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手足，卻相隔天涯

圖片來源於網路

01

30年前，6月的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一聲啼叫，怯生生地來到這個世界上。由於是個女孩，沒有給家裡帶來太大的喜悅。

而她，我的大姐，我出生的那一天，正在進行小升初考試。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大姐的人生卻有了戲劇性的轉折。因為家境困難，大姐的成績本身也不太好，考試一結束，姐姐就綴學回家了。那一年，她12歲。

因為是家裡老大，在家裡，大姐什麼活兒都得干。洗衣做飯，到田地種地等等……

年紀再大一些，就要外出賺錢，補貼家用。而我在大姐的庇護下，度過了較為愉快的童年。

大姐假期帶我去玩，幫我買新衣服，幫我交學費……晚上，還和我同睡一張床，互相掻痒痒，一起大笑。

大姐話不多，老實憨厚。作為姐姐，給了我母親般的關懷，以至於我有時把姐誤叫成了"媽"。

我10歲，大姐22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鄰里親戚會幫忙介紹對象，大姐漸漸地晚上出去約會，很晚才回來。我的心很不是滋味，感覺姐被人搶走了的感覺。

大姐的男友，後來成為我的姐夫，外省人，模樣還算俊朗，擅交際，有做木工的手藝。

姐姐思想單純，勤勞能幹，根本抵擋不住對方的甜言密語。

父母也是老實人，認為男方是個手藝人，餓不著。姐夫見家長的時候，嘴巴特別甜，就欣然答應了婚事。

我11歲，大姐23歲，嫁為人妻。沒有彩禮，沒有儀式，就這樣匆匆成婚。

我不太喜歡姐夫，以一個孩子的眼光，我看出姐夫的眼神有些狡黠。

02

我小學六年級，大姐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了，是個姑娘。姐姐，姐夫和幼兒在婆家待到孩子三個月，就回到娘家。大姐一家在父母的資助下，在娘家建房子，定居下來了。

日子過得不好不壞。

而我，即將進入初中，在學海里尋找我的人生夢想。

我在心裡有些羨慕大人的世界，比如，羨慕大姐，戀愛、結婚、生子，水到渠成。我年紀小，有諸多的煩惱，想快快長大。

而我沒想到，多年以後，我和大姐的命運竟然截然不同。

大姐初為人婦，還算幸福。姐夫做傢具，自己外出做點小買賣。只不過讀書不多，性格又有點內向，除了丈夫和孩子，她就沒有了自己的一份天地。幸好離家近，與親戚朋友還有些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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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2008年，大姐結婚11年，生下了第二個女兒，生活愈加艱難。

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姐夫面前那是一個根深蒂固。連續生下兩個女孩的姐姐，在家沒什麼地位。作為一個農村婦女，沒有文憑，沒有獨立的思想，除了依附丈夫，很難自立根生。

而我，2007年，大學畢業，滿懷激情，在異地工作。儘管這一切來之不意，但我努力抓住每一個成長的機會。

中學時代，我的學習成績不優異，但是我勤奮，相信勤能補拙。

大學時，我更是拼了命地學習，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終於，我成為家裡兄妹四個中，唯一一個大學生，唯一有工作單位的孩子，這讓父母很自豪。

04

2010年，我工作四年，小有成績，只是感情上不如意。而大姐生下第三個女孩，整日圍著孩子轉。

2013年，我在人群中尋尋覓覓，覓得如意郎君。

而大姐生下她的第四個女孩，身體瘦弱，經常頭暈，向母親訴苦。

由於養育了四個孩子，大姐根本不可能外出工作，養家的重任就落在姐夫身上，可我不同情他。如果不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大姐也不必連續生下四個孩子，一臉的憔悴，母親也不必為她操碎了心。

2015年，我的孩子一歲多，大姐的第五個孩子又出生了！謝天謝地，是個男孩。姐夫為姍姍來遲的兒子擺了隆重的滿月宴，我百感交集。雖然這暫時的甜安撫了姐姐的心，可我知道，苦日子還在後頭……

將五個孩子撫養成人，是多麼艱辛的事情。許多80後90後，因為生活壓力都不敢生二胎，不知姐夫哪來的勇氣逼著姐姐生五胎？

05

逢年過節回娘家，鄰居說，我和大姐的命運，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我們同為姐妹，血濃於水，卻又因為命運的安排而各有不同。

大姐讀書少，知識量、個人閱歷，影響了她的認知。

自從小學畢業，離開校園的那一刻起，她都沒有真正為自己而活。作為家中老大，她隱忍，她勤勞，她要做父母的得力助手。性格的懦弱，知識的匱乏，歲月將她雕刻成一個平凡無奇的農村婦女。

而我，並不比大姐聰慧多少，只是我運氣好，我上學的年紀，哥哥姐姐已經長大成人，家庭負擔較小。我通過讀書，實現了人生的蝶變。

我成為一名上班族，有稱心的工作，有自己的精神追求，有三五知己，暢聊人生。我金錢獨立，思想獨立。我愛閱讀、好寫作，文字，成為我的精神寄託。

對大姐而言，她的丈夫，和五個孩子，幾乎就是她的全世界。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想將自己的幸運分給大姐一半。

讀書與不讀書，我和大姐的差距，不僅僅是幾百公里的里程……

我們是手足，卻相隔在天涯。

生如夏花：生活不止有苟且，還有詩與遠方。願以溫暖的文字，書寫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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