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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上海都下雪了,北京我還要等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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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那裡下雪了嗎?本想著下雪就去故宮玩的,結果直等到現在還沒有下,只好拿出以前的照片回味一下了。

記得小時候很不喜歡雨天,也不喜歡下雪。大概是不喜歡大量的東西,一旦別人都喜歡的話,自己就說不清理由地討厭它。直到有一天,我才覺出下雪的美好。

那天,雪下得很大,地上的積雪沒過腳踝。奶奶讓我去給大姑姑家送兩根大白蘿蔔。我很不情願地答應了,要知道蘿蔔很沉,而且要穿個整個村子才能走到大姑姑家。我獨自一人在白茫茫、霧蒙蒙的街道上走著,感覺雨傘越來越重。等到了姑姑家門口,準備放下雨傘時,只見一層棉被似的白雪撲簌簌落下來。我突然覺得,從那麼高的天空,落下來一朵朵小白花,平整地堆在傘上,讓我一路送過來,比送蘿蔔可神奇多了!

今日給大家分享一組大作家、大詩人們關於下雪的美詩美文,看看那時那地的人們在雪天里都做些什麼吧。

by 煥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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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の美文

by 魯迅

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艷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臘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蝴蝶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彷彿看見冬花開在雪野中,有許多蜜蜂們忙碌地飛著,也聽得他們嗡嗡地鬧著。

孩子們呵著凍得通紅,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個一齊來塑雪羅漢。因為不成功,誰的父親也來幫忙了。羅漢就塑得比孩子們高得多,雖然不過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終於分不清是壺盧還是羅漢;然而很潔白,很明艷,以自身的滋潤相粘結,整個地閃閃地生光。孩子們用龍眼核給他做眼珠,又從誰的母親的脂粉奩中偷得胭脂來塗在嘴唇上。這回確是一個大阿羅漢了。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紅地坐在雪地里。

第二天還有幾個孩子來訪問他;對了他拍手,點頭,嘻笑。但他終於獨自坐著了。晴天又來消釋他的皮膚,寒夜又使他結一層冰,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樣;連續的晴天又使他成為不知道算什麼,而嘴上的胭脂也褪盡了。

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屋上的雪是早已就有消化了的,因為屋裡居人的火的溫熱。別的,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瀰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在無邊的曠野上,在凜冽的天宇下,閃閃地旋轉升騰著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獨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選自《雪》

by 老舍

一個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曬著陽光,暖和安適地睡著,只等春風來把它們喚醒,這是不是理想的境界?

最妙的是下點小雪呀。看吧,山上的矮松越發的青黑,樹尖上頂著一髻兒白花……山尖全白了,給藍天鑲上一道銀邊。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點,有的地方草色還露著;這樣,一道兒白,一道兒暗黃,給山們穿上一件帶水紋的花衣;看著看著,這件花衣好象被風兒吹動,叫你希望看見一點更美的山的肌膚。等到快日落的時候,微黃的陽光斜射在山腰上,那點薄雪好象忽然害羞,微微露出點粉色。

——選自《濟南的冬天》

by 郁達夫

凡在北國過過冬天的人,總都道圍爐煮茗,或吃煊羊肉,剝花生米,飲白乾的滋味。而有地爐,暖炕等設備的人家,不管它門外面是雪深幾尺,或風大若雷,而躲在屋裡過活的兩三個月的生活,卻是一年之中最有勁的一段蟄居異境;老年人不必說,就是頂喜歡活動的小孩子們,總也是個個在懷戀的,因為當這中間,有的蘿蔔,雅兒梨等水果的閑食,還有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熱鬧的節期。

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過後,大江以南的樹葉,也不至於脫盡。寒風——西北風——間或吹來,至也不過冷了一日兩日。到得灰雲掃盡,落葉滿街,晨霜白得象黑女臉上的脂粉似的清早,太陽一上屋檐,鳥雀便又在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氣來,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門前的隙地里去坐著曝背談天,營屋外的生涯了;這一種江南的冬景,豈不也可愛得很么?

——選自《江南的冬景》

by 汪曾祺

冬天的遊戲:踢毽子,抓子兒,下「逍遙」。「逍遙」是在一張正方形的白紙上,木版印出螺旋的雙道,兩道之間印出八仙、馬、兔子、鯉魚、蝦……每樣都是兩個,錯落排列,不依次序。玩的時候各執銅錢或象棋子為子兒,擲骰子,如果骰子是五點,自「起馬」處數起,向前走五步,是兔子,則可向內圈尋找另一隻兔子,以子兒押在上面。下一輪開始,自里圈兔子處數起,如是六點,進六步,也許是鐵拐李,就尋另一個鐵拐李,把子兒押在那個鐵拐李上。如果數至里圈的什麼圖上,則到外圈去找,退回來。點數夠了,子兒能進終點(終點是一座宮殿式的房子,不知是月宮還是龍門),就算贏了。次後進入的為「二家」「三家」。「逍遙」兩個人玩也可以,三四個人玩也可以。不知道為什麼叫做「逍遙」。

早起一睜眼,窗戶紙上亮晃晃的,下雪了!雪天,到後園去折臘梅花、天竺果。明黃色的臘梅、鮮紅的天竺果、白雪,生機盎然。臘梅開得很長,天竺果尤為耐久,插在膽瓶里,可經半個月。

