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如何才能做到理直氣壯?
長時間以來,我觀察到一個沒辦法解釋的事情,就是——
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做到那麼理直氣壯?在這裡,理直氣壯不是一個貶義詞,它甚至是我一直以來想要追求的一種境界。為什麼在我們已經長大成人,知道了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以往理解的「不可為」其實是背負了道德枷鎖之後,還有人能堅定地覺得自己做的決定都是對的,這些人的理直氣壯,到底是靠什麼支撐的?
最近發生了一件很倒霉的事,沒料到學校提前放假,我約好的做到月底的家教成了一件特別讓我懊惱的蠢決定。整個學校都空了,周圍大部分店鋪也都關門了,平時熱熱鬧鬧的氛圍一下子冷清下來。對我一個這麼慫的人來說,這不僅是安全問題,還是心理問題…
其實對有些人來說這可能都不算事兒,一個電話打過去問能不能,不能?那就編個借口,家裡急事、親戚結婚、精神衰弱…哪個行就哪個上,不達目的不掛電話!
很可惜,我不是這樣的人,甚至在平時請個假我都會因為對方義正言辭的拒絕而感到羞愧,這種羞愧是內在的,本能的,不是一個人格告訴我我沒有任何錯就能消解的。
但是對於繼續留在這裡的抗拒已經發酵到不得不去做些什麼的程度,我在求助了心理老師之後,對抗著本能的反應忘記前一個晚上請求被拒的經歷給僱主又發了條信息。如果我的擔憂只有五層,那我就說到了10層,我不再考慮對方能不能接受,我的作為是不是傷害了她的利益,那一刻我在乎的只有我自己最直接的訴求。所以我成功了,我的目的實現了,前一晚覺得不可能的事情輕鬆解決了。
我強大的心理老師給了我力量,她在背後推了我一把。這一推,不只效力於這件事的解決上,而是她給我開了一個小口子,人的邊界就是這麼被拓寬的。
我以前隱約覺得那些理直氣壯的人是不是因為比較自信,現在我覺得,這些人,只是比我更忠於自我。這聽起來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我胡亂解析一下——所謂自我,指的是人的本能,例如追求新鮮,例如屈於感官,例如自我利益最大化…這些是人的天性。而困擾我的那些東西,例如道德感,例如是非對錯分明,例如自我約束,這些我也稱之為本能,只不過這種本能是後天習得的,也就是原生家庭和從小生活環境帶給你的。
那同樣是本能,為什麼後天習得的就要屈服於人性攜帶呢?因為那些後天習得大部分都不是你主動選擇的,而是上一代以及上一代的生存環境帶給你的,有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甚至,許多會給你造成大半輩子的困擾。對我來說,我本能的羞恥,為對方考慮,權衡對方的利益是否受損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不受這些干擾,服從內心真的渴求而不會覺得虧欠別人。
我很喜歡的一個節目叫《十三邀》,這個節目的主持人許知遠不是個討大眾喜歡的人,外界對他有許多質疑,謾罵也有,但是他說過一句話「被這麼多人理解不是對一個人的侮辱嗎?」不去討論這句話的正確性,單單從這句話本身我們能看出來許知遠就是一個非常「理直氣壯」的人。《十三邀》這個節目slogen就是「帶著偏見看世界」,許知遠明確的知道自己相信的東西不是普世的,可能是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但是他仍然不動搖。人家已經不在對錯層面糾結了,再說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對錯,出軌錯嗎?不知廉恥錯嗎?我恰恰覺得不知廉恥的人活得最舒心最洒脫,我們大多數人做不到,因此用自己的道德標準批評一個又一個做得到的人。這個世界上本來沒有什麼事是值得分出對錯的,對錯的概念取決於你生活的社會規範的價值體系,連社會價值體系都在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變,我們有什麼理由不活得靈活自在一點?
每個人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語言體系,在這個體系中,你說的話做的事都能得以圓滿解釋,所以在我糾結於這麼一點小小的道德問題的時候,經濟市場上多的是人大刀闊斧的砍整片森林了。對於我的那位僱主也一樣,她在自己的語言體系里,將多壓榨員工,自我利益至上的行為解釋的圓滑通順,此時我不但不為自己守住立場,反而關心起她來,實在是不愛自己,傻得要命。
當然我不是在呼籲大家都只關心自己,不考慮別人,我這個分析只適合用於出現了這個困擾並且想要的確實和既有的衝突的人。如果你能夠為別人考慮,並且活得很開心,不太受它影響,甚至得益於此,那麼就完全可以按照原先的方式來生活,畢竟,我們不一樣~(是每個人都不一樣)
「人要如何相信自己?」這是一個很大很難的話題,但是「如何能讓自己活得理直氣壯?」可能目前我的最優解就是很扯但是確實是有效的:忠於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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