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成名的三大秘訣
秘訣之一:跨界,選對成名的捷徑
01
前些日子,好幾個電視台都在熱播「跨界歌王」、「跨界小品王」大獎賽。
有一天跟幾個哥們兒聚會,其中就有參與過這檔節目前期策劃的張侃爺。
於是,就有人恭維他:你們可真有才,怎麼就想出了這麼個節目?
聽到有人點贊,張侃爺一下就來了精神兒。
「我有個理論,」他不無得意地說,「普通人對明星有一種天然的排斥和仇視。所以,最讓普通人興奮的,其實不是看明星們的天才展示,而是看到他們出事、出醜。」
「那又怎麼樣?」大家都很配合地問道。
「你只要明白了這個道理,對這檔節目的火爆,就容易理解了。」張侃爺興奮起來,打著手勢闡釋道,「明星在他們專長的領域裡是天才,到了別的領域就是普通人,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因此,讓明星跨界,就是為了讓他們出醜,就是給普通人創造一個心理滿足的機會。你想,這種節目能不火嗎?」
「心理夠陰暗的,竟然靠人性的醜陋賺錢。」我決定給他潑點冷水,「明星跨界並非你們的首創,早在蹴鞠盛行的那個時代,就有人嘗試跨界了。」
張侃爺來了興緻:誰這麼牛,快給我講講。
於是,我就給他講了蘇軾跨界成王的故事。
02
因為跟王安石政見不合,蘇軾給趙皇帝打報告,請求調離中央到地方工作。
趙皇帝同意了蘇軾的申請,任命他做杭州通判。
這是1071年秋天的事,這年蘇軾35歲。
經過三個多月的舟車勞頓,11月28日,蘇軾第一次踏上了杭州的土地。
按照林語堂先生的研究,此次外放「絕無貶謫之意,只是讓他和王安石互相眼不見心不煩。」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此次通判杭州,對蘇軾的意義卻遠不止於此。
名人成名大都有個標誌性的日子,比如某年的春晚、某次大獎賽等等。
到達杭州的這一天,對蘇軾來說,就具有這樣的標誌性意義。
上任伊始,首先要應付各界名流的輪流宴請,這是當時官場上的慣例,早在蘇軾的預料之中。
讓蘇軾耳目一新的倒是宴會上的流行歌曲。
不但每場宴會都有歌妓作陪,從頭唱到尾,而且酒過五旬以後,那些名士們也都放下矜持,開始爭搶麥克,一展歌喉。
蘇軾仔細聽聽,發現這些流行歌曲的歌詞,一部分出自溫、韋之手,大部分則是柳永的。
蘇軾心裡感覺酸酸的。
他此時的感覺,就像我們當下有些大專家聽媒體名嘴狂噴時的那種心情。
在第三次宴會上,他借著酒勁兒,忍不住問身邊的歌妓:
「你聽說過蘇子瞻嗎?」
美女微笑著搖搖頭。
坐在蘇軾另一側的名士接話道:
「通判大人,您的詩文肅穆高雅,只適合在雅士中間流傳,怎麼會進入這種場合。」
在當時,這絕對是一句中肯的評價;一直以來,蘇軾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這位以最高分「進士及第」的大學霸,現在已經是跟歐陽修齊名的古文運動領袖,詩歌也已經創作了兩千多首。
而詞呢?在他來杭州之前,一共只寫過4首!
而且,還從未示人。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把寫詞看作不入流的俗技,「羞於為之」。
是啊,此時的蘇才俊,居廟堂之高卻憂江湖之遠,為文必寫治國良策,寫詩只言經世之志,怎麼會對靡靡之音、鄭衛之聲感興趣?
03
然而,那場宴會結束之後,他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
那個搖頭微笑的歌妓形象一直在他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你可不要歪想,蘇通判現在可沒心情想你想的那些事兒。
他想到了李白、杜甫。
你蘇軾已經寫詩兩千多首,可有幾首能與「床前明月光」比肩,又有幾首堪與「好雨知時節」並論?
