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儘是空歡喜

最新 01-27

2017年的年末，松田龍平和妻子太田莉菜正式宣布離婚。

「我們一家三口至今為止構築的風景，儘管景色有所變化，但是我們彼此為對方著想互相幫助的想法，今後也不會改變。」

非常心碎了。

像極了《四重奏》中卷真紀的回答「我認為，夫妻就是可以分開的家人。」

於是趁著元旦的假期，我再刷《四重奏》。（刷劇一時爽，期末火葬場）

日劇經常湧現出話題性作品，直擊現實中我們心知肚明卻從不言明的不安與不滿。《四重奏》就是如此，雖說百科詞條上的介紹是「懸疑情感劇」，其實很難說清楚具體類型。簡單來說，《四重奏》講述的是四個失意者們在共同追求夢想的道路上發生的故事。乍然一聽還挺勵志，畢竟在勇敢追逐夢想，但事實上，四個人在卡拉OK門口宛如天意般的偶遇，也不過是三個人各懷不可告人私心的伺機等待。

像是買一送三的促銷，四個人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空歡喜」啊。

夢想——我們都成不了能靠愛好謀生的人。

卷真紀之前曾是職業演奏家，結婚後就洗手作羹湯，平靜的生活一直到老公突然消失而中斷，卷說話輕柔，總是一副笑臉，整個人溫柔有氣質。當她一個人拉著《聖母頌》時，也會默默流淚。別府司生在音樂世家，家族中只有他毫無作為，即使去當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也是掛名無實，所有人只記得他的背景，他只是一個價值連城的擺設。世吹雀沒有工作，靠街頭賣藝賺錢，大大咧咧，隨處可睡，倒頭就睡，只有在拉大提琴的時候會認真起來。家森諭高在一家美髮店實習，生活不羈，每次演出都要把襯衫紐扣解到鎖骨畢露，能毫不避諱地在排練室秀出今天的內褲圖案，也能斬獲問路的陌生美少女之吻。

這樣四個世俗意義上的失敗者，聚集在別府家的別墅追逐夢想，窗外大雪紛飛，漫長的冬日覆蓋著山林，屋內有暖氣爐火和滋滋冒油的炸雞，這樣子的追逐夢想可以說的非常愜意了。

而四個人並不是天賦異稟的演奏家：要麼過於僵硬要麼過於隨性，拉弓手法不對，編曲沒有連貫性，節奏亂。

於是，四個人只能靠揭穿老鋼琴家的謊言讓他丟掉飯碗，以換得四重奏在餐廳演出的機會。

事後，四個人就「該不該為夢想行騙」產生了激烈的爭執，老鋼琴家的確有妻兒要養，但「只剩下9個月生命」的說法就和路邊「清倉放血大甩賣僅限今天」卻一直賣了幾個月的無賴程度沒什麼差別。其實夢想和生活可以分開，那麼卷奪走的只是老鋼琴家的工作，而並非夢想，他仍然可以做任何有關音樂的夢。

於是，四個人靠別府弟弟的關係，聽到了音樂製作人那樣的誇獎，儘管是外行都能聽懂的敷衍和客套，可當得知自己能在那麼大的音樂廳演奏，心裡還是忍不住地幻想，作為Doughnuts Hole登台演奏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嗎？

結果，又是場空歡喜啊。

不過是穿上滑稽的戲服，配合根本不在意自己專業能力的主辦方的包裝，在音樂廳作為熱場、助演，用搞笑和幽默來吸引觀眾。

演奏家需要自尊是事實，可是有什麼辦法？四重奏決定不了觀眾的品味，只能決定自己要不要吃飯。

但即使是這樣，仍然羨慕四重奏獲得了演奏的機會，這話從那個夢想成為鋼琴家的助理口中說出。或許這位助理終日埋頭苦練也未曾有一日可以登台演出，助理又敗給了誰？敵不過熟人的一句「請多關照」罷了。

