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頸癌基因檢測能替代疫苗？檢測說，這個鍋我不背

作者：徐可 賀俊薇（中國科學院上海巴斯德研究所）

前一陣，華大基因集團董事長汪建接受採訪時表示，他不僅反對人們去香港等地打宮頸癌疫苗（HPV疫苗），而且質疑了中國人打進口疫苗的作用，稱「錢多了沒事幹去打那個沒問題，普通老百姓打那個還不如去做一個檢測」。

打宮頸癌疫苗真是「錢多人傻」的選擇？基因檢測是否真能代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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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V是什麼

宮頸癌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被明確病因的、可被破解的癌症，99.7％的宮頸癌都源於HPV（人乳頭瘤病毒）感染。

HPV是什麼鬼？HPV是人乳頭瘤病毒(Human Papillomavirus)的英文簡寫，是一種DNA病毒，主要感染復層鱗狀上皮組織里的基底細胞。

HPV作為「兇手」主要有兩大法寶：大寶和二寶。

大寶叫做「E6蛋白」 ，二寶叫做「E7蛋白」，大寶和二寶能夠對抗人體內的兩個抑癌精英小能手「p53」和「pRb」,導致體內細胞無限增生並發生惡性變化，這就是HPV病毒導致癌症的主要原理。

更為可怕的是，據調查居然有近7成的女性都被HPV感染過。說到這裡，是不是有很多女性倒吸一口涼氣，小心臟是不是已經蹦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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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了HPV後就會得宮頸癌嗎？

不一定。

血清型是對病毒的一種分類方法，HPV病毒很容易變異，在抗原性上比較相似的一類病毒被定義為一個血清型。

HPV一共有100多種血清型，即HPV1，…. HPV100….。HPV16和HPV18等13個血清型是導致70%的宮頸癌和宮頸癌前病變的誘因，被稱之為高危型HPV，其他不會導致癌症或者沒有證明和癌症相關的則稱為低危型HPV。

HPV雖然武功頗強，但是我們自身的免疫系統可不是「吃軟飯的」。很多時候，在你平靜的生活中， HPV和免疫小哥已經發生過激烈的廝殺，免疫小哥憑藉畢生絕學，佔據了絕對優勢，讓HPV瞬間成為你人生的「過客」。

但是，當遇見HPV16和HPV18等高危型HPV的時候，免疫小哥就會被它們的大寶和二寶所打敗，出現「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的狀況，長此以往，就會增加宮頸癌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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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頸癌疫苗到底有用嗎？做基因檢測真能替代疫苗？

劃重點：疫苗有用，基因檢測不能代替疫苗。

在訪談中，汪建本人並沒有直接否定HPV疫苗的保護作用，而是算了一筆經濟賬，認為接種疫苗的價格（以9價疫苗免疫3針為例）大概4000塊人民幣，比基因檢測的單次成本（幾十到幾百塊）要高，因此定期的基因檢測也可以知道是否感染。

這裡面混淆了一個重要概念：疫苗和基因檢測的目的截然不同，疫苗的目的是事前預防，降低感染率；基因檢測的目的是提高疾病早期發現率。

HPV的感染率非常高，在我國不同省市感染率在10%～30%不等甚至更高，因為不是所有女性都會去做HPV檢查，這個感染率還只是抽查的結果。我國每年僅宮頸癌病人就高達10萬餘人，這還不算由HPV感染引起的其他癌症。而HPV疫苗能夠有效地預防HPV感染，就能大大降低宮頸癌的患病率。

基因檢測只能診斷出目前是否感染HPV，但不能保證以後沒有感染風險。如果診斷出感染了HPV，上千元的干擾素治療費用是不能被忽略的。而且，還會有反覆感染和不能治癒的可能。所以作為診斷手段的基因檢測是不能代替作為預防手段的疫苗的。

從長遠來看，疫苗的賬單其實更為划算。

目前臨床試驗證明，HPV疫苗接種後有效期將近10年，仍會有較高的抗體可以阻斷HPV感染。而HPV疫苗的價格也會隨著疫苗普及度、國產化等進程逐漸降低。

要想達到同樣效果，基因檢測的頻率應該多高呢？

10年內就算每年只檢測一次，按照市價300塊的檢測費用也要3000塊了。而每年一次檢測就足夠了嗎？誰能保證一年內都不得HPV, 或者一定能治好呢？

因此，對有防患意識的人群來說，接種安全有效的疫苗是預防HPV感染的必然之選。而基因檢測是臨床診斷和治療的依據，兩者作用完全不同，不應互相否定、混為一談。

4

國外的疫苗對我們沒有作用？

並不是啊！

目前已經有兩種進口HPV疫苗進入我國，作為自願、自費接種疫苗，民眾可以選擇是否接種。

我國在推行國外的兩種疫苗的時候已經根據我國國情作了調查和臨床試驗。

在我國一千多例的患者研究已經表明，在宮頸癌和宮頸病變的病人中，我國女性患者有84.5% 感染了HPV16和HPV18型，其中HPV 16 佔76.7%， HPV 18 佔7.8%，這充分說明HPV16和18型在我國同樣是造成宮頸癌變的主要毒株。

至於其他亞型的流行情況也有不同的研究和報道，如HPV31、33、52、53、58等也在我國流行。

可見，國外的疫苗覆蓋範圍（總結見下圖）對我國的HPV流行情況是有效的。我國自主生產的HPV疫苗也是基於上述數據選擇的毒株類型，二價疫苗也是HPV16和HPV18，和國外的疫苗毒株組成一致。國外二價和四價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都在我國開展的臨床試驗中得到了證明，否則我國也不會批准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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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人群適於接種？

存在高風險感染幾率的人群適於接種，例如：有過HPV感染史的，配偶不穩定的，配偶有過HPV感染史，本人或配偶經常出入高風險感染公共場所的，沒有感染過HPV但具有很好的防禦意識的未成年人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HPV病毒不僅會引起宮頸癌，也會引起其他癌症，如男性的口腔癌。不能因為男性不具備宮頸這個器官，就認為男性不會感染HPV，而現實中男性還可能是HPV的傳播者。所以理論上，HPV疫苗的預防作用不分男女。

注意

疫苗的保護作用也不一定是100%，即便是接種了HPV疫苗，成年女性仍然建議定期進行宮頸和HPV檢查。

參考文獻：

[1] Chen W, Zhang X, Molijn A, Jenkins D, Shi JF, Quint W, et al. Human papillomavirus type-distribution in cervical cancer in China: the importance of HPV 16 and 18. Cancer Causes Control. 2009;20:1705–13.

[2] Arch Virol. 2017 Oct 5.； Int. J. Cancer, 2014，135: 2604–2611. doi:10.1002/ijc.28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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