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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作為人實存的基礎

哲學作為人實存的基礎

——雅思貝斯實存與哲學概念的探究

雅思貝斯說生存哲學的關鍵在於:從本原上去觀察現實,並且通過我在思維中對待我自己的辦法,亦即通過內心行為去把握現實。然而關於此,雅斯貝斯將生存(Existenz)與實存(Dasein)進行了明細的區分。他將Dasein視為人類的經驗本性和理論反思的對象,而Existenz則是真正切身的存在或真的自我。生存和實存即是我所是。但是,這種真切和獨特的自我,面對新的可能性無限地開放,因此我們並不能夠以準確的概念予以框定。

在雅思貝斯看來,生存是一個被體驗著的和生活著的自我。生存所朝向的超越性已經被包含在它自身之中,並通過他所謂的「自由」而得以實現。生存作為自身的存在,它跟他自己發生關係並在其自身中與超越存在發生關係,它知道它自己是由超越存在所給予,並且以超越存在為根據。人的內在的存在便完成了「由世界向上帝」與「從自覺的精神的實存向生存」的雙重飛躍。

然而生存無時無刻不聯繫著現實,而現實無時無刻不結合著我們的精神的實存。

雅思貝斯曾發表這樣的觀點:人,活著的人,將通過他的存在,將在他自己的活動過程中,回答「什麼即將發生」這一問題;而對於未來的預見,只能有一個目標,即是使人類意識到自身。

實際上,哲學已成為人的真實存在的基礎。現如今,哲學正在形成其獨特的形式。

正因為人不再得到穩定狀況之實體性力量的蔭庇,而是被拋入到群眾生活的機器中去;宗教的失落又奪去了他的信仰,因此,他的思想正更加明確地指向了他自身存在的性質。

人需要哲學。

哲學的狀況,在今天,大致呈現出四種模糊不清的事實:

一,正如前文所說,這個時代已經產生了一大批缺乏信仰的人,他們被拋入生活機器之中,沾染著相同的特性;

二,宗教陷入創造的困局,實際的現狀使得宗教的已造物表現為一種缺乏,宗教所涉及到的精神創造已經跟不上時代的造物;

三,哲學在近代似乎越來越成為單純的理論和歷史的事業,其真正的作用被逐漸的遮蔽;

四,科學的迅速發展促使著哲學的真正作用被進一步地掩蓋。

因此,哲學所面臨的模糊不清的事實促逼著適合於我們時代的哲學思想特徵的形成。

如此,哲學所結合現實所形成的適合於我們時代的哲學思想特徵便呈現出來。

在這些哲學思想的特徵之中,被放置於首位的,不再是那個一切事物都依存於其本身的天啟上帝,也不再是在我們周圍存在的世界。

居於首位的是人。

但是,失去穩定狀況之實體性力量的蔭庇,失去庇護的個人使我們的時代呈現如此面貌:反叛;虛無主義的絕望;無數得不到發展的人陷於困惑;許多人放棄了有限的目的,抵制和諧的誘惑,但是卻沿著錯誤的道路探索。

當作為先行者的尼采喊出「上帝死了」時,人們仍然對此迷惑。而如今「沒有了上帝」——群眾愈益強烈地喊出了這樣的聲音。隨著上帝的喪失,人失去的不只是上帝,還有他所寄託於上帝的他自身的價值觀念——換句話說,上帝的死去同時也帶走了他的「信徒」。

當馬克思提出異化概念時,人的生活秩序已經受到了攪亂。正如雅思貝斯所認為的那樣,人總是將人類生活之中在技術的幫助下由合理化的生產來滿足大眾需求的過程看作是理所應當。殊不知,這一過程正是將難以把握的可能性所堆砌的世界遮蔽起來,取而代之所呈現的是一架運行至今的「機器的演化。」

雅思貝斯所說,我們在生活秩序的邊緣看見國家、精神以及人性本身是人的活動的根源,這些根源並不進入任何生活秩序,雖然他們是使生活秩序成為可能的基本因素。人藉助這些根源,創造他的精神狀況,以此來呈現出實存。但是人的生活秩序的攪亂,使得他自身的實存的呈現受到了影響。

