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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明先鋒怎是天地會骨幹?吳三桂等三藩王沒給他機會

向敬之

無疑,吳六奇投效清廷,決意奮力拚軍功,做一個矢志不移的剿明先鋒。

康熙三年六月,他以考滿通過吏部考評,而被晉少傅。這是在用成績說話。

清朝的官員考核是嚴厲的。與他差不多同期被考察的刑部尚書高景,就因考滿不稱職而被解任。

然而,這樣一個死心塌地報效清廷的赳赳武夫,卻不知為何到了金庸的《鹿鼎記》中,卻成為了一個反清復明的天地會骨幹、大力將軍?

《鹿鼎記》吳六奇劇照

在金大俠的小說中,流蕩著強烈的反清情緒和仇滿觀念,吳六奇還是康熙文字獄受害者查繼佐的救命恩人!當然,有文學家稱査繼佐曾對吳六奇有恩,故而被其反哺。而當事人査繼佐的年譜中證言:「葛如,方布衣野走,世傳余有一飯之恩,懷之而思報。其實無是也。是則公在時已傳其事,故公為之辨。」

葛如者,吳六奇號也。他與査繼佐是否有私交,且不好說,畢竟吳六奇初始流浪時,到過査繼佐的老家浙江海寧。若在此際,受海寧名士査繼佐贈資遺歸,並薦入伍,也是很有可能。只不過在滿人嚴密監控的制度下,吳六奇與査繼佐膠柱鼓瑟,故作陌生,也是自然的。

然而,吳六奇與蘇利有同降之誼,但他們卻沒有站在統一戰線,甚至可以說他們依然是暗箭互射的對手。也這是這一點,所以在蘇利反叛之時,四輔臣在吳六奇又陷入藏永曆帝之子為贅婿、同崇禎帝皇子有聯繫等諸多疑案中,卻對他格外開恩,不僅如此,還特令其子吳啟豐承襲總兵官,繼續統率其從投降時帶過來的老部隊。

清初的總兵官並無世襲之例,吳六奇之子卻開了一個先例。

無疑,這是吳六奇用矢志降清換來的。當然,他也很幸運,遇到了同樣自虧投效的尚可喜、耿繼茂,與他結下了深厚的戰鬥情誼。

至於游擊將軍邱義舉報吳六奇藏匿永曆帝朱由榔之子一事,值得說明。

朱由榔劇照

順治十六年(永曆十三年,1659年),迫於清軍進逼,永曆帝在李定國的保護下逃至緬甸,被緬甸王莽達收留。吳三桂窮住不舍,於順治十八年師出緬甸。莽達之弟莽白乘機發動政變,弒兄篡位,繼而發動咒水之難,殺盡永曆帝侍從,並將朱由榔父子獻給吳三桂。

吳三桂擒獲朱由榔,趕緊以「平西大將軍、平西王」的身份,聯名定西將軍、內大臣愛星阿等聯合向康熙帝(實為四輔臣)寫了一份長長的捷報,如實奏報:曾兩蹶名王的「偽晉王李定國先奔景線,偽鞏昌王白文選遁,據錫波憑江為險……及十二月初一日,大軍至緬城,緬酋震懼,遂執朱由榔獻軍前,殺偽華亭侯王維恭等一百餘人」(《清聖祖實錄》卷六)。

康熙元年二月二十六日,聖祖批示:「覽王等奏,大兵進抵緬城,偽永曆及其眷屬,全獲無遺。」

永曆帝及其孩子悉數成為了吳三桂的階下囚,這是吳三桂的輝煌戰果。他又豈會留下一子給並無交集的吳六奇呢?

朱由榔先後生子七人,四子早殤,一子即哀愍太子朱慈煊後來被吳三桂命人用弓弦勒死,另有二子——長子懷愍太子朱慈爝、次子悼愍太子朱慈?——在朱由榔逃離肇慶時散佚民間。也就是說,在吳三桂的奏功報告中,擒獲的永曆帝皇子只有朱慈煊一人。

據戴笠《行在陽秋》卷下記載,吳三桂親自部署和執行對永曆父子的處決時,十二歲的太子朱慈煊大罵吳三桂:「黠賊!我朝何負於你?我父子何負於你?乃至此耶!」南明帝王確實不負於群臣,但他們都如永曆帝一樣:「遇事毫無主見,用人又不當,實在承擔不起中興重任!」(顧誠《南明史》)

朱慈煊難逃一死。而朱慈爝、朱慈?為順治三年(南明隆武二年,1646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永曆政權和紹武政權火拚,被清將佟養甲、降將李成棟趁虛而入,迫使紹武帝自殺殉國、永曆帝倉皇而逃。

此時的吳六奇,正與其弟吳標糾集鄉勇三十餘人,稱雄鄉里,但未必進入了初建政權不足四十天的永曆體系。即便他有可能藏匿朱慈爝、朱慈?兄弟,或其中一個,待到他迎降尚可喜、耿繼茂時,為何不能當做奇貨可居的籌碼呢?

《康熙王朝》吳三桂劇照

倘吳六奇真的藏匿朱由榔的兒子,即便邱義不出手,吳三桂等三藩王也不會坐視不理。他們雖然割據了永曆帝的土地,但是卻沒有忽視對反清勢力的防患。

他們要斬草除根,自然不會給吳六奇任何機會。

只有吳六奇是以誠相待,耿繼茂、尚可喜才會多次為之請功。邱義首告時,耿繼茂率先闢謠。耿繼茂與朱由榔並未交集,更不會為部下藏匿敵國皇子開脫罪行。故而,四輔臣對吳六奇還是頗為信任,若無信任,斷然不會因為兩個降清的異姓王的庇護,就給予吳六奇無上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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