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式傢具，中國傢具的巔峰（三）

最新 01-27

介紹一隻小方凳，選兩張圖，一張彩圖一張黑白圖，分別選自明式傢具研究和珍賞二本書。王世襄先生對它評價很高，說它雖然長的小，但用料粗，因而顯得格外質樸，天真無邪，有憨稚之趣，彌覺可愛。原版是黃花梨的，這次選用大紅酸枝的老料做一批，記錄製作的全過程，這個小可愛算是一件入門的小品，給大家感受一下樂趣，找找感覺。

小方凳的用料，第一張是牙條，第二張第三張是面廳，第四張是腿足，分別是48個，面板再另外找。

直觀的介紹一下相對簡單的榫卯結構，這是小凳子面廳的組合，四周的框就通過這個結構組合起來，榫卯要做的相對有一些咬合的力量，用木錘在邊框稍微敲擊，才能讓他們完全咬合，這才是合格的榫卯。

介紹另外一個榫卯，這是腿足與橫棖、牙板的組合，就是圖六畫圈圈的位置。圖一是腿足，圖二是橫棖，圖七是牙板的樣品(不是大紅酸枝)。腿足下面的方孔是橫棖卯眼，上面的方孔是牙板的卯眼，圖三四是橫棖的榫頭，榫頭兩側從正面看是指甲蓋圓，從側面看略微向內凹陷，這麼做是為了橫棖和腿足相交的時候，弧線能完美融合，從圖五可以直觀的了解。

講一個小細節，看看小凳子的腳，不是平的，因為小凳子整體是四腿八叉，腿足相對外翻，所以要把腳做出一定的斜度，這樣成品的時候，腳與地面能完美貼合。

葉師傅在做小凳子的牙條，這是通俗做法。先用一塊普通的木片做一個樣品(圖一所示，用差料子做樣品，做壞了可以再換一塊重新做)，牙條先上線鋸鋸出大概的形狀，然後用平光挫粗打磨(圖二)，之後用刮刀刮(圖三)，最後上螞蟻挫細磨(圖四)，做好牙條以後，把它跟大紅酸枝的牙條貼在一起，用鉛筆畫出樣子(圖五六)，再直接上線鋸鋸，這樣可以節約很多時間，看圖七，正好避開有裂紋的地方，充分利用它的價值。

葉師傅在組合面廳，小木錘敲敲打打，紅木太硬，沒有嚴絲合縫的地方，必須再用鑿子鑿一鑿，鋸子在夾角處殺一殺(圖一二三四)，圖五是強強在用蜈蚣刨刨牙板的面。

面廳、牙板、腿足、橫棖等構件全部做好。一共十九隻，十五隻大紅酸枝，兩隻白酸枝、一隻緬花、一隻亞花梨。下一步在圖四所示位置，也就是面廳內側的四周開槽，用來安裝圖五所示的面板，安裝好面板之後，將面板圖六所示位置上車床，用刀頭打出圖七所示的指甲蓋圓。

上午剛拼好的面廳，下午葉師傅在四個面廳的中間標上同一組英文字母，在四個角上標11223344(圖二所示)，再全部拆開，然後開面板的槽，打面板下的橫棖卯眼。標字母和數字，是因為之前的面廳在組合的時候，都是根據料子相近的顏色花紋，選料組裝，組裝好之後，每個面廳又經過微調才嚴絲合縫的組合在一起，所以位置不能錯，錯了組裝在一起就又有縫了。圖三所示，是用打孔機打面板下面橫棖的卯眼，朋友在一旁交代葉師傅，卯眼打2.7厘米寬，面板槽開0.7厘米深，我問為啥要這麼精確，他跟我講了半天，我也沒聽懂。現在有了機器，木工的效率比以前快了不少，像打孔機打的卯眼，過去都是手工用鑿子鑿，現在用打孔機，鑽頭外面是方的，裡面有圓鑽頭，鑽進去青煙直冒，酸香味撲鼻。

十一天沒去看小凳子的進展，心癢難耐，最近太忙了，趁著休息時間，驅車四十公里又去了廠里，哎呀，葉師傅終於不負所望，把小凳子的真容展現在了眼前，這個小可愛，之前只能在書上看看他。葉師傅很謹慎，照著他的習慣，先拼了一隻亞花梨的，做為參照的樣品，腿上綁著繩子，面子夾著架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對他的型，再做微微的調整，使他能夠站的四平八穩，看看他，是不是覺得挺可愛的。

強強拿著蜈蚣刨，把剩下的凳子腿刨到位，一邊刨，一邊雙手抓著旋轉，感覺圓不圓，刨完腿，再繼續刨面廳側邊的線條，之後上螞蟻挫慢慢挫，小夥子從十八歲開始學徒，已經學了三年了，依然還在打基礎，期間也見到他的煩躁與抗拒，而現在感受更多的是他的平常與踏實，我問他做的煩不煩，他笑著說不煩，做紅木的手藝人，不一定要你多麼聰明，更多的是要踏實本分，小夥子，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