人的實存變得模糊不清。

可以說,我們的世界在人的生活秩序上的強制性和在精神活動上的不穩定性,使得其不可能保持住對現存事物的完善的理解。正如雅思貝斯所舉的例子:

「我們對外部世界的反映易於使我們喪失信心。我們有一種悲觀主義的觀點,有放棄行動的傾向。但是,在另一些情況下,我們儘管在總體上描繪了一幅陰暗的世界圖景,卻仍然對自己在生活中的私人快樂保持了一種懶散的樂觀主義意識,與此同時則滿足於實體性內容的沉思,因為這種態度在今天非常普遍。不過,悲觀主義和樂觀主義兩者都是過分的簡單化,都是逃避現狀的結果。」

事實上,由於現狀對人提出了極高的要求,所以,似乎只有「某種超越人的存在」才可能去實現這些要求。實現這些要求的不可能性,才是我們設法逃避它們,設法使自己去適應那些短暫呈現的東西的原因。無論是悲觀主義也好,樂觀主義也罷,實存之中人的精神狀況的建構的困難,反而使得人知難而退。人對於自身的精神狀況的清楚認知,本身就存在著一種逃避意識。然而逃避並不能使得實存得以以某種虛假的形式證明,反而在實存之中,人的精神要藉助短暫呈現的東西來寄託。

話說回來,當代人的特徵並不僅僅在於他汲取了他的世界以已有的存在的形式所給予他自身的任何東西。

如果人把自己僅僅交給這個世界已有的造物,他自己便失去了實存。

在一種新的意義上,人是作為個人而依賴於他自身的。如之前所說,由於人不再能夠通過汲取無所不在的實體而達到自由,而只是待在虛無之中,所以他就必須自己幫助自己。但是,大多數人也正是因為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任務的難度,因此設法逃避面對自己的實存。

就如同雅思貝斯所認為真正具有勇氣的人那樣的人,他由一種關於可能性的焦慮所激勵,努力達到這樣的認識:只有儘力去為不可為之事,才能到達可能性。唯有經驗過充分實現之不可能性的人,才是有能力承擔屬於自己的任務的人。而哲人便是這樣的人。

在哲人身上呈現著一種英雄主義。這種英雄主義如若遠離虛無,便體現為深刻聯繫於本真的存在——生存。哲人由於哲學這種表達,他能夠始終堅持他的方向。哲學體現為一種賦予他在整個生命中捍衛自己的神聖實現的力量的工具。而這便是哲學作為人實存的基礎在人自身的呈現。

明顯的,人不是一種代代重複著相同可能性的生命,也不是一種如其所是地顯示自身可能性的生命。人本身所體現的東西是諸可能性的範疇。人能夠「打破」了恆久重複的、消極的同一循環。他依賴於他自身的主動性,由此,他的生命進程便走向一個未知的目標。當然,這個未知的目標始終受制於人本身,活躍在諸可能性的範疇。

但是,在其運用其主動性的過程之中,亦即在其實存之中,人可能使自己成為認識的對象。人把在日常經驗中認作他自己的生活及其基礎的東西當作他的真實存在。「他在現象上的所是,即是他的意識;而他的意識是依賴於他者的東西,即依賴於社會環境,依賴於無意識,依賴於生命形式。」

人把在日常經驗中認作他自己的生活及其基礎的東西當作他的真實存在。這種認識方式的意義在於通過存在和意識的同一才能克服矛盾。如雅思貝斯所說依這種認識方式,在一種無張力的狀態中得到完善的純粹生活被不自覺地當作可以達到的理想。

