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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情花意.鄉村是悠長的回味

詩情花意將按季節劃分,把每個季節的插花作品分類,集結而成春韻、夏致、秋意、冬思。

詩情花意.冬思

鄉村是悠長的回味

鄭慧英

臘 梅

聞香暖寒冬,

見色忘煩憂。

無懼風蕭瑟,

綠意亦無留。

焉畏山野粗,

繽紛吾依舊。

插花作品《臘梅》,所用花材臘梅。

野小菊

隨風浮萍意,

不解女兒心。

嬌小玲瓏姿,

莫道不含情。

我自有壯志,

逐雲追月縈。

插花作品《野小菊》,所用花材,鄉村不知名的野花,自命名為野小菊,還有鄉村的麥冬葉。

鄉村風物

一花一葉皆禪意,

寸土寸草是自然。

日照風吟為天寶。

青山綠水乃物華。

泱泱華夏魂何在?

自然之賜不復在!

取之不盡原有盡,

用之不竭已然竭。

巍峨東坡若復在,

壯志豪情寄何處?

插花作品《鄉村風物》,所用花材鄉村無名野花,蕨類植物的葉子,麥冬果。

坡 仙

幼嘗黃荊味,

及長獨愛竹。

踏遍山和水,

仙風亦道骨。

插花作品《坡仙》,所用花材黃荊枯枝、竹葉、野小菊、冬日最後一朵小月季。

周末,回鄉下老家。

這次回老家,我是有備而歸的。目的是要去山上尋找素材來進行中式插花。一想到春天的時候,小山村那滿山遍野的野花,我就激動。還有山間的蕨根草,以及各種苔蘚,都是極好的素材呢。雖然現在是冬日,蕭條些,但我想必定也能尋到各種不同的寶貝。畢竟春有春的妖嬈,冬有冬的韻味。家裡的臘梅開了,我早嚮往之。山間還有哪些稀奇的寶貝呢?紅寶石般的南國紅豆還在枝頭相思嗎?藍寶石似的麥冬果還匍匐在地上捉迷藏嗎?

剛一回到家,我卻怔住了。老宅右邊的山上,過去是蓊蓊鬱郁的翠竹,如今取而代之的是遍山的亂石黃土,黃土中間稀稀落落地種植了一些橘樹苗。我才反應過來,為了充分發揮這片土地的經濟價值,先前姐姐已經請挖掘機搗騰了兩遍,將山上的翠竹悉數滅掉,取而代之的是這幾年價格不菲的愛媛、春見等橘子樹幼苗。嗚呼哀哉,我又能說什麼呢?

回想家宅右邊的小山,已經歷經滄桑巨變了。從我記事起,右邊的山就已經被開墾成一塊塊的地,用於種植油菜、麥子一類農作物,但是山坡上還有一些柏樹,而這些柏樹的枝丫熏出的臘肉非常香,每到年末,家家戶戶都殺過年豬,我遠方的親戚也會駕著農用車來我家拉柏樹丫丫回去熏臘肉。我猜想,再追溯到更久,這小山上定是滿山的柏樹和灌木,其間野兔、野豬、野雞出沒,是動物們的天堂。

十多年以後,我已經大學畢業在城裡最好的高中教書,後來也生兒育女,女兒也如小雀兒般可以在鄉下的田間地頭、小山頭上活蹦亂跳了。不經意間,鄉村已經巨變,我家宅右邊的小山已經退耕還林,全部種成翠竹了。東坡先生獨愛竹,我卻獨愛故鄉的松。退耕還林本是極好的政策。人類的利欲熏心愈演愈烈,從森林到樹林,再到堂前屋後幾棵樹,到最後連我學工科向來追崇實用主義的老公也感嘆:「看你們老家,也看不到幾顆大樹了,取而代之的都是果樹,這空氣怎麼好得起來呢?」這樣的境況下,退耕還林政策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撥亂反正」呢?可那時候,退耕還林的土地,大部分也被鄉民們種成了有經濟價值的「林」,比如竹林、桉樹林。當我看到原本是土地的小山種上了竹林,倒還無甚不悅。但當我看到原本漫山遍野的松樹林變成了經濟樹木桉樹林的時候,我近乎哭笑不得了。桉樹是大自然的殺手,分泌芳香胺,桉樹下面幾乎寸草不生。過去山上松樹下密密麻麻的蕨類植被已經蕩然無存。山間美味覆盆子,我過了很久才知道它的學名,小時候每年初夏,我們便會跑過幾座山頭尋找美味新鮮的覆盆子,總是驚呼又找到一顆如拇指般特大號的覆盆子,那種喜悅還能再現嗎?

而如今,我也不知道退耕還林政策是否還在繼續。我只知道近兩年來,因為愛媛、春見等水果的價格看漲,利益清晰可圖。鄉民們就紛紛賣掉竹林、桉樹,轉而大興土木,種植橘樹了。橘樹也是樹,不同的是它未必能清新我們的空氣。因為這些經濟作物,總是與化肥、農藥緊緊聯繫在一起。備受折磨和重創的土地,哪裡還可以找到一塊凈土呢?

一天晚上熱愛看動物小說的女兒對我說:「媽媽,你知道嗎?動物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個目的——填飽肚子。這一點和人有太大區別。動物不會像人一樣,自己明明已經穿得很暖和了,還要把其它動物的皮毛披在身體上,顯示自己的美麗和富貴。」我啞然。女兒經常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最醜陋的動物。」

動物也不會和人一樣,明明已經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還要拚命把房屋建得高大華麗;明明已經能填飽肚子,卻還要天天饕餮盛宴。也許有慾望是天經地義,食色,性也。然而慾望一旦演變成貪慾,往往讓人無言。更何況為了這無窮的貪慾,而忘記保護這片生我們養我們的土地,讓地球千瘡百孔,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盡頭?

生產隊的阿姨來看我的母親。母親平常和我們住城裡,難得回來一次。所以一回來,母親的好友就會過來拉拉家常。只聽得她倆議論到:「現在連蒲公英都找不到一顆了。人家說蒲公英消炎作用好得很。城裡有賣的,一丟點兒一把(眉山土話,意思是很小一把),就2元錢。你看,現在蒲公英都敲(土話,挖)來莫得了。我還碰到過城裡人開車來敲。」蘇軾在《赤壁賦》里寫到:「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山間的松林灌木,鄉村的野草野花,原本也是造物者的無盡寶藏,東坡可知,這大自然對我們的無盡饋贈,正被人類貪婪索取,再也不是「取之無禁,用之不竭」了。千古一東坡,以他的博大胸懷,也無法預料千年之後,在人類的取用之下,新鮮的空氣竟然成了奢侈品!他更無法預測,到了這地步,人類的取用無度還不知收斂!

我瞪大了我的眼睛,去鄉村尋找藝術。曾經遍地天賜的美物已然不見蹤影。我猶記得「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

明年春天,我還能看到蒲公英嗎?

最後附上女兒的小詩《蒲公英.約定》,「茫茫的草地上搖曳著一朵蒲公英微風索取著它那嬌小的力量當蒲公英臉上那輕輕的微笑消失時它折斷了飛走了,離開了夢卻留下了因為在生命消失前蒲公英和露珠做了一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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