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松石月梅圖》淺談潘天壽的構圖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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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構圖是幾乎涉及到整個繪畫創作過程的重心，統領全局的作用。潘天壽的構圖在眾多的畫家中又是別具一格、獨樹一帆。潘天壽追求構圖的形式新異性，打破常規的構圖形式。本文通過其作品《松石月梅圖》來淺析他的構圖藝術特點的新異性。將把他的構圖藝術特點歸納為三個部分：「縱橫交錯，造破奇險」、「氣脈的承接轉合」「虛實的布置——空靈」，來總結一下潘天壽的構圖藝術形式特點。
關鍵詞：潘天壽；構圖藝術；新異性
本文來源：《大眾文藝》 2017年第12期P125頁
潘天壽的藝術，畫、書、印、詩俱佳，潘天壽繪畫題材包括鷹、荷、松、四君子、山水、人物等，每作必有奇局，結構險中求平衡，形能精簡而意遠。潘天壽的作品在構圖上顯然與前人面貌拉開了距離，具有鮮明的特徵。
潘天壽認為「文似看山不喜平」，作畫也當這樣，詩有別才別理，文有抑揚頓挫，畫家也要有奇思妙想和出神入化的藝術手腕。基於這樣的創作思想，潘天壽乃在構圖上追求一種不平凡的藝術表現——構圖形式的新異性。《松石梅月圖》是潘天壽的指墨畫中一幅傑出的作品。本文從以下三部分進行分析歸納潘天壽的構圖藝術形式特點。
潘天壽《松石月梅圖》
（一）縱橫交錯，造破奇險
「險」可分二種：一是有意去造險，一是無意之中遇險，有意則「造」時已謀劃好「破」險之法，故心手相應，可得意中之妙，無意則須當機立斷，臨見妙裁，有時也可收意外之效。例如 「十」形、「＃」形、90度的大轉彎等形式的構圖縱橫畫面。可縱橫在構圖當中是最難處理的，如瀑布一瀉千里，青雲直上縱勢逼人；如千里平原，一望無際的沙漠都是橫向展開的，這種形式難於入畫。
還有縱橫的限度問題，過之則會使人感到疲勞負重，心理上會產生極不舒服的感覺。所以說這種構圖形式是難於自如駕馭的，其存在著比例、縱橫趨向、重心平衡等問題，然而潘天壽在這一方面的處理恰是非常到位，還能從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貌。《松石月梅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中的松樹和梅樹大縱大橫地擺放在畫面上，松、梅、石形成一個大形的「＃」形的構圖，樹榦雙雙向左邊大傾斜，從而讓觀者產生極不穩定的心理狀態，雲路的走向也助長了向左傾斜的動勢，全幅畫結構有失去穩定。為了扭轉局勢，使全畫面復歸於平正，右邊成為平衡的力臂重點，利用樹枝來個90度的急速轉彎拉伸和底部的石頭向右鎮壓住松樹榦底部，從而使整幅畫面穩定、平衡了下來。便可絕處逢生，出其不意，可謂「山窮水復疑無路」，似乎到此無路可通了，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故功夫全在一個「破」字。此幅畫從造險到破險每一步都是經過的精心策劃和細心經營而來。有相類似奇險的特點的作品還有《無限風光圖》，是以一種霸悍的力量和驚險意境出現的，在深山險峰竟有老松如此雄奇、蒼秀。老松頂部猛地下沖，此乃險象之大跡也！從而體現出其中的霸悍之氣。
而潘天壽恰是看中這一點，大膽地突破常規性的構圖法則，而這種形式的構圖卻在他的筆下活靈活現，揮灑自如。還能以一種嶄新的畫面展現在人們面前，別具一格，霸悍四方。
（二）氣脈的承接轉合
氣脈也稱龍脈，在山水畫中常指山脈走勢，有時也指空白雲氣走向。潘天壽主張「意境求靜、氣韻求動」，從全局看，氣脈就起了主要作用。畫中氣脈的布置，要有頭有尾，不可散亂局促，而要變化貫通。氣脈的生髮，《松石月梅圖》也有這種的構圖形式的出現，先用濃墨從左向右地勾勒石頭而橫向展開，以起到穩定平台的作用，接著從右下向左面斜沖而上突進的松樹榦承接氣脈的作用。緊接著松樹枝來個90度的急速轉彎拉伸，從而把氣脈轉引到右邊的梅幹上。氣脈的路線就這樣從左邊轉到右邊，頂部的梅花和暗橙色圓月在承接的過程中起到小變化、豐富題材。緊接著氣脈沿著梅樹榦向下流動，把它引向底部與石頭相結合，但梅干又不能與石頭相直接連接，這樣會容易顯得呆板，如果不連接起來又會氣脈泄氣，但潘天壽最後巧妙地利用題款堵塞缺口，把氣脈圍繞在畫心，起到畫龍點睛、頭尾呼應的作用。氣脈貫穿全局，順暢自由，氣韻生動，貫穿全局。潘天壽能有如此的卓識遠見，地運用大迴環跑道式布局方式構圖真可是具豐富創造性精神！
（三）虛實的布置——空靈
「虛實，言畫材之黑白有無也，疏密，言畫材之排比交錯也，有相似處而部相混。」而這意境往往會從虛實疏密相生的空靈中鳴生，以一種無聲無形的意念傳播開來。
中國畫最講究「意境」，意境是指抒情性作品中呈現的那種情景交融、虛實相生、活躍著生命律動的韻味無窮詩意一般的空間。
《松石月梅圖》整幅畫面也恰是做到這一點，方形的切割分布，虛實的布置明確。有形可虛之，無形可實之，畫面一輪明月的高掛，意境悠然，旁邊的淡墨暈染追隨，可有暈染的地方相對畫面來說實之也，而相對真實的物質世界來說有是空無的。反而留白的地方是白雲，是實之，但在畫面是留白不畫，是虛的疏的，虛實相招，乃產生空靈。所以，古人有云：「記白當黑」也就是此意。「實中之虛，重要在於大虛，亦難於大虛也。」
潘天壽追求構圖的形式新異性，打破常規的構圖形式，追求屬於自己的繪畫語言。他的作品創作和理論探索具有了全新的時代意義。他追求雄強、氣勢、剛陽、豪壯、霸悍之美。從《松石月梅圖》中的構圖特點：「縱橫交錯，造破奇險」「氣脈的承接轉合」「虛實的布置——空靈」都表現出潘天壽的構圖語言與前輩大師拉開了距離，自成一套體系，並且具有高難度的高格調，這正是其成就之所在。
藝術的天地是很廣闊的，表現技法也是極多樣的，即使是同一個人的創作，也有在統一基調上的不同變化。我們不可徒襲其貌，亂用其法，應學習潘天壽獨闢蹊徑，那種孜孜求創，老而彌篤，自成一家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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