正如劇中所說——

「回應客戶的工作屬於一流的人才，全力表演的工作屬於二流的人才，像我們這樣的三流人員，只要輕鬆愉快地完成工作就行了。而心懷大志的三流，就是四流。」

那就，妥協吧，以找到現實和夢想之間微妙的平衡。於是，卷做起了整理錄音的兼職，雀開始在房產中介工作，家森成為了餐廳的服務員。但是，他們總是與世間保持著微小而超脫的距離，他們以此和世界和解，卻又試著留住自己的倔強。

在經受了無數場空歡喜之後，他們卻也明白，夢想不一定非要實現，也並非堅持就能實現，但是懷抱夢想並不是一種損失，只要心臟還能跳動，就能一往無前。

愛情——心裡喜歡的咖啡店太遠了，近的咖啡店其實味道也還不錯。

官方在宣傳時就直白說：全員單戀，全員說謊。

儘管四個人最初的偶遇充滿了謊言，但在之後的相處中醞釀出的感情卻很真切，每個人都有原生家庭的苦衷，可當他們看盡彼此的醜態和落魄的真相後，仍然選擇了體諒和繼續。劇中故事繼續，椎名林檎的歌分明在唱：接納、包容和友誼。

別府單戀著卷姐。

別府的愛戀是直白的。別府看照片時放大來專門看卷，面對突然出現的家森，別府的慌張讓家森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雖然面對卷突然敞開睡衣的玩笑，家森和別府做出了相似的反應，但是家森是真心從容，而別府只是假裝淡定。

別府告白時雀在假寐。卷當然是拒絕的，「不要瞧不起被拋棄的女人」，怒氣之下更令人難過的是得知，本以為是命運的迴轉讓自己遇見四重奏，而最先提及四重奏是天意的人其實是裝瘋賣傻，原來都是空歡喜。而這麼多年來別府的處心積慮，以及別府對九條的利用更是火上澆油。

是的，別府的同事，九條，一直喜歡著別府。

他們看上去像是好朋友，在公司的時候相互開玩笑，下班一起去卡拉ok唱歌，有時玩太晚錯過末班車時，別府就借宿在九條家，能毫無嫌隙地抵足而眠。

這算是男女之間的純友誼了吧？可是九條她，喜歡別府啊。

這段「純友誼」像極了一種未遂關係，原來有機會發生什麼但是最終卻什麼都沒發生才是最意味深長。

直到被九條告知，她要嫁給「平時聊輪胎」的男人了，別府這才覺得悵然若失——一直以為是對方離不開自己，其實是自己離不開對方啊。

九條對別府動了真心，可是心裡喜歡的咖啡店太遠了，近的咖啡店其實味道也還不錯。退而求其次，不僅是咖啡，生活也是，愛情也是。所以當兩人睡醒，別府承諾要和九條結婚時，九條只是起身去煮麵。

「在寒冷的清晨，在陽台吃的札幌第一拉麵真的是太美味了。就讓這件事成為你我之間故事的高潮吧？」

超能力少女雀單戀著別府。

在全國性的欺騙事件曝光後，雀便是孤獨的。在前同事眼中，雀總是面帶笑容，安安靜靜地聽大家說話，對自己的事情絕口不提，不和別人一起吃午餐，也從不參加聚會，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雀清楚地知道當大家了解真相後的反應，既然總要失去，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獲得任何情誼好了。

是的呢，比悲傷更令人悲傷的是，空歡喜。

所以一直以來這樣孤獨的雀，在剛到別墅時受到了別府先生那樣溫柔的對待，順便被俘虜了靈魂，怎麼會忘呢？可是愛情問題可沒有吃冰淇淋時選擇熱戀草莓還是搖滾堅果那樣容易。所以，雀明明已經鑽進了別府的被窩，卻沒有告白。明明沒有告白，別府卻因此得知心意。明明得知心意，卻沒有機會拒絕，反倒被不經意的一吻捉住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