雖說「文無第一」,但粉絲們是挑剔又懶惰的,既然有了唐詩這座取之不盡的富礦,誰還願意到別處沙裡淘金?
百年、千年以後,在唐詩的陰影里,你蘇軾的詩作能有幾分亮光?
他想到了溫庭筠、李煜、柳永,據說他們的詞「有水井的地方,就有人傳唱」。
這樣的群眾基礎,這樣的吸粉兒能力,連李白、杜甫的唐詩都未必抵擋得住,更不用說你蘇軾的古文了。
蘇軾第一次感到了危機!
這是創作上的危機,對蘇軾而言,也是生命危機!
就是在這一夜,他做出了一個改變他文學命運的抉擇:跨界、寫詞!
04
你可能有個疑問,早在通判杭州之前,蘇軾的詩文就已經蜚聲文壇,跨界寫詞,對成就他的後世大名,影響真的有那麼大嗎?
在回答你的疑問之前,先問你三個問題:
你知道曾鞏是誰嗎?
你能說出蘇洵、蘇轍寫過什麼古文嗎?
除了「不識廬山真面目」,你還知道蘇軾寫過什麼詩嗎?
上面提到的這幾位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們都屬於唐宋八大家,跟蘇軾的關係,不是哥們兒就是爺們兒。
可他們的後世名聲,跟蘇軾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再說蘇軾的詩。
現在查有實據的蘇軾編年詞只有290多首。而詩呢,2700多首!可為什麼你就只記住一首「不識廬山真面目」呢?
你想想看,如果當年蘇軾不跨界寫詞,死抱住他的古文、詩歌不放,結局會比那三位好多少?
而跨界以後的蘇軾是什麼名頭,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可以這麼說,寫詞只佔用了蘇軾20%的精力,卻為他贏得了80%的名聲。
所以,千萬記住了,要想成名,跨界絕對是一條捷徑!
秘訣之二:跟大牛較勁,是成為大牛的捷徑
01
上文不是說到蘇軾做杭州通判以後,做出了跨界寫詞的決定嗎?
我們接著往下聊。
既然已經下定了跨界寫詞的決心,那就馬上行動起來。
在通判杭州的近三年時間裡,蘇軾作詞50多首。
你可能會說,也不多啊,當時很多牛人一年就做詩詞幾十首。
人家蘇軾不是剛起步嘛,總得有個適應過程吧。
50多首詞雖然不是太多,但憑著蘇大人在文壇上的影響力和他市政府領導的身份,蘇詞在杭州以致江南傳播很快。
離任前夕,他感覺自己的粉絲數量,似乎可以跟柳七郎抗衡了,至少在杭州是這樣。
他決定搞一次擂台賽,檢驗一下蘇詞的影響力。
他通過社會上的粉絲朋友,隨機邀請了兩個歌妓班子,分別演唱蘇軾和柳永作詞的流行歌曲。
你一首,我一首,同台打擂,哪個班子接不住,就算輸。
當然,此次擂台賽比的不是哪個班子唱的好,而是蘇詞和柳詞的普及率。
最後的輸贏,自然也算在兩位詞作者頭上。
大賽結果,半夜見分曉。
唱蘇詞流行歌曲的班子唱了11首,就再也接不下去,甘拜下風。
蘇大人只好帶著深深的遺憾和不服,離開杭州到山東密州上任去了。
02
齊魯大地雖無杭州的富庶、溫潤,但山東人的粗獷、質樸、豪放卻是江南人無法企及的。
1075年暮春的一天,蘇軾登上古老的密州城頭,俯視腳下寬闊奔騰的濰河,極目南眺雄峻的馬耳山、九仙山……
他突然意識到,這才是自己內心渴望的那種感覺!
當夜,他把自己的幾十首「杭州詞」全都翻了出來,仔細回味:
雖然都走出了「閨房、花間」,但細細品味,沒有一首不沾染著柳七郎綿軟、香艷的韻味。
就算這首《瑞鷓鴣·觀潮》,雖叫「觀潮」,可哪有半點錢塘大潮的氣勢?
