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像琥珀,凝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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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已經萬事如意了
所以我祝你萬事勝意
就是,一切都比你想像的
還要好一點兒
兩天時間看完了《你好,舊時光》,喜歡這部劇的原因是它真實。主角們不再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渦旋於自己的苦惱中,主角雖然是不死之身,披荊斬棘的,但他們都有自己專屬的不安和隱晦,是普通人,都不免於頂著頭上的那點灰。像是80後的紀錄片,從幼兒園一路追蹤到工作,平平穩穩的,沒有大起大落。作者很貼心的把邊邊角角的人都構造的特別飽滿。劇中青春是立體的,有缺陷的,有時像暴雨前的焦躁悶熱,有時像陣雨後的旖旎芬芳,觀眾就像戴了VR,回到十幾歲的時候,在每個小角色身上找到自己的縮影。
劇中每個角色都像是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蘋果。成長之路走得踉踉蹌蹌,唯一被善待的只有男主林楊,出生在優渥家庭,父母相愛,懂得體諒孩子,所以他特別自信,張揚,勇敢的追求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像小太陽一樣無窮無盡的給周圍的人光和熱,這個角色也是唯一一個虛構的。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會有這樣一個人在你無助的時候幫你加油打氣,在你迷茫的時候給你指引方向,他像是每個女孩幻想出來的完美男友,或是住在心底的天使,跟真實膽小的自己站在對立面,在摔倒後扶自己起來。正是因為這樣的幻想,才支撐著每個自卑敏感的女孩熬完青春期。
說它真實,另一方面是全劇沒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橋段,更現實的是告知觀眾讀書也很難改變命運,圈子早在父母那代就劃分好了。為什麼林楊能和凌翔茜青梅竹馬,奔奔在被繼父醉酒家暴之後只能爬陽台去找周周,辛銳從倒數成了保送生最後還是選擇跟曾經欺負自己的小流氓在一起。因為家庭帶給孩子的不僅是經濟上的支持,更是性格的養成。世界上只有同類才可以做朋友,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往往只能在某個獵奇的時間裡做一陣子開心的同伴。被時間的洪水淘過,最終仍然在一起的,一定是同樣材質的小石頭。
最觸動我的是這樣一類人,劇中的學生會主席楚天闊,這個不論外形還是個人能力都比同齡人優秀太多的大男孩,陽光帥氣,成績前茅,看似已經掌控了命運的方向盤,可慘的是他來自一個貧困的家庭,父母是市井小民,認定只要他學習好就能讓全家過上好日子。所以楚天闊活得畏手畏腳,在學校是老師們的好學生,在家是聽從家人安排的好孩子,從未嘗試過出格的事,不敢像林楊那樣大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哪怕是被優秀的女生喜歡,也只能嚇的倉皇而逃,喜怒形於色是需要資本的。
高幹家庭長大的凌翔茜根本不懂「窮滋味」,她喜歡他,就送給他派克的鋼筆,約他一起吃日料,這樣的舉動讓貧窮的優秀男生犯怵,現實把他的優越感一棍打散,不管他看起來再怎麼優秀,也回應不了小公主的喜歡。就像是怕被看到乾淨球鞋裡漏腳趾頭帶補丁的襪子,除了逃避,無它。他倆看似般配,之間卻隔著一道跨不過的鴻溝,他愛不起她,當然不能像林楊周周那樣為友誼放棄保送考試,他沒有更多選擇,沒有父母為他的任性托底,他是全家的希望。而感情像是奢侈品,此刻的他沒能力買單。
如出一轍的還有《致青春》里的陳孝正,在面對前途和感情時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他對鄭微說,「我跟你不一樣,我的人生是一棟只能建造一次的樓房,我必須讓它精確無比,不能有一厘米差池,所以我太緊張,害怕行差步錯。」他撇下鄭微出了國,結了婚,拿了綠卡,若干年後偶然相遇,陳說,「你可以認為我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我太急於擺脫我卑微出身了。我承認,連我的婚姻都是功利的,我是為了拿綠卡。如果我還殘存一點點良知的話,我知道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爬行動物,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直立行走的。」
幾年前看這部影片,只會覺得陳孝正就是純種渣男,沒有擔當,辜負女生感情,但現在來看沒有人能指責他做的不對,他只是想把所有力氣都用在自己身上,也稱不上自私,愛情能給人精神滿足,但他們需要的是尊嚴,只有金錢和地位能最直接洗刷掉他們骨子裡的自卑。
鏡頭一晃,男神女神摘掉光環步入社會,凌翔茜再遇到初戀時心跳還是掉了一拍,之後她故意製造偶遇,倆人坐在長椅上,仍像高中時那樣,金童玉女的般配極了,楚天闊聊起從前,問凌翔茜還記不記得語文老師講的愛迪生髮現燈絲的故事,一千次的失敗最終成功找到最適合的材料。他說,小時候我以為只要有一千次的努力就會有結果,但長大才明白選擇比努力重要一千倍。話落,一個開著保時捷的女生大喊他的名字。凌問,你同事?楚答,恩,也算是,老闆的女兒。凌笑了說,女朋友吧。
這一刻凌翔茜算是真正放下了,青春期的悸動在此刻歸於平靜,我們要原諒並接受這種人的存在,他們是最不怕努力的,知道人生道路險阻且漫長,把可能用到的工具都帶上,抄捷徑走小路,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都是常事。不要勸說他們彎路雖長但景美,因為你眼裡的風景,可能只是他人眼中的雜草,上帝給了他們超群的能力,卻又把他們放在沼澤里。這已經是最殘忍的懲罰了。
也如同《小時代》里的南湘,皮囊越好看,越讓人惋惜,他們看似扮演的是主角,但卻沒有一絲底氣,嫉妒和不甘心充斥著內心,往往生活中會用力過猛,急於證明自己。起到手裡的好牌不多,保守主義享受不到冒險的樂趣,一邊小心翼翼,一邊野心勃勃。挺心疼他們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成為他們,少一點不甘心,偶爾享受做配角。如果遇到了,不要埋怨他們不願修改主線陪你走一段,同伴,不一定非要一起走到最後,某一段路上,對方給自己帶來的朗朗笑聲,就已經足夠,放過他們,是對彼此的恩慈。
其實人是無法享受當下年齡的美好的,都得讓時光流淌過去,空氣中的浮塵落地,拉開點距離,再回過頭,才能看到當年的情緒起伏,世事的陰晴圓缺都是一種難以複製的美。舊時光好就好在故事裡的每個人經過時間的打磨,能夠平靜的跟過去和解。彼時的少年站在成長的盡頭,回首過去,一路崎嶇早已繁花盛開。
葉子小姐的自留地
【從人海里來,到人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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