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給我換骨髓母親生下妹妹，我呵護她長大，不料她毀我終身幸福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東辰東邪 | 禁止轉載
1
2002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有些晚，那年的夏日也來得格外晚，帶著特有的暑氣。
喬清夢剛剛高中畢業，在那個暑假有了男朋友。喬青青不知道他們具體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只記得有一天晚上，喬清夢跑到她的床上鑽進她的被窩，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青青，我有男朋友了。」
她瞌睡死了，咬字不清楚地應聲：「哦，是誰？」
「倪辰。」喬清夢的聲音帶著特有的興奮：「他叫倪辰。」
喬青青」嗯「了一聲徹底睡過去了，耳邊還伴隨喬清夢嘰里咕嚕的說話聲。
喬青青對於她這個姐姐基本處於一種無感的狀態，她天生如此，性子冷，可她這個姐姐對她卻熱情似火。
喬青青猜想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來到這個世界時的臍帶血治好了姐姐的白血病。
換句話說，如果喬清夢沒有白血病，也許喬青青就不會出生。
喬青青和喬清夢兩個人一起長大，兩人只相差兩歲，按道理說，應該興趣相投，愛好相似。
可她們卻恰恰相反，喬青青喜靜，愛書；喬清夢喜動，愛攝影。
哦，現在看來，喬清夢又多了一個喜好，倪辰。
比起喬清夢，喬青青更像一個病人，孱弱，安靜，符合大眾對病人的一個認知。
喬清夢和喬青青分享完她的秘密的第二天中午，坐在客廳里看書的喬青青接到一個電話。
她像往常一樣拿起聽筒放在耳邊，說：「喂，你好。」
「你好，我找清夢。」很有禮貌。
這是極其好聽的男聲，喬青青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只能說，即便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她也知道這一輩子再也找不到比這個聲音還好聽的聲音了。
清夢？
很親昵，哪怕是親如父母也從來沒有如此叫過她。
一瞬間，喬青青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是倪辰。」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他好像剛剛準備說話，話筒就被奪走了。
她回頭，是喬清夢。
「倪辰，」她一邊擦頭髮一邊說話：「啊……剛才那是我妹妹，就是我常常說的青青……」
喬青青呼出一口氣靠在沙發上，手上還握住那本《情人》，店員告訴她，她現在還太小，看不懂這本書。
她卻執意買下，看不懂？
我喬青青向來有耐心，看不懂慢慢看就是，遲早有一天能夠看懂。
那天，喬清夢捧著電話整整聊了三個小時，眉眼都是笑意。
喬青青把《情人》換成數學模擬題，喬清夢還沒有掛電話。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作業，選擇題錯了一個，大題錯了三個。
這可不是她的正常水準，她應該穩穩噹噹拿滿分。
2
喬清夢提出要帶她和倪辰見面時，喬青青只猶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但她算算時間，那天她約了人去拿書。
喬清夢十分豪爽：「你直接從書店過去就是，反正條條大路通羅馬嘛。」
不學無術的喬清夢有時蹦出來的名言警句真是讓喬青青自愧不如。
喬青青那天抱著一大堆書站在公交車上，有人不停地往她身上擠，一而再再而三。
最後一次，喬青青被他擠得摔倒在另一個人身上，書也從她的懷裡掉下去。
幸好那個人及時伸手接住。
他輕輕地摩挲那本書，然後看了一眼喬青青的身後，不動聲色地換了他們的位置，同時，又把書放回去。
「謝謝。」喬青青紅著臉感激地道謝。
「不客氣。」
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不久前喬青青還隔著話筒聽見他說：你好，我找清夢。
真是難以忘記。
「你是，」她沒有接電話時的篤定，多了一股試探性的味道：「倪辰？」
他眉毛展開了，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最後說：「嗯，你是喬青青？」
她有些獃滯地點點頭，再沒有多話。
他笑了一下：「你好。」
喬青青點點頭，說：「你好。」
倪辰很熱情，替她拿書和喬清夢如出一轍，怪不得他們能走到一起。
「《圍城》《霍亂時期的愛情》《半生緣》。」倪辰大致掃了她的書說：「你年紀不大，看的書倒是挺深沉。」
他話音剛落，公交車就到站了，喬清夢站在公交站牌底下招手：「倪辰，青青。」
「清夢。」
他叫她的名字是遠沒有這兩個字好聽。
滿船清夢壓星辰。
清夢，倪辰。
居然還有這樣奇妙的緣分，活脫脫地像一對情侶名。
第一次，喬青青覺得自己的名字真不好。
那天喬青青記不清發生了什麼，她始終低頭沉默著，偶爾抬起頭，都是倪辰牽著喬清夢時的樣子。
晚上，喬清夢躺在喬青青的床上，貼在她耳朵前說：「青青，他是不是很好？」
她沒什麼太大的精神，看著天花板說：「是，很好。」
她的這句話讓喬清夢突然有了各種各樣的話題，倪辰這，倪辰那，喬青青卻只是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不說話。