本來的目標是要超越柳七郎,可不知不覺間竟是在模仿他?
在文學創作上,蘇軾第一次體會到了沮喪。
但還不等他琢磨出擺脫柳七郎的辦法,新的挑戰就出現了。
這年初夏,密州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
作為知州的蘇軾只好帶領萬民到密州常山的龍姑爺廟求雨……
竟然靈驗了!
按照當地習俗,春夏祈雨成功,冬季要上祭還願。
就是在這次祭供活動結束以後,餘興未盡的蘇知州組織了一次冬獵。
冬獵活動的宏大場面,把蘇軾的壯烈、豪放之情勾引了起來。
一首標誌蘇詞新境界的《江城子》由此誕生:
老夫聊發少年狂,
左牽黃,
右擎蒼,
……
西北望,
射天狼。
如果說宋詞豪放派果真存在的話,那麼這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就是豪放派誕生的宣言書!
創作完成後,蘇軾立刻寄給江南的朋友鑒賞,並附信一封:
「數日前,獵於郊外,做小詞一首,雖無柳七郎風味,也算自成一家。呵呵,讓東州壯士鼓掌頓足而歌,頗為壯觀。」
在自我欣賞的同時,還不忘跟柳永對錶。
可見,此時的作者對這首詞的價值還缺乏足夠認識,更缺乏自信,他渴望得到朋友的肯定和鼓勵。
反過來看,也足見柳詞在當時的影響有多大!
宋詞的革命遠未成功,蘇軾同志仍須努力。
03
當初,蘇軾放棄杭州通判的崗位申請來山東工作,一個主要目的就是能離在濟南任職的弟弟蘇轍近點。
可來密州已經兩年了,還沒有機會跟弟弟見上一面。就像那首《北國之春》里唱的,他跟弟弟「分別已經五年多」。
1076年中秋之夜,蘇軾再次站到密州城頭,北望月下泉城,對弟弟的思念之情如奔騰的濰河水……
那首名垂千古的《水調歌頭》便如中秋皓月,噴薄而出: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如果說那首《江城子·密州出獵》是宋詞豪放派誕生的宣言書,那麼這首《水調歌頭》就是豪放派在詞的江湖上的揚名立萬碑!
——然而,然而,這樣的認識和評價,完全是我們後人的觀點。
在當時,「柳詞韻味」仍然是宋詞的主流。這種豪放詞風不僅沒有在文藝圈產生大的影響,就連蘇軾本人也完全沒有認識到它的價值。這不,在此後漫長的三年里,他竟然再也沒有創作過這種豪放詞。
這是為什麼?
這是一個關係宋詞根本的大問題,放在本文第三部分回答。
1076年底,蘇軾接到調令,改任徐州太守。
但直到第二年四月,蘇軾才在徐州露面。
原來,這中間的四個多月,他跑到濟南與弟弟團聚去了,算是補休他五年多的探親假。
04
在徐州正經工作了不足2年,1079年3月改任湖州太守。
然而,到湖州上任不足4個月,「烏台詩案」爆發,蘇軾的人生轉折點到來。
「烏台詩案」的製造者們是按照「判處蘇軾死刑」設計的。
他最後能夠死裡逃生,從根本上說,還是虧了他的名氣和才氣。
社會上有粉絲團的聲援,官場上有歐陽修、王安石等一幫惺惺相惜的名人求情,連後宮裡的皇太后都以「珍惜人才」的名義要求刀下留人。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被發配黃州。
在黃州的4年,是蘇詞創作的高峰期——不僅是數量的高峰期,也是質量上的高峰期。
在後人編選的各種宋詞版本中,蘇詞有一大半都是他的「黃州詞」。
其中,那首被看作豪放派扛鼎之作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便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
你說什麼,你家的客廳里掛著一幅這首詞的書法?
