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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又見母親

夢中又見母親

文/ 喬又才

我的母親患肺心病最嚴重的時候,是在兩千零六年的春末。那是一段最艱熬的日子。反覆無常的天氣左右了母親的病情。對我而言,它註定成為我刻骨銘心的記憶。母親終未能熬得過去,離我們而去了。

這年冬天,一個清晨時分,我忽然夢見了母親。雖然這一年當中,我常夢見母親,但卻遠不如這次真切。夢當中,見到母親之前,似乎就有許多往事經歷在做鋪墊,其實也是夢裡與現實疊加起來的背景。於是,這種前提下,有了一座城市,有了一條街景,也出現了母親和我。在一處街道的十字路口的岸沿上,我用雙臂輕輕地擁著母親嬌小的身子,我感覺到母親臉色紅潤,全無病態之色。可我心裡卻湧起許多歉疚。我說:「我們給媽往醫院送的時間還是有些晚,而且又短……"這是我的心裡病痛,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做子女的責任。母親卻說:"媽已經受出去了。看我現在多好!如果那樣的話,還不是叫媽多受些罪?"話音剛落,我猛地驚醒了。

此時,我只感覺到空氣里瀰漫著母親的氣息,她的衣角彷彿剛剛從我眼前移走。聽著窗外暴風雪呼呼地刮著的聲音。天氣又變了!我坐起身,怔怔地想,假如母親尚在,遇上這樣的壞天氣,又怎麼消受得了呢?母親重病其間曾對我說過,只要有一口氣力能讓她加快死去,她都會使出來。

現在,我有時常常想,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被病痛折磨,死亡其實是一種很好的解脫。作為兒女,面對父母被病痛的折磨,有時無能為力,卻又矛盾重重,但不論想開與否,都得無奈地去接受。我忽然一下明白了:這就是親情的份量。我還特別感念和珍惜有夢來為生命作輔助和延續,讓我與母親真實地對話,也讓我長久地保存著一個我知道的情形:我的母親還活著,而且還活得特別健康。

外一篇:蒙古散記之拾荒者巧克和他的小黑狗

文/喬有才

巧克是我們飯店的打雜工。他一個人承包了我們飯店的燒鍋爐,提煤,倒雜物和打掃衛生就這幾樣活兒。

他最早是個拾荒者。飯店倒出去的雜拾像飲料瓶,啤酒桶,紙箱子等等,多半是他用大塑料包一包一包撿走的。因為他經常過來,也不見做小偷小摸的勾當,為人還算老實,一來二去和飯店的人熟了。快到冬天了,問他願不願意來燒鍋爐打雜,他答應了,就過來了。初來的幾天,大夥對他確實有些不適應。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難聞的老油臭。為了安排他,專門給他在鍋爐房一角搭起一條板床,也專門有服務生給他送飯進來,他也有專門的碗和勺。

巧克的年齡也就是五十剛出頭吧,但樣子看上去卻象六十多歲的老頭,又黑又瘦。巧克的家庭是另外組建的。他的妻子死去多年了。據他說,烏蘭巴托還有他的孩子。現在的女人,有三個女兒,其中兩個已經成家,家裡還有個小的,都是他前婦的孩子。巧克在飯店幹活,家裡的米面,肉類可以直接從飯店記帳供給。聽說巧克能掙回吃的和工資,他們家兩個嫁出去的女兒,乾脆帶上丈夫和孩子又回來和他們吃住在一塊。我去過一回巧克的家,我開車給他送過一隻羊和一袋面。一個大雜院,據說是政府救濟房,出進都是黑色的苦汗人。本來一家擠在大約不足十幾平米的木板房中,己不寬展,現在又添了兩家,一大茬子,吃飯,睡覺如何進行?我也想不出門頭家道來。

巧克在飯店呆得有一段時間了,因為不受冷凍,而且吃的也不錯,人也胖了,臉也白凈了,穿戴也不是拾荒的衣服。有時,他還和女服務生講二連的見聞,引得她們一陣羨慕。她們說,巧克還有護照,還到過中國呢!

巧克的活兒不重,也不多。飯店裡的啤酒桶和飲料瓶等他提前就分撿好了,有時他還去別的地方撿。賣了後,這是他唯一可以自己花的現錢。他喜歡抽煙,也喜歡喝酒,酒不常有,但煙可以到小賣店拔零根兒。糖果和巧克力甚至可樂,也是他的最愛,他常常偷著吃,偷著喝。

巧克在外面撿拉圾的時候,也撿回一條小黑狗。說白了,就是一條沒人收養的流浪狗。但它卻特別和巧克親近。巧克用一條細鐵鏈將它栓在飯店後院,每天又餵給它剩飯剩菜,沒過多久,小黑狗出蛻得油光發亮。但它野性的毛病始終沒有改,只要一放開繩子,它就一溜煙不見了,直到餓得支撐不住,才又跑回來。

新年和聖誕節是蒙古國的重大節日,也是一個長假。從政府機關,單位團體到家庭個人,大家相約,玩嗨這些時日。全國上下,上至總統,下至平民,全都沉浸在節日的氣氛當中。於是禁酒令下的國家,滿街都是醉酒的人。我們飯店,也要輪值舉行節日宴會,邀請政府,海關,邊檢要員,以及友好團體和人士。當然還有飯店的全體員工。

從這天起,飯店對外停業。宴會之前的下午,女士們開始精心打扮梳妝,也挑選她們喜歡的晚禮服。男士們個個西裝革履,油頭髮蠟。巧克沒有下班兒,繼續當值,或許要更賣力。巧克今天也穿了一身比較乾淨的衣服。宴會,席間也少不了他的身影。舞池邊,也跳上一曲。飯吃好了,酒也喝高了,他竟然溜到後廚宿舍去猥褻一個因喝醉了酒的女服務生。前廳人,全然不知後面發生的事。幸虧是被後廚主管楊子發現及時,阻止並教訓了這傢伙一頓。沒過多久,巧克又揍到席間去,該吃便吃,該喝便喝,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天氣暖和了,暖氣也停燒了,巧克卻執意不幹了。理由很簡單,飯店的工資是按月發放的,差不多全被他的女人領走了,落到他手上的,沒有了,何況他家身後那一大茬要吃要喝的人,在等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天氣暖和了,巧克不至於受冷凍了。

巧克走了,依舊是那身又黑又髒的穿戴,背上背著一包看上去很大但又不太重的塑料袋,融進街頭那群拾荒者的隊伍當中去了。

小黑狗自打巧克走後,就徹底地自由了。整天連它的影兒都見不到。你也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更無從找到它。唯有它在餓極了的時候,才跑回來,吃完就又不見了。可能隔了好長一段時間,小黑狗疲憊地回來了,肚子底下拖著一排鬆鬆的奶頭,看得出來,它是在什麼地方生產了小仔兒了。它完全又恢復到原來流浪狗的狀態了,對任何人都抱有一種疏離的態度。一天早上,一個女服務生來上班,說見在馬路上一隻小黑狗被車扎死了,好像就是咱們飯店的小黑狗。自打那以後,我們再也沒見到小黑狗回來過。唉!大概的確真的死了。

【作者介紹】喬有才,網名老Q子。二連浩特市人,原籍商都縣西井子鎮。一個用文字穿梭於歷史與現實的行者。文章多以散文,隨筆和評說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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