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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念之間(五)(白文嶺

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丁衛國回到堤角後,心裡想的是陸玉花,眼前晃的是陸玉花,夜裡夢的是陸玉花。尤其是陸玉花留下的那一長串手機號碼,彷彿具有十分的磁力,揮不去,抹不掉,在腦海里上竄下跳。很多次,他都想撥通那個號碼,聽聽那個晝思夜想的聲音,卻忍住了。

那天在賓館裡,陸玉花說,和小雲她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是你讓我真正品嘗到了一個女人早該品嘗的。這話讓丁衛國很震驚,細想想,他和錢萍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上帝送給我的一隻妖媚的狐狸。她反駁說,我不是狐狸,是蛇,一條專門纏你的蛇。

陸玉花真是一條纏人的蛇,不僅纏在身上,還盤在心頭。

王才生從丁衛國的精神恍惚里,似乎看出了什麼,問他:「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我能幫上忙嗎?」

丁衛國被問得很尷尬。細想想,和陸玉花在站前賓館發生的一切,十分隱秘,如果陸玉花不說,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自己又心虛什麼,尷尬什麼,便故作無奈地搖搖頭說:「大孩子今年要畢業,準備考研。說句實話,真的替他焦心。現在的孩子想成才,實在不容易。」

幾個人聽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不容易,真不容易。」

王才生關切地說:「這幾天,你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可能是工作起來不要命,太辛苦。反正有他們三個小青年在,你不妨回城休息幾天。」

三個工作隊員也察覺到了丁衛國的變化,真怕他累出病來,紛紛附和說:「丁主任,你回去休息吧,我們決不會讓這裡的工作掉地下。」

這時候,陸玉花打來了電話。丁衛國接通後,聽著裡面的「喂喂」聲也不答話,走開一段距離才說:「我是衛國,你是玉花嗎?」

陸玉花撒著嬌,埋怨說:「接通電話,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丁衛國小聲說:「剛才很多人,不方便。有啥事,說吧。」

電話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丁衛國一愣,說:「有啥事你就說么,哭什麼?」

陸玉花哽咽著說:「人家想你都想瘋了,成夜成夜睡不著,天天抱著手機等你的電話。可是,你打了嗎?你沒有。等人家打給你,你又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還問人家有啥事。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丁衛國本想說,我也一樣的想你呀。可他沒有說,如果這樣說了,就等於勾引著她糾纏著她拉扯著她向更危險的地域下滑墜落。陸玉花又哭起來,邊哭邊責問他:「你為啥不說話?」

「不是!」陸玉花賭氣地說:「我不管,我想你,只想你!」

丁衛國突然感到了麻煩,感覺事情原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陸玉花畢竟是個農村婦女,識不得幾個字,如果她真這麼胡攪蠻纏下去,自己可能真的就要身敗名裂了。他這麼想時,就感到脊梁骨上涼絲絲的冷。

陸玉花問:「你在哪裡?堤角?還是縣城?」

丁衛國如實說:「堤角。」

陸玉花說:「那你回縣城,我現在很想見到你,哪怕什麼都不做,看一眼也行。」

丁衛國有些為難:「玉花,我這裡很忙,真的很忙,離不開。」

陸玉花堅持說:「那我不管。地球離開誰都照樣轉,毛澤東那麼偉大,中國離開他還不是一樣。我就不信,老百姓種地,會一會兒離不開你。」

她的聲音突然柔和起來,說:「衛國哥,我是真的想你了呀。你知道嗎?連小孩的爸爸,我都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就這麼狠心,不讓我看上一眼嗎?衛國哥,你剛才說的道理,我懂。你有家,我也有家。你過得幸福,我過得也一樣幸福。我只求保留著目前的這種關係,決不會再求別的,更不會胡攪蠻纏,破壞你的名聲。我和你一樣的講究臉面,更不會無恥到心甘情願地讓人指點著脊梁骨罵娘。你不相信我么?好,你要真的這麼絕情,算我瞎了鼻子爛眼,看錯人了。拜拜,再見。」

陸玉花說著,真把電話掛斷了。

丁衛國愣了,細想想,確實把陸玉花看歪了,看扁了,對剛才的做法和想法又是惱恨又是懊悔,一時間又變得柔情萬千起來,恨不得立刻把她攬在懷裡,親個夠,吻個夠,溫存個夠。把電話打過去,卻沒人接。