這很正常,很多人都喜歡用這首詞顯示自己的豪放,或者暗示自己不是小肚雞腸之人。
——跟你開玩笑呢,最近我也準備弄一幅掛到書房裡。
大江東去,
浪淘盡,
千古風流人物。
……
人生如夢,
一樽還酹江月。
南宋人寫了一本叫《吹劍續錄》的書,裡面記載了一則小故事:
某日,蘇家來了位流行歌星,蘇軾便問他:「我的詞跟柳永的詞相比如何?」
歌星答道:「柳郎的詞,只適合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手拿紅牙笏板,淺吟低唱『楊柳岸,曉風殘月』。而學士您的詞,須用銅琵琶伴奏,由關西大漢唱『大江東去』。」
東坡聽了為之絕倒,連喊:知音啊,謝謝啊!
這個故事至少可以做兩個方面的解讀:
一方面,從這位流行歌星的評價看,東坡豪放詞,在當時已經有了不小的社會影響,粉絲數量估計也已比較可觀。
另一方面,至少直到這首《念奴嬌》問世很久,東坡先生還是念念不忘跟柳永較勁。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對自己的豪放詞還是不夠自信。
從杭州、到密州、到黃州,在詞的創作之路上,蘇軾一直在跟柳永較勁。這種較勁,折射出的是這樣一種忐忑:
我的豪放詞,真的好嗎?
我的探索之路,方向對嗎?
現在,東坡先生終於從懂行的專家口中得到肯定:你已經與柳七郎並駕齊驅了!所以,他很激動。
秘訣之三:所謂捷徑都是騙人的,成名全靠實力
01
說到蘇軾對宋詞的貢獻,後人總結出了兩個方面:
一是眾人皆知的豪放詞風;二是一般人不太了解的「以詩入詞」。
在我看來,蘇軾對宋詞的根本貢獻,在於後者——「以詩入詞」;豪放詞、豪放詞風,不過是「以詩入詞」的外在表現和自然結果。
等我們真正認識了蘇軾的「以詩入詞」,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為什麼能夠成就如此大名,順便也會明白一個道理:
成名的捷徑的確是存在的,但那都是為實力派準備的。
02
什麼叫「以詩入詞」?
要回答這個問題,得先說什麼叫詞。
詞,顧名思義就是歌詞嘛。
直到唐朝中前期,娛樂界作歌,還常常以詩為唱詞,就是把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等這些大詩人寫的詩,直接拿來譜上曲子就唱。
你設想一下,如果把一首五律或者七絕詩,作為歌詞來唱,那會是什麼感覺?
每句歌詞,字數一般多,整整齊齊一般長,唱起來那該是多麼死板、多麼拗口嘛。再說啦,這不是給曲作者出難題嗎。
那怎麼辦?
娛樂界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在詩句之間增加和聲,也叫泛音,就是唱到某處,為了過度需要或強化樂感,就增加一些無意義的合唱音,如「賀賀賀」,或「呵呵」等。
比如,床前明月光(賀賀),疑是地上霜(賀賀賀)。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賀賀)。
但這些無意義的和聲,很不容易記憶:是增加了兩個「賀賀」,還是三個「賀賀賀」;是加在一、二句之間,還是三、四句之間?
容易弄錯,也不便於傳播。
於是,有人就把這些無意義的「賀賀賀」變成了有意義的、具體的文字。
這樣就把五律、七絕式的歌詞,變成了每句字數不同、長短不一的歌詞。
所以,詞還有個外號,叫「長短句」。
以東坡先生的一首黃州詞為例:
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似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首《定風波》常被看作蘇軾先生的代表作之一。
但我說,這是一首裹著短小的詞的外衣、裸露著詩的肉體的四不像。
如果把詞中我刷了黃色的那三組六個字「誰怕、微冷、歸去」刪掉,你看看是不是一首標準的七絕?
刪掉這六個字,對作者要表達的思想、情感,有任何影響嗎?
