嘿嘿,沒有吧!」巫媛媛輕蔑的笑了笑。

「切,誰說的,咱再怎麼說也能是個小帥哥啊,多多少少還能迷住幾個小女孩吧!」吹牛的本事誰沒有啊,反正她又不知道,於是我把從小學一直到大學畢業所有聽說過的戀愛故事一股腦的講給了她。

她目瞪口呆的望著我,等我講完之後巫媛媛狠狠地踹了我一腳,一臉怒氣的說道,「哼,沒想到你那麼花心,以後再也不理你了。」說完轉身回到了房間。

我無奈的坐在沙發上,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她想聽的我就講給她聽了,看著她聽得津津有味以為講完之後會好好獎勵獎勵我呢,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句。再說了,稍微有點理智的人也能聽出來那些都是我胡編亂造出來的啊。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我伸了伸懶腰回到了房間。關上房門,我打開電腦,點開IE瀏覽器下面默認的網址便是S市公安局的網頁,我想看看有沒有發布認屍公告,然而當網頁剛打開我卻愣住了,冷汗瞬間從脊背冒了出來。

在S市公安局的主頁上居然寫著一條這樣的公告:昨日S市中心醫院停屍間被盜,丟失一具男屍,初步判斷該男屍年齡在十歲左右,死於十年之前,現在警方已介入調查。

我坐在電腦前大口的喘息著,難道公告上所說丟失的男屍就是李昭的屍體?誰會潛入停屍房偷盜一具死屍呢?

巫媛媛明天就要去上海參加模特大賽了,所以我沒有驚動她,還是讓她安心的離開為好。而我坐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無聊之下又拿起那本手札讀了起來,雖然上面的文字生澀難懂,但是至少上面的故事很離奇,而且對於我來說以後也許會用得上。

打開手札上面還有我上次看完折過的痕迹:

雅緻在第二天忽然讓我陪同她一起去了一次懸崖上的洞穴,站在洞穴的入口雅緻忽然停住了,她對我說:「將軍,您從這樣方向向遠處看能看見什麼?」

我有些惶惑的回過頭向遠眺望,這是個山谷,從這裡無非只能望見對面的懸崖而已。可是當我駐足遠眺的時候不禁一驚,我連忙回過頭,雅緻微笑著點了點頭。

在我的對面居然出現了一面如同鏡子一般的屏幕,陽光散落在上面發出金燦燦的光,屏幕上波光粼粼,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屏幕上的景象漸漸發生了變化,出現了一群推著巨石的奴隸,他們將巨大的石板運到山崖底下,然後用巨大的繩索掉上去,再從懸崖的洞口將石頭抬進去。可是這畫面只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便消失了,那面鏡子也隨之消失,對面只剩下黑乎乎的懸崖。而在對面的懸崖上隱隱的可以看到一個比我們現在所在位置要小很多的洞口。

「雅緻,剛才我看見的是什麼?」我不由好奇的問道。

「歷史,那是以前在這裡建造陵墓的歷史。」雅緻什麼時候說話都是那樣慢條斯理的。

「什麼?以前這裡就有陵墓?」我不解的問道。

「你所要守的陵墓並不是即將建的陵墓,而是另一座。」雅緻的話讓我身體一顫,難道在這裡還有一座陵墓?

「那是誰的陵墓呢?」我慌忙問道。

雅緻笑而不答,然後輕輕的說,「將軍,墓穴的入口就是對面那個洞口。」雅緻指了指我剛剛看到的洞口,然而現在對面的懸崖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了。

「剛才我看見的洞口現在怎麼不見了?」我疑惑的問道。

雅緻還是微笑,然後道,「將軍,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但不是現在。」說著她輕輕的挽住了我的手說道,「我們下去吧!」

兄長,這幾天我一直在琢磨著雅緻的話還有旗主的那封信,我想您最好還是進宮勸誡一下皇帝不要在這裡建陵寢了,否則可能事情真的會不可收拾。弟敬上。

弟:閆世德

看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合上書之後便沉沉的睡下了。在我剛要閉眼的瞬間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什麼,接著我感覺脊背冰涼,我恍惚的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空調,確定並沒有開,可是為什麼身上會像背著冰塊一樣,冷氣深入骨髓。

想想前幾天發生的離奇的事情,我的心不禁一沉,所有的睡意全無。我匆忙打開了書房裡所有的燈,走到鏡子前面,鏡子中只有我木然的站在那裡,胸口還有幾塊前幾天打架留下的淤青。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身上如此的冷?

