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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婁昭君和北齊奠基人高歡的故事

高歡是東魏權臣、北齊王朝奠基人,被後世史書稱為北齊高祖神武皇帝,他的六世祖高隱曾經擔任西晉的太守,曾祖父高湖雖然曾經在慕容氏政權裡面當官,還娶了前燕樂浪王慕容度之女,但是在後燕亡國時投降了北魏,祖父高謐,官至北魏待御史,因犯法被流放到懷朔鎮(今內蒙古自治區包頭市固陽縣西南),於是,這個原先的漢族高門和北魏防禦來自北方的侵擾、拱衛首都平城的邊境六個軍事機構六鎮產生了交集,逐漸變得鮮卑化了,史載高歡的父親高樹生不事生產,遊手好閒,殊不知對於大多數六鎮人士來說,這才是生活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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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神武帝高歡,496—547,字賀六渾,原籍渤海蓨縣,出身於懷朔鎮兵戶家庭)

父親不事生產,再加上早年喪母,高歡是由姐姐高婁斤和姐夫尉景撫養長大的,雖然日子過得艱難,高歡還是長大成人了,只是,長大成人之後的高歡一窮二白,看上去就是一個24K純屌絲。

直到有一天。

這一天一窮二白的高歡正在從事著日常例行的工作,這個例行的工作就是在城上服役,要知道六鎮的兵戶說是軍人,實際上類似奴僕,什麼臟活累活都要干,高歡就是在干這樣的活,誰也沒想到,正在幹活的他落在了一個白富美眼中。

這個白富美就是北魏真定侯婁提的孫女、贈司徒婁內干之女婁昭君,婁昭君家世很好、本人也漂亮,但如果僅僅這樣,她的人生可能也就按部就班,關鍵在於,她很聰明智慧,許多大族要聘她做媳婦,她一概拒絕,直到她看到了高歡。

婁昭君看到高歡後說了一句:


此真吾夫也!(這真是我的丈夫啊!)

史載:


(高歡)目有精光,長頭高顴,齒白如玉,少有人傑表。

也就是說高歡是個英俊帥氣的兵哥哥,婁昭君的審美一點都沒有問題。

不過,光是感慨一下很容易,比如現在很多白富美都認為彭于晏是自己的老公,但論起執行力,婁昭君就表現出她特殊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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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武明皇后婁昭君,501—562,代郡平城即今山西大同人,鮮卑族,北齊奠基人高歡的妻子)

史載:


(婁昭君)乃使婢通意,又數致私財,使以娉己。

也就是說,婁昭君讓自己的婢女和高歡聯絡表達自己的心意,又好幾次給了高歡自己的私房錢,讓他來迎娶自己。

史書在這裡沒有具體記載高歡的反應,但下文接著就是記錄婁昭君父母的反應,可見高歡是欣然從命按照婁昭君的安排行事。

婁昭君的父母是不得已而同意的,估計他們也知道這個毛腳准女婿拿來撐門面的聘禮都是女兒給的,但是拗不過鍾愛的女兒,只好同意了這門婚事。

結婚後的高歡的情況可以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鳥槍換炮。

《北齊書·帝紀第一·神武上》記載:


家貧,及聘武明皇后,始有馬,得給鎮為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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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騎兵俑)

從北魏軍隊的編製看,最大的編製是軍,設軍主一人,下轄士兵千人左右,每軍下設兩到三幢,每幢數百人,幢下為隊,每隊百人上下,可見最基層的軍官隊主也就是隊長需要自備馬匹,一窮二白的高歡在和婁昭君結婚之後,才有了馬匹,可以當上隊主。

這也是高歡「職業生涯」的關鍵一躍,另一方面,史載高歡「傾產以結英豪」,所傾的產自然也都是婁昭君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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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昭君是北齊文宣帝高洋、孝昭帝高演、武成帝高湛的生母)

高歡「傾產以結英豪」並不是當一個被各路好漢們吃大戶的冤大頭,吃喝飲宴之餘,他和這些英豪「密謀秘策」,史載「後恆參預」,婁昭君的聰明才智在其中表露無遺,她絕不是一個只提供金錢物質的金主,而是高歡的好拍檔。

婁昭君在政務上的見識高超的地方很多,比如侯景向高歡請求親自帶兵2萬去攻打宇文泰,高歡非常高興,但婁昭君告訴他:


若如其言,豈有還理,得獺失景,亦有何利。【如果像侯景說的那樣打敗了宇文泰,侯景哪有再回來的可能(一定會自行割據稱王),得到了黑獺(指宇文泰)而失去了侯景,又有什麼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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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公主出嫁高歡後,婁昭君騰出正室來安置她,高歡「愧而拜謝」)

婁昭君對高歡的重要性,高歡的臣下們最了解。

有一次,高歡因為自己和婁昭君的兒子世子高澄(其弟高洋建立北齊後追謚為文襄皇帝)和自己的寵妾鄭大車通姦,想要責罰他,高歡的重要謀士司馬子如勸說高歡時候說了這麼一段話:


妃是王結髮婦,常以父母家財奉王;王在懷朔被杖,背無完皮,妃晝夜供侍;後避葛賊,同走并州,貧困,妃然馬矢自作靴;恩義何可忘也!夫婦相宜,女配至尊,男承大業。且婁領軍之勛,何宜搖動!【王妃(指婁昭君)是大王(指高歡)的結髮妻子,過去常常拿父母家財來供給大王。大王在懷朔被杖打,北部體無完膚,王妃日夜服侍供養。後來為躲避葛榮,你們一起逃往并州。貧困的時候,以馬的糞便為燃料作飯,自己製作馬靴,這樣的恩義怎麼可以忘卻呢?夫婦相助相愛,女兒嫁給(北魏和東魏)皇帝,兒子繼承您的大業,況且還有婁領軍(指婁昭君的弟弟婁昭,擔任領軍將軍)的功勛,怎麼可以輕易改變呢?】

司馬子如的話談到了婁昭君和高歡的關係中的情義和恩愛,但也從某種意義揭示出除了情義和恩愛之外,兩人是政治上的合伙人,婁昭君的這種地位即使是在高歡成功逆襲之後也是不可撼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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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昭君本人還被稱為「九龍母」,可能還包括北魏東魏皇帝是其女婿吧)

婁昭君因此成為四個北齊皇帝的母親,他們是文襄帝高澄(追謚)、文宣帝高洋(北齊的建立者)、孝昭帝高演、武成帝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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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年7月2日,婁昭君與高歡合葬義平陵)

從慧眼識人、夫貴妻榮、開枝散葉的角度,婁昭君的一生堪稱完美,但比較悲劇的地方在於,婁昭君的幾個皇帝兒子大都有瘋狂變態的一面,荒淫殘暴,還沒有人能活過四十歲,這些就不知道是父系高歡那邊還是母系婁昭君這裡的基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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