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壁畫中旅行27 有誰會關注佛陀的妻子呢？
15年前的一天
探花郎我在街頭看到這樣一幅海報
鍾麗緹版的《色戒》
當時網路還沒有今天這麼普及
看新片都得去借DVD
看完這部大尺度影片
讓當年還未婚的我熱血沸騰
15年後的今天
當我準備講關於佛陀妻子的壁畫時
突然想起那部影片里
一個問題
答案是
看到這裡很多人可能會疑問
這個電影和你標題要講的
佛陀與他的妻子有啥關係？
你不是要講壁畫么？
別急，它們很有關係的。
先來認識該片的主人公····達世
一位藏地小有成就的修行者，
他從小就生活在寺廟裡
成人後精於佛法
轉世活佛都親自為他頒證
但是不久他作為一名男人最原始的慾望發動了
就在活佛為他頒證後的慶典上
戴著面具跳著舞蹈的達世突然不動了
僅僅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女人在奶孩子
活佛和師父決議讓他去參加
豐收大會換換新鮮空氣
可是偏偏在這次豐收大會上
他遇見了美麗大方的——琶瑪
（鍾麗緹飾演）
為了讓他回心轉意
師父做出了種種努力
但達世還是難以解決自己內心的疑問
對著師父，說出了下面一段話：
達世：釋迦牟尼在29歲前
仍過著世俗的生活
有婚姻 有妻子
但我從5歲起
就過著他遁世後的苦行生活
我們怎知他的覺悟
不是直接由世俗生活引起的？
有些東西我們必須擁有過
才可放棄。
這段極妙的台詞表達了
天下多少修行人的疑問？
（古印度犍陀羅出土 太子娶妻 公元3-6世紀）
（浮雕右面為正在化妝的新娘耶輸陀羅 左面為悉達多太子）
達世的疑問完全合乎邏輯
他5歲就出家
成為修行極高的喇嘛
但是時至今日
他沒有看見嚴守戒律後的自由
他沒有看見閉關苦修後的解脫
於是，他才問
面對色慾，擁有過才可放棄？
面對物慾，擁有過才可放棄？
面對成功，擁有過才可放棄.？
如果未曾「拿起」，又何談「放下」？
這看似真理的結論，
到底是慾望的借口，
還是修行的路徑？
（甘肅妙因寺壁畫 太子娶妻 明代）
我們都知道
佛陀出家前確實是結過婚的
當年佛陀的父親凈飯王
怕兒子出家 所以早早就張羅兒子的婚事
悉達多太子剛成年就給他辦了婚事
所娶的妻子名叫耶輸陀羅
是他們國家迦毗羅衛國一位大臣的女兒
也有一種說法是悉達多太子的表妹
後來耶輸陀羅還為悉達多太子生了一子
就是佛陀的兒子羅睺羅。
另外據經書記載
除了正妻凈飯王還給悉達多
娶了兩位妃子呢
（明代《釋氏源流應化事迹》版畫 太子娶妻）
悉達多太子是在王宮裡生活到29歲
才離開去野外修行的
六年後 35歲覺悟成佛
但影片里我們的達世沒有這些經歷
後來達世按照自己內心的要求
深入紅塵 去經歷了一番
滿足了他所有的慾望
娶了美麗大方的琶瑪
和心愛的女人品嘗生活滋味
有了孩子 有了生意
但生活是無常的
生意可能會失敗
生活里會有更具有魅力的女人來吸引你
達世沒能抵抗這紅塵里種種無常
最終生意失敗
婚內出軌
生活一片狼藉
這時他收到師父臨終的來信
面對慾望
是滿足自己一千個慾望
還是去戰勝一個？
讀著這句話的達世
終於醒悟這一切不過是場空折騰
而他當下的選擇是
脫下俗衣 換上僧衣
拋開俗世
再次回到寺廟
可是這時琶瑪
又出現了
於是出現一段這樣震撼人心的對白
琶瑪：釋迦牟尼，所有人都認識他，
可耶輸陀羅呢？
耶輸陀羅嫁給釋迦牟尼
她非常愛他
有一晚釋迦牟尼離開她和兒子
他們正熟睡 他去尋求覺悟 成為佛祖
他走時什麼也沒說
耶輸陀羅關懷病人
她早於釋迦牟尼救助他們
她早於釋迦牟尼理解民間疾苦
說不定他的覺悟由她啟發
我們怎知道耶輸陀羅
在釋迦牟尼離開後沒有憤怒？
沒感到寂寞痛苦？誰會想起她？
達世（跪下）：琶瑪...
琶瑪：當兒子不斷問她同一問題，父親在哪裡？
她怎樣回答？她怎告訴他？
母親怎可在半夜撇下兒子獨去？
只有男人做得到。
達世，只有男人做得到！
達世：琶瑪，帶我回家。
琶瑪（把缽和佛珠丟給達世）：
達世，若你渴求佛法，
像對我的愛欲一樣強烈，
你可成佛，在今生，這副軀體。
整部影片中，達世脫下僧衣，
換上俗衣，又脫下俗衣，換上僧衣，
他折騰了大半輩子，
最終還是在那個轉角處，痛不欲生；
而琶瑪自始至終在紅塵，
堅定面對自己的慾望，
從容應對每一個「無常」；
誰才是被相所惑？誰才是真正的修行？
所以，最終琶瑪告訴達世，
也是導演告訴觀眾：
若你渴求佛法，
像對我的愛欲一樣強烈，你才可能成佛。
這部電影的導演是
印裔法國籍導演賓納倫
我對他頂禮膜拜
導演正是通過琶瑪的這段話，
將最後的問題拋給了觀眾：
出家還是在家，
哪條路不需要艱苦卓越的修行？
如果說悉達多選擇的路是修行，
那麼耶輸陀羅所經歷的難道不是？
讓我們再次回望
這幅壁畫上已經中國化的耶輸陀羅
她雖溫婉
亦是不同凡響的修行者！
向她致敬！
那麼悉達多對耶輸陀羅有沒有愛？
有，當然有！
悉達多是否決絕離開了耶輸陀羅，去追求佛法？
是的，決絕！
悉達多的愛情是不粘著的，
在入世與出世之間，
他沒有糾結，沒有牽絆，
選了就是選了，堅定走下去。
佛陀之所以偉大
即在於此。
而電影中的達世不是，
他出世時想著琶瑪，
入世時想著佛法，
他要「擁有過才放棄」，
他要「不負如來不負卿」，
而到頭來呢？
行走在無常的生命之流中，
最要緊的，
也許不是選擇哪條路，
而是你能在自己選的那條路上堅持多久？
糾結是沒有必要的，
逃避更是沒有必要的，
只有面對，
不管是外在的挫折還是內心的慾望，
只有面對，
不管是在家還是出家，
所有的選擇都需要一樣的面對，
而最終的歸宿都只有一個：大海！
感謝這部電影！
讓我們對壁畫里的佛陀
和耶輸陀羅有了更深的認識
為了表達探花郎我對於耶輸陀羅的
深深的敬意
我連夜寫下了這首詩
致耶輸陀羅
如果你預知你的愛人
終將離你而去
你還會不會
接受他？
如果你預知是自己
獨自一人承擔
所有人生的風雨
你還會不會
選擇他？
而
當你在歷經千劫百難
再相逢
仍用微笑去面對的
還是他
當你在漫漫長夜仰望星空
所保佑的
依然是他
人們只知
佛陀悲憫蒼生的偉大
卻不知
你也是真正的修行者
並不輸他
（本文借鑒了公號：正心堂
關於《色戒》的影評
在此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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