正在這時我終於從鏡子上看見了異狀,我的脖子後面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團烏黑的頭髮,那些頭髮在我的頸脖緩緩的游移著,隨著頭髮慢慢升起的居然是一張慘白的女人的臉,我猛然間響起這個女人就是那天在天台上用白繩子拚命向下拉我的女人。此時她的臉已經完全露了出來,咧開嘴,露出一排白涔涔的牙齒對著鏡子冷笑,在我的頸脖輕輕的吹著冷氣!我想動可是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手腳都不停使喚,想大喊,可是喉嚨像是塞進了什麼東西,喘氣都覺得困難。

那女人的雙腳纏在我的腰間,深出骨瘦如柴的手指,長長地指甲估計半輩子也沒有剪過又細又長的向我伸過來,我已經無力躲閃,該死的寶寶跑到哪裡去了?現在不是已經恢復了嗎?怎麼我現在已經危機到這種地步還不死出來?

女人的手指直直的向我的喉管插過來,雖然還沒有接觸到我的皮膚,可是甚至能夠感覺到她指甲的硬度,我咽了咽口水,冷汗順著額頭緩緩地流淌了下來。她的手指硬生生的刺入了我的脖子,一陣刺痛讓我猛然間從夢中驚醒,汗水已經浸透了衣服,我忙不迭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定沒有傷口之後我才算是稍微平靜了下來。

窗子一直開著,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有些刺眼,天藍色的窗帘在落地窗前不停地搖晃著,讓我看著有些眼暈。我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暈,媛媛是不是已經走了。

想到這裡我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推開門,客廳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又敲了敲她卧室的門,依然沒有迴音。我停了一會兒猛然推開她卧室的門,床上整整齊齊的,看來這死丫頭已經走了。

我退了出來,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進了我的鼻子,我向餐廳望去,果然在餐桌上擺放著幾根油條,一碟冷盤,還有一個保溫杯。打開保溫杯裡面是新鮮的豆漿。沒想到這丫頭還蠻體貼,臨走的時候不忘給我買早餐。在盤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我展開一看:

死豬,就知道你還沒醒,所以本姑娘就不勉強你送我去機場了。冰箱里那些速凍食品都留給你吧,別多想,我是覺得拿不動。寶寶我帶走了,它一直要跟著我,放心回來我一定把它養的白白胖胖的,哦,白就算了吧。哀家沒什麼可交代的了,就到這裡吧!欽賜……

看完這封信我口中的豆漿差點沒噴出來,什麼時候我家多了個皇太后啊?吃過早餐,我便開著車去了S市刑警隊,我想確認一下丟失的屍體究竟是不是李昭的。

臨行之前我已經給在刑警隊工作的同學打了招呼,剛到門口他便迎了出來,他叫孫皓,長的膘肥體胖,身高一米八以上,胳膊能有我大腿粗,不過我也確實瘦了點。他看見我便眯著眼睛笑道:「最近忙什麼呢?還在家宅著呢?」

「還是你了解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昨天聽說停屍房發生了盜屍案?」

「啊?你看見公告了吧,對啊!」孫皓一邊拉著我往辦公室走一邊說道,「說著都覺得奇怪,前幾天施工隊在大樹樁子里發現了一個小孩子的骸骨,對了,那個施工現場就是在你家附近,骸骨取回之後就放在市中心醫院的停屍間了,可誰承想前天晚上居然被盜了!」孫皓無奈的說道。

他說的屍骨一定就是李昭的了,可是究竟是什麼人做的呢?

「對了,一會兒別走啊,我妹妹請咱們吃飯!」孫皓笑眯眯的說道,其實孫皓之所以這麼歡迎我的到來,一來是因為我們是高中同學而且關係很好,二來就是她妹妹一直很喜歡我,當然這主要是長得帥惹的禍。

話說孫皓的妹妹叫孫月彩,名字很俗,人長得也一般。一米六多一點,皮膚偏黑,人家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可是這丫頭卻是個反面的例子。今年二十四歲,不但沒漂亮反倒越來越顯得俗氣了。不過長相雖然並不出眾,但是很有經濟頭腦,大學畢業之後人家就開始繼承父業經營起了連鎖超市,算來也有兩年多了,現在看上去很有女強人的風度。