一點都沒有。
作者加上這三組六個字,與其說是為了表達什麼含義、感情,不如說完全是為了湊數,為了使之符合《定風波》詞調的架構要求。
當然,這種把一首詩塞進詞的外殼裡,生硬地改造成一首詞的做法,只是形式上的、淺層次的「以詩入詞」。
如果東坡先生只是做到這個層次,那他對宋詞的貢獻,也就沒有那麼偉大了。
03
那麼,後人所說的蘇軾的「以詩入詞」,是指什麼?
是指在主題上、內容上、手法上,更是指視野上、情懷上!
跟我們現在一樣,從總體上說,歌曲從來都是一種時尚性、流行性的娛樂消費品。
因此,歌詞往往以個性化、情緒化的感悟為主題,離情別緒、愛恨情愁、風花雪月、酒色文章……如此而已。
從溫庭筠、韋莊,到李煜、馮延巳、晏殊、柳永,從花間派到婉約派,莫不如此。
但詩不一樣。
詩的主題要宏大、寬闊的多,政治、經濟、民生、軍事均可反映,歷史事件、社稷江山、帝王英雄均可入詩。
所謂「詩庄詞媚」,一直是前人公認的、不可改變的真理。
但蘇軾不服,說:我就是要讓詞,庄起來、硬起來!
所以就有了《江城子·密州出獵》《念奴嬌·赤壁懷古》等等豪放詞。
這些豪放詞代表作,不僅在主題上、內容上完全突破了傳統詞的視野藩籬,而且,在表現手法上也完全詩化。
比如「用典」這種詩的表現手法,幾乎成了豪放詞最得力的工具,但在傳統的「詞之正宗」的婉約詞中,就很少使用。
為什麼不用?
因為典故的歷史感、沉重感、滄桑感,與婉約詞的柔媚、香軟是格格不入的。
只有主題變了,表現的手法才能相應改變。
04
毫無疑問,蘇軾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詞名,當然是因為他用自己首創的豪放詞確立了一種嶄新的豪放詞風。
如果他一直步前人後塵,模仿柳永等權威寫作婉約詞,按照他的性情,永遠不可能超過柳永、晏殊和後來的李清照等等。
因此,後人把他拋棄前人風格,首創豪放詞風作為他成功的最高標誌,是沒有問題的。
但有一點我們要注意:
承認蘇軾豪放詞的成功,並不等於承認豪放詞是詞的正確方向、詞之正宗。
梳理全部宋詞,所謂豪放詞不超過10首!
——這可不是我的武斷妄言,這是專家們的統計結論。
怎麼會這樣?
宋詞不是有一個豪放派嗎,都成其為派了,怎麼可能只有幾首豪放詞?
很殘酷吧?但沒有辦法,事實就是這樣。
原因嘛,也很簡單:
從詞的本質屬性看,它就是歌詞。
你讓一首歌詞去表現那些沉重的、宏大的、滄桑的主題,不是勉為其難嗎?
也只有像蘇軾、辛棄疾這樣的大家,其才情才可能罩住那些宏大主題,才可能偶爾寫一兩首豪放詞。
——這就是我上文中提到的,為什麼蘇軾有時竟然數年都沒有一首豪放詞問世的原因。
豪放詞,不那麼容易寫。
一般詞家如果不知天高地厚,也想試著寫什麼豪放詞,那隻能換來皺眉、側目。
不同時代,都出現過「蘇粉兒」模仿寫豪放詞的情況。
但他們寫的東西,大都淪落成叫囂、口號。
所以,歷史上就有一個「叫囂派」。
而且,這個「叫囂派」子嗣不絕,歷朝歷代時有表現,現代、當代仍然存在。
所以,在文化審美上,我們應該警惕。
蘇軾之所以成為如日中天的詞俠,敢於跨界寫詞當然是前提、敢於碾壓權威當然也是必要的,但這都不是根本。
最根本的,還是因為他有深厚的文化涵養,有散文、詩歌創作上的豐富積累,有常人不及的浪漫情懷……
總之,支撐其千古盛名的,是實力。
TAG:全球大搜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