——選自《冬天》

by 蘇童

冬天的街道很乾凈,地上幾乎不見瓜皮果殼之類的垃圾,而且空氣中工業廢氣的氣味也被大風刮到了很遠的地方,因此我覺得張開鼻孔能聞見冬天自己的氣味。冬天的氣味或許算不上一種氣味,它清例純凈,有時給鼻腔帶來酸澀的刺激。街上麻石路面的坑坑窪窪處結了厚厚的冰、尤其是在雪後的日子,路人們為了對付路上的冰雪花樣百出,有人喜歡在膠鞋的鞋底上綁一道草繩來防滑,而孩子們利用路上的冰雪為自己尋找著樂子,他們穿著棉鞋滑過結冰的路面,以為那就叫滑冰。江南有諺語道,下雨下雪狗歡喜。也不知道那有什麼根據,我們街上很少有人家養狗,看不出狗在雨雪天里有什麼特殊表現,我始終覺得這諺語用在孩子們身上更適合,孩子們在冬天的心情是苦悶的寂寞的,但一場大雪往往突然改變了冬天乏味難熬的本質,大雪過後孩子們衝出家門衝出學校,就像搖滾歌屋崔健在歌中唱的,他們要在雪地里撤點野,為自己製造一個撿來的節日。江南的雪讓人想到計劃生育,它很有節制、每年來那麼一場兩場,讓大人們皺一皺眉頭,也讓孩子們不至於對冬天恨之入骨。我最初對雪的記憶不是堆雪人,也不是打雪仗,說起來有點無聊,我把一大捧雪用手捏緊了,捏成一個冰碗碗,把它放在一個破茶缸里保存,我腦子裡有一個模糊的念頭,要把那塊冰保存到春天,讓它成為一個絕無僅有的寶貝。結果可以想見,幾天後我把茶缸從煤球堆里找出來,看見茶缸里空無一物,甚至融化的冰水也沒有留下,因為它們已經從茶缸的破洞處滲到煤堆里去了。

——選自《關於冬天》

by 喬治·桑

在巴黎,人們想像大自然有六個月毫無生機,可是小麥從秋天就開始發芽,而冬天慘淡的陽光——大家慣於這樣描寫它——是一年之中最燦爛、最輝煌的。當太陽撥開雲霧,當它在嚴冬傍晚披上閃爍發光的紫紅色長袍墜落時,人們幾乎無法忍受它那令人眩目的光芒。即使在我們嚴寒卻偏偏不恰當地稱為溫帶的國家裡,自然界萬物永遠不會除掉盛裝和失去盎然的生機,廣闊的麥田鋪上了鮮艷的地毯,而天際低矮的太陽在上面投下了綠寶石的光輝。地面披上了美麗的苔蘚。華麗的常春藤塗上了大理石般的鮮紅和金色的斑紋。報春花、紫羅蘭和孟加拉玫瑰躲在雪層下面微笑。由於地勢的起伏,由於偶然的機緣,還有其他幾種花兒躲過嚴寒倖存下來,而隨時使你感到意想不到的歡愉。雖然百靈鳥不見蹤影,但有多少喧鬧而美麗的鳥兒路過這兒,在河邊棲息和休憩!當地面的白雪像璀璨的鑽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或者當掛在樹梢的冰凌組成神奇的連拱和無法描繪的水晶的花彩時,有什麼東西比白雪更加美麗呢?在鄉村的漫漫長夜裡,大家親切地聚集一堂,甚至時間似乎也聽從我們使喚。由於人們能夠沉靜下來思索,精神生活變得異常豐富。這樣的夜晚,同家人圍爐而坐,難道不是極大的樂事嗎?

——選自《冬天之美》鄭克魯 譯

by 村上春樹

到南水潭時,雪下得又急又猛,幾乎讓人透不過氣。看這勢頭,彷彿天空本身都變成一枚枚碎片朝地面狂瀉不止。雪也落在水潭,被深得近乎駭人的藍色潭面吮吸進去。在這染成一色純白的大地上,惟獨水潭圓圓地敞開儼然巨大眸子的洞穴。

我和我的影子瑟瑟立在雪中,默不作聲,只顧久久凝視這片光景。同上次來時一樣,周圍瀰漫著令人懼怵的水聲。或許因為下雪的關係,聲音沉悶得多,彷彿遠處傳來的低鳴。我仰望未免太低的天空,繼而把目光轉向前方在紛飛的雪片中黑乎乎隱約浮現的南圍牆。圍牆不向我們訴說任何話語,顯得荒涼而冷漠,名副其實是「世界盡頭」。

木然佇立之間,雪在我的肩上和帽檐上越落越厚。如此下去,我們留下的腳印必將消失得無可尋覓。我打量一眼稍離開我站著的影子。影子不時用手拍落身上的雪,眯細眼睛盯視潭面。

「是出口,沒錯。」影子說,「這一來,鎮子就再也不能扣留我們,我們將像鳥一樣自由。」

影子仰臉直視天空。旋即閉起眼睛,儼然承受甘露一般讓雪花落在臉上。

——選自《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林少華 譯

下雪の詩意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唐·劉長卿

日暮蒼山遠,

天寒白屋貧。

柴門聞犬吠,

風雪夜歸人。

江雪

唐·柳宗元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問劉十九

唐·白居易

綠蟻新醅酒,

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

塞下曲

唐·盧綸

月黑雁飛高,

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

大雪滿弓刀。

別董大

唐·高適

千里黃雲白日曛,

北風吹雁雪紛紛。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

觀獵

唐·王維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

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

回看射鵰處,千里暮雲平。

清平樂·年年雪裡

宋·李清照

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

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

壽陽曲·江天暮雪

元·馬致遠

天將暮,雪亂舞,半梅花半飄柳絮。

江上晚來堪畫處,釣魚人一蓑歸去。

詠雪

南北朝·劉義慶

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公大笑樂。即公大兄無奕女,左將軍王凝之妻也。

湖心亭看雪

明·張岱

崇禎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余挐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飲。余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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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說明:

本文由新經典整理髮布

部分圖片來自故宮博物院微博/ 本期編輯:煥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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