孫皓一直認為我和她妹妹是天生地設的一對,男主內女主外嘛,所以時不時的就來一句「妹夫,做什麼呢?」每當聽到這句話再想起孫月彩的摸樣雞皮疙瘩就掉一地。

不過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一點四十了,看來中午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躲不了了。孫皓像是監視犯人一樣一邊忙著布置工作,一邊看著我,生怕我會偷偷溜走。

一般女強人都很準時,當然孫月彩這一點做的很好。看看錶剛剛十二點,孫月彩便準時來到了S市刑警隊,她輕輕的敲了敲門隨後推門走了進來。

今天的孫月彩打扮的很時尚,穿著一襲淺紫色的連衣裙,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看見我靦腆的笑了笑,我站起身想要打招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瞧你們兩個,愣著做什麼?好像不認識似的。」孫皓嘿嘿的笑道,然後沖著我怒了努嘴。我勉強笑了笑,「有兩個月沒見了吧!」

「嗯,是啊!你還在家裡待著?」孫月彩微笑著說,可是她的笑容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那麼單純。

孫月彩帶我們來的酒店應該是S市最豪華的,不過我這身半運動半休閑的衣服好像和這裡的氣質格格不入。服務生領著我們到了一個包間,一張大桌子上只有我們三個。吃飯的時候氣氛一直很壓抑,雖然我自負是創造氣氛的行家裡手,不過面對著孫月彩我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緻來。

「洋洋,你也該出來做些事情了,一畢業就窩在家裡總有一天會待傻的!」孫皓一邊卷著烤鴨,一邊說道。

「呵呵,我覺得這樣挺好,我不喜歡看別人眼色過日子。」這倒是我的真心話。

「你可以去你爸的公司幫忙啊!」孫月彩依然保持著她那標誌性的微笑。

「別逗了,我爸可沒有那個膽量,再說了到那裡就不光是看眼色了,還要低聲下氣的。我爸的脾氣出了名的壞!」從小到大我什麼也不怕,最怕的就是我爸給我做思想工作,一做就是幾個小時,而且沒有一句話會重複的。

「那你可以過來幫我啊,絕對沒人敢說你!」孫月彩微笑著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他們繞來繞去就是等著我鑽這個套。

「關鍵是你看我能做什麼啊?」我打趣的說道。

「什麼也不用你做,就當我的公關部經理吧!應該是很清閑的,如果你想上班就去上班,不想上班就休息,上班沒有時間限制,你說怎麼樣?」孫月彩眼神朦朧的看著我,讓我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合適的詞來拒絕她。

「好了,就這樣說定了!」孫皓附庸著說,我無奈的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孫皓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我奇怪的接聽了電話,孫皓也拿起了電話,這時我們的臉色都變了。孫皓和我幾乎同時掛斷了電話,他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誰也不說話。孫月彩看著奇怪的望著我們,忽然孫皓說,「我剛接到局裡來的電話,剛剛發生了一起入室盜竊案!」

「我剛接到小區保安的電話,我家被盜了!」我平靜的說道。

「對,就是你家被盜了。」孫皓說著已經拿起了衣服,然後我們跟在他後面一起向我所居住的青年公寓駛去。

我們來到我家門口的時候,門還打開著,幾個民警正在採集指紋。孫皓,我,孫月彩走進我的房間,客廳一片凌亂,紙屑扔了一地,我暈,看到這種情況我差點暈倒,你說你偷東西就好了嘛,把家裡搞得這麼亂叫我怎麼收拾啊?巫媛媛的卧室也是敞開著的,早晨走的時候還整整齊齊的床單現在也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柜子廚子,幾乎所有可能翻的地方全部都翻了一遍。在看我的書房,就更讓我氣憤了,所有的書都翻下來了,這些人分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而不是單純的偷東西啊!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爺爺的手札,我立刻在凌亂的床上翻了起來,還好,還好,手札還在,我的心總算是平靜了許多。

正在這時孫皓輕輕的推了推我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你這屋子裡還住著女人?」

「嗯,一個合租的女孩!」我坦然的說道。

「你小子怎麼不早說。」孫皓說著走到他妹妹身邊對她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孫月彩對著我微笑了一下退出了房間。