3
彼時喬青青初三，還在初三，喬清夢和倪辰已經高二。因為順路是直系初高中，喬清夢每個周五天都載喬青青回家。
「嘿，」倪辰自行車騎得飛快，呲的一聲停在喬青青面前：「好久不見。」
然後沖後面的喬清夢大喊，眼睛發著光芒，「我贏了。」
喬清夢急急忙忙趕過來，沖他吐舌頭：「不算，明明是你先走。」
喬青青垂著雙眼不說話，坐在喬清夢的后座上更是安靜。
不是故意，是她向來如此。
倪辰和喬清夢兩人還在探討剛剛那場比賽，喬清夢說他耍賴，倪辰說她要願賭服輸。
話題的最後，倪辰轉過頭看著喬青青：「你怎麼不說話？」
她愣了一下，隨即臉後知後覺地紅了。
「青青就是很安靜。」喬清夢解釋。
她抬頭偷偷看著倪辰的側臉，完美得如同書上描述的翩翩少年郎。
「是啊是啊，怎麼妹妹這麼安靜，姐姐就……」倪辰說到這裡，故意做出不好描述的表情。
喬清夢空出一隻手，作勢要打倪辰。
輪頭一擺，喬青青差點從后座上掉下去，當事者面不改色，喬清夢嚇得半死：「你沒事吧？有沒有摔著？」
許是看見喬清夢的表情，倪辰提議：「要不我載她？」
倪辰的后座有些高，她坐上去，雙腿離地面約摸有一厘米的距離，正正好。
倪辰回頭看了她一眼，順著喬清夢的稱呼說：「青青，坐好沒？」
她輕微「嗯」了一聲，倪辰便登起自行車走。
他騎車騎得很緩，喬青青見過很多男孩，為了顯示自己的技術和膽量，自行車蹬得飛快。
倪辰與他們有很大的不同。
雖然這不是因為她，是因為那個叫喬清夢的女孩。
喬青青的中考成績很好，重點高中沒跑。
家裡很重視這件事，爸爸說：「A中好，離家近。」媽媽說：「B中好，升學率比A中高。」
她靠在沙發上，聽父母吵得有點累，出聲打斷：「我已經決定了，直升。」
所有人都愣了，喬清夢猶豫片刻說：「比起重點高中，這個學校升學率低很多。」
「我知道，」她正在翻那本《情人》：「我知道我能考上。」
她抬頭看著父母，一字一句地說：「我想離姐姐近一點。」
這是一個好理由，沒有人可以反駁。
只有她自己明白，那個高中曾有他們共同記憶，即使他們已經不在。
喬青青微微地偏過眼，看見喬清夢正看著自己。
半晌，喬清夢低頭笑了笑，喬青青她至少要說些什麼，但什麼也沒有說。
喬清夢和倪辰第一次吵架是在冬天，那天爸媽不在家，喬青青在樓上都聽見喬清夢很大聲地說：「倪辰，你有完沒完？」
她穿著拖鞋下去，聲色清冷：「怎麼了？」
「沒怎麼，」喬清夢避重就輕地回答：「他在那邊有一個聚會，我懶得去。」
這應該不是主要原因，那這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嗎？
喬青青看著外面的天氣，深知這個天，喬清夢絕不能出去。
「要不我替你去？」
「好。」喬清夢點頭：「他酒量不好，不要讓他喝太多。」
喬青青趕過去時，倪辰已經喝了些酒，臉微微泛紅，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看著喬青青來的方向。很久，他都保持這個姿勢，眼裡帶著小小的憂傷，直到倪辰確定她身後並沒有人，才換了角度。
「這是倪辰的女朋友？」有人沖她遞過來一杯酒：「來來來，先喝一杯。」
倪辰的女朋友。
喬青青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些小竊喜。
酒杯還沒有到她手上，就在半路被倪辰截了過去：「瞎說什麼？這是我女朋友的妹妹，」他抬起眼來看著這些人：「她還小，你們幾個別灌人家。」
說完，他舉起杯子，喬青青手疾眼快地奪下來，想也沒想地喝下去，喝得有些急，有些嗆到了，但她還是忍住了：「姐姐說你不能喝太多。」
倪辰偏頭看她，眼裡都是紅血絲，幾秒之後，他自嘲地笑了笑。
喬青青坐在倪辰的旁邊，不清楚他到底喝了多少。
身邊的人識眼色，沒有繼續灌她和倪辰。
她只是坐在那裡，倪辰喝一杯，她喝一杯。
到最後，倪辰趴在桌上睡過去。
喬青青握住杯子，胃裡翻騰似海，心裡默默地記著數，整整二十八杯。
明明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她卻發現她越來越看不懂喬清夢了，她到底是哪一點能把這個叫倪辰的人折磨到這種地步？
喬青青用手撐著頭，看著已經醉倒的倪辰，可她能做什麼？陪他大醉一場已是最大的運氣。
她眼前有些模糊，開朗的喬清夢和安靜的喬青青終於喜歡上同一件東西。
4
喬清夢告訴喬青青，她和倪辰和好了。
那時候，喬清夢也發現自家這個妹妹同一個叫姜珩的男孩走得近。
她知道這個人，打架鬥毆樣樣精通。
於是，旁敲側擊地問：「最近倒是經常見姜珩。」喬青青從碗里挑出一塊骨頭，告訴喬清夢，她有男朋友了。
正好倪辰端著飯過來，看到喬清夢的表情有些微妙，便問有些驚訝：「怎麼了？」
「青青，你男朋友是誰？」
「嗯，確實走得很近。」
「姜珩。」喬青青說這話時特意看了一眼倪辰，但他除了驚訝之外，沒有任何大的表情，且驚訝之餘還從碗里夾起一塊排骨給喬清夢，她心裡說不出地難過。
「姜珩？」喬清夢皺了一下眉：「離他遠點，他是一個什麼人你不知道？是不是整天打架惹事的那個？」
她吃了一口米飯，沒做聲點點頭。
「你聽見沒有？沒事吧？喬青青，」喬清夢放下筷子，聲音有些大：「他是個什麼人，你怎麼能和他在一起？趕緊分了。別裝作沒有聽見。」
喬青青莫名有些火大，胸口憋著一口氣，皺眉看著她：「喬清夢，憑什麼你有倪辰我卻什麼也沒有？」（原題:《當愛已成往事》，作者：東辰東邪。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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