雅思貝斯藉助一種完全理想化的設想來說明,在實存之中人的認識的對象始終依賴於他者所呈現出的衝突:這樣的社會秩序總是被相信是可能的,即所有的人都在其中各得其所;這樣的心靈也被認為是可能的,即其中的無意識一旦被清除所有情結,就能與意識和睦相處;這樣的種族生命力也被看作是可能的,即在經過有效的人工選擇過程之後,將導致一種健康身心的普遍化,所有的人都將在一種完善的生活中得到滿足。就如同當下,部分青年對於生活秩序喪失了所有的信心。但是,這是他們所沒有意識到的:他們所追求的反對反烏托邦式生活的構想而建立起的理想社會,實質上仍然是烏托邦式幻想。因為,反烏托邦的意圖是反對烏托邦式的想像。而反烏托邦描繪的是令人恐懼的生活秩序。重要的一點是,烏托邦式構想的實現是不可能的。人們支持反烏托邦所蘊含的政治諷喻,認為世界可能會傾向反烏托邦式的恐怖世界。但是人們對於反烏托邦的世界中缺少的生活秩序的追求的同時,實質上,極端的東西的反面仍然通向極端,仍然是在追求烏托邦式虛幻的構想。在對於生活秩序的追求之中,明顯的可以看出,實存之中人的認識的對象依賴於他物而引發的現實的衝突。

當然,人也可能認識到自己是各種張力的主體。正如雅思貝斯所敘述的:這些張力被肯定的看作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界限狀況的產物,它們由於個體自我的絕對要求而變得顯著起來。在我看來,一切認識,包括人的認識,都是一種特定的視角,藉助這種視角,人發現他的狀況的範圍。因此,認識是受人支配的,同時也應該是受人支配的。人能夠超越它。

當人將實存之中認識的對象回歸到人本身,那麼他擁有藉助哲學而明晰自身的實存的可能。

人盡其所能而仍未發現自己是可以被徹底認識的,所以人將關於客體的知識結合到他的哲學過程中去,這樣,人就再一次得到了表現,不過,這一次人是通過他自己而獲得表現的。

而關於人的實存的各種知識將在種種特定的思潮中被把握。這些認識,作為社會學、心理學和人類學,已經成為典型的現代科學。但是,這些科學根本不足以取代哲學。它們並不具備能力與絕對的正確性從整體上認識人的存在。因為對於代表人的認識的學科:社會學、心理學和人類學諭示——人應當被看成一種客體。關於這種客體可以形成某種知識,而這種知識將通過有意識的安排而改變這個客體的可能。通過這種知識,人們確實知道了一些關於人的事情,但是並沒有知道人本身。而且只有當這些認識「思考人的實存的方式發生革命性轉變」時,才會有一種「正確的哲學」產生出來,它就是人們所說的「實存哲學」。

在雅思貝斯看來,「實存哲學是關於人的實存的哲學,人的實存又一次超越了人」。這種哲學在關於人的認識的學科中找到自己的術語材料,但同時又限制和保衛這些學科。實存哲學在接近於存在本身這一點上超越了這些代表人的認識的學科。實存哲學呈現出一種闡明存在的思維方式,即人藉助哲學來明晰與洞見自身的實存,去闡明和實現思維者的存在。

對於社會學、心理學和人類學而言,人,作為一種被賦予自發性的造物所具有的可能性,反而被當作單純的結果來看待。社會學、心理學或人類學將人轉變成某種客體,但是,個人並不毫無保留地將這類轉變接受下來。藉此人把可以認知的存在當作教條主義式的自我肯定,僭越了「可知者的界限」。而這種僭越卻是對真正的哲學的欺騙性的替代。而對於真正的哲學的欺騙性的取代,人的實存再一次超越了人。

如果說,人如若不使社會學、心理學或人類學以及諸如此類學科所包含的認識成為一種實際的、有價值的實在,那麼它們便毫無可用之處。甚至說,事物的現實狀況的改變不可能單單是由專門知識本身的進步所引起的;而是只有通過人的存在,現實才可能被決定性地改變。起決定性作用的始終並且也只能是人本身,而並非是人的造物。雅斯貝斯說,實存哲學並不能發現任何答案,它只是在根源於現時代的眾多思想彼此交流時,才成為現實的。

然而對於那些始終吹捧哲學的崇高與至上,而沒有意識到哲學的有限性的人,我們要明白「實存之闡明並不指向任何目的,不會導致任何結果。意識的澄明激發起種種要求和主張。但並不完成什麼。」

我們作為認識的存在者,必須承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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