「頭,你過來看看!」正在這時一個民警忽然喊道。

孫皓立刻走了過去,我也抱著那本手札跟了過去。民警指著我房頂奇怪的說道,我們都揚起頭,在我們的頭頂上聚集著一層黑壓壓的甲蟲,就是那種經常出現在樹皮里的最常見的甲蟲。粗率估計一下也有上萬隻。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驚醒驚呆了,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誰也沒有遇見過。那些黑色的蟲子一動不動的趴在房頂上,難怪剛一走進屋子我就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孫皓也有辦法,他找了幾個人穿著防護服對著那些蟲子噴殺蟲劑。幾分鐘之後,那些蟲子一片一片的落在客廳里,最後所有的蟲子終於全部掉了下來,可是房頂上卻留下來一片難看的淡紅色的污漬。

送走孫皓他們,孫月彩欣然的留下幫我打掃房間。想想我自己確實也是能力有限於是便留下她和我一起處理這些可惡的蟲子。

「洋洋?」孫月彩累的滿頭大汗遞給我一廳可樂說道,「你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

「還沒有,我還想玩兩年!」其實這也是我的真實想法,不過遇見巫媛媛我的想法有些動搖了而已。

孫月彩這人很懂得察言觀色,很容易便看出我的不悅,於是放下手中的可樂舒了一口氣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的房間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這句話對於我來說有點像特赦令,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好的,我送你!」

「記得明天過來上班啊!」臨走前孫月彩不忘叮囑我說道。

「好的!」

回到房間我坐在沙發上,一個問題忽然衝進了我的腦海,這個賊究竟想偷什麼呢?錢,信用卡紋絲沒動,爺爺的手札也在,這個人究竟在屋子裡尋找什麼呢?

我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目光正好落在房頂上那片淡紅色的污漬上,那些甲蟲是怎麼進來的呢?這裡是十五樓啊,開著窗子一般連蚊子都沒有。

忽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麼,我連忙又看了看放地上的那篇淡紅色的污漬,那些蟲子排列的形狀分明就是盒蓋上所記錄的某個怪異的字元啊。不過盒子現在在巫媛媛的手上,但是這個字元我在那些樹皮上也曾見過,於是我又跑回卧室,可是我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卻依然沒有發現那些樹皮的下落。

我現在終於明白那些賊的目標是什麼了,他們應該是為那些寫著古怪字元的樹皮而來的,可是誰會知道那些樹皮在我的手上呢?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巫媛媛打來的:「豬,你今天過的怎麼樣?」

「還好!」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家裡被盜的事情告訴巫媛媛,一來是怕她擔心,二來也是不想讓她知道那些樹皮已經被盜了。

「今天忙了一天,不過還好,本姑娘進了十佳。」巫媛媛傻笑著說道。

「那真的應該慶祝一下啊!」我說的有氣無力的。

「豬,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巫媛媛很關切的問道。

「沒有,就是困了!」我想不出一個更好的理由來敷衍這個鬼丫頭了。

「豬,寶寶和你打招呼呢!」我總是感覺這個鬼丫頭身上的力氣是永遠也用不完的,「對了,我在飛機上想了想,以後一三五,你要叫我媽媽,然後二四六我叫你爸爸!」我暈,這個鬼丫頭怎麼什麼花招都能想得出來啊?

「憑什麼?」這丫頭幾天不打居然有上房揭瓦的態勢。

「就這麼定了,今天是周六,呵呵,爸爸好!來寶寶,快點叫爸爸!」她說的倒是蠻順口的,可是我聽著卻感覺一萬個彆扭。

正在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丫頭警覺的問道,「誰啊?現在都幾點了還來找你?」

「我也不知道啊!」我從沙發上做起來,緩緩的向門口走去,透過幽深的貓眼前面的樓道里居然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誰啊?」巫媛媛似乎一直在等著我給她答覆。

「沒人,什麼也沒有!」我說著又坐回到沙發上,鬼丫頭又開始喋喋不休的給我講述她今天參賽的趣事了,可是我已經困得沒有精神再聽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媛媛的電話已經掛斷了,客廳里繚繞著惱人的門鈴聲,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究竟是誰在這麼晚還在按我的門鈴啊?

我氣呼呼的走到門口,把眼睛湊在貓眼前往外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樓道里居然歪歪斜斜的倒著四五個紙娃娃,此時他們正咧著嘴對著我冷笑。我忙不迭的向後退,難不成剛剛按門鈴的就是他們嗎?