丁衛國呆立許久,忍不住又撥打一遍,這回接了。陸玉花用十分低微的聲音,沮喪地問:「既然不願意答理人家,還打電話幹什麼?」

丁衛國輕嘆一聲,說:「玉花,難道我沒有感情,難道我是泥捏木頭做的嗎?我一樣想你,一樣想給你打電話,一樣想聽你的聲音,也一樣想和你說悄悄話。」

陸玉花的聲音變得嬌柔起來:「那我們都去縣裡,好不好?還是那個賓館,還是那個房間,好不好?」

丁衛國這回沒有猶豫,說:「好。」

「今天?」

「今天!」

丁衛國掛斷電話,對三個駐村工作隊員作了一番交代,和王才生打了招呼,告了別,坐公交車回了縣城。路上,他還不住地想,我怎麼在陸玉花面前,變得像個孩子,難道我們兩個之間,真地產生了愛情?

趕到站前賓館,丁衛國正要一步跨進去,手機響了,是農家飯莊打來的,一個熟悉而嬌嫩的聲音說:「你是丁主任嗎?錢經理剛才暈倒了,正在人民醫院搶救呢。」

丁衛國接過電話,哪裡還顧得什麼陸玉花不陸玉花,一溜小跑去了縣醫院。路上,遇到一兩個熟人打招呼,都是擺擺手,算是知道了,停也不停。

當他趕到醫院時,錢萍已經醒了過來。錢萍看到丁衛國,眼圈紅紅的,哭得小孩子一樣。看著錢萍,丁衛國像過電影般,想起了和她相識、相愛的全過程,想起了和她攜手共渡坎坷風雨的點點滴滴。錢萍這麼沒命地賺錢,心裡卻沒有她自己,一是為孩子有更大出息,一是為他有更大前程。

陸玉花突然打電話來,詢問丁衛國回來沒有。丁衛國走出病房,沒好氣地說:「錢萍病了,很重,正在縣醫院搶救呢。」

丁衛國很快回了病房。

錢萍含著笑,微弱地說:「衛國,我知道你,也理解你。你的成績,你的榮譽,都是你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你現在正需要進步,如果忙,就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真的沒事兒了。」

丁衛國眼睛濕濕的,說不出話來,緊緊地抓著錢萍的手不放。

陸玉花來了,提一袋鮮紅的蘋果,說:「我來縣城辦點事兒,知道嫂子病了,過來看看。你怎麼了錢萍?是不是操勞過度啊?中國的錢,你怎麼賺,能賺個完呢。」

錢萍微笑一下說:「謝謝你,玉花。很久沒有看到你了,怪想你的。」

陸玉花側身在錢萍身旁坐下來,拉住她的手,說了許多女人間的體己話,最後說:「我還有幾件事情辦,過幾天再來看你。」

錢萍只得鬆了手,依依不捨地說:「衛國,替我送送玉花。」

路上,丁衛國和陸玉花都沒有開口說話。丁衛國感覺不知該怎麼說,說些什麼。走出醫院,陸玉花不讓送了,說:「你回吧,她需要人照顧。」

丁衛國見陸玉花滿臉的憂鬱和哀怨,愧疚地低下頭說:「對不起。」

陸玉花苦笑一下說:「別這麼說,咱倆誰也沒有對不起誰。錢萍是好人,好人應該得到好報。」

陸玉花扭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陸玉花走路的姿勢,丁衛國很明顯地感覺到她哭了。丁衛國抬頭望向天空,沉甸甸的白雲也似滿載著痛苦,要落淚的樣子。他默站一會,心想,小雲的事,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作者簡介

白文嶺,1962年出生,河南省商丘市民權縣人,供職於民權縣委農村工作辦公室,全國著名小小說作家。在省部級以上報刊雜誌發表小小說300餘篇,數十篇作品榮獲全國小小說大賽一、二、三等獎,部分作品入選全國高考試卷、中招試卷、年度佳作、選刊和讀本,結集出版個人小說專輯《哈利路亞》一部。

朗讀者簡介

許姣姣:網名 愛笑的眼睛,愛好誦讀,音樂,珍惜美好,與快樂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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