這幾天見了太多的不可思議的東西多少有些見慣不怪了,可是我的心還是承受不了這一驚一乍的感覺。我鎮定了下,然後又湊在貓眼前,這次不會錯了,樓道里確實擺放著四五個紙娃娃,正在咧著大嘴笑,可是我卻感到陣陣的惡寒。

正在這時貓眼似乎被一層黑布蒙上了,眼前烏黑一片,當那塊黑布緩緩揭去之後貓眼的貓眼中竟然出現了一顆有著兩個黑眼仁的眼睛。

我懷疑我一定是眼花了,可是揉了揉眼睛,那人居然還在。管他到底是人是鬼反正都要面對的,我索性打開了門。門外居然出現了一個拄著拐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他看見我倒是不吃驚,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您找哪位?」我沒好氣的問道,畢竟這個男人來的太突然了,而且是在夜間兩點多。

「就是找你!」男人底氣很足,說完話之後直接往屋子裡走,我立刻攔了上去。

「你究竟是什麼人?」我拉住了他的胳膊想問個究竟。

那人扭過頭望著我說,「信使!」說完之後接著往裡走,走到客廳中間他從容的坐在沙發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然後輕輕的往前一送。

「這是給我的?」我有些遲疑的伸出手去接那封信。

「廢話,不是給你的還會是給你旁邊的那個女人的?」他這句話讓我身體猛然一顫,什麼啊?我身邊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女人?

他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嚇唬你的,看你這幾天一定是被嚇壞了,不過我估計你讀這封信的時候會更害怕。」他不禁陰森森的笑了笑。

「這是誰給我的信啊?」我接過信,這封信已經皺巴巴的了,信封上的字歪歪斜斜的看不清楚。

「你打開就知道了,是你的一個老朋友了!」他說著揚起頭看了看牆上的鐘,然後站了起來,「我得走了,下面還有幾家的信要送。」他說著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我的房間。

等他離開房間之後我連忙鎖上了房門,靠在門上不停地喘息著,剛才那個人真是奇怪,我輕輕的摩挲著手中的那封信,這張紙的質地居然和手札所用的紙是一摸一樣的。我連忙拿起信坐在沙發上。撕開信封裡面是一張人皮紙,上面用怪異的符號圈圈點點的寫了很多內容,但是我根本看不懂,只是我隱隱的覺得這張紙上的字元似乎與樹皮上的字元一樣。

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四點了,可是現在的我卻絲毫沒有半點睡意,回到書房我又窩在床上讀起那本爺爺的手札。翻過前面的幾封信後面的內容基本上就是閆世德記錄的一些日誌類的東西。

離上次收到兄長的信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曾經派過三批人到京城中去打探兄長的消息可是到現在為止卻沒有一批人回來,我隱隱的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不祥的預感從我剛剛接受這個任務開始便一直蔓延著。

雅緻現在除了料理我的起居之外就是一直對著那個刻著神秘符號的盒蓋發獃,雅惠現在每天都在訓練那隻剝皮鼠,我越來越發現這隻老鼠的可愛之處了,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這隻老鼠似乎都能聽懂。

自從雅緻和雅惠出現之後,怪事好像也伴隨著少了很多,可是就當我們都放鬆警惕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軍營中的士兵忽然離奇失蹤。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詢問過與失蹤士兵住在同一營帳中的士兵,他們說夜裡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第二天早晨起來人就早已經不見了。到今天早晨為止總共已經失蹤了十幾個士兵,各種猜測和妄語又在軍中開始擴散了。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雅緻,可沒想到的是她對這件事也是一籌莫展。我已經下令增加夜間巡邏的人,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繼續發生下去了,這隻部隊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了。

第一篇日誌很簡單,卻一下子吊起了我全部的興趣,不知道我的祖先又在那個地方遇見了什麼離奇的事情。我連忙翻開了祖先的第二篇日記,從時間上看應該是在幾天之後了。

雖然我已經加強了戒備,但是依然會在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蹤,於是我便親自進行夜間巡巡邏,我們整整熬到第二天天明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可是吃過早飯劉副將卻匆匆忙忙的跑進我的營長說昨天晚上又少了三個士兵。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隨同劉副將一起去了那三個失蹤士兵所居住的營帳,他們的東西都完好無缺的擺放在營帳中,連昨天晚上脫下來的衣服還擺放在被子周圍。於是我立刻下令所有人在方圓五里展開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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